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之光地之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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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天之光地之影

    出山路左转往北过去就是山里，没路了，不过后面听说又在挖山修路，反正山是挖了，地挖得稀烂，路还是没影子，后来听说是前县长贪w被抓了吧，包工的也跑路了，万事跑路一招。虽说烂尾，但那边反正也没什么人居住，倒也没什么影响。

    我们乱七八糟聊着，随着骑的单车右转入了乡道，这段主要是下坡，路灯也多，我只是轻带点刹车，慢慢的，后座的她也没有说话了，我能感觉到她头轻轻靠到了我背上，睡着了吗？？

    其实9月还不是太冷，微风吹着，是啊，不知道在那里听来的感悟，人生最好最好的事，莫过于最亲的人住在身边，最爱的人坐在后面…哈哈，我心甜甜的笑着，寂静的夜里，仿佛只剩下了橡胶轮胎在地面上快速滚动的沙沙声，以及，身后那轻盈淡淡的女孩子，呼吸声…

    我多久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啊，我已经降低了车速了，怎么，怎么，就不能慢点呢，像手中握不住的流水，时间，过得飞快…

    就到了么，前面的，我看着前面的，斜坡上的那道校门，就，到了么，验实中学…我心中五味杂陈，车速慢慢降低，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醒来了，抬着头四下望着，车缓缓停到了学校门口，她轻跳下了车，走了两步，回过头，望着我，淡淡的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笑意，“现，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小雪说。

    “没事。”我手挠了下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雪看着我，脸上的淡淡笑意变成了无奈的苦笑，“说真的，今天，是我最近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在这一天，我很高兴遇到了你，也很高兴遇到了叔叔阿姨，伯伯，小姨，大姑。在有的时候，我总会一时恍惚，感觉像是做了十年恶梦，我的爸妈并没有失去…我也有个家，家里，有着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调皮的弟弟妹妹，还有，爱我的…丈夫…可是，晚上过后，梦终是会醒，在我洗着碗的时候，冰凉的水带着刺骨的幽寒，但我的手，冰到了我的心，我就知道，我应该醒了，醒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还是那个残酷的冰冷的刺骨深寒的世界…我很讨厌这个世界…”

    她说着，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看着那星河般的双眼，深邃，有如深渊，在那双眼睛中，我甚至，看到了恐惧，黑暗，死亡，仇恨，什么都有…我只得躲开那双眼睛，不去看它，不敢…与之直视…她顿了下，又接着说“但…今天，我似乎，对这个世界，改观了一点点…因为，我遇到了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杨雪看着我，一时又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傻傻的说，“能遇到你，我也很高兴…我，我感觉，能遇到你，可能已经用尽了我这一生的运气了…”，，我感觉我还是傻傻的，还沉浸在她的话里，傻了巴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哈哈…”她突然又大笑了，“傻瓜…别这样说啦，其实…我都懂的，只是…只是…”她说着，说着，但又有的什么，似乎总是难以开口…

    “只是…唉，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些的，我真的，我真的，愿意…，我真的愿意，成为你的女孩，成为你的女朋友的，甚至，成为你的妻子…但是，但是我不能，你不是我，你们都不会懂我的悲哀，当然，我也不能让你们懂，我不能连累你们…”她说着说着，到最后的话时，我感觉我的瞳孔，已经开始在放大了，每一个字，就像是钉子一样，锤刺入了我的心脏…

    她还在说着…“所以，阿现，忘了我吧，忘了今天…忘了这一切…”，说着，她走了上来，抱住了我，“我都懂的，我…我答应你，如果来世，如果有来世的话，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不管你家境如何，不管你怎么样对我，我都喜欢你，我都愿意，愿意永远陪着你，待在你身边…但是，我也对不起，我这一世，是无法给你了，我有我的事，有我的悲哀，答应我…忘了我…好吗？！”

    我傻傻的坐着，坐在大门外前坪的椅子上，傻傻的望着头顶的星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也不记得最后我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最后的记忆，只有她抱住了我，说着，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如果有来世…

