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最后一次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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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大雨到了这将近中午的时刻已经明显后继乏力地小了下来，之前有了夏雨的急骤，现在又赶上了春雨的缠绵，尤其现在，缠绵得应该让人有些心烦气躁。是的，只是应该而已。世界上向来是有很多例外发生的，哪怕是最最平常的生活。这是数学的习题课，本来，这应该是一节十分压抑却又暗藏躁动的课，尤其在现在这中后期的时段，空气中应该满是浮躁的尘埃在不停地做着无规则的运动。可是现在，数学老师还在上面一个劲儿地讲得非常起劲，应该是难得一次碰到底下学生高涨的热情，虽然只不过是偶尔一些随声附和，竟然也感动得到现在都还手舞足蹈地讲着题，所以，右前面同学纸上一改曾经的大肚腩丑角儿，竟然画出了一个滑稽却可爱的小人儿，也是有点理由的。
“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张大美女班主任班会课一走进教室，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这样第一句话。话说，她现在的脸色是一天红润过一天，从里到外都美丽得一发不可收拾，校内单身老狼已经嚎叫无数次，连年轻一些的，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刚听到这话，众人的心已经有了几分欣喜的泡泡在不停地从心海深处往上冒，一个接一个，快显示出沸腾的迹象了。前两天，就有消息灵通点的同学在班上传播我们的主题班会获奖的消息，虽然大家都有些激动，但是又觉得非常不可置信。毕竟，之前都是老师一手安排，大家只需要像木偶一样在扯线的时候动动就好了，但是一次也没有出彩过。这次完全学生自主的活动能够得奖？于是，上课下课大家一直讨论着班会和得奖的问题，我自作多情以为会死灰复燃的传言依然沉寂一片，不过偶有火星几点，放松之余，也无限庆幸。
“上周五的班会，我们得第一了！”张美女语气相当之轻快，轻得就像窗外那霏霏的雨，快得就像闪电降落的瞬间。轰隆一声，班上炸了，“我们是第一？”“张修......老，我没听错吧？”“真的假的？”“你不是骗我们吧？”......
张美女先是微笑，然后是浅笑，然后那嘴角越扬越高，越扬越高，幸好！没有变成开怀大笑......
她抬起双手示意安静，于是全班就果真立刻安静得可听针落之境界，结果，好不容易稍微止住的笑意又开始在脸上浮现。
“快说啊！”“不要吊胃口嘛！”“张美女~~快啦！”各种催促声又很快出现了。
轻咳两声，班上稍微恢复一点的喧闹又不见了踪迹，“我们班，确实是，第一名！”一句话，分成三段，一段比一段更有力度，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于是“第一名”这一段就带着唯一性深深印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肯定了这个消息，大家心情之激动，就见教室空中书本铅笔校服等物品满天在飞，起起伏伏，经久不息。不过大家力度方位控制得体，被砸到脑袋的都没有大碍，而且也没有因此引发大型纠纷，也算幸事一件。
于是，便有了待会儿下课后将要进行以庆祝为名的自助餐，或者接着还有的别的一些活动安排。也因此，大伙儿现在都挺激动的，不过，可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还是怎么的，我不是很有感觉，或许，也和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类聚餐有关。只是，旁边的同桌倒也非常沉静，包括昨天宣布消息也没有什么言行动作。当然，如果一直以来始终保持的礼节性微笑不算的话。
他似乎一直没能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不过我就算有这心也没有这能力，一切也就顺其自然吧。虽然把网上的那人和现实中的他对上了号，不过在自己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当作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来处理后，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觉得同桌有些可怜，时常遗憾于他们早夭的恋情，竟然都不是最后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分开。但一切也只能暗中感概，就算稍有流露那也是万分注意，迅速转移关注焦点，只是，他基本上也没有多少注意到。
