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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荧惑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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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

    成阳城郊外,骊山顶上,阴阳家总坛无极星宫。

    神秘恢宏的殿堂中,星辰幻动,玄奥异常,异光流转,否极四方,万点明光闪烁,使人如置身于宇宙虚无,浩瀚星空,淡蓝色的星辉充斥视野,如梦似幻,把殿堂中的一切尽皆包裏在内。

    殿堂尽头,众星环绕之中,万缕星辉之下,一身黑玄之色,宛若天之耀阳,神秘莫测的东皇太一静静矗立,如一座恒古不变的巍峨山岳,静观星辰流转,万物变迁,沧海桑田。

    他的掌中,托着一只朱漆木盒,盒盖轻稳打开,盒中小巧玲珑的楼阁缓缓旋转而出,从中传出一曲悦耳悠扬的魔性之音,在整个殿堂中回环不绝,余音绕梁。

    东皇太一手掌收回,那漆木之盒却是浮空半中,悠悠旋转。

    “幻律十二,五调非乐,极乐天韵,魔音万千。历经百年,这幻音宝盒终是回到了阴阳家中。”

    东皇太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这一切不过是东皇大人的神机妙算罢了。”

    殿下,东君头戴金冠,一身暗蓝色长袍,袍上是三足金乌祥云盘缀,腰间翠玉别腰,一头长发低束,面庞俊秀,一双神采奕奕的双色之瞳流转,身上浮现玄奥气息。

    此“东君”非彼“东君”,自原本的东君焱妃背叛阴阳家之后,被东皇太一软禁在蜃楼隐秘处的万年玄冰阵里,成为门派内部谈论的禁忌之后,现如今的东君就脱颖而出,被东皇太一选中,成为阴阳家第二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东皇一人的安排,目前阴阳家中除了他,没人知道还有着这个东君的存在。

    此次东君正式出场,便是听命于东皇太一之令,前往已经被覆灭的墨家机关城中,找寻那阴阳家至宝——幻音宝盒。

    “天机轮回,命数早定,世间万物,皆是命运的棋偶,此刻正当我阴阳家至宝回归之时而已。”东皇太一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淡漠,似乎没有一丝感情:“带这次宝盒,去往蜃楼处,交于姬如千泷,解开那苍龙七宿之谜。”

    话毕,幻音宝盒从掌间飞腾而起,漂浮于东君身前。

    “是,东皇大人。”

    东君看着眼前已经被打开的幻音宝盒,眸光闪烁明灭,兀的伸出长袍卷入宝盒,低头倒退几步,转身向殿堂门口行去。

    将至门口,东皇太一的声音再次响起:“东君,此次桑海之行,必将会与那天外之人相遇,带我法旨,将其带回总坛,吾自将囚禁与修罗幻境之中。”

    “是,谨遵东皇大人法旨。”东君脚步停下,转身向东皇太一行礼,恭敬的说道。

    东君走出大殿,一步之间身影变化,看起来虽是一步,身影却已经是出现数丈之外,最后消失在骊山的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在所有人都已离去,偌大的殿堂中再次恢复平静,唯剩东皇太一一人默然立在星辰台之上,大殿尽头,无尽的星辉之中。

    “苍龙不死,何以收齐天命?”

    骤然,一个声音在虚无中响起,轰然回荡于空旷的殿堂中,铁血狂妄之气悍然而袭,星辰幻影倒转,铿锵之音,如刀剑交鸣,金属碰撞。

    如果东君东君还在,就会发觉这声音必定不是东皇太一发出,而是虚空而来的飘渺之音。

    星辉变动,如纱如幻,东皇太一整个人笼罩于黑袍之下,低垂默语,一丝丝玄妙气息浮现流转,巍然如山。

    “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人们在奔波中探寻答案,运数仿佛大海起伏不定,掌上迷离脉纹回路漫漫,长剑在黑夜吟唱悲歌,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岁学星辰刻画沧桑年轮,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

    “这天数之下,谁的命运能够自己掌握?无边无迹,无影无形,这天下总会在既定的轨迹下发展,万事归途。”

    东皇太一语气平静的回答,对于此声音的出现没有一丝情欲波动。

    “你应该明白,天外之人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吾等的计划!”

    “天命之人的命数不在天数之中,他为天外之人,亦为天命之人,吾等何必去徒增干扰?”

    “不去干预?那岂不是凭白让其如此捣乱?他可是这天下最大的变数。”

    “不必干预。”

    “为何不趁变数尚未成长,影响尚未扩大的时候出手,把变数抹除?难道要把一切都交给虚无缥渺的命运?你真的能够保证命运会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前进吗?”

    “不能。”

    “那你依旧要坚持?”

    “为什么不呢?”

    “……”神秘的声音沉默了,大殿陷入沉寂,仿佛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离去,突兀的,那声音却是再次响起:“本座有些后悔了选择了你,或许北冥等人才是吾的选择。本来吾以为,你与吾是同种人,现在看来,这个结论并不正确。”

    “有些事物的真实,往往不像众人所见的那样,就如同变幻莫测的命运……吾等在命运长河之上游走,又何惧命运长河中的鱼?何况,即使是吾出手,便真能将变数抹除吗?”

    “不试试,又怎能知道?”

    “天下大势,岂是一人命数可以抗衡?荧惑守心,亡秦必楚,这是天下大势,亦是上天注定,真出手了,说不定会让局势走向更坏的方向。”

    “……”神秘的声音又一次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天下大势,天数难料,这天究竟为何……现在,吾等所为之事不正是逆天改命,扭转天势?汝先前之言,岂不是在自我矛盾,否定这变数的存在?”

    “星辰幻灭,日月乱转,这变化的是天地的时间,又何尝不是人的命数?”

    神秘声音的声调瞬间转高:“好!你应该明白本座需要的东西是何物,这天下究竟如何不在本座的思虑之中。是生是死,是幻是真,一切都与本座无关,即使这一次失败,本座也只不过需等待千年时间。”

    东皇太一的声音却是依然如故,平淡,漠然,毫无起伏,好像永远也不会发生改变情绪的波动:“本座的思虑不需要你来此担心,一切皆在本座的算计之中。”

    “好之为之,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一声冷哼,神秘声音渐渐沉寂。

    东皇太一静默良久,兀的身上的太阴太阳长袍舞动,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虚空轻轻一点,顿时,指下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四面八方之上那无穷星光投射汇聚而来,在指尖凝成一面璀璨浩大的星旋,如一面飘渺回旋的巨大华盖展开,笼罩整个殿堂,缓缓旋转,变成一个星辰幻界。

    他看着周身无数按着某种神秘规律流转的星辰流光,低声自语:“这天下还有人能够跳脱这个命运的轮转?”

    ……

    天火坠地,苍生惊动。

    东郡。

    已经过了三天三夜,那巨大的火石却还残留着余温。其刚刚坠地的时候,产生的巨大的沖击,让周围数里方圆内的土地都化为了焦士,坠石核心地区,树木荒石,尽化为粉末,那灼热的气息没有任何生灵愿意靠近。

    “怎么样了?”

    章邯站在巨大的坠石之前,沿着大地凹缝的边沿,缓缓走着,丈量这块落石的大小。

    “大人,周围的地域已经被影密卫封锁了。”

    影密卫得知消息,就立刻连同东郡的守军,开始封锁这周围十数里的地域,就连远在桑海城的章邯也不得不扔下扶苏的安危而不顾,亲自来到此处监管。

    “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章邯看着这天外之石所写的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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