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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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光言高中操场异常繁忙，里里外外几百个工作人员忙活着，就为了接下来事关重大的擂台赛。但此时，一位扎着双马尾，画风与周围的人们完全不相同的可爱女生混在清一色工作服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拿着个自拍杆，一边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一边还做着各种各样让人看不懂的手势。简直就像是坑旅客的导游，四周望望没什么好介绍的风景，就拿旁边的工地现场介绍起来的模样。
“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来继续直播‘奇能轶事’的环节。大家一定都听说了最近的超能力擂台赛了吧，萌萌我现在就在比赛赛场，光言高中的操场!惊讶吧!本来都是不允许进入的，萌萌可是向主办方求情了很久呢~”
“大家面前这像个大型练舞室的地方，就是这次比赛的场地了。萌萌有点小失落，本来以为擂台是像拳击那种的说……但听说场地本来就是练舞室与医务室改装成的，能做到这种程度，主办方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话说，投影地球事件发生到现在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大家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了自己的能力了吧。诶，我的能力吗?那当然是……俘获大家的心啰~咳咳，开个小玩笑。我们来问问这位工作人员，他对这次比赛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吧，Let's go!”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举办这次比赛呢?”
那位被搭话的工作人员完全没有紧张，显然是公关部的。他推了推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次对抗赛，是我们对突然出现的超能力这一因素的实验。其实，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能看到超能力的很多好处。但由于太过不寻常和突然，超能力给大家带来的印象只有‘带来混乱’四字。”
“而我们希望，通过这次擂台赛，给大家呈现出超能力的可能性。现在网络上有种舆论，说超能力是神想看世界乱成一团的样子而随性降下的。我认为超能力又何尝不是神明带给人间的礼物呢?”
“我们所盛行千百年的世界格局，受到这种巨大的冲击，面对的打击绝对是很大的。但我相信，冲击过后形成的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文化、新的法律、甚至新的科学!将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惊喜。而我们，这次会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翻开这一历史的书页!”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都不在意他面前的那位女生的反应，大声自言自语着。
“呃……虽然听不明白，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那我带大家去其他地方逛逛吧，大叔再见!”
他完全没有听到她说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次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由对战双方的人员与志愿者们组成，完全保证公平。双方的矛盾又能在这次比赛中得到化解，这可真是一举两得。”
这句话显然勾起了女生的兴趣，她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冒昧问一下，对战双方的矛盾是？”
“呃……这倒不便透露。”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打着哈哈道。
“那就请大家欣赏下午的擂台赛吧!”
我无语地退出直播平台，有点慌了。
老实说，我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次擂台赛的人气会特别火的准备。但这场面，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各个平台热搜一夜之间登上榜顶，一位所谓的“主办方官方成员”一直避重就轻地介绍这次比赛，一直扯着“新时代”所谓的空话视频，播放量竟也能达到几百万。虽说这火爆程度我不是没见过，但吃瓜是一回事，参与其中是另一回事。
“青牙那帮家伙是想钱想疯了吗!”
宋汣刑捶着桌子，怒骂道。
“每人三万还不够，又搞个什么每人两万的什么预支费!本来人们都被折腾地死去活来了，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不是只能加快青牙的灭亡吗?青牙的高层都是傻子吗?现在倒好，我们的人员又进一步扩大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收费直播擂台赛这种行为你们见过吗?我反正是第一次见。仙人啊，还搞什么押注，两边信息都没有你押个棒棒锤哦!青牙那群家伙是咋想的啊!”
宋汣刑最后失态地捶着桌子欲哭无泪，看那样子，像是要把青牙的老大给揪过来，教他怎样经营组织。
但说实话，青牙这几天的操作实在是很让人迷惑，简直就像……一个快要垮台的公司准备捞最后一笔钱然后跑路。
“啧，反正这次的主办方是他们，花钱搞这次比赛的也是他们。想赚点也正常。”
而且就结果来看，公关这方面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各位，是时候进场了。”
一位戴着工作证，穿着正规的工作服的家伙来到饭店门口，身后还跟着三辆清一色黑色的小汽车。
这种阵仗……青牙那群家伙究竟是把擂台赛当成什么了?请明星走T台?
“不劳你们费心，我们会自己走到场地的。”
宋汣刑硬气地拒绝了让搭车去往光言高中的请求，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我们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老哥他……还没来吗?”
“叶阳那家伙现在可能就在场地里指挥吧，毕竟他的威望挺高的，而且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就随他去吧。”
光言高中，一个本来我极其熟悉的名词，现在却显得如此陌生。
早就在网上听说它已经被破坏了，但这场景直接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让人心里一阵泛苦。
教学楼烧黑的墙壁上被人用油漆写上许多不堪入目的话语。大多是骂学校的，挂某人黑历史的，暗自叫爽的，甚至还有不少表白的与喜欢的明星肖像。
操场，那个我每天放学后就来抢场子的羽毛球场还在，但网子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操场草坪已经被烧的千疮百孔。
虽说平时暗地里把学校给骂了千遍万遍，但到了真被人毁掉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它在我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
就连张栲榆都正经地跟在队伍中，失神地左顾右盼，环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面。
此时的我们，不像是一堆去比赛的人，更像是一支默哀的队伍，为了各自心里的过去默哀。
“这里是休息室，请各位在这里稍作等候，我们会在接下来通过抽签的模式来提醒各位上场，请大家记住自己的编号。”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按编号，随便上场。对比赛没有影响。”
工作人员善意地提醒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休息室条件很好，有专门直播赛场的显示屏，舒适的沙发。甚至桌子上还贴心地摆了几盘水果和各种饮料。但没一个人率先坐下。
“我记得这里……曾经是体育办公室吧?”
