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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锦江监狱的员工宿舍区。
“哎呀——”
“哇!”
“啊……”
在这样一串怪叫声中,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喂,你们别光看不说话啊,评评,他看得出来是我嘛!”
锅盖发,宽红嘴,馒头似的胸部,粗壮的腰身,加一双裹在长裤里的疑似象腿。
张姐插腰叫,“除非你脱光了,否则要他还认得出来,我就脱光了给他看!”
旁边一片喷饭声。
可蓝一动,浑身的零件儿似乎都在打架,她急忙托胸提臀,两木瓜似的胸就露出来了,看得厨师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张姐,这样子太夸张,太引人注目了,要是他们多看几眼可能就露馅了。”
最重要的是,穿这么多在身上她一定会得痱子呀,好热哟,现在都快到秋老虎天了。
“没错,是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怕以后他也不想看你了。毁啊一一”墩子说。
“穿成这样在厨房里做事,会中暑的呀!”副厨一脸担忧。
“像什么话,瞎闹,回去换回来!”大厨一喝,咚咚两瓜胸奔走了。
可蓝垮下脸,回头去换装,一筹莫展。
众人都在外面说大厨太无情了,自家老婆跑路了就见不得人家爱情小甜蜜
可蓝出来,张姐又拿了一套行头,全男人装,被所有人“切”了。
“萧可蓝,过来。”
“啊?大,大大……大厨?”
所有人都惊奇地瞪着大叔,只见他一惯拿大菜刀的手上,今天居然提着一个精致无比的黑箱子,奇怪啊!
“你们通通回去干活,不准偷懒!”
砰地一声,宿舍大门关上了。所有人都惊愕了,琢磨议论纠结着这屋里在干嘛,全凑到窗头去偷看,大叔脸突然凑过来,唰啦一下扯上了窗帘。
啥也看不到了,却听到了惊怵恐怖的叫声。
“啊…哦……大厨,这个真的行……噢,不要了不要好可怕……咦?怎么这样……哦……唔……”
“别叫得那么恶心!”一声大吼传出,震得听门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厨,您真是深藏不露,嗷——”
外面的人激动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说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大厨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光天化日地欺负一可爱小妹妹,令人发指啊发指,要撞门进去解救受苦受难的妇女儿童。
但是一想到大厨平常那噔噔噔的快三刀,众人一下没骨气地疼在一边儿。
监狱长打此经过,要去主持犯人们大清早的放风活动,看到他们在此打堆儿嘀咕什么兽心什么人面什么受苦受难的就蹭了过来,咳嗽一声。
“狱长,不好了,你快救救小蓝蓝啊,她被大厨弄屋里……咔——”
细豆芽似的墩子说着,食指在脖子一抹。
狱长顶着一张胖胖的脸,双眼微眯着,挺胸昂着下巴,一副官源相。看向大门就听一声尖叫,立即吓到,就扑了上去,“老毛,老毛,手下留情哪!这小姑娘可是上头的上头送过来的娇娃子,碰不得碰不得,你别又为了女人断毁自己即将减刑出狱的大好前程啊!”
原来,大厨师也是牢里的犯人之一。
门一下打开,大厨宛如一坐小山似地站在那里,把明明身材也不输人的监狱长也吓了一跳。
“狱长早!”朝众人一吼,“没事儿了,都给我上工去!”
小山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哆哆嗦嗦的人,当她一出来,又是一片怪叫
“怎……怎么?你们还是认得出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拐到了,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瞪着半晌说不出话。
那个又高又瘦跟竹杆似的小人儿,扯扯衣服,觉得胸部比刚绷上时要好一点没那么疼了,只是呼吸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心里还是有点儿肉痛,呜呜,真的没剩几根毛了,虽然剪得真的很好,直比前沿椰岛标榜造型店儿,可是……看大家的眼神,她真的很没信心啊,她都损失这么大了要是还骗不过向予城,她要哭死了!
