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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青刚过八点就到了公司楼前。

    她放慢了脚步,沿着那条清幽的小路缓缓地向前走去。远远望去,环绕着CNB白色小楼的那一片绿,犹如一潭浮着青苔的湖,那白楼就象浮在湖面的一只纸船。湖边花木扶疏,处处弥漫着花香。花香混和着清晨潮湿的空气,沁人心脾。

    穿过了这片宽阔的绿色草坪,含青的脚跨进了停车场。场上,已经停了十多辆黑牌色。拿着美金的外籍员工果然勤勉。

    含青步入豪华的茶色玻璃门。两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年轻保卫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先点头向她问好,然后示意她打开包。含青皱皱眉,她讨厌这每天进出例行公事的检查。这时候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受雇的中方部门经理,而是一个穿着囚衣的犯人。CNB这个闻名瑕迩的美国公司,居然上下班要搜包,听起来就象天方夜谭。每一个雇员第一次受此“礼遇”无不大惊失色,但很快就习惯了。时间唯一能给人留下的就是习惯。不需太多时间,雇员进出不再需要保安提醒,就主动打开自己的包接受检查。据说,这是CNB的公司Policy(政策)。既是Policy便是不能违反的。不接受也得接受。除非你不想吃CNB这碗饭了。

    遗憾的是含青想吃这碗饭,但却总也适应不了CNB类似搜包这样的Policy。她觉这种行为对雇员胸前每天戴着的“人权、民主、尊严”六个大字是个莫大的讽刺。这行大字印在每个员工天天必挂的工牌上,早已成为CNB公司对外招揽优秀青年加盟公司的一句响亮口号。但有这样的口号为什么要有这样与口号相悖的行为呢?真是不可思议。

    保安检查完含青的包和证件,彬彬有礼地说了声谢谢向后退了一步。

    保安的身后两三米处,便是一个宽敞的拱形接待台。两个身着白色西装套裙的小姐,含着浅浅的微笑,优雅地接待着来往的宾客。小姐的身后是一面拱形的红色金丝绒墙面,上面镶嵌着CNB三个金色的大字母。

    含青和小姐们笑着点点头,向通向主楼的长廊走去。长廊宽敞通达,曲径通幽。两边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以蓝、白、绿色调为主的幽静、祥和、装潢精美的摄影作品。每幅作品旁边还摆了一盆绿色植物。这么一种宁静井然的气氛麦克居然不喜欢?令人费解。

    含青没坐电梯,而是爬了三层楼,又走了一段长廊,来到了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开放式办公室。但此刻还看不见男士们西装革履,小姐们粉黛套裙,男士女士掩鼻屏息,各自在写字台前忙忙碌碌的情景。也听不见电脑键盘的“噼噼啪啪”的敲打声。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呢。

    含青穿过大办公室,又穿过一个小走廊,这里是几溜小房间。部门经理们在这里办公。

    含青的办公室八平方米,窗户几乎占了一面墙,她走上前,拉开百叶窗,屋子一下亮堂了起来。窗边是一盆叫不上名儿的植物。隔几天就有一个花匠来浇水。含青脱下便服,换上一套米色的真丝套裙,向办公桌走去。

    她的办公桌呈环形,占据了屋子三分之一的地方。边上,是与办公桌配套的档案柜、矮柜、顶柜、文件柜等。据说CNB所有家俱都是越洋过海直接从美国订制的。要得就是那种第一流的感觉。

    办公设备和通讯也是一流现代化的。苹果牌笔记本电脑,Internet、E-mail联网、直线电话、激光打印机等等。充分衬托出办公室主人在公司的等级地位和身分。等级不同,家俱的颜色、质地、尺寸都不一样,但幸运的是含青刚刚跨进了能拥有一间单独办公室的级别。

    能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间,这是含青在以前的公司想也不能想的梦。但这个梦在CNB公司却能实现。只要能有本事坐在这个位置,公司绝对给你最好的条件。这也正是含青尽管在麦克手下压抑,但依然不愿离开的原因。CNB公司是个好公司。

    而且,这间办公室对含青的吸引力,也远远超过了公关经理这个职位。

    含青喜欢独处。

    因为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不被打扰。

    尽管米兰•昆德拉有一句格言: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可人不思考,上帝就不发笑吗?不,不思考的人类干出了多多少少的蠢事,上帝早就笑破肚皮了。

    但最近,面对一帮不思考的可笑的人,含青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相反,她很长时间以来,一直陷入一种深刻地忧虑。为她时时刻刻牵心挂肚的石天明。

    局势糟到这个地步,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群心智不全却智商极高的疯子,掀风作浪起来,却能把一艘制造精良、钢筋铁骨的大船掀翻。

