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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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何能在霎时间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呢？幸亏这好像极为良久的对视只持续了一两秒，再看时对方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轻展开手心。
周采元低呼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帕子经被对方取走。
“这个便当做小姐送给我的信物，小姐守旧秘密，这信物便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周采元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帕子，心头哄笑，面上却存心露出不满的神态：“既然你都拿走了，还要问什麽？”
顾流年道：“这天然是——”话还没有说完，却只以为呼吸一窒，他赶快提气，却以为空落落的，心中顿时咯哒了一下，糟糕！
他的目光刹时利箭一样刺向周采元：“你动了动作？！”
他发现自己除了嘴巴还能说话以外，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还没来得及在思索，便听周采元微微一笑，柔声道：“对不住，你不安心便是我，我也不安心便是你
听着这温柔无比的声音，看到这极为清丽的眼珠，顾流年不由得道：“你在什麽地方动了动作？”
周采元捧起一盏茶，似笑非笑：“是啊，你猜猜呢？”
顾流年这才觉察自己怀中的帕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心顿时更沉了下去：“帕子
“真是个伶俐的人周采元笑容满面，舒了一口。
顾流年通常里坑人坑习惯了，历来没被他人坑过，身后里磨牙的同时却也从容笑道：“难怪人人都说很毒妇民气，小姐年龄不大，心思不小
周采元笑容轻巧：“我这个人很容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是你适才不起辖制我的心思，硬来劫掠手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落到这般了局，你又怪谁？”说完，她交托小蝶道，“与车夫说好了么？”
小蝶忍住笑道：“是，早安排好了。到了地方，小姐要进去么？”
周采元无可无不可能道：“不要紧，我便在门外，你派人把他送进去便成
顾流年面上起了鉴戒，如何这一主一仆便此住口，再也不肯接下去说了。顾流年还要细问，那药效逐渐上来，他的喉咙也哑了，完全发不作声音来。
现在，想要回答适才只是一个玩笑，却也经晚了。
小蝶立马从他怀中搜走了帕子，顾流年只好干怒视。
城门口群集着很多战士，一个个轮替盘问，到了这里虽然掀开帘子发现马车里都是女眷，却也再三扣问后才放了行。周采元看着那些盛食厉兵的战士，目光在顾流年的身上扫了扫，如此所思。
马车一路到了大街上，街边的网店一家挨着一家，钱姜、米行、茶室、酒店、竹木器行、押店……美丽耀眼、罗缎盈目。街边上小贩们人头攒动，吃食遍布，香浓的芝麻糖、花生酥、热蛋酥的滋味飘香一条街。马车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停下，而是东拐西绕足足大半个时候，才听到小蝶小声禀报道：“小姐，快到了
周采元望了顾流年一眼，眼神很温柔，顾流年内心一跳，暗道不太好。
马车再往前，一路的高墙更多，路面变得局促，只容一辆马车通行。车轮咕噜噜的声音传进顾流年耳畔，仅有惊心动魄的觉得。车子到了畅春园的后门，小蝶也不出面，只交托车夫拉了顾流年出去，顾流年盯了周采元一眼，周采元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目送他拜别。
不知怎的，顾流年脑海里突然便表现起适才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其时那少女半露，肤如果凝脂，体态玲珑，这场景应该引人遐思，但她紧抿着，寒着一张面容，凛然不惧……
帘子轻轻落下，隔绝了他的视野。
车夫将人交给门口的男子，嘱托道：“人是白送的，可要好好招待
灰衣男子连声道：“好好，下次有这些功德可别忘了我说完，他交托一起前来的两个壮硕男子，一左一右架住顾流年便进了楼。
顾流年进了青砖门楼，里头却是里外三重，天井深广。既有大堂，也有雅座。厅堂天井之间安插有花草怪石，池塘游鱼。进了大厅，陈设更是精致，墙上挂着的都是其时名人的题字。此时他悄悄的提气，却以为满身或是软绵绵的，不由悄悄的苦笑。一个年约三十的美貌女人满身翠绕珠围地迎了出来，笑容满面道：“林四，我让你寻的好货色呢？”
林四笑笑，指着顾流年道：“这不便是！风娘，代价可得说好了，这姑娘要人品有人品，要神志有神志，低于五十两银子我可不卖！”
汤风娘一双眼睛瞧了瞧顾流年，见他容色绝丽，风度翩然，叫人一看身子便酥软了半边，饶是她久经风月，也被这等艳色给镇住，赶快笑道：“好，好，腰身好，面容好！”她四下看了看，还用手在顾流年身上掐掐摸摸，顾流年突然展开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对方，风娘只以为心头一凉，突然面色一变，厉声道：“林四，你要死啊！我要的——”