“这…这是谁啊?啊?大厨,你把那个娇小姐给我变哪去了,打哪找了这么根竹杆来充数,喂喂,你走什么走,回来给我自首啊——”
谁能想到一直默默无闻勤勤恳恳工作在厨房第一线的老实大厨,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超级大神,化腐朽为神奇,不不,化神奇为腐朽啊!
这一整天,大家的眼神儿都离不开理菜的可蓝,无限赞叹大厨除了雕花功夫堪称一绝外,原来易容术也是他的独门绝技之一。以至于,一周来送一次菜的本来跟可蓝很热络的卖菜哥哥,一直跟新代理“小羊”(可蓝目前的代号)打探消息,抒情刚刚萌芽的恋情嘎然而终的郁闷情绪,也没发现眼前帮他搬菜的人就是心上人本尊。
于此,可蓝终于放下心去面对向予城了。
午餐时间终于到了,可蓝抓起勺子奔到了打菜第一线,很偏心地将热锅里最好的肉肉菜先垒了一小堆在旁边,等着向予城和小黑来。
哪知道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小黑,她忘了忘后面,纳闷,怎么没来啊
“喂喂,你望什么望啊,快给我打啊!那堆那么多肉,全给我了。”小黑敲着不锈钢盘子,有些不耐烦,心说这新来的小子真不上道儿,还是大嫂在好哇,上次给他打了好多红烧肉,是他坐牢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过上有肉吃的好日子了,哪知道大哥一声无情令下,就把为爱往前冲的温柔大嫂给赶走了。唉……
可蓝有些急,捏着勺子,踌躇不矣,张口又怕漏底儿,贝齿咬咬下唇,只能把肉堆分了一半出来。
小黑怪叫,“喂,你干嘛,藏着自己吃啊!再来一盘,还要那堆儿。”
“小……”
“要要,全部都要了哈!这盘是给我大哥的,快快,把那剩下的一堆儿也给我。”
“咳,”她不得不压了声,“不行,一人只有一盘。”
“谁规定还不能帮忙打饭了!我大哥身体不舒服,我打了给他送过去,规矩也是人定的,哪那么死扳啊,还讲不讲人性啊!”
黑畅大声一吼,周围一片低笑声。
可蓝涨红了脸,狠瞪过去一眼。
小黑叫得更得意了,觉得这新来的小子也挺好玩的,那小脑袋上剪了个很爷们儿的短刺头,眉毛很粗,脸上的青春豆有点多,身扳瘦伶伶的,真看不出来是在厨房工作的,估计又是一个关系户。
可蓝将剩下的都垒在盘子里,还帮着打了一大碗汤,蛋花勺得特别多。
小黑高兴得猛夸她实相,端着盘子往小套房去了。心下决定以后多跟这小子套套近乎,赚取好处。
可蓝却失神了,他身体不舒服,是旧疾又犯了么?
下午,猫抓心似地挨到了送茶时间,她火急火燎地泡好茶,还烫到了手,忐忑不安地端着杯子,到了门前。
叩响后,还不断安慰自己,既然小黑都认不出来她,向予城应该也认不出来吧!
从旁边钢栏上反映出的人,的确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面生,为了巩固易装效果,大厨毛叔叔给她弄了双加高鞋,让她升了一个分米,拨高到普通男生的高度,这比穿张姐的妈妈装舒服多了,也更具实用性。
只可惜,她的声音不好改。毛叔建筑议在舌头下面压颗糖,变成半口吃结巴型,压低声音。
“送……送茶!”
叩叩叩,敲了半天没反应。
声音太低了么,加大点儿,“茶……送,送……茶……”
这回不错,再加把劲儿。
嘴刚张开,大门开了,表情僵在小脸上,那一脸几可乱真的青春豆,抽搐着整张脸从背阴处看起来,颇有些赫人。
看在男人眼里,瞳仁明显一个收缩,喉咙里滚出一声咳嗽,接过茶杯立即别开脸,说了声“谢谢”,就立即关上了门。
转身的瞬间,咳嗽声抑不住地滚出来,她看到他双肩发抖,心疼。
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呀,老闷在房里,空气怎么比得上外面呢?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除除菌,才比较好呀!
