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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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姜皇后这么说，姜帝赶紧抚慰：“不是这个意图，他并没有羞耻明月郡主之心，便便相反，他是要明媒正娶，把明月迎回来做皇子妃啊！你别这么焦躁，细细思考一下，青婕虽说得你痛爱，又赢得皇后娘娘另眼对待，可她是个贩子之女，一般朱门贵族肯来求亲……经是给了姜帝府很大要面。哎——你别恼，先听我把话说完！三皇子是什麽人？他将来的出息不可能限量……”他说到这里，锐意压低了嗓音，“便使他不能与太子对抗，将来至少也是个亲帝。到时候你稀饭的周采元便会成为皇后，这对她一件天大的功德！我认可，这件事上我的确有私心，因为一个女儿的婚事不可能，我便没办法和皇室联婚，但对青婕也没坏处啊！这婚事当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谋得，现在给了青婕，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姜皇后恼怒到了极致，刚开始面色涨得通红，可听到最后却将满腔肝火哑忍住了，一双眼睛瞪大了盯着姜帝，似在考察他的居心是否叵测。姜帝毫无羞愧地与她直接对视，没有退缩之意。
静下心来一想，姜皇后不得不认可姜帝说的不错，周采元虽说经成了明月郡主，可她的出身早众人皆知。姜皇后费经心机替她探求良缘，可那些庶出的皇后瞧不上，嫡出的却又攀附不得……谁都摸不清周采元的虚实，怎么会娶她如此一个商门女人入门？因此她的婚事也是横梗在皇后心头的一跟刺。眼看着周采元年纪越来越大，她不希望最后对方落个落寞终老的了局。女孩子总是要找归宿的，高不可能低不便只会蹉跎时光，现在三皇子伸出了橄榄枝……是！他的确是过度了些，想到换亲这么缺德的主张。话说回来，如果青婕可以成为三皇子妃，身份和地位可便大不一般。为她筹谋，这婚事倒也算是一门出路。姜皇后想到这里，青白的表情慢慢缓解下来。她看着姜帝，却有些疑虑重重：“陛下那边……”
姜帝见对方话里头有松动之意，心头一喜：“没有担忧，三殿下是个谨严的人，他敢表示我换新娘……肯定是禀报过陛下，并且获取他的乐意了。再者说，当初陛下的诏书上只说是赐婚姜帝之女，可没有具体说是哪位郡主，这才给了此事一线生气。我想……陛下诏书未下，是给我们一个思量的机会，体贴而，我们如果毫不迟疑回绝了，只怕肇事上身啊！”
姜皇后思来想去，却不肯立马答应，她只是淡淡地道：“这件事儿……你容我想一想。”
姜帝难掩眼珠里的自满，脸上却无比欣喜：“是是是，您好好想想。如果是可以，你也劝劝青婕，过了这村可便没这店了。”
姜皇后看了姜帝一眼，慢慢收敛了怒容，语气却没几分热情：“是，我会回来好好和她谈一谈。”
芳草阁
天黑，敲门的时候声音又急又促，小蝶吓了一跳，连忙把门翻开，瞧见皇后站在门口，尽是惊奇道：“皇后，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姜皇后挥了挥手，一声不响地径直跨进门去，见到周采元经梳洗完，正计划上床歇息，不由道：“我冥思苦想，都拿不定主张，特意来找你商议。”
周采元慢条斯理地放动手中的梳子，红烛落在她的眼底，晶莹闪灼，灿然生辉：“母亲所虑，三皇子要换婚一事？”
姜皇后愣住，嘴微张：“你经晓得了？”
周采元的嘴脸光亮明净，长长的青丝连续垂下，在镜子里映出浅浅的光影，比附近那扇红木彩雕屏风上的女人人还要清丽三分，她轻轻勾起畔，语气平缓道：“三皇子殿下通常里从不登门，今日却突然与帝爷相谈身子欢，此其一。帝爷对我素来淡漠，宴席之上却唤我青婕，此其二。三皇子邀我一起游园，语气中多有试探，此其三。这三件怪事连在一起，容不得我不质疑。”
事有变态便为妖，姜皇后点了点头，却也舒了一口，让她说——她可真没脸面。她晓得周采元虽说出身商户，心气却很高，只怕她还瞧不上三皇子。她想了想，为了青婕的出路，不得不试探道：“那这件事儿，你是如何看的？”
周采元眼神清透如水：“母亲，您该当晓得我不肯意。”
姜皇后晓得，可她也得把话说清楚了，内心能力踏实：“青婕，你可要晓得，三殿下虽说不是太子，可他的权势却是不小，再加上为人内敛，脾气沉稳，因此在野中连续是与太子相对抗的力气。这话我只向你说，万不可能传出去，如果将来太子不能秉承大宝，那我敢赌博，这位三皇子定会成为皇位的第一秉承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将来再想攀上皇室……”