或许，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分手，会更加长远地影响着他们，记忆不知道会不会把那段时光的甜蜜更加美好，只是，生活究竟会朝那个方向走，在局内的人始终是不知道的。
不少时候，忍不住想到自己，然后又不知不觉联想到景浩。究竟是什么让我成为了现在这样一种隐约待定的状态，如果发展下去，未来又是什么样子？私心里，有些害怕，对于未来的恐惧，这或许是从不知缘由地来到这里之后，更加深化了，而不得不时不时思索这些现在都还没有定论的事情。
每次想了一会儿，满脑杂乱的思想便会交织成一个难以解开的结，忘记了开头也找不到结尾，只是在中间乱如麻，也就只能放弃思索，决定将一切交给命运去抉择。虽然不一定是好的，但是也不一定是坏的，该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也应该发挥一下，可，绝对不会是现在。生活中会有小小的不平，没有必要害怕，该克服的时候毕竟是需要克服的，一帆风顺的人生就算存在估计也不会是我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唉！又绕回去了。强行扯回自己的思绪，那啤酒肚老师还在口沫横飞，看了看表，余五分钟就要下课了。靠在墙上，脸贴着窗帘，湿润润地，外面的雨还在下吗？似乎没有了吧？但仔细听去，又觉得好像还有在飘，隐约得不知是不是想象中的沙沙声，还有明显的一滴一滴地水珠沿着边缘落下打在塑料棚上的声音，也实在分不清楚到底还在下雨了没有。
走神的时间向来过得是很快的，一转眼，铃声就响了。固然很多人都积极地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有着准备着随着铃声冲出教室的样子，可是大家竟然很反常地在老师说了“下课”之后，在值日生喊了“起立，敬礼”之后，挺有节拍地跟着喊到“老师辛苦了！”虽然，这声音是不整齐的，感觉很杂乱，不过气势汹汹地，把老师吓了一大跳，连声说“不辛苦，不辛苦。”就快步走出来教室，急匆匆地。
然后，大家看着老师离开的背影，一阵哄笑，有些夸张的，甚至开始前俯后仰外带敲打桌子。
之后，在班委的组织下，全班都步行半个小时到了预定的那家自助火锅店，全班，没有漏下任何一人。这和广大热情参与的人到处说服本无意愿的人是有相当密切的联系的。虽然，我也不想去，但考虑都身为班委，自是不能拒绝，不过，景浩......倒是很敏锐感觉到了，昨天放学还小聊了几句，幸而是停车场，我又走得偏晚，没几人看到。倒也一同骑了那么一截路，就是不太习惯，走到能分开的岔路，急忙说了声“拜拜”就拐走了,结果路又不熟，迷路了好久，才绕回家......
安排就坐，本想避嫌混迹于女生群中，可是大家认为班委应该一桌，理由是方便大家依次进行感谢一类的。这个理由让我不自禁地往那两件啤酒处望了眼，寒颤，十分之不甘愿却不得不一步一步离开现在的位置。于是，百般无奈地我，在来到班委这桌之时，发现已经没有了空位，除了景浩的左边那个，唯一的空缺。
坐下，把书包挂在椅背上，结果，右手边的人起身，大家皆惊讶得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行为有点不可思议。接着，看着他对着服务员说了几句话，又回来坐好，对着大家笑了笑，也没有给众人解丝毫的疑惑。只是，短短不久之后，服务员拿了一个红色的套子把椅背套住，连带地包括了书包，可以减少被偷的概率。
“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班主题班会第一次获奖，而且还是全校唯一一个第一名，大家一起来好好干杯！一口干！”有点啰嗦的班长站起来，举杯，于是大家也都站起来举杯，碰杯，一口干了下来。
喝着那金黄色的液体，冰镇过的，怪怪的味道一点一点通过嘴唇，达到舌尖，半天才通过喉咙降落到肠胃之中。同时看了看本桌上的其他女生，都已经干了大半杯了，包括王冉都豪气十足地，又看了眼自己手中连五分之一都没喝到的玻璃杯，使劲儿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结果自己是最后一个喝完的，不过还好，决定不算慢，没有晚上多久，两三秒而已，只是在还没有喝完却看到大家都坐下的时候，也为了不引人瞩目地跟着坐下，还一直灌掉了最后一大口的啤酒。