秋天来了,正是打晒绵被好过冬的日子,也是桂子飘香,花好月圆的金色季节。
女人送茶的动作僵了半晌,收回来,垂下头,看着裤管里踢出来的厚厚鞋底,慢慢往回走。
后面的房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窗,被轻轻掀开,隔着三根小铁条的后面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着那细瘦的背景,似有光色层层漫出,宛如星辰坠落。
门后的男人,手里握着那杯热烫的古瓷杯,五指关节隐约泛白,一如他压抑绷紧的漂亮下颌。
长久,一声轻叹,散在蝉声知知的午后光阴里。
“大哥?”
黑畅看着那躬身站在门边良久,久到颇有些天荒地老的感觉,忍不住出声。
向予城才收回目光,关上小窗,回身到沙发上坐下,没有抬头,轻轻掩着茶杯里的叶子,抿了一口,才道,“我考虑过了,青龙组那边的事,我打算让小鼎去接洽处理。”
“可是,大哥根本不想跟他们再有任何瓜葛,你没必要为了我们……”
“阿畅,我已经决定了。不仅为你,也为我自己。毕竟……”
血浓于水!
黑畅知道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哥的决定,转了话题,咳嗽一声,琢磨着用词,“那个……大嫂她真是舍得……花血本啊!”
妈呀,打饭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刺头儿,他还奇怪来着,回头一吹,大哥脸色唰啦一下全变了,咬牙切齿地磨出一个单词来“那个丫头!”。他一下大悟,真想把自己给瞌死算了,居然都没认出来。
向予城冷哼一声,“她要玩,就随她!”
黑畅看着男人眯着眼,又抿了一口参茶的表情,眼皮儿乱跳。哦,大哥和大嫂的这出戏,真是扑朔迷离,精彩迭出呀!
可惜二哥三哥他们看不到,真是白活了。彼时,正在陪着潘二喝酒的简三狠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着谁在叨念他,回头潘二就抢了他手上的酒,一口闷下去。
他急忙抢回来,就被狠狠推开,心头苦叫,我的哥哥弟弟呀,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开窍,非要跟个没脑子的女人死瞌,好好一个风流帅公子瞌成了愁苦中年大叔相,值得么?
太值了!
“毛叔,谢谢您的易容术,他真的没有认出来耶!”可蓝买了颗超级大的一冰一糖瓜,分了两大盘子,亲手送上一牙最大号的给大功臣。
其他人蜂涌而上,抢了个精光。
大厨毛叔瞥了她一眼,没吭声,狠狠啃完一牙后,才问,“真没认出来?”
可蓝乖巧至极地猛点头,“开始我还担心,结果小黑没看出来。然后我去送茶……”
砰地一声,西瓜皮砸塑料垃圾简里,现场气氛一下冷冻三尺。
“这种没心眼的蠢男人,不要也罢!”
嘎?
大厨毛叔说完,起身走掉,一如往常般孤僻,今天却在众人眼中突然变得又酷又帅,短短一句话,画龙点睛啊,一针见血啊!
可蓝愣了。
“小羊,节哀……顺便。”
张姐捂着脸,回头拿了三大牙西瓜,跟着众人溜了。
可蓝一回神大叫,“你们胡说……”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妒嫉,是,就是妒嫉。
隔天,可蓝起早洗菜,发现水管里居然流出了热呼呼的水,一时有些奇怪。
张姐说,“不知道呀,昨晚我上厕所时听到外面弄得叮咚响,发现他们安了一个好大的圆铁锅似的东西在炉子那边,这水开了就变成这样了。”
刚说完,墩子跑来,手里拿着两大灌东西,乐得跟拣了黄金万两似的,“嘿,狱长大人老糊涂了,居然买了几大箱子的多芬洗手液,这可是市面上最好的牌子。还有这个说是什么国外最好的不坏手洗涤剂,十比一兑着用,弱酸型儿的。”
谁不知道狱长为人特别抠门儿,平常用的都是最便宜最一般的洗涤用品。
“真的假的?”
