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小洛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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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在公园里，不知不觉来到湖边。捡起一颗小石子往湖中心扔去，水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就像那天一样。而不远处的长凳上，一对情侣正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绿树的下面，清爽的凉风，炎炎夏末难得的一片清凉。又沿着湖边走了一截，正好看见另一对情人起身离开，慢慢走过去，坐下，烦躁地看着眼前皱褶不断地水面。近处，看见一个垃圾口袋在湖边的水草旁，随着波面摇来摇去。唉！
再把视线往远方移动，眼不见，心不烦，深绿的湖水，微微地起伏着，太过活泼，明明不过一湖死水。
前两天，家里，饭桌上，晚餐中。
“宝贝儿，你准备什么时候考考SAT啊？”吃着饭，母亲骤然问。
“SAT？”疑惑看着老妈，瞬间没有明白她问这个干嘛。
“恩。我和你爸去问过了，你不考了托福嘛，准备去美国的话，还得考个SAT才行。”老妈望着我，眼神带着鼓励以及……期待。
“还要考SAT啊……”原来，老爸老妈误会我要去美国了。也是，一直都没给他们说自己要去哪里，而没拿到同桌的雅思复习资料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少时间来看，也就还没有给他们说去考雅思。
“恩，我们问过了，你托福考了625已经算是很高的分了，到时候再把SAT考好，说不定能申请到个好的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像你晓波姐靠拢。”老妈笑着说，我拿托福分数，也的确能够拿出手，应该也可以勉强算是个牛人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得话，老妈，要是不去美国行不行？”早晚要说，还是现在赶紧说了吧，再不说，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了。
“那你想去哪儿？”老妈有些诧异地问，老爸一直默默吃着饭，就是耳朵偷偷竖着，比如，现在筷子速度明显减慢了。
“有点儿想去澳大利亚……”有些忐忑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但又努力表现得不狂热，只是觉得有点儿想而已的样子。
“澳大利亚？我和你爸看了一点儿，他们好像要求的不是托福的考试吧？那你准备再考一样？”
“恩，雅思比SAT简单，而去那里只用考雅思就可以了。”
“哦。宝贝儿，我和你爸可以考虑一下不？我们本来想的是，去美国该怎么弄，你大伯熟悉点儿，有经验在应该容易点儿。而且据你大伯说，就美国提供的奖学金最多，说不定还可以我们不花钱你都能读下来。”老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迟疑回答。
那天晚饭，我吃得食不知味，而饭后，老爸老妈一起商讨了很久，最终告诉我，既然我想去的是澳大利亚，他们也支持。但澳大利亚好大学没美国那么多，要申请就得申请最好的，不然听都没听过的，去了也没用。
这也就罢了，我自己回到寝室，才想到了，老爸老妈真正犹豫的原因：奖学金。
家里并非极其有钱的人家，不能随手就甩出几十万供我挥霍。如果选择基本不可能得到奖学金的澳大利亚，必然会比如果能拿到美国奖学金的花费贵上很多。这年头，工作竞争越来越大，到时候有了外债，哪怕是自家亲兄弟的，就更有了压力。
想到，父母已经那么开明地支持我出国追逐梦想，甚至并不担心我放弃高考。这对于从小就希望孩子高考考个好成绩，进入名牌大学深造的中国家长而言有多么难得。我能确保自己高考分不低，但是如果全力准备考试和不去准备，成绩也必然是有差异的。可恨自己早已把当年的高考题忘得一干二净了。
更何况，我的情况，父母并完全不清楚。孩子的成绩完全是刻苦出来的，当我告诉他们想要出国并开始准备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把担心放在心里，支持我去为理想而奋斗，不想让我留下任何遗憾。
母亲常说，她最大的遗憾是当年家里太穷，考上了大学没钱上，虽然后来读了大专，但是心里也始终遗憾。虽然时常开玩笑说，如果去了就遇不到老爸也会后憾终生，但是偶尔神情里流露出的向往，却说明了许多。
而父亲，当年兴趣爱好是画画，本想去考美院一类的学校，却因为家里反对，最终落败，上了并不心仪的学校。
这或许是只要我想，父母都支持我的原因吧！可是，我能这么自私么？就为了景浩，而选择去昂贵的澳大利亚，让父母背上沉重的负担。我已经长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吗？
到底要不要去澳大利亚，我真的开始矛盾了。
在qq上，和景浩聊天，每次想说，但又不敢说，只能和他东拉西扯，就使劲儿问他那里的生活是怎样的。知道的越多，却恍惚觉得，那的确应该是另外一个世界，至少目前的我本是不应该去触碰的。
