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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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人的寒风伴随着雪花，缓缓从空中飘下，将整片大地覆盖上白毯，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一种颜色。白色本应该是世间最为纯洁的颜色，但是在白色之下则是一具具尸体。
已经被冻得满脸通红的陈锋，坐在火堆旁，不断的向火堆中加入柴火。而在火堆上则是煮着小米粥，一股小米特有的香味弥漫在周围。
闻着空气中的味道，陈峰慢慢的想起了自己在亮剑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也跟李云龙他们没坐在火炕之上品尝着小米粥，甚至还有根据地腌制的咸菜。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也是欢声笑语，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只是现在陈峰看到的都是麻木不仁，目光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是一群没有目标的丧尸，只能本能的行动。
“长贵啊，小米粥煮好了吗”？
正处在回忆中的陈锋，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急忙转过头去。
“好了，好了”。
陈峰赶紧盛上一碗小米粥，端了过去。
给几人全部端上一碗后，看着已经见底了罐子，陈峰来到一旁，伸出有些冻伤的手，胡乱的从地上拔起一堆积雪，然后放在罐子里。
雪很快便化成了一堆水，凑合着底下仅有的一丝小米煮了起来。
“东家可真是够偏心的，还只忘了俺们保护她呢，结果就让俺们喝这个”。
栓柱端着足以照出人影的小米粥，满脸愤懑的看着陈峰。
对此陈峰只能笑了笑，这还算不错的了，其他人只能吃树皮啃树根，自己这好歹也能见到一些粮食。
“兄弟有没有胆子跟爷干一场”？
栓柱拉过陈峰，悄悄的在耳边说道，目光则是定向了范殿元一家。
看了栓柱一眼，陈锋心里感到有些吃惊，一向老实巴交的栓柱此时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看来灾难真的是可以使人彻底变掉。
“你觉得咱们能够成功吗？没看到东家现在连睡觉都不睡了，平时只在白天眯上一会儿，你以为是看着那些灾民，其实都在注意着咱们俩呢”。
栓柱的话让陈峰也有些心动。连日来的小米粥吃的陈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靠着心中的那股坚定，恐怕早就已经躺在路边了。只是看了看一直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的范殿元，陈峰还是摇了摇头。
“怕什么兄弟，只要咱们愿意，再说了咱们手上还有家伙呢，就凭他们一家老弱病残的，唯一有点战斗力的也就东家了，咱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好了拴住，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不想去做”。
陈峰打断了还想说话的栓柱，自己则是走到一旁裹了裹身上的破旧棉袄，先行闭眼休息了起来，下半夜还要自己去守夜呢。
“爷，看来长贵是可靠的，我刚刚都那么试探他了，他都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
一处偏僻的地方，栓柱一脸肯定的看着范殿元道。
“那就好，那就好了”。
范殿元拍了拍胸脯，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
现在是灾荒之年，范殿元不敢肯定在自己家里做了十几年长工的长贵，会不会生出坏心，如今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全部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实在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老范家可就真的彻底断子绝孙了。
“爷，你可答应我的，以后要把星星嫁给我的，这话你可得说话算数”。
“中，中，中。我说话还能不算数，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星星以后跟你了我放心”。
范殿元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拴住的肩膀，嘴上说着话，心里则是一阵的憋屈。
要不是这天灾人祸，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嫁给家里的长工。只是现在自己唯一的筹码也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得到范殿元保证的栓柱也是十分欢喜点了点头，脑海中响起星星的身影，嘴上带着一抹笑容。
而在帐篷旁闭目休息的陈峰，还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一幕已经被范殿元给算计了。
深夜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起了正在熟睡中的陈锋。只见人群中几道身影，不断的打骂，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陈峰看了看里面打闹的人，似乎是自己当初在寨子里碰到的人。
“瞎鹿，我日你八辈祖宗，你要是敢把妮卖了，老娘跟你拼命”。
看热闹似乎是中国人的天性，不论在什么时候，八卦的心永远都不会熄灭。
陈峰站在人群外围，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但也能够猜得出来。
卖儿卖女罢了。
灾荒之年，一个女人也许只值一张饼。尤其是这些小女孩，多一个人就等于说是多了一张嘴，只进不出。
“都别看了，只不过是演戏给富人看罢了”。
躺在帐篷里休息的范殿元，看着打闹不止的瞎鹿一家，似乎能够完全看出来他们的心思脸上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直接背着陈峰等人面向帐篷里。
“老头子，你看”？
女人的心总是很软，范殿元的老婆于心不忍的推了推装睡的范殿元。
看着自己老婆的目光，范殿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分无力地叹了口气。
“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完全就是为了给我们看”。
范殿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站起身来到马车旁，拿出一个小碗看了看四周的人，悄悄的将碗伸进马车上，挖出一碗小米。
范殿元的动作虽然很轻，不过围在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饭店员的动作，一个个伸头接脑，目光死死地盯着范殿元手中的碗。
“他那里有小米哎”！
………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得贪婪起来，站在一旁看戏的陈峰急忙警觉起来，抽出自己身上的刀护到范殿元的身旁，而这边大帅府也好像反应过来一样，来到范殿元身旁，当着众人的面拉动手中的长枪。
患贫不患均这是人类的天性，此时大家都饿的卖儿卖女，突然见到有人拿出粮食，自然会生出歹心。
不过见到有人护在范殿元的身旁，一个个又有些畏手畏脚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之前就被你坑惨了一次，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家里的短工，我才不救济你呢，记住一定要还”。
范殿元颤颤巍巍地走到瞎鹿面前，将手中的一碗小米递给瞎鹿，嘴上则是说着狠话。
“东家，这一碗小米不够啊，你这样，你借我一斗的小米，也省得以后老张口，等来年我再还你”。
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一碗小米的瞎鹿。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变本加厉的看着范殿元。
站在一旁的陈峰笑了笑，心中一阵苦楚，这就是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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