    为什么，要有来世呢？！为什么…

    为什么，我，又…能干什么，我…

    我…又能做什么，我…我…又…能为她…做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呢…

    我等了二十年的你，终于来了，来了一天…又要，永远…失去了吗？

    第二天，阳光明媚，靠着墙，侧躺在床上的我，感觉眼角很不舒服，我摸了去…眼垢，还有，干涩的脸，我下了楼，走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我…干涩的脸上，有两道…泪痕…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的了…也不知道…看着楼下正屋大厅里，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切，我就感觉…梦一般…

    真像是…黄梁一梦啊，又或者，田螺姑娘么…或者，…还是梦啊…

    我摇了摇头，这时，我爸妈从后屋喂完小鸡崽小猪崽出来了，看到我醒来傻站在正屋大门前镜子边，就赶紧说，“快去恰早餐吧，早餐粉放在桌子上，用碗盖住了，还有，昨晚那个女孩子，很不错啊，还高，你要好好珍惜人家啊！不要三心二意…”

    …

    “昨晚…的…女孩子…么”，我傻傻的重复着这句，洗漱，吃早餐，人都木木的，傻傻的。

    “你这孩子怎么了？！”我妈忙来忙去，终于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怎么木鱼一样沉沉闷闷的。”

    …“我…木鱼…沉闷”，我又重复着，我妈皱着眉头，正在这时，我爸从前坪下面的的小坡上，背着一大背栏的植物…猪草食上来了，那一栏有两个人那么大一堆，我爸一个人就背了上来…

    我灰暗的瞳孔，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对，对，我生活tm的不止爱情，我还有家啊！！爱情又tm怎么了？！少影响我，我怕什么怕，不就是爱情嘛，办它，要硬！！硬吗？必须要够硬啊！！

    硬不硬以后再说，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就一件事，就是帮我爸把那一大背栏猪草背上来！！怎么也有181身高，小小猪草也敢放肆！办它！！

    我立马站了起来，冲了过去，跑到刚上了坡的爸后边，用手拖着了后背栏，“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都上来了！！”我爸喊着，“莫帮倒忙！”

    “那放下来，我来背！”我大声说，“我都成年人了！！”

    “莫多手咯，到屋门口了，莫帮倒忙啊！！”我爸还在大喊，我一想也是，只得拖着背栏，“那就快走，我拖着！！”，我爸无奈，只得背着走着，我在后面拖着后，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就减少了80%，等倒到了前坪门前的猪草机边，我爸甩动甩动了手，开口说，“这种事，不要你帮忙，你好好去照顾好，陪好那女孩子就行了。我看人准得很，那个女孩人肯定不错…”

    听着我爸妈说着，我心里心沉着，，下沉着，只得无奈应和。但心中想想也是，有空得去验实中学看看…但是…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

    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堵得慌，虽说有的不记得了，但有的还是记得，在记得的话里面…对不起…，她说了对不起…后面的话…

    她拒绝我了…在我还没能开口时…就拒绝我了…也是，也是，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有男朋友，也有过不少男朋友，我这又算什么渣渣？？凭什么人家要喜欢你！你这渣渣…我这…渣渣，是啊，我这渣渣，居然，妄想爱情…可笑…

    可悲，可笑…拒绝了，也好，也好吧，就这样吧，我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吧，爸妈说什么这女孩子那女孩子，我就不搭话，然后陷入了木鱼状态…

    飞行模式…

    这时，一台电动车转弯转了进来了，停到了前坪，是我小姨哦也是小姑了我爸招的郎，还有我老弟，只见我9岁的老弟跳下了电动车，背着书包就跑了过来，“哥哥，我的烧麦呢？！”

    “烧…烧麦…？！还有两个…都凉了，要不去吃饭吧？！我…我请客…啊不吃么…哦哦…还有两个…都凉了…哦哦好吧…还有水，你要不要？”我傻了巴唧的自言自语…

    我老弟傻站着，都呆了，脱口，而出，“什么鬼木鱼…”

