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16章 暗夜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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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天子选妙龄女子进宫的诏令已在天下诸国传开，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历时七年的新宫城在京畿王城以北三十里的地方落成， 暗夜天子把新宫城取名为昶阳宫。昶阳宫即将成为那些妙龄女子的归宿，只是在她们庆幸自己命运太好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的下场。
面对后宫佳丽一去不复返的情况，每当那些嫔妃再问起老太监时，老太监终于有了合理的解答，“呃……她们都被陛下选去昶阳宫了！”实则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宫女都藏尸于地宫之中。
短短数月，王宫的地下城中已经堆了一百多具妙龄女子的尸体。老太监再一次把女尸扔进地宫的时候，他发现了些端倪，之前的那些尸体竟然没有一点腐烂的现象。
就连第一具扔进来的女尸都还是刚扔进来那个时候的模样，血迹都还没有凝固。这一现象，不由得让老太监顿时毛骨悚然。他实在想不明白，虽然过了一个冬季，地下城的温度也不高；但一个死掉了几个月的人，尸体为什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老太监忍不住碰了一下被他扔进来的第一具女尸，皮肤还有弹性。一瞬间，女尸就变成了人形的黑色瘴气，一部分还被老太监吸入了体内。
老太监顿时就咳嗽了几声。
就这几声咳嗽的声音，让一具具先前的女尸都化作了瘴气，只留下白骨和几具刚扔进来不久的女尸。
老太监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地宫，一向心细的老太监，还不忘锁上地宫的门。但那些瘴气还是透过门缝扩散了出来，弥漫在王宫中。
很多细心的人会发现，王城之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在王城的上空的乌鸦遮天蔽日。
随着老太监的病倒，与他接触过的无论是嫔妃宫女还是文臣武将，都一个个病倒了。他们的体温高得像炭火，还咳出了血来，就连宫廷太医也束手无策。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一场春季大瘟疫就在王宫之中爆发了，迅速席卷了整个京畿王城。瘟疫爆发引起的恐慌使偌大的京畿王城造成了混乱，成千上万人开始逃离京畿王城。
就连王后公孙明月都趁乱逃离了京畿王城，去了兄长公孙景阳的封国。先前回到封国原本打算召集封臣讨伐御龙利亚的公孙景阳，也被这场瘟疫打乱了计划。
此时的京畿王城已是人间炼狱，公卿大臣都逃回了自己的封国，闭关锁国防止瘟疫在其封国内散开。
那些被选中进宫的妙龄女子，也是进退两难。当下的情况是，那些妙龄女子不进宫是死罪，进宫了不是被暗夜天子咬死就是染上瘟疫而死，无论横竖都是死。不少妙龄女子都选择了逃跑，毕竟谁都不想到京畿王城送死。
一些强盛的诸侯国君，索性把进献天子的妙龄女子都揽入了自己的宫中。这些诸侯国君敢如此大逆不道，原因在于昶阳王已经年近半百也没有子嗣，这天下迟早是要易主的。
而这些诸侯国君虽然不是昶氏嫡系宗族，但毕竟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的也是“光明”的血脉。再说了，昶阳王的王位也来得不正，按排资论辈，王位还轮不到排行老三的昶阳。
要不是先王死后无为派的太子昶曜无能，被保守派的二王子昶明篡夺王位而引发天下大乱，一向不受宠的三王子昶阳岂会坐上王位？
所以，一些强盛的诸侯仗着自己也跟昶王室沾亲带故，眼见昶阳王绝后，都把目光瞄向了天子的宝座。殊不知，昶阳王虽然没有子嗣，但他已经走在了通往永生的路上。
只是暗夜天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场瘟疫爆发得那么突然。尽管他在瘟疫爆发前他就住进了昶阳宫，但京畿王城一片死寂，乌鸦遮天蔽日，处处透着诡异和凄凉。
已经走向权力巅峰的昶阳王，手下除了昶阳宫的术士外，再也见不到公卿大臣的身影。此时握在手中的权力，都化成了泡影。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这就是走向永生的代价。
