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对话亚弗姆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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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循声望去，机械双眸中射出惊愕之色，更夹杂惊疑之光！只见瘫软在地的白色蠕虫，倏然昂起那堆叠如丘的头颅，那双干涸的眼窝，再次凝聚出血珠，滚滚滴落。
“真实之人？”
黎明打了个寒战，颤声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侥幸和恐惧。
“祢看到哪点像那个卑劣的家伙？”
白色蠕虫冷声道。
“真实之人死了？”
“祢很期待她的死亡吗？她若死了，祢的外神之路，也将戛然而止？”
“外神之路？”
脸上浮现出一丝窃喜的黎明，神情骤然崩溃，她失口否认：
“祢不是白色蠕虫，祢……祢是真实之人！”
白色蠕虫游动起来，那臃肿苍白的身躯，在舒展中，反射着亵渎肉体和灵魂的刺骨寒意。
她缓缓将黎明环绕起来，最终绕了一圈，将那不停滴落鲜血的脸庞，摆在黎明眼前。
那柄银色冰刃，依旧插在眼窝和巨口之间，折射着戏谑的寒光。
“现在脑子又回来了？”
黎明嘴唇颤抖一下，有心想说些什么，最终到底什么也没说。
“啊，对了，谢谢祢帮我杀了白色蠕虫，让我这具分身，成功顶替白色蠕虫。”
嗯？
黎明闻言愕然抬头，目之所及，不见白色蠕虫全貌。
只见那无牙巨口彷佛一道人心黑洞，堵在她心口，令她浑身发寒，更为颤抖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宁修远计划的一环！
白色蠕虫，不，应该说宁修远，看着表情精彩至极的黎明，心中冷冷一笑。
不过一道人性具现化神性的黎明，怎么可能有资格参与他的计划？
那话不过是欺诈敲打罢了！
“口口声声的傲慢愚弄，祢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祢终将死在贪婪之中，真实之人！”
黎明银牙暗咬，忍不住反唇相讥。
“是吗？我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宁修远笑，突然张开无牙巨口，将黎明一口吞入腹中，肆无忌惮的宣泄着冰冻权柄。
旧日支配者昔在，旧日支配者今在，旧日支配者亦将永在！
陷入沉睡的白色蠕虫，终于再次苏醒归来。
以大殿为核心的死亡苍白，向四面八方吞噬而去。
从空中鸟瞰而去，恍如一颗黑色水星的大冰山尹基尔斯，倏然冒出一点令人作呕的白斑。
白斑越长越大，迅速蔓延全球，最终将这个水星再次化为冰川。
“真是一场奇迹啊！”
宁修远看着眼前一切，感慨不已。
他能成功顶替白色蠕虫，赫然正是奇迹之力量！
理论上来说，寄生者获取宿主命格之后，基本等若宿主。
事实上，宁修远也在暗中以超凡者做过类似实验。
但他没想到，在白色蠕虫身上，却功亏一篑。
寄生者和命格之间，似乎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裂隙。
直到失控时，他才意识到，这道裂隙是什么？
旧日支配者，作为超凡特性源头之一，堪称超凡特性最完美容器。
寄生者无论寄生得多么彻底，它的躯壳终究是带着瑕疵的。
然而一旦接受超凡力量的改造，那就等若失控，化身白色蠕虫，除非发生奇迹！
既然需要奇迹，那奇迹便发生了。
厄运、窃取、寄生、交易……这一连串动作，完全满足奇迹的前置条件，因此奇迹发生了。
宁修远无法违背宇宙定律，以瑕疵之躯，支撑起旧日命格。
因此他还是“失控”化身白色蠕虫。
但奇迹的保住意志！
换言之，从这一刻起，白色蠕虫将成为宁修远的分身。
“旧日支配者永在，但很遗憾，鲁利姆·夏科洛斯，从此以后，祢将彻底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宁修远蠕动着庞大身躯，来到大殿神座前，静静看着眼前盘亘如初，堆叠如山岳的白色蠕虫尸体。
若有不知情人至此，看到两头白色蠕虫，定然惊恐不已。
只是仔细分辨，就会发现：盘踞在神座上的白色蠕虫，浑身暗澹无光，看起来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脂肪。
