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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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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青消失了。

    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但石天明却很长很久时间不肯承认含青已经离开了他的事实。

    怎么可能呢?一切都仿佛还是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你怎么又用我的毛巾?石天明走出浴室,手里拎着一块湿乎乎的毛巾,假装满肚子的不高兴。

    嘻嘻,我喜欢。含青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冲他做了鬼脸。

    我不干!我不许我用我的毛巾。石天明威胁地冲她扬扬拳头。

    那不管。谁让你的毛巾干净。所以呀,你用哪块毛巾我跟你用哪块,准没错。含青得意地嚅动着小嘴,运动着脸上光滑的肌肉,冲房间地毯上呲呀咧嘴的小猴、小猫、小兔们做个鬼脸,逗得石天明哈哈大笑。走过去亲热地揽住她。

    哼,下次我把两条毛巾都弄湿。石天明恨恨地说。

    那我两条都用一次。含青嘻嘻笑着说。

    赖皮。

    就赖皮。

    ……

    小叶子,小叶子。石天明在厨房里叫。

    含青窃笑。装作没听见。厨房里没声了。一会传来了“叮叮咣咣”的放碗筷声。

    你又违反协约。石天明走出厨房,推开卧室的门见到躲在门后偷笑的含青,故作气愤。

    你没喊我啊!含青煞有其事地瞧着石天明说你才违反规定,说好你洗碗我放碗,怎么你洗完碗不喊我去放碗?

    石天明咬牙切齿地冲过来,紧紧抱过含青,恨恨地咬着她耳垂低语道你这个坏丫头瞧我怎么惩罚你。

    含青吃吃地乐着说我还怕你的“惩罚”?

    一个周日的傍晚,石天明过来吃晚饭,但迟迟未来。含青便围上围裙在煤气炉前忙碌着,不时伸长脖子,向窗口外翘首。

    终于,石天明的白色“桑塔纳”出现了。

    来了?吃饭吧。她高兴地说。

    我吃过了。石天明一脸歉意。

    含青瞥了他一眼,扭身进了屋。

    石天明见含青生气了,把包往门后一放就象模范丈夫似地帮她把锅里的菜炒完盛好,关了煤气,准备到里屋哄她。一进屋,见含青竟端坐在桌前,翘起二郎腿,手握一个小酒钟,装模作样地抿一口葡萄酒,夹一口菜。石天明不由地乐了。

    好啊,你喝酒也不请我。石天明说。

    请你干吗?你不早已酒足饭饱了?含青翘着光滑的下颌,傲然地斜了他一眼。

    你就赏我吃一口菜吧。石天明赖兮兮地凑过头来。

    想吃就自己吃呗。含青嗔怒道。

    不,要你夹给我。石天明笑嘻嘻地凑在含青身边坐下。

    含青“嗤”地笑了,小脸泛着红光,把筷子伸一盘红烧肉里。石天明闭上眼睛,张开大嘴,接住了筷子,美滋滋地合上嘴巴。“哎哟”,是一块硬绑绑的骨头。石天明“恶狠狠”地往双手哈哈气,伸向含青的腋窝。含青笑着缩成一团。

    小叶子,起床了。再不起床麦克该炒你“鱿鱼”了。

    哼,不吻我,就不起床。这是规矩。麦克也不能破。含青大义凛然地躺在床上,瞪着已洗濑完毕,穿戴整齐的石天明。

    哈哈哈,石天明大笑。

    好,好,小叶子,我这就来。石天明走到床前,俯身低头,在她左脸上亲一下右脸上亲一下。然后直起脖子。

    没完呢!含青嘟起嘴,微眯上眼。

    石天明笑着走到含青床脚,掀开被子,抓起含青的脚,就在她脚心亲了一下。

    含青瞪大了眼,刚要抗议。石天明又走回床头,附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得意地望着她一脸坏笑。

    你讨厌!含青嚷嚷起来。

    贵足嘛!石天明哈哈大笑。

    含青娇喘吁吁。

    石天明驾着小船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浪尖。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含青双●红潮,双手使劲推着男人宽厚的胸膛。

    男人笑眯眯地居高临下看着她,继续缓缓划动着船浆。不可抗拒的狂潮海浪又一次迎面扑来,女人又被送到了情天欲海,驶上了快乐的浪尖。

    我要淹死了。含青呢喃。

    我陪你。石天明的小船一个冲刺,和含青一起冲上浪尖。

    然后石天明笑哈哈地望着娇艳无比的含青。

    含青娇羞地把脸藏在了他的怀里。

    告诉我小叶子,你还要我吗?

    要。

    要到什么时候?

    地久天长。

    ……

    “地久天久,地久天长……”石天明呢喃着。双眸闪着两束希望的火焰。

    小叶子不会走的。她说过她要和我地久天长。她决不会离开我。她一定是藏了某一个地方。她没有来找我,是因为她知道我忙。她不愿意来打扰我。她一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我,等我度过了生存危机以后去找她。对,她一定是这么想的。

    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可她在哪儿呢?

