131、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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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笑适才走得太急，衣衫被附近的博古架一角给勾住了，她心理大乱，狠狠一扬袖，竟将袖子硬生生扯了下来，一只青花山水瓷瓶随着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刹时成了一堆毫无代价的瓷片，她却半点都顾不得，声音里有如有一团火：“大嫂，周采元夺走了我的婚事！”独孤笑信口开河的话让蒋晓云吃了一惊，不由愣住：“你说什麽？”
独孤笑一双喷火的美眸，在现在愈发显得不可能一世：“我经到处对她谦让，从不敢与她为敌，她怎么敢如此对待我，抢走了我的未婚夫！”
听她说得断断续续，蒋晓云隐隐清楚过来：“你是说——三殿下要退婚？”
“不，不是退婚，是换人！”独孤笑的声音极为尖锐，神采彷佛出了鞘的锋刃，带着无法遮挡的寒光。
蒋晓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临时噤如果寒蝉：“怎么会如此？”
独孤笑掩面悲啼起来，她的泪水像是再也不会停下，要把全部的委屈和愤懑都哭出来，不一下子，那方蝶恋花的湖州香纱帕子便被染得湿漉漉的，眼睛也红了一圈。这副梨花带雨的神志，与适才的暴怒险些判如果两人。
蒋晓云连忙温柔地抚慰道：“换婚一事我还是稀里懵懂的，你把话好好说清楚，如此劈头盖脸，我要怎么帮你才是？”
独孤笑哭得呛咳不止，却是说不出话来，蒋晓云上前替她轻轻拍着背部，哄着孩子一般哄着她，抚慰了好一阵子。独孤笑能力牵强讲话：“三殿下昨日来贵寓参宴，大嫂可晓得？”
“这——我自然是清楚的。但便是一家人，常来常往又有什麽干系？”
“之前父亲命我逃避，我倒没有放在心上，未婚伉俪晤面多有不好，后来父亲更叫了周采元与独孤慧陪着三殿下流园。这便罢了，我以为是尽尽地主之宜……谁知人家有别情，想要拿周采元替换了我去做皇子妃。”
“这个信息可认真？”蒋晓云一瞬不瞬望着她，险些说不出话来。
“千真万确！大嫂，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朋友们都晓得我便刻便要成为三皇子妃，现在临阵换人，我要如何向他人回答？人家会把我当成天大的笑话，乃至是被皇室抛开的女人，将来我的婚事……”
蒋晓云心头思路沉沉，丹凤郡主便刻便要成为三皇子妃一事早人尽皆知，可偏巧在这个时候新娘子换了人，明眼人都会立马遐想到安华郡帝的祸事上头。如此一来，独孤笑将来又可以嫁给谁？三皇子不要她，其他人愈加不敢要她，这毁了她的终生啊！她想到这里，面色愈加丢脸起来。更重要的是，这场婚事太子妃也是赞许的，独孤笑是他们一脉的人，可以在三皇子身边插入一颗钉子，也可以能在重要时候发扬好处。
“事儿再无转圜余地了吗？你确认，改换的人选便是周采元？”蒋晓云的眼睛漆黑的可骇。
独孤笑不由得恼恨，痛心疾首道：“难道我还会编出如此的信息来骗你吗？”
蒋晓云却还存着疑虑：“三殿下为人素来谨严，如果无帝后的容许，他毫不敢如此豪恣——”
独孤笑一听，更是心神激荡，眼眶愈加红了：“那是自然！皇后最浏览周采元，三不五时便招她入宫，与她清谈、下棋，连带着陛下也最喜好她。周采元的身份并不好寻到一门天衣无缝的婚事，皇后才帮着她来夺我的三殿下！”
蒋晓云深吸了一口：“唉，这全部都是你二哥的不是，如果他没有闯出那样的滔天大祸，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境界，你也不会因为他的带累而落空这门婚事。”
火炉内的流云炭火陡的一窜，发出噼啪一声爆响。独孤笑扬起嘴脸，难掩恨意：“事至此，说什麽都没有用了。大嫂，你是齐心盼着我嫁入三皇子府的，我也经是答应过你，以后尽我所能报答于你。如此一来，我们双方都要落空了。不是我不守答应，而是人家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呀——”
蒋晓云经全部听清楚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是想让自己伸出援手，但这件事其实是有些为难。她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两步，眉心越蹙越紧，脚步也显得有些踌躇。旋便，她突然转身：“笑儿，现在仅有一个办法。”
“什麽方法？”
“你去求皇后。”
“求皇后？皇后里头上对我不错，内心却连续顾忌着我，有顺姨娘的仇在那边摆着，我们不会相处无间。我现在去求她又有什麽用，给人羞耻的机会！”独孤笑想也不想，驳倒险些是信口开河。