“唳——”
宁修远张开无牙巨口，吐出一口寒气，顿时将眼前的尸体，吹成满地冰渣。
叮叮当当！
冰渣落地的碰撞声，如悦耳音乐，令宁修远浑身一阵舒爽。
他蠕动着身躯，盘踞上属于白色蠕虫的神座，静静俯瞰着他这早已空无一人的神国。
思绪在这一刻荡漾而起。
思考起哲学三问。
“现在我，究竟算是超凡者？还是旧日支配者？”
“亦或者两者都是？”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两者都是。”
“当我丧失锚定时，以超凡仪式和锚定固定于我本体体内超凡力量，将彻底失控，我将失去白色蠕虫之外所有身躯。”
“但我不会死，因为我将成为纯粹的白色蠕虫。”
“撒托古亚也没有骗我，旧日天生就是外神候选者，虽然两者如云泥之别！”
“只要我支配足够多的伥鬼，我终将晋升外神！”
想到伥鬼，宁修远心中一动，愕然发现，白色蠕虫所支配的伥鬼，竟然……竟然尽数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宁修远眉头皱起，奇迹师对命运的洞察，令他在隐约间察觉到真相。
如果他没猜错，他虽然成功顶替了白色蠕虫，但白色蠕虫曾经所支配的伥鬼，乃是容纳于“旧躯”之中。
随着旧躯的冰消瓦解，化为旧躯养料的伥鬼，自然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惜了！”
宁修远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如果伥鬼未失，说不定，他就能借翠绿之形伥鬼，追本朔源，找到横纹羊童，借机搞事。
“等等，现在的我，岂不是也处于实力最羸弱之时？”
宁修远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因为缺乏对白色蠕虫力量的认知，宁修远也无法判断，现在的他比起鲁利姆·夏科洛斯是强是弱？
不过，理性来看，鲁利姆·夏科洛斯支配伥鬼无数，其中更有旧日支配者·翠绿之形。
这实力在旧日中，不敢说拔尖，也应该不是垫底。
“要不把克拉辛、罗戈格转入白色蠕虫名下？”
宁修远突发奇想。
“算了，我之前不了解白色蠕虫，不死术士自然无法窃取白色蠕虫全部威能。”
“现在我即是白色蠕虫，克拉辛之流伥鬼，也能增加我本体力量！”
“将这些伥鬼转入白色蠕虫名下，终究舍本逐末。”宁修远暗暗思忖道。
相比较而言，他更为在乎本体，白色蠕虫更多的是他的一条退路。
因此削弱本体力量，加强分身，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最重要的是，白色蠕虫分身身为旧日支配者，不死不灭，即便是遇到无法力抗之危机，陷入死亡般沉睡，乃至遭到支配，也有脱困希望。
若是本体死亡，那麻烦可就大了。
“难不成复刻白色蠕虫老路，欺诈那些渴望力量之人，主动送死？”
“嗯，这倒是个路子，就是效率有些慢啊！”
“难不成创建一个邪教，蛊惑将死之人献祭？”
“或者以众生之母，批量播种收割？”
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从宁修远脑海中蹦出，在大冰山尹基尔斯刮起冷冽寒风。
越思考，宁修远越发现，弊端无数。
主动传教行为，等若和旧神争食，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若是播种生命，只怕还未来得及收割，就被其他旧日盯上，免不了一场恶战！
相较而言，还是佛系的坐等猎物送进嘴里最佳。
哪怕这些猎物乃是他神羔羊，也不会引来打击和敌视。
毕竟摘几个桃子尝尝和端了整个果园，有着天壤之别！
在思忖中，宁修远突然想到什么，哑然失笑。
“其实，即便我如此辛苦，对我境界的助益也并不大！”
是的，吞噬普通人，如同999级大老，怒砍1级小怪，所能获得的经验，不能说毫无意义，只能说聊胜于无。
只有吞噬相近级别，甚至同等级别的存在，才能带来爆炸性提升。
但这又何尝容易？
翠绿之形这种从黑山羊幼崽晋升而来的旧日支配者，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暂时不考虑这些，白色蠕虫终究算是我的后手，等到山穷水尽之时，再说吧！”
思绪定，白色蠕虫眼前空间，倏然荡漾起来。
一名宁修远分身从中冒了出来。
“真实之人·宁修远，见过伟大的白色蠕虫！”
宁修远戏谑着，抚胸致礼。
“唳——”