从此，大昶王朝的天子，不再光明。或许绝对的光明背后，就是绝对的黑暗。
纸终归还是保不住火的，昶阳王为了永生而吸食妙龄女子的鲜血的事情，被一个叫南宫子的人给捅了出来。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诸侯都炸开了锅。谁都不敢相信，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天子竟然成为了嗜血的魔鬼。
被捅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就连暗夜天子吸食妙龄女子藏尸地宫中，最终导致瘟疫爆发也被南宫子捅了出来。
一时间，暗夜天子人心尽失，就连昶教的九大星辰长老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也抛弃了他们守卫昶王室的誓言——最起码抛弃了守护暗夜天子昶阳王。
一场闪电雷鸣的夜雨，冲刷掉了笼罩着京畿王城的瘴气，次日是晴空万里。可京畿王城及附近因感染瘟疫而死的尸体，竟然神秘的消失了。
在京畿王城的北方，一群遮天蔽日的乌鸦在向北飞。乌鸦遮挡下的阴暗之地，暗夜天子骑着双头异兽，带领一群尸鬼在向冥王阿那罗刹所在的极北之地进发。
原本寄生在星辰武士尸体里的蛊虫渐渐长大，最后像蝉蛹一样破壳而出，最终异变成了嗜血的怪物。而异变的其中一个双头异兽，成为了暗夜天子的坐骑。
没过多久，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被人挖了出来，原来南宫子就是昶明的私生子。曾是二王子的昶明住在南宫，因此，南宫子的母亲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也因为南宫子是私生子，才逃过一劫，没有遭受灭顶之灾。尽管他只是个私生子，倒也算是给昶王室续了香火。
得知先王还有子嗣在世，原来那些效忠昶明的旧臣找到了南宫子，并拥立他为王。一时间各大诸侯揭竿而起，纷纷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号开始拉帮结派站山头抢地盘。
就在这个时候，公孙明月宣布诞生了一个王子，并声称是昶王室正统苗裔。尽管是个刚出生不久就死掉的怪胎，公孙景阳却偷梁换柱，找了一个别的婴儿代替怪胎，并把他拥立为了王。
尽管从来没有见过公孙明月生的王子是什么模样，但还是有不少人仰仗公孙景阳的权势，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北上的魔鬼，崩坏的王权，沦丧的天道，混乱的天下——昶王朝已经名存实亡，天子已经不复存在。礼崩乐坏，魔兽横行，大争之世已然来临。
京畿王城爆发瘟疫和昶阳王成为嗜血魔鬼的事传到了御龙利亚，两位大长老和少龙主一样，震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尤其是武乘子，竟苦笑道：“哈哈哈哈……这就是受神庇佑的天子？这就是昶教修行者立誓保护的王？一个成为了魔鬼的天子，一个嗜血的君王，他何德何能受到天神的庇护，何德何能受到万千星辰武士保护？”
文乘子说道：“早些年，我就曾听说，昶阳王刚出生时，身体都是冰凉的，因此克死了他的母妃。当年的玉衡长老就曾断言，三王子乃是冥王之子。也因此，他在先王面前一直都不受宠，就连长大成人了都还住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直到遇到了御者天遗，他才一步步积攒实力，最终坐上了王位，成为了天下共主。可如今成为了嗜血的魔鬼，并带领异鬼大军前往极北冰封之地，那可是冥王阿那罗刹长眠的地方。”
少龙主问道：“文长老是说，暗夜天子率领异鬼大军前往极北冰封之地，目的就是为了唤醒冥王？”
“远古诸神之战后，”文乘子回答道，“冥王阿那罗刹被赶到了极北冰封之地，海王阿特兰提被赶到了东海孤岛，魔王阿修摩罗被赶到了南方沙漠之中，天王阿敕勒苏被赶到了西域雪山。祂们各自都沉睡了九千多年了，如今要是都苏醒了过来，这世间将再次面临生灵涂炭啊！”
“那都是传说，”少龙主不愿相信，“没有人见过祂们真正的样子。”
“不，有人见过，”文乘子的语气非常肯定，“龙凤麟三族的先祖们就见过，并且还联手把祂们赶出了这片大陆。”
“这……”武乘子插话道，“确有此事，那些古迹中的八卦阵、七星阵，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古迹终归还是古迹，不能说明什么。”少龙主坚持己见。
