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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醒酒沐浴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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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轨这酒也喝开了,就不愿意多说话,随声附和:“对,顾家公子清隽脱俗,技艺无双。”他印象中的顾弘明的样子重叠在顾颂身上了。

    顾颂很想笑,这不是人们时常称赞爹的话吗?

    白泓在嫣然后背拍了一下,又拽着顾颂的手。

    “阿舅,二伯二伯母,我们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商议何时去二王子府… …。”

    才走出朱桓台外院大门,白泓就憋不住呕吐起来。他喝酒就上脸,一上脸必定会吐个昏天黑地。

    嫣然顾颂是没有喝酒的,一边一人搀扶着他走上木楼梯,他迎头看见酷似白容的婢女鸳鸯,她比她的主子白容要有丰韵。

    “你家小姐看上乞伏植那个人,她值不值得都不知道。现在回去告诉她,把脑子醒着别昏头。”

    他抢道似得堵上鸳鸯的来路,把鸳鸯羞的不敢抬头,毕竟他们公子很少在奴婢跟前这么放松仪态的。

    “公子喝多了些,别吓着你。”顾颂硬是使劲拉开师兄,不让他险些靠近鸳鸯。

    白泓其实一吐,脑子就清醒了,只剩下满身酒气。可这鸳鸯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站着依然是忧郁清丽的姿态。

    白泓一手攀住栏杆,想看着她走,但这木楼梯半是积雪,她要走的地方就剩不到二尺。

    顾颂扭头看见朱桓台内院二楼凹窗前一个人影,那是幽怨期待到如困兽般的白容。

    他正经地抱紧了白泓:“师兄,你要对鸳鸯说什么?我看你还是安慰她家小姐两句吧。”

    “容儿她不用多想,世间高贵优品男子不少,不会只是一个。但你的嘱托,你阿兄我还是要去的。”

    鸳鸯在积雪这一端艰难地踩下去,安全到了石板地上才作揖对白泓:“公子,奴婢这就去给小姐传话去!”

    她刚才真的很想多停留在这春日雪地里,这是最温暖的一个夜晚了,对她一个婢女而言。

    他们三人相扶着走上楼梯,石嫣然回了咏雨阁,他和顾颂又走下往泓芳居的楼梯。

    亥时,泓芳居内院正屋,燕儿准备了醒酒的汤。

    白泓喝了热酸菜汤,进去左侧室外间干躺着让小铃儿进来,铃儿捏了热毛巾,顾颂亲手为他擦背和整个身子。

    “师兄,你答应人家事儿就不该喝了这么多酒,喝酒会降智的,你不知道吗?”

    “我喝酒没有很差劲。顺应一下场面咋了?”

    小铃儿不是很懂规矩地稚嫩声音:“顺的合适。”

    白泓对这小丫头也是心有怜惜:“我这是喝酒壮胆,顺个场面不能让长辈们对我失望,师弟你为何顾虑这么多啊?”

    小铃儿又是那稚嫩到很正经的声音:“我家公子刚才这话是我们老爷说过的。说人不够灵醒时候,不能喝,是不是啊公子?”她扭头又问顾颂。

    白泓趴在铺了棉布的软榻上说:“嗯,不够灵醒时候不能喝。”

    小铃儿似乎今日憋了整日的话要说,竟然应着白泓:“对,公子您也是逼不得已啊,就是往后要记住别多喝。喝的时候就想着我们老爷这话,忠言逆耳。”

    顾颂两手一伸就叉住了铃儿的小腰:“小孩子家家的,快去就寝!甭在这掺合。”他手长,一下就把铃儿撑起来,丢到外面正屋地上。

    两人这才呵呵笑着,互相挠痒痒,白泓故意学着小铃儿的声音:“我家老爷说的… …不够灵醒时候不喝酒”

    “可我看师兄今儿个晚上灵醒的刚刚好。”白泓被顾颂捧住了脸。

    他趴着的人怎会甘愿被人主动,他伸手一拉,就将颂师弟拉上了榻,两人躺到一起。“嗯,有些事儿,他们说开了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

    “你是说你们家那三十亩水浇地吗?”