白色蠕虫张开无牙巨口，吐出刮掉人脸皮的寒风，在冷冽寒风中，一道人影也随即被吐出。
——正是机械之源·黎明。
“小黎，我们走！”
宁修远笑着招呼一声，转身踏入幻梦之门。
黎明回头看一眼盘踞在神座上的白色蠕虫，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恐惧，最终跟着宁修远离开这里。
“可惜了！”
白色蠕虫看着黎明消失的背影，颇为遗憾。
吞噬黎明，自然是为了尝尝这是不是食物？
这是旧日支配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惜，机械神性与她的权柄格格不入，人格化的黎明更不是通俗意义上的生灵，更无法尹利德海姆化。
这让她颇为遗憾。
“嗡——”
便在白色蠕虫·宁修远遗憾之际，一道来自宇宙深处的权柄涟漪，令她浑身一震。
【哦，我的卷者·鲁利姆·夏科洛斯，我能感觉到祢已经苏醒过来，看来祢已经取回了属于祢的命格！】
——这、这是冰焰之主·亚弗姆扎！
刺骨寒意从白色蠕虫身上冲天而起。
“是的，伟大的亚弗姆扎！”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思绪波动，循着冷冽而刺骨的寒冰权柄，遁向亚弗姆扎。
【即便是旧日支配者，想要挣脱万古沉睡，也绝非易事！告诉我，祢是怎么做到的？】
宁修远张开无牙巨口，呼出一口寒气。
眼窝中滴落的血珠速度愈发迅疾，在几个呼吸间，已然在地下流淌出一洼血池。
“卑劣的窃命者真实之人试图吞噬我的本我，可惜，她那丑陋身躯，根本无法容纳我的圣秽完美，成为我甦醒容器！”
【真实之人……死了？】
亚弗姆扎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惊愕情绪。
“不！我能感觉到，这只是她的一具分身！”
白色蠕虫·宁修远“坦诚”道。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隐瞒，乃是因为这个消息，只需要试探一下即可知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故弄玄虚？
【不愧是回应预言的渎神者！】
亚弗姆扎感叹着，又道：
【我的父神克图格亚，曾在信徒的召唤中，降临祢的大冰山尹基尔斯！她在祢的伥鬼中，看到了斩断锁链的希望。去吧，前往北落师门，听候她的差遣！】
白色蠕虫·宁修远闻言心脏狂跳，但他还是顺从道：
“祢的意志，即是我的荣耀。”
【祢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那卑劣的真实之人！】
“感谢祢的提醒，看来她的遗蜕影响了我。”
宁修远心中一动，编了个理由。
【小心她的污染，她终究是真实之人，我的卷者。】
声落，那撩拨刺骨寒冷权柄的意志，倏然散去。
众生无法察觉的未知维度，在这一刻平复下来。
白色蠕虫宁修远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
“该死，竟然忽略了冰焰之主亚弗姆扎！”
白色蠕虫张开无牙巨口，发出人耳难辨的吐息。
话说，他宁修远当初之所以被冰焰之主亚弗姆扎盯上，不就是因为他顶替了白色蠕虫的命格，听到了亚弗姆扎的呼唤？
“斩断锁链？伥鬼中的希望？”
“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在宁修远执行占卜箴言时，火眼联盟首领奎勒确实召唤了爆燃者克图格亚，试图破坏大冰山尹基尔斯的极寒，打开通向幻梦境的通道。
不过，那次克图格亚看了一眼大冰山尹基尔斯之后，便悄然离去。
后来，宁修远猜测，这应该是克图格亚看在亚弗姆扎的面子上，放过后裔卷者！
现在看来，情况与他所想相差甚远啊？
克图格亚之所以离开，本质原因，乃是不想得罪白色蠕虫。
那么问题来了，“伥鬼中的希望”究竟是谁？
还有，我该不该去呢？
白色蠕虫宁修远在沉思中，有了抉择！
“唳——”
她庞大身躯，在权柄共鸣中，蓦然掀起滔天寒潮，推动着大冰山尹基尔斯，向着北落师门星遁去。
不管结果如何，去看一眼又不会死。
至于爆燃者·克图格亚的怒火？
一个被封印的旧日支配者，哪怕力量再强，还能杀了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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