“真的呀!”副厨跳出来,抱着一箱子东西送到众人眼前一看,“连塑料手套都准备好了,也是名牌货。”
正愣着,那边大厨就叫了,“过来领东西。”
一人三支,“补水,润肤,锁水。按我说的顺序用,早中晚各三次,平时主用这个润肤大管的。”
张姐叫,“大厨,这什么东西啊?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啊!”
墩子叫,“老毛,我们大老爷们儿的哪用这种娘们儿的东西!”
副厨叫,“老大,狱长他老没出毛病吧?”
大厨老毛只看了眼埋头发呆的可蓝,“护手爽,三支价值一千八,爱擦不擦随便。”说完就走了。
“哇呜,一千八,真的是进口洋玩艺么?!那拿来擦脸一定也没问题啦。“嘿,还真别说,这字……看着像欧文。”
“啊呸,什么欧文,欧洲某国文字,咱回头用狱长的电脑查查看去。”
众人勾肩搭背兴致勃勃地跑掉了。
可蓝脑子里仍想着第一次见面时,他看着她的手,眼底交织的激烈神色,仿佛在极力隐忍压抑着什么。
那或许并不是单单针对她,似乎还藏着她不知道的陈旧暗伤。
她深深吸口气,紧紧握住三支护手膏。
隔日打饭的时候,小四黑还是老样子,端着盘子吆喝说要给大哥送饭,还说,“小子,不错,上道儿。我大哥说,你泡的参茶很有我家大嫂的味道。下午你去不用敲门儿了,直接进去就行。大哥他中午有午休的习惯……”
这……算是默许了么?
可蓝心头一阵暗喜,泡好渗茶,就把那三管膏药挨着涂在手上,淡淡的香味,润润的白嫩小手衬着青蓝色的古瓷杯,完美。
到了门口,她想起不用敲,可以直接进去。
帖着大门偷听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他真的睡了,那她进去是不是要叫醒他来喝茶呢?这不是打扰他睡觉了吗?哎呀,小黑这个笨蛋,什么逻辑啊!
一不小心用了点儿力,门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客厅里没人,卧室门开头,看到床尾,有一双脚
屋里空气比她想像的好,看来小三弄的机器效果很不错。
她踮着脚蹭到卧室边上,探进脑袋。
大床靠在窗边,帘子外透出一道薄薄的光,斜打在男人身上,他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头边,好像是探着眉,自然睡着了,被筛落的阳光蓬松松地,隐约出俊美的轮廓,有种袭人的脆弱。
她悄悄走进去,将茶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就看着男人一动不动了。
他的下衣摆掀了一点上来,露出一小截性感的小腹肌,她吞了下口水,伸手给他轻轻整平。
什么也没盖,虽然还很热,但是凉着肚子也不好。她拉过旁边的薄单,放在他腰上。
就爬在床上,托着下巴看。
薄薄的阳光里,旋转着细细的微尘,轻轻地打落在那又长又的翘的睫毛上,好漂亮的睫毛,比她们女人的还浓密纤长。她想,他的父母一定也是非常出色的人吧!
眉心都还有褶子,她想为他抚平,可是又怕惊醒他。
这茶,喝还是不喝呢?
好像不重要了。
就想这样一直看着他……
他抬起的一只手腕,露出一截来,上面好有乌紫的小点,那是……
她眯起眼,凑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伸手去掀那截袖管子,突然床一震,手被人握住,睁开的眼眸冷气森森,看着她好像看的是陌生人。
她吓得想叫他名字,又忆起自己正在伪装中,张口只发出一个音,“予
“你是谁?”
那目光一闪,冷光隐去,又恢复成一片大海般的深邃。
“我……小……小羊。”
男人眉心拧了一下,又松开,甩掉了她的手,坐起床,“你是来送参茶的,茶呢?”