没人回应。
“喂!你们这群小鬼这一脸悲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打起精神来嘛!小鬼还为了学校感伤啊，还挺少见的。等会就要比赛了，先把你们那感伤收一收，放松放松，玩一玩嘛!”
宋汣刑率先打破气氛，不顾风度地瘫在沙发上。
“就是，我都不知道你们在哀伤个什么劲。”
张栲榆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攥着一瓶可乐，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一脸风吹云淡的样子。
“笨蛋!你就不怕这些东西下了毒吗!不要小看了青牙那群家伙的卑鄙啊!”
叶星见状，急忙把张栲榆手中的可乐抢走，一把扔了出去。
张栲榆缓过神，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可乐已经飞出了门外。带着一脸与幸福擦肩而过的表情，抽着嘴巴，缓缓才生无可恋地叹息。
“那瓶可乐，是我随身带着的……”
“不过没事，还有三瓶。”
“谁会随时带四瓶可乐这种不健康的饮料啊!”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饮料到了不正常的程度。见状，我便拿出来我特地携带的游戏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还有冯淼!叫你放松你也别打游戏啊，那小人到处跑有什么意思，聊会天什么的也好嘛!”
这可是本世纪都难以被超越的游戏大作!你怎么会懂它的魅力!快给它道歉!
“叶星……不太正常。”
一旁默默翻看着手机上都市传说的唐苓突然来了一句。
“诶?我怎么了?”
“太慌了。”
“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毕竟这比赛会决定整个光言市的局势和我们的去留。一想到这个，我可能就有些激动吧。”
叶星泄气似的坐在沙发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你是颗钉子吗?这么爱钻牛角尖?”张栲榆笑嘻嘻地嘲笑道。
“你懂个屁……可能真是我太放在心上了吧。的确，现在急也没什么用。”
“喏，喝可乐吗?可以让人放松的。虽说可能对你这钉子精没什么用。”
“切，你才是钉子精，你全家都是钉子精。既然你真在求我喝，那我勉勉强强的接受吧。”
“谁求你喝了……”
话说，张栲榆这家伙竟然会将自己那么宝贵的饮料给别人喝，还挺罕见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这次比赛整个场地都被封锁，只有青牙与我们的一些成员能够进入。安顿那群家伙花了点时间……”
突然，气喘吁吁的叶阳出现在门口。随后，他像见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在开party吗？”
叶星和张栲榆在用可乐瓶碰杯，我缩在一旁打游戏，唐苓正捧着个手机看得入神，而宋汣刑在鼓捣着那台显示屏，试试能不能调出个电影来看。那场面，就差个会变色的旋转灯了。
“哟，叶阳，你来啦！快看看这电视能不能开!”
只听“哔——”的一声，那显示屏突然就有了画面。
“各位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本次光言市超能力擂台赛的赛场。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外号超能力达人的费森!今天又我来给大家主持这次擂台赛，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废话不多说，让我们看看这次比赛的规则。”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交战双方可以带一些符合自己能力的道具，但要是被发现带的道具与能力无关，很抱歉，自动判输!毕竟大家都不想看两个人拿着手枪砰砰砰吧?”
“比赛场地就是这个舞蹈室与医务室打破墙壁组成的室内竞技场!但你们看看，这规矩的装修，完完全全看不出来舞蹈室与医务室的丝毫影子。”
明明都有一面镜子墙了，这家伙丝毫没显得脸红。
“什么?镜子墙?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听说是为了在视觉上扩大竞技场的范围专门做的，与舞蹈室完全没有一丝关系哦!大概吧。”
“这次的比赛，我们在各个角落安插了高清无死角摄像头，让各位观众能够享受到身临其境的感觉!也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还能及时地制止过分行为。”
我仔细看了看比赛场景的图像，发现完全就是在舞蹈室上进行改造，就连天花板上安装的用来放盆栽的支架都没有取。其他就只是在坚固方面上下了功夫，外观上看不出有什么猫腻，除了一些为了突出是个擂台赛而用到的石像与吊灯，就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话不多说，让我们迎来这次历史性的一刻!欢呼声响起来!火箭多刷点!你们都会在历史上留名!”
此话一出，直播间瞬间气氛爆棚，各种礼物特效满天飞。说真的，我还挺佩服青牙的营销方式，这场下来，怕是又能赚个不少。
“由于人身安全等原因，参赛双方会戴上遮挡用的头盔。很抱歉，想看漂亮女生的朋友们，你们的愿望落空咯~”
“来!第一局会发生怎样的战斗呢?让大屏幕来给我们答案!”
“红队一号对战蓝队三号!”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有个代号，叫做蓝队。有点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不直接用青牙与反抗团的名字，而是非要搞什么红队蓝队?是因为反抗团的全称太难念了?
感觉有别的原因。
看看手上工作人员发的头盔，虽说不太重，但确实足够坚硬。看来他们在这方面还是下了功夫的。我的头盔上写了个大大的“四”。
有点不吉利啊……
那三号是……
只见叶阳默默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由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讲。
不愧是叶阳，一句废话都没说。
不一会儿，叶阳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另一边，也有一个戴着头盔的瘦长高个儿站在墙角。
“再强调一遍，自己投降或者失去行动能力则判输!大家好好享受这次比赛吧!第一局，开始!”
话音刚落，叶阳就朝那瘦长高个儿冲去，那高个儿没有任何动静。
但我留意到，地面上开始出现一处处反光。
仔细一看，是水。
啧，遇到老朋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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