    “嗯。”

    顾颂不经意地问,然后又伸手指按压他的背,发觉他胸前还是没有被热毛巾擦过。。

    顾颂亲手又去拿了棉布巾去沾热水,燕儿依照昔日烧了烘干的小炉子,也烧热了汤池里的水还有大炉子那边他都去试过了,足够能蒸一次。

    白泓似乎是酒醒了,从榻上起来,把顾颂也扶着坐好了。

    “你这样不能蒸热身子的,我听我爹说过,不好。”

    “走吧进去吧,这会儿应该可以在池子里泡一会儿擦一会儿,但不能去蒸身子了。”白泓一旦脱了衣裳半坦着身子,这会儿他就想下汤池泡水放松。

    他喝酒了的人,顾颂自然要去陪,而他也还没有洗。

    亥时三刻,左侧室汤池里。

    铃儿被喊进来端了一壶梨子汁进来,一个折叠木榻上菜油铜盏光芒把汤池里两人的脸照了个清楚。

    铃儿知道,她因为是女童才被允许进来伺候,而且她还必须是背对着两位公子蹲在池子边沿,她知道两位公子希望就这样可爱的她快点长大,也能是他们这么高大。

    可她进来一会儿了,两位公子还是没人理她,也没有致使她搓背什么的。她只好问:“公子,铃儿是留在这里伺候呢,还是先到外头去候着啊?”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待会我们离开的时候呢,你也洗洗。”顾颂这个做主子的这样对铃儿说,主仆二人寄居在人家家里,他身旁的小丫头,总算是懂事儿了很多。

    白泓睨了一眼小铃儿。

    “这么小了一个人啊,你让他伺候个啥呢,先去睡觉吧。”白泓在汤池里说话还这么严肃,声音回响在室内。

    铃儿吓得跪下了。

    顾颂只好对铃儿说:“小铃,你先到外面,你一会儿等到我和白公子都洗好了,就寝的时候你再进来洗吧。,你长大了,是大丫头了,要学会矜持,往后我们二人在里面,你就别进来了哦!”

    怎知道,他师兄很习惯沐浴时候旁边蹲个小人儿。

    “我说让待着就待着呗,我们师兄弟在里面泡着,你让他这么小的人,在边上看着她也还不怎么知道,无碍!。”

    铃儿很害怕白泓这个人,她即刻就出去了。

    “来!师兄,我喂你,多喝点补充水份。”顾颂将那铜碗一手端到师兄嘴边,另一手揽住他腰。

    白泓衔住碗,深情款款一手端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换他喂师弟:“我也喂你,这种天气,要喝梨子水才能明日起床不会破嘴角。”他口腔内还是那杏花酿的味道。

    顾颂晚上吃多了羊肉,总想跳舞。他在池水内转圈喝了师兄喂的甜甜的秋梨汁水,搭上师兄的唇,带着酒味的浅吻。

    他将他扛起来转圈,你别看他奏瑟时候体态文儒,眉眼清俊,这时候他那天生的气力犹如勇士。

    “我跳累了,我们到外面榻上去。”他凑近他说着。

    “你抱不动我的,放我下来。”他怕师弟滑倒在池水中,可这人似乎根本不会滑倒,他在水中跳舞也如在平地。

    但事实上,他师弟真的就一条布巾围着腰上,打横抱着他上了池水的台阶,脚步很稳。

    外面熏炉的火被铃儿出去前添了胡麻草末子,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顾颂放下师兄的两条长腿,扫一眼人形衣架上两件襦衣裤。

    榻窄,能躺平伸展手脚的只能是一人,他抱师兄上榻,让他趴好还给他手脚伸展,然后他裹着棉布的身子也上了榻叠上去。

    后背被压着的白泓说话声成了在瓮中的音:“师弟,你看外面你那丫头睡着没有。”

    乘风肩披棉布走出去,看到铃儿在外间都脖子一晃一晃的,他摇醒了指着右侧室让她直接去帘子后面的床上睡。

    回到窄榻上,他又叠上去,把头靠师兄后颈部:“我让她去睡了,无碍。”

    “你看着那么有气力,怎么你叠我背后我却不觉得你身子很重呢?”白泓的嗓音入在瓮中,低缓温柔。

    “我杀过人的,但我煞不到你的心坎上去呢!”顾颂的手臂压住白泓的,他的手比他的长,伸到手指就握紧了师兄的整个手。他感觉到师兄被这话惊了一惊,他凑近了他耳畔:“我是哄你开心的,礼乐门的人不能嗜杀的。”