“……这里。”
她急忙转身把杯子奉上,双手。
男人接过,猛喝了一大口,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她看着莫名地心疼,不安,急忙出去,到浴室里拧了个湿热帕子,回来递给他,“……擦……擦擦。”
他看她一眼,好像真的是完全不认识,接过帕子说了声谢谢。
她有些局促不安,正打算走,又被他叫住。
“小羊,谢谢你帮我们打饭。我弟弟小四已经告诉我了,你很照顾我们
“呃……不,不……用。”
她垂下眼,脸发烫中。
呃,他真当她是男人,居然就这么迅速地脱了衣服,用帕子擦身。
“你是新来的?”
“……是。”才怪,都是被你折腾的呀!
男人擦完身,出了卧室,她傻傻地跟了出去。就看他在浴室里用冷水洗帕子,继续往身上擦。
刚刚绕到后背手,一下被抓住,男人有些奇怪,回头,那个小东西急得眉毛眼睛都皱一起了,还在结巴,“……冷……不好,热……用热……热水
他叹口气,说,“没事。”
甩开手又要打开管子,她却先他一步打开了热水,夺过帕子。
“我……帮你。”
“谢谢。”
他立即转过身,将整个宽大厚实的一裸一背一交给了她。
将热帕子放上去时,她突然庆幸幸好自己垫了个高,不然根本够不到他的脖子。
帕子轻轻拭过一寸寸深黝的肌肤,淡薄的灯光下,视野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够瞧出上面一道道红白交错的伤痕,在肩架骨下方,一道特别深重,皮肉恢复得很不好,还有外翻的痕迹。
手隔着帕子抚上去时,胸口隐隐地涨疼。
肌肤相亲时,总是浓情溢盛,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副身体。平常总觉得他高高在上,仿佛有钢铁般不可摧毁的毅志,而事实上……
半垂着头的男人,呼吸悄悄加重,不禁又探了探太阳穴。
“好了,谢谢。”,
他突然转过身,拿走了她手上的帕子,也将她一脸的疼惜不舍收进眼底,呼吸微微一窒。四眸交接,时间似乎一下停止了。
握着帕子的五指,慢慢紧缩。
原来,他前面的伤痕比后面更多,心脏的位置上……还有圆形的伤口。
僵在半空的小手就要伸过去,突然一声叫闹声响起。
“予城,要按时喝参茶哟,凉了的话参茶精灵会哭泣的哟……”
呃,这……她怎么会录出这么恐怖的闹铃啊!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貌似不对……
男人走了出去,她跟上,男人站在柜子边摆弄那个大大的时钟。
她问,“……这……钟……”
他拨了半天,有些烦躁地丢下了,“一个笨女人送的,录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关掉,但是时间好像调得不对……那个调节键太小了……”
他的大手不好弄。
她对着他的背做鬼脸,腹诽你才是笨男人,哼,人家好不容易选到的粉红大时钟耶!还嫌别人的声音不好听,我就结结结结你个一一巴!
“予城,九点咯,起床咯,早上我给你熬爱心燕麦片哦,mua——”
这声音一出,两人同时满头黑线。
她看不过去了,立即接手“……我……我来。”
男人挑眉看她,“你会弄?”
“……会,会一点。”
男人退开,抱着胸看她,“你说那笨女人怎么会想到这么个怪东西给我?”
还是怪你,干嘛要赶人家走啊!闷骚。
“不……不……知道。”
男人勾起唇角,却没什么笑意,“你说,她那么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送男人东西,可以送手表,哪有人送这么大个钟的?这送钟,送钟,她是不是在诅咒我,想让我英年早逝?”
哐榔,大钟差点儿掉地上,幸好男人眼明手快给接住了。
抬头,有人的眼角直抽搐。
她一把抱过大钟,哆嗦着说,“我……”
啊啊啊啊,她根本就没有想这个好不好啊!看到钟的时候太兴奋,又听店员介绍说有很多情侣小功能,就买下来想跟他讨个喜。现在……
“要不你帮我弄好了,再送来?”他面无表情地请求。
“好。”
她额头狂抽两下。
再送来才有鬼,我自己用。哼!
男人目送着女人踏着蹬蹬响的步子走了,靠在门边良久,唇角才缓缓上扬,拉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小羊?
呵,比猪还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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