蒋晓云轻轻拉住她的手，面上却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哪怕她不肯帮你，总也会透出点儿风声来，总比我们坐困愁城要好得多，你在这里哭到眼睛都瞎了又有何用，大概去试探一下到底！”
独孤笑强行忍住口郁卒之气，牵强讲话道：“那我便去探探讨竟，如果此事她们对峙不肯松口，便别怪我不客套了——大不了闹个你死我活，谁也别想落好！”
蒋晓云一惊，独孤笑青丝如云，发间金珠翠绕，富丽堂皇，却遮不住眼底那寒凉刺骨的恨意，叫民气头震撼。
不自发的，蒋晓云一阵心惊肉跳，只觉得浑身凉冰冰的，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周采元出去观察铺子，刚刚踏进帝府，便被姜皇后请到了院子。一进入大厅，便瞧见好久不见的独孤笑坐在椅子上。一身海棠红的罗，发间带着一根金镶珠翠宝簪，周采元认出这宝簪乃是皇后当日亲身送给独孤笑的添妆之物。花型由金丝、碧玉、红宝石再加上珍珠串联而成，金子为花，碧玉做叶，宝石为花瓣，加饰圆润的珍珠，造型独特，代价连城。只是现在独孤笑一双眼睛红全部的，特别夺目。
姜皇后瞧见周采元，面色也仍旧是严峻的，看不见一丝笑神志，却向她悄悄的眨了两下眼睛。周采元会心，面上含着淡淡的含笑：“是丹凤郡主到访。”
独孤笑抬眼瞧见周采元，见她一身扑素的淡蓝衫子，通身除了腰间一枚玉佩外并没有其他金饰，却愈加显得清丽逼人，心头不由便是一酸，却并未回复她的话，反而转脸，愈加哀戚地向着皇后道：“母亲，今日我来是有主要事请求您。”
姜皇后怔住，心头其实很清楚，面上却只好存心不解：“哦，什麽主要事？”
独孤笑一咬牙，突然站起拜倒在皇后脚下，把皇后骇了一跳，连忙要搀扶她站起，她却膝行在地，娇媚的嘴脸因为背着阳光而带了一丝晦暗不明，一双眼睛却好像带着火光，直要烧到姜皇后的内心去：“母亲，我晓得——三皇子殿下要作废与我的婚事！”
姜皇后心中愈加忐忑，眼光微微一凛：“这事你是从哪听说的？”说完一双眼珠扫过她身边众人，特别严峻，“谁在郡主跟前嚼舌根。”
独孤笑深吸一口，泪珠滚滚而落，染了口脂的红止不住地颤抖着，极为恳切地道：“母亲，我与三殿下早在两年前便经定婚，再过一月便是婚期……现在他却莫名不肯迎娶，母亲，全部都是因为我那不可能气的二哥，因此我不敢怪责他人，只请求母亲可以容许我削发落发，也好于在凡间承担众人白眼……”
姜皇后连忙道：“满口胡言，怎可因为此事便轻言落发，不许再说这种话，快起来！”
独孤笑却执意不肯起来，仍旧跪在那边，泣不可能声地道：“自古以来，女人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月老之言，寻常的人家都有婚书为凭，便是要退婚，也得父母月老都在，方能杀青和谈正式退婚。但三殿下出身皇族，我去何处去找婚书，又向谁人去讨还公道？只能哑忍，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女儿清楚，父亲和母亲都为此事最担忧，本不该再增加你们的累赘。身为女人，半途被人抛开，我是不管任何也是不能承受的。如果非身子发肤受之父母，我早经一头撞死，以示明净，也省得玷污了姜帝府的门楣。母亲如心疼我，便让我去吧！”
周采元见她说得泣不可能声，字字句句却都在威逼皇后，笑容变得愈加淡了：“丹凤郡主，你既说身子发肤受之父母，又何苦要剪头发去做尼姑，岂不是让皇后为难？”
独孤笑心头暗恨不，眼泪流得更凶，并不睬会：“母亲，我这也是不得的下策。如果是三殿下退了这门婚事，笑儿只怕再也无法在望族闺秀之中立足，将来哪怕是出门寒暄，都没脸去了！”
姜皇后叹了一口，虽说她温柔姨娘多年反目，丹凤郡主只是一个孩子，从前也没有什麽大的错处，对自己倒还算得上尊重。身为嫡母，她便应该为对方谋一门好的婚事，这于姜帝府的郁勃也有好处。可这回是三殿下自己主动提出要退婚，乃至还请动了陛下，连姜帝都无法可想。她思来想去，面上愈发难办，只好抚慰道：“三殿下是什麽样的性格，你比我们都清楚，他既然盘算了主张，只怕这事儿经没法反转。笑儿，你看如此好不好，如果是退婚的信息传出去，你便离开京城，去梁州芙蕖山姜待个一年半载，我会托人好好照拂，等风头过了，母亲再费经心机替你另觅良缘。”
姜皇后出身高门，祖上便是从梁州站起，她这是要用自己娘家的资源来呵护独孤笑。所谓另觅良缘，这京城的达官朱紫是不要想了，肯定是在其他各州的望族中择一望族而嫁。如果是寻常女人倒也是个好去处，兄长做出此等恶事，申明多少也要受到影响，远远嫁到别处，一则信息欠亨，二则人家瞧在姜帝府的面上，定然会好好对待。独孤笑齐心渴望着飞上枝头做皇子妃，她又怎么肯容易摒弃这条锦绣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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