武乘子面带忧色，说道：“眼下瘟疫肆掠，妖魔鬼怪现世，天灾人祸不断，最黑暗的时代已经悄然来临。昶教历经数千年，乃是光明的传承。我圣乘教出自昶教，也是传承光明的使者，誓要与黑暗抗衡到底。”
“最黑暗的，最可怕的，永远都不会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少龙主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错，”文乘子认同了少龙主的说法，“世上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世间万物自混沌中来，也将归于混沌。太阳再光明，脚下的影子依旧是黑暗的。万事万物，有阳就有阴，有正就有反。”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少龙主脱口而出。
小龙女的出现，给少龙主和两位大长老带来了坏消息。
突如其来的瘟疫和天下大乱，给御龙国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首先，混乱的局面让御龙国的龙晶环币流通受阻，互通有无的契约大多成为了空谈。
其次是，诸侯混战的局面导致马的需求大幅增加，御龙国未能如愿以偿地大量购买马匹。这使得少龙主的训练骑兵的计划暂时搁置，而眼下最重要的是驻防军事要塞。
咸宁子一路人马在加入公孙景阳的阵营以后，也想借助公孙景阳的力量收复失地。好在几次三番都被公孙景阳以防备北方的私生子为由，给拒绝了。但收复失地那是迟早的事，只是公孙景阳觉得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很多时候，少龙主都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一举歼灭咸宁子的势力，因为最近总是受到这一丘之貉的袭扰。要是当初乘胜追击拦下三个巨人为我所用，那该多好哇！
不过，回过来想一想，如果当时真拼个鱼死网破，可能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就算能一举歼灭那一丘之貉，那将会消耗太多御龙国的实力。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半点冒险，稳扎稳打才是长久之计。
通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御龙城周边的四个城镇都已经修缮好了。多片沼泽地也都挖沟排水，开垦成了良田。
最新的人口调查结果也出来了，足足有十万人之多，这其中就有两万多人是逃亡的奴隶，和逃难的难民。
这么多人一下子涌入河套地区，给御龙国造成了很大的粮食危机。这这十万张嘴巴每天都要吃喝，而御龙城的存粮已经见了底。现在，少龙主有些后悔当初烧粮食的行为了。
事到如今，就连浪费一粒粟米都是罪过，何况当初烧了整座粮仓。那得是多大的罪过啊！少龙主不禁自责了起来。
而眼下的情况又特别糟糕，北方闹瘟疫，中原闹刀兵，南方闹洪灾，就算花重金购买，也是一粒难求。
为了充饥，人们捕光了河里的鱼，挖光了田地里的野菜。就连两条龙都饿瘦了，没办法，它们本来就食量惊人，何况山中的野兽也被捕光了，它们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觅食。
有好几次，少龙主都动了宰马充饥的想法。可马是御龙国的希望，无论如何，都是绝不能杀马的。
别说是杀马了，就连偷羊贼阿修罗嘴馋，挠伤了一匹小马驹，都被少龙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偷羊贼都不敢靠近少龙主的边。
要不说龙是有灵性的动物呢！偷羊贼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几乎每天都会从很远的地方抓一只猎物回来摆少龙主的面前。尽管有时候带回来的只是一只十几斤重的豪猪，但它每天都会坚持这么做。
偷羊贼的这一举动，就连乖乖女都被影响了，也加入了远行捕猎的行列。
但这一天，偷羊贼狼狈的拖着一头牛回来的时候，在鳞片薄弱的羽翼上插了两只箭矢，鲜血沿着鳞片的缝隙不断在向下流。
少龙主见状，摸着偷羊贼受伤的羽翼，泪湿了双眼。此刻，少龙主有些自责，之前对偷羊贼的惩罚是不是太过于严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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