    石天明几乎翻破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找到一个与含青有关的朋友的信息。而他记得她给他留过一个电话号码的。还说哪一天找不到她了,这个人会知道她的信息。当时石天明以为她痴人说梦,抱着她亲了一番以后就忘了她说的话,也忘了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是丢了,还是记在了哪一个本上。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多么地不了解含青的生活。以至于他想寻一寻她的轨迹都不能。

    悔啊!人生怎么会有这种痛悔。

    可他不甘心。

    他又去了一次含青家。敲开了对面的门。他求那个女人给他老王家的电话和地址。然后,他专门开车去了一道老王家。他给老王送了两条三五烟。他要了解有关含青的一切信息。

    遗憾的是老王知道的并不比那个女人多。他只见过含青几次面。一次租房,一个退房。另两次是交齐一年的房租。石天明一遍又一遍要求他回忆含青退房的情景及说过的话时,老王形容了半天只形容出了两层意思:含青脸色很苍白身体很消瘦。好象生过场大病一样;含青说谢谢老王她不能再住这房子了谢谢他几年的关照。石天明一遍又一遍让老王回忆她去哪儿吗?老王瞪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想了半天摇摇头说:这个女孩好象从来不让人知道她干嘛……

    石天明眼中的希望一天天熄灭了。

    但是他依然不肯相信含青会离开她的事实。

    含青不会离开的。她说过石天明是她的生命。她说过没有他她的生命就会枯萎。她一定在某一个他现在还不知道的地方等他。她在等她的爱人领她回家。他要去找小叶子。他要告诉她他已经活过来了。华兴公司已经活过来了。他挣了很多钱。他买一辆新车。很快他要在小叶子最喜欢的荷塘月色附近为她买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他已经起诉焦守英,法院很快会判他们离婚。他要给小叶子买一套洁白的婚纱。他要小叶子做他最美丽的新娘。

    可小叶子,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的石头哥哥在找你?他要好好地补偿你。

    “天明,你想过吗?那会儿我在哪里?你以为一朵鲜花不加水不会凋谢?一个美味菜肴不放进冰箱不会变味?捉住了一只小鸟不去喂养它不会死掉?”

    含青的声音振聋发聩。这声音如钢鞭一般天天抽打着石天明的心。他的心在流泪在*。他一次一次回忆着那最后一个晚上,含青凄然地笑,含青伤感的眼睛,含青流泪的声音。

    含青,含青,难道那个晚上你已经做好了离开我的准备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如果知道那是我们的最后一夜,我那晚怎么会残酷地离去?我怎么会不抓住你的双手?我怎么会让你逃走!?

    可是,石天明,你真会去抓住她吗?你不是看见了她的幽怨她的痛苦她的心碎了吗?你不是拒绝了她无助地伸出来的双手了吗?你不是在最后一刻还毅然离去了吗?那时候你已经忘了本性。你不再是含青的男人。你是一台“战争”机器。你的眼里没有女人的眼泪只有血光剑影。你早已杀红了眼,谁挡你的道你就会推开谁。

    “天明,你变了!过去那个疼我怜我懂我的大哥哥消失了,那个温情体贴缌的爱人没有了,那种心心相印心有灵犀的感觉荡然无存……你在我的生命中成了一颗流量,和我擦肩而过便再无踪影。我在你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偶尔想起的符号。天明,我再也感觉不到你,我够不着你,你抓不住你。想起你,我就是一种空空洞洞的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着你睡过的枕头和床单,却感觉不到一点点你的气息。我一次一次地问自己,这是否只是一个幻觉?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存在过?这是不是一个梦?否则,一年多的血肉相融,怎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生命的痕迹?”

    石天明睁着痛苦的双眼,他又望见了那夜含青脸上那种迷茫的表情。她象一个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无助地抓着他的胳膊。

    可自己当时是多么地害怕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她的无助。他怕面对,他怕负责任。他认为自己当时除了“商战”不应该再负这种责任。他没有时间和精力。

    “天明,我从不要求你朝朝暮暮。我要的是你这颗心。我要的是一个有心的男人。一个有心的男人会让女人感觉到他无时不在他的生命中。一个电话、一个问候、一张卡片、一束鲜花。这能耗去你多少时间和精力?”

    石天明一次次把车停在漆黑黑的郊外,双手抱胸,眼望着无月的夜空,用心灵倾听着女人这声声的谴责。夜空的星光变成了一根一根的狗尾巴草,飘落到含青家里的小狗小猫小兔的怀中。他如今才想起来那最后一夜的狗尾巴草有多么深的喻意。他说过这是爱情的信物。含青是在呼唤着他的记忆。可他那时除了战火硝烟,哪有风花秋月的记忆?

    可是含青,我不是送来了这海一样的鲜花了吗?可你为什么不要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歉意?