周采元很清楚姜皇后的意图，虽说三皇子未必有多好，可也没什麽不好。一个皇子的身份便可以对消全部，哪怕这门婚事来得不但彩，可获得皇子妃的地位，将来还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如果换了别家的小姐，这等天大的功德落在自己身上，认真要欢喜得乐晕过去。可周采元却不得不想深一层……
“母亲，三殿下突然请求换婚，是因为顺姨娘和安华郡帝吗？”
“！”姜皇后理所该当地应了一声，斯须又皱眉道，“难道不是？”
周采元轻轻叹了口：“三殿下我虽说触碰不多，却也传闻他心理深沉、拥之者众，我担忧他并不是因为如此一个浅近的原因才会突然提出要换婚，而是别有居心。”
“那他会是因为什麽？”姜皇后不由得诘问。
周采元伸手轻轻把鬓发掠到耳后，畔有了一丝含笑：“为了获得皇后娘娘的支持。”
姜皇后心头一跳，只觉额头隐隐出汗：“皇后娘娘……这事和她又有什麽干系？”
周采元眼珠慢慢笼上一层轻霜，姜皇后虽说不笨，她的政治敏感度其实是太差，姜帝老狐狸内心早经是一览无余，因此才会答应这门婚事。她的声音最悠久：“太子殿下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再加上近期事务频起，他们两人之间多了许多隔膜。看在三殿下的眼中，只怕便是大好机会。如果我可以成为三皇子妃，肯定可以牵上他与皇后娘娘这条线，说禁止……将来可成为他极大的助力。”
姜皇后一愣，旋便想通了其中环节之处，不由痛心疾首：“老狐狸，难怪力劝我同意，打的是这个主张！”
她说的老狐狸其实是在说姜帝，姜帝的长媳是太子妃的堂妹，因此他通常与太子的干系最不错，互动优越。可他又想把女儿嫁给三皇子，这便是长线投资……将来不管哪一方做了皇帝，对他而言都没有丧失。如果将来三皇子可以博弈成功，那姜帝便是毫无问题的帝帝之泰山。如果不可能，那姜帝手上有一个蒋晓云，不管如何也亏不到何处去。朱门世家之间姻亲往来错综复杂，哪方得宠都无法斩草除根，这便是姜帝的称心算盘。
见姜皇后动了真怒，周采元慰籍道：“母亲没有担忧，三殿下今日只怕对我最扫兴。也可以……他会转变主张。”
姜皇后愣了半晌，不由得问：“转变主张？”
周采元笑盈盈道：“不错，今日我与他相处之时存心阐扬得最强势，而且到处抢他话头。皇子正妃，理应端姜得体，固守礼仪，我总是粉墨登场，且又无半点改过之意，如此的媳妇……他不会稀饭。”
姜皇后看着周采元，神采也好像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我便怕三皇子没那么容易断念啊，傻孩子——”
周采元素来料人料事都极准，可很快她察觉自己错了。第二天，三皇子又再次登门，亲身约她出门游湖。听完小蝶带来的这个信息，周采元轻轻蹙起眉头。
姜皇后倒是倏地笑作声来：“看吧，困扰上门了。”
周采元轻轻摇了摇头，鬓边一缕水晶璎珞，轻轻在颊边晃了晃，眼底的颠簸更是极大：“我太小看这位三殿下了，他可真是忍功了得，晓得我并不适用他，却还是前来相邀。”说完，她沉吟一会儿，向小蝶交托道：“你去回了，便说我身子不适，不能相陪。”
小蝶立马应了一声音，躬身退了下去
姜皇后笑完后，想到事儿为难之处，一双温婉的眼睛慢慢露出担忧，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周采元看着姜皇后，脸上的含笑看不出是喜是忧：“换亲一事到底上不得台面。我会再想办法，让他如丘而止。”
独孤笑正在用早膳，婢女进入递了一张纸笺给她，她瞧了一眼，刹时面色大变，一下子将桌上的餐点全都扫在了地上。
婢女大吃一惊，齐齐跪下：“郡主。”
窗好像没有关好，一阵寒凉的风吹来，将窗格一下子吹开，颗颗绚烂的珠帘随着晃悠了一下，发出噼啪一声便又重重落下。独孤笑神采冰冷得没有半点人气儿，婢女不自发地打了个寒战。还不待她们讲话问清楚，独孤笑经快速地冲出了房门，一路到达蒋晓云的住处，险些是不等婢女转达，便径直闯了进去。
“大嫂！”
蒋晓云突然瞧见独孤笑，不由吃了一惊，对方一张美丽的嘴脸现在隐隐发白，嘴不自发地抽动着，眼底是极凶狠的神态。蒋晓云怔了一下，快放动手中的针线，又交托身边的婢女把牙牙学语的儿子下去，这才迎上来：“瞧你如此急匆匆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这些日子以来，蒋晓云都是龟缩在房门之内，从不肯出去掺合。她很清楚，里头越是狂风暴雨，她越是要保持镇定的感情。丈夫是姜帝宗子，虽说家中出了这许多事儿，到底地位没有受到直接的威逼。可如果她插了手，便等于把金陵郡帝也给扯进去了。他们伉俪没有需要为了此事出面，更不能延迟了自家夫君的锦绣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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