    被压住手臂和腿的人,一转头吻上他,吻的深入,乘风不觉松开了手,左腿趴上来反被对方一翻身给夹住一腿。榻很窄,两人还是只能侧身而卧。

    他附上他的耳:“你杀人的能耐应该是有的,但我是真的被你煞上了心坎… …。”他又捧上了他的脸。

    “师兄我爱你!”顾颂吻了他的颈,他的小腿被被他的脚腕勾住了。

    如果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该多好,彼此不分你我,卿卿我我。

    “是的,我也爱上你了,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无比恋爱。”他也吻了他一下。

    烘衣服的铁熏炉里火舌渐渐不再肆意乱窜,炉膛内桔红色艳丽夺目,草木灰熔入炭粉末中凝结成液体最后成了块。

    窄榻上火热的人依偎着,拥抱着,彼此感受心与心的贴近。

    白泓感觉到,他这些日子里比过去二十年过得都要快乐很多,这是个很不简单的冬季。他虽然有点倒霉地断送了仕途,可那是他过于自大,没把旁人放在眼里。经过这一回,日后他要留心了。

    顾颂缓缓抬起胳膊,棉布盖好师兄的腿。从衣架上取了襦衣递给他,白泓慢慢坐起来。

    “上床,继续商议!”他穿着襦衣的动作还是快的,说着就穿了上衣,系上带子。

    “嗯,你说明日要去的地方吗?”顾颂边系着带子,边问。

    “对,我们两个脑袋比一个好,想好了再去。”

    出了外间,顾颂进去右侧室看一眼铃儿睡着打鼾。他带上被褥,上了大屏风后面的大床。

    白泓一手支撑着脑袋,半身盖着被子。

    “乞伏植那小子,我昔日还在乐署时候就远远地注视过他。谨小慎微,八面玲珑的同时,他心里可是严苛的很。”

    顾颂为他把被子拉到腋下,还小心地掖好了怕掉下来。他否定白泓的看法:“我看不出来他的八面玲珑在哪里。”想起那日他陪着白容,充当她的侍卫面见乞伏植,那人说话很让人不舒服的肤浅。

    “你这么觉得吗?说说看。”

    “他喜欢白容,还端着王族的架子,居高临下对待她。临了意思是,你这乐女,你出身低微,你若不嫁我,那你就等着人老珠黄。”

    白泓嘴角浮现笑,下床挑了灯花,那床外书案上的铜灯盏不在闪耀红的花火。

    再次上来床,他的冰脚就钻进来被窝里,碰上了顾乘风的脚。

    “只要他真的有意,那他就是欲擒故纵。不只是要人,心里也指望着冷月淑能助力于他。”

    顾颂也躺下来,学着师兄一手撑住脑袋,彼此俩俩相望。

    “白容是出众的,似乎还看见三王子也一直盯着她看呢。”顾颂凭心而说,白容从小就学文又学礼乐,她是和一般良民大家的女子不同。

    白泓不以为然:“… …是吗?我怎么不觉的啊!若是这样,那这乞伏植就不会拖延下去。”

    “可是,白容怕被拖着呢!”顾颂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喜欢男人,这么紧追不舍的。

    白泓在地上下来脚就冷了,他把腿靠近顾颂,顾颂又捧著他的脚踝用手心的温度搓着他的脚。

    白泓的脚暖了,坐起来也要搓顾颂的脚,被他剥开了手说:“你明日可是以寒门身份踏入王子府的,就为你堂妹。这可是你被为难的最狠的一次。”

    他又躺下来对视他,师兄为人有胆识有担当,这些日子一起经过的事情足够认清这点。

    白泓身子感到了倦意淡淡地说:“我这不是才刚脱离仕途?红鬃马驾车到王子府,倒不至于被守门的给轰出来。”

    顾颂明白,师兄是不在乎门第之差,但人家乞伏植必定会有在意。

    看那日,他看着白容有些轻浮地搂上腰,那就是门第鄙视。冷月淑是冷月淑,白容要攀附王族的亲事,那得要白仲融入仕途为官才具备资格。

    他举手让师兄靠近他,耳鬓贴近之时,他含笑对他说:“纵然是高门水深,有你师弟我陪着你闯。”

    灯盏光到顾颂脸上,仅是侧颜。他的墨黑眸子闪耀月入深水潭的湛光。白泓不敢想象,假若有一日是顾颂不见了,他该如何过日子。他试着问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凉国?我是说,就你说的你要探望你继母,石秋月。和我娘一个姓,没准也和我娘很投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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