    含青,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情愿在下半辈子,天天买花,让你呼吸在花一般的世界里,我再也不会丢掉你。

    可是天空无声,大地无音,空气中没有一丝含青的气息。

    石天明找不到含青的一丝踪迹。

    但是他依然不肯相信小叶子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可不是,他每日都听见她的娇笑;每日地看见她的倩影;每日都感受到她的灵魂,每日都在拥抱她火热的肉体。

    于是,整整半年时间,他一有空就开着一辆“凌志”车,茫无目的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跑着。看到一个体态象似含青的女孩,就追上去,停下车。然后又失落地离开。有时在饭馆陪客人,突然听到身后一串清脆的笑声,他的心会一阵悸动。猛回头,却又是一个梦。

    半年以后,理智上他不得不承认含青真的离开了他。但是,他却宁愿相信,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他会重新逮住她。他再也不会失去她。

    他把这种希望深深地藏在心底。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又投入到公司的发展中。他每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然后精疲力尽地入睡。他不让自己有一分钟的时间静下来思考。他不愿去想小叶子这个名字。但令他痛苦不堪得是含青钻进了他的梦里。隔三岔五要来入梦一回。每一回都是可怜兮兮地流着泪,无助地望着他,让他心碎。但当他伸开怀抱去拥抱她时,她却又化成了空气。

    呵,为什么这个女要要嵌入了他的灵魂。她哪是一枚只需随身携带的结婚戒指,她分明是石天明的心肝肺。石天明没有她那还有鲜活的生命。

    为什么人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常常不去珍惜也,而非要在失去了以后才感到她的珍贵?

    为什么自己在懂得珍惜事业机会的同时,却不懂得珍惜爱情的机会。

    如今华兴公司起来了,腾飞了。95年以后成为医疗行业远近闻名的企业。石天明也拥有了可以为小叶子提供的最好的生活条件。可小叶子却飞了。她真象一片树上落下的叶子,随风飘浮,不知飘到何处?飘到了谁的手里?

    小叶子,咱们不是说好你如果飞,也要落到石头哥哥的手里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了你的日子,石头哥哥的生活再没有了欢趣。

    石天明一年以后,真在荷塘月色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公寓里浅粉色的地毯和含青家里的一样。地毯上有各种各样的毛绒绒的小动物。石天明想含青了,就去商店买一个小动物。每个小动物怀里都抱着一根狗尾巴草。石天明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总要愣愣地望着这些小动物,渐渐地,眼前浮现的便只是含青娇憨可爱的笑。

    男人心都碎了。

    但第二天上班,他还不得不把破碎的心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血肉骨胳里,带着笑,自信地望着华兴公司的未来。

    同时,带着一线时明时灭的希望,固执地等着他的小叶子。

    在这种执着地等待中,他发现了一封未折开的信。

    那是一个秋叶飘飘的傍晚。石天明在查一份关于RH号的传真时从档案柜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他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一封未开封的信安然地躺在文件中。一看信封上的字迹,石天明的心狂跳起来。是含青!是含青!一点没错。是小叶子娟秀的字迹。石天明扔下文件夹,双手颤抖地捧起这封信,却半天不敢拆开。他打开台灯,把信封对着灯照了照,仔细辩认了一下邮戳的日期,94年3月22日收启。94年3月,这正是华兴公司黎明前最黑暗的日子。全公司员工为了度过生存危机疯狂地日以继日。是的,正是那个时候,只有那段时间,他才忘记过叶含青的名字。然后小叶子就消失了,没有留一丝踪迹。不,不,小叶子留下这封信。这封信里一定有她的踪迹。这封信一定是告诉他她新家的地址。太好了,小叶子,我马上来找你。我知道你一定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找到了地址,我一定把它刻在心里。小叶子,我再也不会丢掉你。

    石天明哆嗦着手撕开了信封,取出一张浅粉色的信纸。小叶子说过,粉色象征着爱情。石天明一时间心快要跳出胸膛,他小心地打开信纸,一根已经干枯了的狗尾巴草飘落了下来。石天明顾不得捡起它,双眼迅速扫射着信笺。信笺上只有一行字:3月26日下午2点40分我将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1508航班飞往温哥华。叶含青94年3月22日。

    信纸突然从石天明颤抖的指间飘然落下,就象窗外那一片片秋叶。

    石天明望着窗外的秋叶,瞳孔时聚时散,最后定格为空洞。

    他脸上深深的皱纹如木刻一般,一笔一划雕琢着悲沧。

    那一刻,他的灵魂出了窍。飘飘荡荡地追逐着那片牵着他心的小叶子。带着一份执着,一份希望。

    一切都还可以挽回。还有四天时间。小叶子真好,她提前四天告诉我。她知道我一定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瞬间出现。

    石天明仿佛看见含青一双焦灼的大眼睛在频频四望。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目光中的渴望变成了凄然和绝望。小叶子,你的眼中为什么掉出了带血的眼泪?

    可是小叶子,我是要你的呀!我怎么会放过你给我最后的一次机会?!

    等我,小叶子。我马上开车来接你。我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瞬间截住你。

    小叶子,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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