    石天明再久经沙场、历经沧桑,也毕竟势单力薄,哪里抵得上一股“势力”。

    是的,对方已经纠合成一股“势力”。打前站的是孙搏权,孙搏权的后面是柳卉婷和林伟文,他们的后面是严寒冰。可怕的是他们每一个人后面又有一个“势力”。这小“势力”纠合成大“势力”,大“势力”后面还有更大的“势力”。石天明哪是在跟一个孙搏权打,他是在和一个尽管见不得阳光却掌握着大大小小权力的“势力”宣战。

    是的,石天明是个有力量的男人。勇敢、不怕死,因此他在前半生的风风雨雨中,过五关斩六将,走到今天这一步。一个没有背景,家境贫困的平民之子,能凭自己的力量闯到今天,有资格成为严寒冰、柳卉婷、林伟文、孙搏权这些自命不凡、唯我独尊、高智商群体的敌人,也算是他石天明混出了数量级了。

    但这场数量级的比赛又是多么的不平等。

    就象一个人在和一群人打架,这个人再有七头六臂,赢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所以,含青眼睁睁地看见,近一年来,石天明被一群疯子折腾得左招右架,疲惫不堪,几次九死一生。但石天明这个死神夺不走的男人,居然一次一次挺过来了。

    一百万美元被海关查封,X-1号暂停进口,算是石天明取得的一个决定性的胜利。含青那几天兴高彩烈,以为敌人喉咙被卡住了,剩下只是苟延残喘了,再无回手之力。石天明从此可摆脱这帮疯子的包围,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事业,从此不用再听战场上撕杀声了。

    却不料被卡住喉咙的敌人,竟然能有力量反手卡住对手的喉咙。石天明一夜间又陷入死亡线上。三百一十万帐号被封这三个月,每时每刻,他都面临着灭顶之灾。他就象一个陷入深海的溺水者,自己尚在拼命求生存,可他肩上还扛着两个不会水的人。深海一望无际,看不到边。他疲惫不堪,却还不得不让生命的每一个细胞都发挥出了超负荷的力量,一丝一毫不敢松懈,否则死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肩上扛着的生命。所以石天明不能死。

    好在石天明是个骁勇善战的武士,只要一息尚存,他便要为自己争命。

    但他如何去战胜惊涛骇浪?

    中纪委已是一只最精良的船,船上有足够战胜敌人的武器。但船是有航道的。它的运行不能偏离航道。所以,他很难接近航道外的敌人。尽管它一直在尽心尽力。

    对中纪委来说,石天明的案子太小太小,以至于陈雷他们不可能先斩后奏地去用“鬼头刀”。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有衡量案子的标准。一个案子对一个企业是生死攸关,但对中纪委,可能每天会有成千上万更重要的生命等着他们去救。换言之,即使他们有这个权力举起刀,他们也会策略地考虑,这刀一举的杀伤力。因为面对的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一架职能机器。刀若落偏了,杀不死坏人,反被坏人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雷多少次气愤地对石天明说,他处理过多少大案要案,还没遇到过这种案子。明明清清楚楚,一查就水落石出。可就有这么多密密层层看不清窥不明的网,把一个原本很清楚的案子,搞得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现在三百一十万帐号反而成为躲在最后面的“死结”了。中纪委想要解开“死结”,先得跟外面层层叠叠护卫“死结”的“网”厮杀。可是,中纪委敢轻易落下这把刀吗?误伤了好人怎么办?

    只有一种办法能迅速侦破此案,那就是中纪委自己搭班子,直接查处A区工商局。但在尚未拿到孙搏权等人确凿受贿证据前,陈雷担心这样大动干戈,会给人以口实。因为中纪委有一套自己的办案规矩和程序。非紧急情况,一般不越级侦查。再加上陈雷目前查的就是A区工商局"不合办案程序",一个副处长,竟代局长签字查封了远远超过职权范围的三百一十万资金。所以这次陈雷办案,更加注意严格按程序办事,以防授人以柄,增加办案的难度。

    却不料这一来,反而给了对方拖延的借口。从总局市局到A区工商局一级一级都以调查为由搪塞、推诿,给你软钉子碰。层层审核,本是一种制约,但有时候却成为一些人逃脱罪责的保护伞了。完全一派“天高皇帝远,老子犯法你看不见”的作派。

    所以,石天明的悲剧不在于他遇上了几个疯子,而在于他碰上了几个疯子驱动的社会“势力”。而打破一个“势力”是需要时间和时机的。

    鲁局长,陈雷表示,中纪委这事管到底了。半年、一年、两年,什么时候水落石出什么时候算完。那一小撮为虎做伥的人跑不了,时机一成熟就要向他们清算。

    可是,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

    华兴公司还能活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吗?