喝完一杯，没啥感觉。只是觉得这一向连饮料都比不上，而且也没有酒味，只有一股怪味，特别是没有冻过的，尿味！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聚餐大家都要喝不少，尤其男生，比白开水还白开水得直往下灌，不知是不是将来年未到30啤酒肚已经可以呈现出50岁的老态了。
此时，锅底还没有被烧开，因为是自助餐，大家也还没有拿什么吃的来。于是，我起身，准备往选食材的地方走去。走之前，问了本桌的人一句：“你们喜欢吃点什么？”
因为男生都急着想要喝酒，基本是抛了“随便”两字的，同桌另外有三个女生，倒是坐着点了不少菜名。本桌五名女生，仅两名是班委，其余三位据说都是虽肚子不大，却可容纳超越不少男生极限的酒精量，是为女中豪杰，酒中巾帼。
端着盘子，站在众多的菜品前慢慢看着。土豆......大众喜欢型的，多拿点？不对，应该先从肉类开始。自助餐，先多吃肉比较划算。于是，又走到肉类区，重新拿了个盘子在那里挑选着：蟹肉、牛肉、排骨、鱼丸、酥肉、鹌鹑蛋……差不多整个盘子了，有点重。是先端过去了再回来继续呢，还是直接再那个盘子装满了走过去呢？
正犹豫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扯，便把放菜的铝制盘子拿走了。我一惊，往左边一看：“你怎么过来了？”
“来选点感兴趣的品种。”景浩笑着对我说。
旁边还有其他两桌过来选吃的的人，我似乎感觉到了他们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
“他们不拦你喝酒？”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在那里灌酒的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重新拿了一个盘子，继续在肉类区挑选着。
“来点毛肚和鸭肠吧。”在我的手又一次经过此两种靠在一起的食材而不入时，旁边声音淡淡传来。
“你喜欢？”手顿了顿，又还是认命地转回头去夹那两种菜。
“恩。”
“这火候不好掌握，尤其是毛肚。”夹了一夹，觉得可能不够，又再夹了一大夹，应该够了吧？
“待会儿我来烫就好。”
再次顿住，这意思是？接近于清晰的模糊预感，于是脸上又开始发烫了。
“够了不？”我有些颤抖地轻声问道。心里麻麻的，酥酥的，但是有些想逃避却又有些期待。
“再来点鸭血吧。”跟着提议，我机械地从架子上把鸭血夹到盘里，有些重，手有点酸了。
于是这个盘子也被拿走了。附带了一句话：“我拿着，你往里夹就好。”
“哦！”
如果抬头看看他，就可以显示自己很沉稳了，但是需要很多勇气，我要不要这样做呢？于是......我没有这么做，毕竟，还是有些不够胆，但是又有点不甘心。在第二个盘子差不多的时候，终于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在笑。一直都在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肯定是一直，但是确实是这样觉得。
“我再拿点素菜过去？”恩，当作没看见，没看见，走到素菜区，语气淡定地问。
“好啊!”那人语气轻快，心情还不错。又是轻快......似乎大家的心情都在轻快......看了眼旁边不时把目光往这里移动却没有更多动作的同学，笑得很轻快......不，是暧昧......
“你不先回去？”他两只手都各拿了一个盘子了......没必要站在这里惹人现眼了吧？
“你继续往这里夹菜就好。”某人略带笑意回答。
奇怪地往他手里看去，不知何时那两个装了肉的盘子重叠在一起，一个新的空的盘子又在他的另外一只手里出现了。
没有问他是啥时候拿的，然也只能很继续认命地往那空盘子里放素菜。有些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那笑容委实有点刺眼。何必在大众面前越来越明显！刻意！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幽幽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略那似乎有点泛甜的滋味，继续无奈地，往盘里夹菜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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