    …

    上午过得也快，木鱼归木鱼，但当我爸要出去拖东西时，因为乱七八糟的木板，柴火很重，我眼睛一瞬间又清醒了，果然，只有劳动才能让我发光发热，在帮我爸忙完上午后，中午吃饭，吃了饭我就骑上单车十几公里，到了验实中学对面一个卖二手三轮车的车坪，躲那角落，望着学校门口…来来去去的人…来来去去的女生…

    就没有…那个身影…，等一看手机，下午两点了，我又骑回了家，下午我弟洗碗，做作业，我妈在前坪右上角小棚里生火，大锅煮猪食，我就跟我爸下坡去下面田里，山里，割猪草…哦对了，前坪前面下面，也有一排小厂房，里面是大猪…我们下了那个坡后就是下坪厂屋前，从屋边绕就绕到了山里…

    一忙，又是一天…下午7点，吃了饭，我让老弟洗碗，我一个换了身衣服，又骑单车十几公里，到验实中学，又傻傻躲那二手三轮车坪，躲那望着验实中学大门，一望到晚上9点多，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没有…还是没有…但我…不会放弃的，明天我买点花来，今天收工，回家…洗澡洗衣服晾衣服睡觉！

    …

    第二天…周日，回来放假的最后一天，早上又是一如概往的忙，坐着爸的三轮，在城里打转转，在经过验实中学时，我还带上了口罩，老实说我无所谓，但怕她丢脸…没有没有…

    到中午，吃饭，吃完，骑车到南站，花店，里面有很多花，但简而言之，就两种，一种真花，时期短，但漂亮且贵。另一种塑料花，时期几乎永久，便宜长得还香，不香，要额外买香水…我短暂犹豫了下，考虑到她可能没房子住妹妹那…啊，或者…这，我还是买了十几朵假花…但想想又不太好，等下女孩子觉得你抠，但这…也不是，，后面想想，又加了十朵真花，一起27朵，爱期，27朵，给假花喷上香水，给真花喷点山泉水，付了76元，在花店门口橱窗对着玻璃整理了下衣服，头发，看着里面181高，73公斤的少年，嗯，还有点像帅哥的样子了，哈哈哈，我问了爸妈，昨晚煮的食，猪崽子们一锅顶四顿，两天，所以今天下午不用煮了，哈哈哈，我就拿花去据点…

    蹲守一下午！！我可是在用尽我一辈子的运气遇到这个女孩后，又花了一辈子的勇气蹲守在这堆旧三轮边，拿着花，手扶着三轮车斗，眼睛望着远方，路边验实中学的校门…

    但慢慢的，我感觉周围有不少人…不少眼睛在看我，也对，像个怪蜀黍一样，拿着花，蹲守在校门口附近，校门那还有不少女生进进出出…没报警就算看得起我了…（至少不像坏人）

    于是，我只是松开扒着三轮车斗栏的手，尴尬的咳了声，将花藏背后，挺直腰杆，像我们尊敬的武警战士一样，用军姿，站在验实中学对面的马路边…这一站，就是一下午…

    …

    黄昏了，天慢慢步入了黑暗…

    但那个…美丽如花的女孩子，并未出现，当我抬手，手中的真花，有的已经枯萎，花瓣凋落，而有的假花虽然还是完好的，但空气却弥漫着，一阵劣质香水的气味…

    “呵…唉，哈哈”，我苦笑，看了看手机，都晚上7点了，我摇了摇走，推着单车，打算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藏着我这条败狗。

    可就是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人在看我…好熟悉…难道…

    可当我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并没有那个熟悉的…女孩子的，身影。

    看了几分钟，我一阵苦笑，又回过头，将鲜花装进塑料袋里，挂单车把上，跳着骑上单车，骑着，走了…

    没有再回头…自然也没有再注意到，那个，躲在校门立柱后，穿着黑色连衣短裙，手捂着脸，像是哭泣了一样的，高挑白皙而又漂亮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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