    要是石天明被拖死了呢?到时即便那几个坏蛋被惩处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办?

    这几个月,石天明陷入思虑的时候,含青也陷入思虑。她是石天明的挚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天明陷入危难而袖手旁观。含青虽是一介女子,但男人在前方危难的时候,女人怎能无助彷徨。于是她给石天明建议,找新闻界,寻找舆论支持。

    含青找了几个在报社当记者的朋友。大家一听这么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正好又赶在中央倡廉反腐的大环境下,太有搞头了。因此,一个个跃跃欲试。

    但是这些六十年代出生的书生们,和孙搏权这些泥里水里滚爬出来的道行极深的社会人相比,简直太嫩了。他们对此案的内涵还未参悟就匆匆上阵,甚至连工商管理法都没去研读一下,就去跟孙搏权这样的工商油子讲他们违反工商管理法,这简直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孙搏权对付这几个记者就象对付几个毛孩子,几个回合就把他们打败下阵来。而戴在记者头上多年的“无冕之王”桂冠,早压得他们对失败没有承受力了。而且现在的新闻界,已被商品经济冲刷得充满了商业味儿。有得是企业出钱的有偿新闻要写,谁愿去费时费力得罪人采写批评报道?而且还是这么复杂的报道。所以,几次采访失利后,这几个人当初想抓头条新闻的豪情壮志一泄千里。最近这十来天,你催一催,动一动,不催就不动。把个石天明、含青包括陈雷急得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含青呼了一下石天明,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进展。但半小时过去了,石天明没回电话。石天明有一两个星期没来看她了。他说他根本顾不过来了。甚至通一个电话也是有事就说事,说完事匆匆挂电话。一对情人打电话连说一句情话的时间和兴致都没有了,真是一种悲哀。但悲哀又能如何?

    含青心情沉重地做自己的事。

    一上午打电脑,发传真,做报告,接电话,忙到中午。

    吃完午饭,望着窗外发了半天呆,才接到石天明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

    “三百一十万帐号又被续冻了。”石天明是一种强压着激愤却依然激愤的声音。

    含青浑身一凉。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刀光剑影,战火消烟。两辆战车,你逐我追,你追我躲。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战车上满是刀痕弹孔,武士们疲惫不堪。但是尘土飞扬中,两辆战车还在相扑、厮杀……

    又将是一个新的回合。

    “含青,我不能多说了,中纪委让我下午送一份帐号续冻的材料去,我要准备。”

    “续冻理由是什么?”

    “还是涉嫌走私,偷税漏税,超项经营、易地经营等等,需要继续调查。”石天明气愤得声音都嘶哑了。

    “记者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信儿。我暂时也顾不上他们了。”石天明烦躁地说。

    “还有,含青,最近市场上又出现了许多批号不明的X-1号,我怀疑是不是那一百万美金被他们弄出来了,要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所以最近,我还在调查此事。一旦查清来龙去脉,我马上给卫生管理部出报告。不多说了,含青,我再打电话给你。”

    含青挂下电话后,心乱如麻。电脑上的英文一个单词也看不进去了。

    电话铃又响了。

    是麦克的秘书Mary,让含青马上去开经理会议。

    含青强打起精神,来到会议室。

    含青一看,七、八个经理,四、五个主管,还有Mary,麦克,围着会议桌满满地坐了一圈。

    麦克环视了一圈在坐的人,开始开会。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全用英文,一个字也不肯说中文。

    含青想,真是“假洋鬼子”。都是中国人,非讲英文,无聊!

    麦克开始就政府关系部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训话。他今天极为健谈。从这几件事谈起,引深到CNB公司历史,CNB全球战略计划,政府关系部在公司的地位及未来需要谋取的发展。然后又指出一些经理成天不做Valuable的工作,只知道埋头苦干,干死干活没人知道。

    大家都知道麦克又在指桑骂槐说吉姆,但大家都望着麦克没表情,只有钱秀敏瞥了吉姆一眼。

    麦克又开始表扬钱秀敏,说她工作积极,能follow(紧跟)老板的旨意。

    麦克又表扬了汉瑞几句。

    含青认为麦克接下去该批评公关部了,先表扬后批评是他的习惯,有对比有典型嘛。

    果然,麦克说话了。

    “公关部是一个事务烦杂的部门,要承担政府关系部很多对内对外的工作,任务很繁重,但公关部经理叶含青……”

    说到这儿麦克有意停顿了一下。含青心一沉,知道下一句话该指责她工作不力,管理无方了。麦克还没有机会当众批评过她。因为她一直工作做得无可挑剔。但今天的机会太好了。于是她索性抬起头,目光平和地望着麦克。