林四从从容容：“风娘，你管那么多呢，你这院子里稀饭鲜活的不是没有！”
风娘一想，却又笑开，伸手从盘里取了一只金簪插到顾流心思上，道：“好，我这便收下了。来宾不稀饭，我留着自己受用也好
她人精一样，早看出面前这是个俊美郎君，三两下动了别样心思，林四笑笑，摊手道：“那，五十两拿来！”
马车里，周采元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小蝶很忐忑：“小姐，奴仆没想到房子里还会有蛇的——”
现在便是秋天，蛇在计划冬眠以前会四处捕捉食品来储备能量，因此这时候的蛇平时都会比较凶猛，有很强的攻打性。更况且她们住在农姜，窗外有一颗葡萄树，经常招来少少蛇虫鼠蚁，周采元怪罪不怪，拍了拍她的脑壳：“没有那条蛇，我还引不出那人呢
小蝶吐了吐舌头，后怕地向那深深宅院看了一眼：“小姐，你真把他卖掉了？”
“不是卖，这叫白送周采元美意地改正。
“……”小蝶还要说什麽，周采元却拧起眉头，“他救我一命，我便送他安全进了城，算是功过相抵。可他偷窥他人洗澡，是可忍孰不可能忍，我是送点回礼给他
这回礼可真是太可骇了，小蝶身上毛毛的。
战士们在城门口查抄不到，不得便又闯入各家各户查抄。如此的搜索是地毯式的，都是从人来人往的酒楼、茶馆、秦楼楚馆开始。事儿的起因很容易，昨天夜里进京面圣的长安帝遇到刺杀，一把匕首切断了他的喉咙，便地断气。护卫们冒死追捕，刺客却翻墙逃走。禀报皇帝，圣上大为愤怒，严守城门开始紧锣密鼓的盘问，战士们从各家各户搜出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到了月上梢头却还无法下定论，卖力这次查抄的骠骑将军帝充早是极为恼火了。
当战士们手持火把冲上畅春园的时候，全部人都被轰动了，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吓得花容失神，风雨飘摇。有个体来路高贵的来宾试图拦截，可帝充却拿出了皇帝的手谕，如此一来，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全部人都只能默然着看向战士冲向房间，挨个查抄。
汤风娘吓得表情发白，平凡的伶俐早不知哪里去了，只能陪着笑，领着战士破门放哨。遇到不肯开门的来宾，他们便砰地一声踹开房门，犁庭扫穴。一楼没有，二楼雅室也没有，三楼是花魁的卧房，汤风娘赶快阻止：“房中有来宾——”
如此闯进去，什麽颜面都没了。
谁会在乎青楼女人的颜面呢？帝充向身边副官使了个眼色，他上前一把推开汤风娘，砰地一声，结实的房门裂开半扇，哗啦一声倒地，发出穿云裂石的响声。
满室红烛高燃，雅室生春。
美丽鸳帐下，似有一对男女交颈而眠。
全部人都呆住，一时无人过去。帝充冷哼一声，三步上前，一把冷光闪闪的长剑蓦然挑开了帘帐，引来花魁一声惊叫。
冷光中，顾流年披上长袍，俊美的面容面如桃花，衬得附近美貌花魁都面如死灰，不足他相貌俊美之万一。他站站起，微微含笑，声音很动听：“帝将军，您这是做什麽？”
帝充一愣，随便立马认出面前这个妖娆俊美的少年是什麽身份，不由微微沉下脸来。
会遇上他！
帝充眼眸阴冷地盯着对方：“顾公子，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眠花宿柳，督公真是养的好儿子！”
顾流年脸上显出讽刺的哄笑：“我好酒好色，贪图享乐，骠骑将军难免太过目光如豆，又不是第一天晓得，何必故作惊异
“哼，督公好不容易找了个承嗣的人，我怕你不明不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帝充声音更讽刺。
顾流年脸上没有一点惊惶不安，声音潇洒：“将军此言差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将军不知此中妙处，又何必哄笑我！”
“哼，我是受命查抄刺客，没空与你在这里空话！”帝充一把长剑经横在了花魁脖子上，“这位顾公子，一成天都在这里？”
花魁身上半披着薄纱，花容失神：“夜晚么，倒是在我这里。白昼却是去了春莺妹妹那边，细致如何回事，您或是去问问她吧——”一面说着，一面向后缩了缩，怕惧害怕的神志。
顾流年含笑着伸出了双手：“如何，将军这是质疑我么？既然如此，我不如陪你走一趟，上回入宫的时候陛下还夸我天资伶俐，骨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质料，我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向他讨一柄好剑！”
何其潇洒，何其斗胆。
帝充目光越发极冷，刚要讲话将人带回去，附近副将却在他耳边低语：“将军，他是陛下金口玉言，留给权督公承嗣的，通常里还很得陛下欢心……您看……”
没有反应的证据，不可能以容易动手，尤其这小子滑不溜丢，借着寻芳任性妄为。
帝充握剑的手变得汗津津，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很终一声令下，悻悻离开了衣香鬓影的畅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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