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再世为医:落马将军别太拽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话 跗骨之蛆

正文 第一百零一话 跗骨之蛆

最新网址:www.qishuta.org

    “大夫,麻烦您了。”

    老人的手很温暖,轻轻地搭在我的手腕上,他斑白的眉却越蹙越紧。

    “怎么了?请问我得了什么病吗?”

    “姑娘……”大夫收回手,目露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再听到他称我为姑娘,我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也不再欲盖弥彰地纠正他。

    “大夫,无需顾虑什么,请您如实地告诉我吧。”

    “唉……姑娘,老朽见你印堂发黑,嘴唇泛紫,眼白发黄,像是中毒之状,这才贸然提出为你诊脉,果然不出所料……”

    中毒……

    我瞬间想起来在鸣沙山脚、白桢别院里被雪绒下毒的那一次,只是……我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犹记得当时的我,身体每况愈下,四肢瘫软甚至双目几近失明,无意中打碎了林逸送来的药瓶,一口气服下了所有药丸,那些中毒症状便很快消失了……

    这么多天来,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侥幸地认为就此解了剧毒,却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您说的不错,确有此事。不过,我当时服了一种不知名的药,那些症状突然都消失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这正是令老朽不解之处,姑娘体内似有股强劲的药力与毒物抗衡,但这药却并非是良药,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慢性.毒药……

    我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觉手脚冰凉,无力地靠着椅背。

    呵,林逸……

    “这种慢性.毒药可暂时抑制姑娘体内蠢蠢欲动的毒物,但长此以往,姑娘的身体同时被两种毒物侵蚀,迟早会难承其害,油尽灯枯……”

    后面的话被我自动忽略了,我只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个关键句,追问道:“您适才说,我体内的毒物蠢蠢欲动,这是何意?”

    “姑娘不知自己中的是何毒?”

    “不知,还请大夫直言。”

    “老朽孤陋寡闻,行医四十载也不曾见过此等剧毒。但从姑娘的脉象来看,似乎是一种蛊毒……”

    “蛊毒?是何物?”

    “便是以人血喂养母蛊,将子蛊种入姑娘体内,经年累月,子蛊一朝破蛹而出,便是姑娘丧命之时!”

    呵,真是厉害。子蛊是如何种在我身上的?我竟毫无所觉……

    我不寒而栗,只觉得四肢无力,吸入喉中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愈发稀薄。

    但我仍想问个明白:“我明白了,是因为我体内的另一种毒压制着子蛊,才不至于令它迅速孵化,是不是?”

    “是。以毒攻毒便是如此。”

    “那,如何能解蛊毒?”

    “老朽曾从医书上得知,要想解蛊,必须由喂养母蛊之人取心头血,与母蛊尸灰混合,制成解药连续服用几个月,方能解除。”

    心头血……连服几个月……

    “您的意思是,为了解蛊,就必须牺牲母蛊与制蛊之人?”

    “正是。善恶有报,天道轮回,那些制蛊者丧尽天良,罔顾人命,解毒时自当剜心取血,以命抵命!”

    都说医者仁心,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如此义愤填膺倒是令我始料未及的。

    “唉……大夫,您的重要之人是不是也曾深受蛊毒所害?”

    见老人垂眸沉思,我立马退缩了:“对不住,我只是随口问问,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您能原谅我。”

    “老朽的师父便是被歹人算计,命丧于此。若我当年在师父尚在人世时刻苦钻研医术,完全继承他的衣钵,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唉,姑娘,请恕老朽才疏学浅,无法帮到你……”

    “大夫言重了……我还想问问您,毒发时,我会如何?”

    “毒发……”

    似是想起来什么恐怖骇人的画面,老人的瞳孔骤缩,目光陡然变冷,由慈眉善目变成了满脸寒霜。

    “毒发之时,子蛊孵化,蛊虫蚕食五脏六腑,皮肤奇痒难耐,一挠就会渗出血水……人会不断地呕血,血中含着活的蛊虫。人会在三日内迅速变得形容枯槁,脾胃肝脏剧痛难忍,人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死去。死后,不计其数的蛊虫咬穿尸体,倾巢而出,留下一具肠穿肚烂的尸体,死状异常恐怖……”

    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不能自拔,老人不再出声,只是目光呆滞地坐着。

    而我,早在他的叙述中浑身颤栗,忍不住像筛糠一样哆嗦着,像是浸在寒冬腊月里的冰水里,彻骨的寒凉游走在四肢百骸……

    呵,白草堂,白桢,白术……

    我林慕轩究竟有何德何能,竟然值得你们费尽心机,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折磨我……

    生平第一次,我竟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因被下蛊而引起的惧意,如附骨之蛆,令我再也无法平静淡然地面对那些恣意伤害过我的人……

    我已经无法思考,呼吸愈发困难,像濒死的鱼儿一样半张着嘴渴望一滴水的浸润,像被一只大手无情地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渴求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在生死关头将我从死神手中救回……

    “阿轩,阿轩!”

    我呆呆地回头,吴知秋一只手上挂着药包,另一只手将我搀扶起身,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像是在飞沙走石里抓住了一颗根基牢固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生怕他在我分神的瞬间从手中溜走……

    是啊,这是我的救命稻草,他来了,我就还有救……

    “你,你来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是自己的,粗砺的质感像是掺了砂石的镜面,破碎而斑驳。

    吴知秋回握住我的手,安抚性地勉强笑了笑,但深锁的愁眉仍旧没有舒展开来。

    “大夫,他怎么了?”