    却不料麦克话峰一转,说出了这番话:

    “叶含青管理有方,工作积极,做了很多建设性的工作,在这里Iwanttosay,thankyou(我要说,谢谢)。”

    会议室响起掌声。

    含青意外地望着麦克,真不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了。

    从南京回来后,麦克一直忙于出国、出差,休假,很少和含青打照面。今天开会,他居然不计前嫌,真令含青感动。这种转变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麦克又开始讲其它部门的事儿。含青努力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单词。一个多小时听下来,觉得大脑有些疲惫了。

    突然,她听到麦克向她提了个问题。她没听清楚,就说:

    “Couldyourepeatitplease(请您重复一下好吗)?”

    “No!”麦克断然地说。目光如炬地盯着含青说:“Answermyquestion(回答我的问题)!”

    全场的目光一下笼罩过来了。含青听见,正坐在她对面的钱秀敏轻蔑地“哼”了一声。含青觉得这一对对目光如针扎一般,令她难堪之至。

    于是,她恳求麦克:

    “Couldyourepeatyourquestionplease?!”说到please的时候,她有意加重了口气,希望麦克适可而止不要让她太难堪。

    “No!Answermyquestion(不,回答我的问题)。”麦克再次拒绝,一双眼睛这时带了一分嘲弄望着含青。

    全场的目光全部射在她身上。含青觉得全身的血在往上涌。麦克干什么这样?他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我是人,我不是机器,我有尊严,有人格。他这样当众故意羞辱我,想干什么?!我被羞辱了,我难堪了,他就有尊严了是不是?他就能充分显示手中的权杖了是不是?这个混蛋。我是靠自己劳动吃饭的,我不是乞丐,也不是哈巴狗,我不愿意向你屈膝。也不愿意向你摇尾乞怜。含青心一横,真想起身,甩门就走。

    但这时,她眼前浮现前台CNB这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于是,她强咽下了这口气。她不能一时冲动丢掉了这份工作。她是为CNB干,不是为他麦克一个人干。她不能走,一走,就不可能挽回了。麦克连雇员说句No都不行,如果她今天甩门而走了,明天她就会被“炒鱿鱼”。

    所以她咬紧牙,暗暗咽下了这口气。

    “含青,Answermyquestion。”麦克向含青的位置逼进了一步,严厉地说。

    含青抬起眼,平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麦克的目光中闪动着暴怒的火焰,但他也强忍着不说话。

    含青知道这时候她应该马上低头垂眼,声音柔顺地说:

    “I’msorry,It’smyfault,It’smyfault(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但不知为什么,含青目光不示弱地直视着麦克,一字一句地回答:

    “Idon’tknow(我不知道)!”那一瞬间,真有点刘胡兰面对土匪铡刀英勇就义的悲壮感。

    麦克愣住了,但瞬间,他退出了含青的视线。把目光转向大家,竟没有发火,而是当什么也没发生,微笑着继续发表演讲。

    身边展览部的一个主管张明,悄悄地说:

    “含青,别跟他顶,千万别和他顶。”

    含青感谢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泪水一瞬间涌上了眼眶。她装着擦鼻子的样子,垂下了眼,乘人不备,匆匆擦了一擦眼泪。但内心哭的感觉就象水面上的涟猗一样,一层一层往外泛,她都控制不住了。

    这时麦克说散会。是用中文说的。

    含青克制住第一个跑出去的愿望,强做镇静,跟着人群往外走。路上没人跟她说话,她也没理任何人。事实上,没有什么人说话。

    回到办公室她关上门,泪水瞬间从眼眶哗哗地往外流。

    我不干了,我真不能再干了。

    她一边哭一边狂呼石天明。

    石天明很快回了电话,问什么事。

    含青边哭边诉说着刚发生的事,没想到还没说几句,石天明却打断了她:“含青,我正在开会,偷偷跑出来打的电话,不能和你长聊。你安静安静,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麦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含青见石天明漫不经心的态度,只觉得疼痛的心上又被扎了一刀。她眼泪更象决了堤一般。

    “天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知道他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吗?我受到深深的污辱和伤害……”

    “唉,含青,你也别太娇气了,你再受污辱和伤害还能比得上我们现在的处境吗?我在开会,真的不能听你多说了。有空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挂了电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深深地孤独感伴随着话筒里“嘟--”的盲音瞬间溢满全身。

    含青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回了家。

    死寂的夜缠绕着她。

    石天明没有再来电话。

    那晚含青又梦到了那片白云。梦到了白云上的妈妈。最后又是那片狰狞的乌云和黑洞把她推进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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