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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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迷迷糊糊起床，透过不算厚重的窗帘看去，外面有着些微的晨色，微明但夜色还未退尽，时间应该还早。按下电子表上的荧光按钮，绿色的背景上黑色的数字让我以为自己看错了。都快要八点了？拉开窗帘，外面的确光线偏暗，所以，我其实是时间看错了吧？再度按下荧光按钮，没错，上面的数字的确显示现在是七点四十二分了。不可置信地连续按了好几次，我终于认命地相信，这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看来，寒假不过二十来天，自己就忘记了冬日的早晨，天不透亮不代表时间还很早的常识判断。
慢条斯理地洗漱着还一边拿着手机看了看，每日都在六点半叫醒的闹铃，昨天才调好的，没有失误，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到呢？忍不住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四十五分，没有多看一个小时。第一次看见时间产生的慌乱在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便不见了踪影，不就是迟到么？走到客厅，想了想，敲下了父母房间的门，待母亲睡意朦胧地问我何事之后，很平静地大声说道：“妈，我起来晚了，今天肯定迟到了。”
“需要我送你去不？”依然是睡意甚浓的声音，但感觉到了母亲努力想要起床，仿佛我的答案应该是“要”。
“不用了，没事儿！”赶紧回答，让她继续睡，这事也就报备一下，他们有个准备。
“哦，那路上小心，别骑快了！”声音越到后面越模糊，显然又很快躺回去继续睡觉去了。他们还有几天才开始上班，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睡到十点，是不会舍得离开被窝的。
转身，再一点看了看表，七点四十八分，反正注定不是迟到一两分钟的事情，早一点到和晚一点到又有什么区别呢？半途踏入教室实在太过高调，有点倦倦地想蹉跎掉上午的时光，下午再去。可是，父母必然不会同意，那么，还是赶在第二趟课开始之前赶到学校去吧。
学校补课时间安排是八点正开始上课，而八点四十五到八点五十五的休息时间抵达是最好的。可是现在还早，从这里骑车去学校速度快的话虽然估计只用二十来分钟。但我那辆自行车，好像骑快一点与骑慢一点好像差别不算大，而且，骑快了，不安全。
所以，自己可以吃了早餐再去学校？厨房里，开始烧水准备煮鸡蛋了。天然气的火焰燃烧得虽然安静，但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那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细碎的响动，老鼠深夜行动时候的声音远处听到，也就这个样子吧？
突然之间，手机铃声划破了这宁静的早晨，有些瓮瓮的音乐声从书包深处传来。自己居然还把书包背在肩上？摇了摇头，赶紧去下书包，翻了一会儿，从书本之间终于把它拎了出来。不会吧？景浩？一大早就打电话来？现在最多不就是刚上课么，不至于动作这么快吧？
“喂？小不点儿，我才起来，名单先别急着交，我很快就到！”说完，不等我回答，匆匆就挂掉了。
愣愣地放下手机，他也起来晚了？
老师在某天曾对着全班很霸气地说过：“今后每天最迟第一节课必须给出没交作业的名单，榜上有名的按没做处理。”其实，也就是经常一个上午过去了，作业都还没有送到老师那里而已，后来经过多个科任老师的反映，张美女终于决定出了一项政策。虽然越到期末有越水的趋势，不过假后返校，作业一般卡得比较严格，大家通常都挺自觉地。可是，再怎么自觉，这没有早自习的补习阶段，要第一节课下课就统计完未交作业的名单，明显是不现实的。他睡糊涂了？
锅里，水依然还未沸腾，但已隐约可见气泡正在努力摆脱压力，从锅底使劲儿往上冒。按下快捷键，结果那边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又给谁打电话呢？总不会挨着个儿地通知收作业的人吧？这个猜测毫无道理，打电话，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我这里是最后阶段。
鸡蛋煮好了，滚烫地在手里拿也拿不稳。看看时间，路上骑慢点儿，也该出发了。不知是他先到还是我先到？