    “我没事,知秋,我只是……”

    “我不是在问你。”

    我紧张地看向大夫,他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如释重负般慈祥地笑着。

    “公子无需忧心,这位小公子只是气血虚亏,通过食疗多补补气血即可。先前是老朽老眼昏花看误了。”

    我偷偷地松了口气,向老人投去感激的一笑。

    繁华事散逐香尘,这位年迈的医者早已看淡了生死,他明白我的考量,也乐于助我维护这个足以令我的世界一瞬间崩塌、令我所剩不多的生命变得黯然失色的秘密。

    同样的,老人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开解我——既然身中无解剧毒,时日无多,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踣地呼天、顾影自怜,不如放下一切,在剩下的时光里自由畅快、无拘无束地生活。

    有时候,当一个人真正确定了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反倒要比那些杯弓蛇影、自相惊扰的病人更容易接受现实,也更能淡然处之。

    而我,在之前的半生里一直都随遇而安、安分守己,以家人的高期待严格要求自己,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从未任性地全凭喜好追求、争取过一回,更没有体验过甩开包袱、释放压力、全心享受生活的轻松愉悦。

    这一刻,我虽因此生难逃薄命而悲从中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胜似新生的轻快愉悦,我期待那个超脱淡然、洒脱豁达的自己与全新的人生。

    回到客栈,推开门的瞬间,白毅立刻警惕地站起身,凌厉的目光投向我们。

    待发现是我和吴知秋回来了,几步走过来就要见礼。

    “公子……”

    “嘘——”我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声张。

    白毅点点头,低声道:“属下去外面守着。”

    我放轻脚步走近床榻,只见小宝正睡得香甜,梦中还呓语着什么,时不时地咂巴几下粉嘟嘟的小嘴。

    “看来是梦见好吃的了……”

    “我小时候也像他这样,不过,我梦见的都是娘亲做的美食,那是种独一无二的味道……”

    虽然背对着他,我仍是捕捉到了他语气里深深的感怀,之前几次他都很好地掩饰过去了,令我总觉得似是而非,这一次才终于能确定他伤怀的源头——吴知秋每次不经意地提起他娘时都神情凄冷寂然,刚才又说他小时候就经常梦见只有娘亲才能做出来的美食,这是不是说明了,他也和林慕轩一样,幼年丧母?所以,就像他说的那样,惜月也是他亲手扶养长大的……

    看惯了吴知秋嬉皮笑脸的样子,那样的他就像个自带发光体的小天使,能驱散我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戒心。

    他此刻的神情过于惆怅,令我不忍再多看一眼。于是,我依旧若无其事地看着小宝的睡颜,漫不经心地揶揄他:“那说明你睡觉经常流口水……”

    吴知秋果然被我这句话激起了斗志,他忿忿地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会不会流口水?”

    我还击:“你也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你睡觉会否流口水?”

    “……”吴知秋好像被我绕进去了,词穷地只有干瞪眼。

    “你……你!哼!牙尖嘴利,强词夺理!”

    “愚者见愚,你自己蠢笨还见不得别人聪明?说不过我就乖乖认输好了,我又不会嫌弃你嘴笨。好了,我们先出去,让小宝再睡会儿。”

    将吴知秋推出门外,他气呼呼地双手抱臂往隔壁房间走,一言不发。

    “哎,等等!”

    听见我叫他,吴知秋走得更快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不过,他现在肯定没心情再想那段漫长而悲苦、缺乏母爱的灰白时光了。

    也许我的方式有误,但至少令他暂时脱离了那些消极情绪。

    有喜有怒,性格张扬,这才是我记忆中那个开朗的阳光少年。

    我急急地跑到他面前,主动请缨:“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他一脸茫然地停下脚步。

    “之前在医馆里,我答应你的事……”

    “哦,对了!你现在是爷的贴身小厮了,以后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用心伺候,直到爷的伤势复原!”

    看着吴知秋得意地冲我做鬼脸,眉飞色舞的模样,我也由衷地感到轻松:“是,但凭公子吩咐。”

    吴知秋鼻孔朝天地使唤:“阿轩,一会儿给爷捶捶背,再将爷换下的衣裳洗了,还有……”

    真会得寸进尺……

    我颇为头疼,刚才真是傻了才会主动提醒他这个空口无凭的约定,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公子,恕我冒昧,我是不是应该先替你熬药呢?”

    吴知秋有些扭捏地摸摸鼻子:“那个啊……嗯,暂时不需要。再说了,熬药多辛苦,我当然不舍得安排你做这些粗活……”

    别找借口了,智慧的我早已看穿一切——你就是害怕喝药!

    “公子,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助您早日痊愈、体能恢复如初,就是再辛苦我也在所不辞!”

    我不由分说地从吴知秋手中拿过中药包,对他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向一楼的厨房走去。

最新网址:www.qishuta.org

新书推荐: 败家小县令 枕刀黄粱记 天师下山,红白席上她站岗 玉衿说 重生后她一心弑夫 义盖云天笑三国 我只为真相说话 仵语 十大玄幻主角贵人,开局就是渣男 神豪:开局八块八秒杀万亿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