恣意昂扬，景浩在那里虽然还在努力克服语言关，但也就只有这一点让他觉得困暖，其他的一切，他爱用一种兴奋地态度表述。胆子挺大的他，没有选择混在中国学生中间，用中文交流，而是积极融入当地文化，时常发现别人的友善。虽然，偶尔碰到一些种族歧视的人，有些恼怒，他会用一两表达不纯正的句话让别人哑口无言。
虽然，才刚开始，但一切已经走在上正轨的路上。
而我呢？
昨天，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告诉我说，国外的大学哪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上的。虽然景浩出国了，但那是家庭因素，而陈君学全力准备雅思的学习，那是家里也打点地差不多了的事情。而我，家里虽是小康，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和他们并不一样。
老师让我好好考虑，最好先把高考考了，再去想出国的事情。不是不鼓励我出国看看，毕竟那个世界可以开阔眼界，但是，我得根据实际情况来。
根据实际情况来……实际情况是什么？父母虽然支持我所有的决定，但是我真忍心让自己一个一时激动兴起的念头而让好不容易过得舒适的他们又勒紧裤腰带过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不去澳大利亚，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
轻轻松松考上好的大学，每年花费大约一万多的人民币。爸妈也同样能够以我的成绩为骄傲，我也能够通过这种途径奔向光明的未来。
只是，景浩怎么办？
我答应过他，大学就到澳大利亚，然后两个人一起学习，然后工作，甚至结婚以及更远的事情。如果，变成了留在国内升学，远距离的恋爱，至少四年，又要如何坚持？
寂寞的时候，心灵最是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走向另外一条道路，不论我，还是他，都有很大可能。如果只是一年，已经要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了。只是现在，他还在适应时期，精力没那么多，然后又要准备读大学，至少这一年，忙得，没时间深刻感受寂寞。
我不想放弃这段感情，明明看见就是一个会幸福的未来摆在眼前，一个喜欢我，而我也喜欢的人，在未来的生活中以我为重，会体贴，会进取，相濡以沫地生活。眼前，回忆的片段漫天飞舞：开心的他，无奈的他，烦恼的他，阴谋得逞的他……
如果，我就这样留在国内升学，这一切，或许就是云烟一片，甚至已经开始消散。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疼。不愿啊！弯腰随手捡起一块硬土块，往湖里扔去，啪的一声，激起水花数朵，飞在水中，一会儿就又融入了湖里，看不出痕迹。就算是那泛开的圆圈，也逐渐无影无踪。
手里只买了两本与雅思有关的资料书，本来是准备等同桌渡假回来，要得他手中的资料的。纯正牛人，8分雅思，据他说，后面一切都有他爸妈负责，他不想管了，就跑去放纵去了。所以，补课期间，他还在国外，正式开学那天，也不在，不过，也快回来了。据说，从埃及买回了点儿东西，准备给那个还在为高考认真备战的她。
他们之间，两年的岁月过去了，但是同桌依然念念不忘却又没有多大作为。据他说，是想等出国了，天高皇帝远，逐渐脱离父母的掌控，然后，再去努力争取那个她。而且，据他知道，女孩都一直全心用在学习上，现在成绩一等一的好，虽说清华北大难说，但是南开复旦一流应该是不成问题。
只是当时，还没料到景浩会去澳洲，也就非常感慨于他的痴情，也希望他的理想能够实现。
可是，现在猛然想起，这中间又该隔了多少个年头？就算他的感情不变，她的也是深埋心中，又如何保证，他还是吸引她的那个他，她也是那个吸引他的她？更何况，在时间面前，变化真的是太多了。
我和景浩？
我如果留在了这里，他应该是不会考到中国来的吧？国外的教学质量更高，只见中国学生一个劲儿地往外跑，少有跑回来学习的。何况，又是和家人一起生活，他内心里也渴望了很久的生活。
罢了！未来怎样我又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澳大利亚......还是我准备的方向吗？家里，资金有限，母亲那晚喃喃的那句话：“为什么不喜欢美国呢？”虽然她以为我没有听见，可是，我听见了。
为什么要去澳大利亚？站在父母的角度，那里贵，学校名头没美国的好，也不如美国发达，周围还没人熟悉。
我如何告诉他们，只因为你女儿高中时期的男朋友移民去了那里，就努力想去那里，然后就让他们多花很多很多的钱？
只能不去了么？那我准备这些考试又有什么用？学校的英语考试成绩倒是高了不少，可是，付出与收获也就那个样儿了，没有更多。
烦躁地起身，继续绕着最后那天，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线，慢慢走着，心里，一阵彷徨。现实和理想，毕竟有差异的，当时忽略了，忘了想，可现在，我到底要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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