也不过就过了二十来分钟，天比刚起床那会儿亮了不少。这一点一点的变化，身处于其间，哪怕一直观察着也不觉得有多么明显，但回忆一段时间之前，就分外明显了。
到出门，又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了。再度拿起电话，拨了过去，通了半天，没人接。估计，他已经在路上了，没听见。如此说来，他会比我还早到学校。不知道还有没有比我到得更晚的呢？没有的话，这也是个第一？
到学校，停好了车，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是该磨蹭一会儿然后表现心慌很快地跑上去，如此即使被老师看见，也展现了自己争分夺秒为迟到而悔的态度，还是慢慢地走上去呢？没戴手套，刚才还冷得僵掉的手现在已是滚滚发热。最喜欢这一刻，而宁愿刚才被风吹得手不似自己的。
运气大好，一路走过去，没有看见熟悉的老师，在教学楼楼梯处消耗了点光阴，待下课钟声响起，才又往教室走去。到时，教室挺乱的，而没有老师在教室。张美女居然不来监督或者帮忙组织收作业？
视线余光环顾教室一圈，没看见景浩。通常而言，他是很有存在感的，所以应该不存在我找东西时那种认识不清，近在眼前也会错过的可能。说不定此人现在正在解决人之三急，毕竟刚才那通电话，他表现得那么急切，很有可能起床忽略了而来学校之后憋得慌。
笑着，和一些同学打了招呼，来到了没有变化的座位处，同桌很正低埋着头看书。站了一小会儿，同桌似乎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带着些微焦躁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站起来，并说道：“还以为你生病不来了。”
“呃，睡过头了而已。”生病，突然想起不时看到的关于SARS的报道。虽然这东西在今年会比较流行，而政府开始的隐瞒数字和防护不当导致了将来一些好的变化，但这所城市其实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最多全国上下都恐慌的时候，口罩脱销了而已。离得远了，感触就浅了。印象最深的不是疾病，而是之间舍生忘死坚持岗位的工作者。当然，这世间一些情爱故事，不论悲喜，也很打动人心。
“也是，你一向不缺课。”同桌温润地笑了笑，有点疑惑地看着还不进去坐着的我。
“没办法，就算病了家里也认为能坚持就得坚持。”说着，把包扔了过去，借同桌稍微帮助之力，正好稳落于桌子中间。
“谢啦！”然后赶紧找科代表交作业去。顺带，帮着孤身奋战的另一位数学科代表抱作业。
匆匆忙忙地，上课几分钟后，才坐回座位上。同桌依然努力看着一本书。
“看什么呢？”虽然上课了，语文，但教室依然闹哄哄地，陆陆续续有别的同学从外面归来。就在本层楼的数学办公室，就是比较方便啊！
“在背单词。”虽中途被打断，同桌的声音依然温润柔和。
“背单词？”听到这次，非常敏感。不会，也是托福吧？
“嗯，雅思的。”说着，把书放到书桌内，抬起头笑了笑，看起来似乎与平日礼貌性笑容略带不同。
“准备出国？”同桌成备考战友？呃，不对，我是考着玩儿的，他估计是有目的的，道不同，理当不为谋。
“应该吧。”同桌有扯了扯嘴，这回看出来了，应该是有点儿无奈。无奈于什么呢？综合情况，他并不想考这个？
“准备去哪儿呢？”随口问道，看了眼景浩座位处，没人。
“英国吧。”这语气依旧温和如今日的朝阳，只是中间却略带了点儿不满。是被家人强烈要求无法反对的原因？英国，似乎留学特贵，有钱等级的留学地，连我那姐都没考虑过去英国，虽然她家支持她到那里也没啥问题，可能就是支出会比较小心翼翼一些而已。
“噢。刚好，我准备托福，加油。”说着拿出包里的两本资料。家里还有不少，从晓波姐那里拿来的，就是书有点旧，幸好上面涂涂画画的都是铅笔，可以擦掉了勉强用着。
“你也准备出国？”同桌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也略带惊讶。
“没有，考来玩玩儿，看看自己水平而已。”笑着回答，好像自己这行为还是比较奢侈了，报名费那么贵，自己又不打算出国，果然是打水漂了。幸好老爸一时机警，把报名新东方的计划支出给划掉了。再次看了景浩那里一眼，还是没人。
“景浩似乎和他母亲在和老师交流。”观察周围其实一直还是比较仔细的同桌，明显看出了我的动作，提示道。
“怎么会？”他母亲来学校？忍不住皱眉，他没说过……
“不太清楚。我继续了。”说完，歉意一笑，又埋头苦干。
“好的。”低头翻开书页，可是对于这条消息，如同早上刚发现自己起晚了一般有些不信。
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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