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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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台上的光线本来就不是很好，此刻李默和林剑锋两人又陷入了久久的平静，这样的场景就有些诡异。过了许久，林剑锋才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李默的肩膀。
“现在他还是这样吗？”林剑锋这样问到。
“现在我一般都会躲着他，所以这样的情况很少了。”
“你爷爷奶奶呢？其他的亲人呢？他们没有管过你吗？”林剑锋继续询问，语气有些凝重。
“他们早就过世了，李志鹏也没有关系很近的直系亲属。当然，除了我以外！”
“你一直叫他李志鹏吗？”林剑锋有些意外，李志鹏在他们教练的嘴里，风评还是很不错的，当年男篮的主力之一。没想到他的儿子，连他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叫。还真是世事难料。
“差不多吧！”李默淡淡的回应，接着继续道：“我们家楼下住了一个阿姨，我小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是她在帮着照看我。
不过林阿姨家也很不幸，她跟丈夫离异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老母亲，很辛苦的。
所以她能照料我的时间也不多。
她有一个女儿，更多的时候，都是我们两个小孩子一起玩耍。她就在远处偶尔看一眼我们没被人偷了就行。”
李默说到这里停了片刻，林剑锋也没有插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女儿叫金璇，是个很乐观的姑娘。而我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就很悲观。甚至不止一次的产生过自杀的想法，而且还付诸过行动。
有一次，我爬到了房子的楼顶，想要干脆跳下去，结束这无趣的人生算了。
她发现了后，也跟着坐到了天台的边沿上，就坐在我的旁边。
那样的高度，把她吓得浑身发抖，可是她还是在一边劝着我，
她温柔的给我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呢。你要活下去，去看看这个灿烂的世界。
你可以去看日出，去看日落，夏季的夜里躺在地上看着璀璨的星河。
她的成绩很好，尽管那时候的她还很小，还不到十岁的年纪。
可是她却能通过言语，把这个世界的缤纷璀璨展现在我的眼前。
跟着她话语的描述，我似乎真的看到了灿烂的朝阳，看到了烧火的夕阳，甚至还听到了平静的海浪······
她的声音似乎有着魔力，带着那时候的我走出了悲伤。
终于，她把我从阳台上劝了下来。
可她自己却被吓得脚都软了！”
林剑锋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哽咽，叹息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她比你大很多吗？”
“没有，跟我一样的年纪。”
林剑锋有些惊讶，感慨道：“你们也太早熟了！”
说起往事，李默倒是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悲伤，人的性格和情绪都是会传染的。
跟着金璇相处的久了，李默自己也变得乐观了许多。
金璇有时候会给他说，“你看，那栋楼房像不像在跳舞？”
那不是金璇在给他开玩笑，而是她真的会觉得那栋楼房在跳舞。
后来李默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情况的解释。
人的身上存在一种心流，这种心流大概是一种类似生理磁场一样的东西。
当人的处在极度宁静的时候，人们的心流就会出现，这种能被感受到的心流，在有些地方被称作高峰体验。
在那样的体验下，人可以用一种类似灵魂出窍的方式去观察自己。
那样的情况下，似乎你的灵魂飞了出去，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两个你在这个世界里共存。
那是一种极度愉悦的体验，在那样的状态下，人类看到周围的事物，就会出现实质的物体在流动一样的感觉。
这样的体验，一般人很难接触到，可是小小的金璇却经常给李默说起楼房、马路、山峰在跳舞这样的傻话。
李默虽然做不到她那样的情况，但是跟她接触久了，也被她那种淡然的态度所感染。
所以此刻他说起以前悲伤的经历，也不会黯然神伤，反而是一种过去的自己跟当下的自己剥离的感觉。
他淡淡的给林剑锋解释道：“人的潜能超乎想象。车祸现场，一个父亲为了能救出被压在车底的儿子，居然能徒手抬起几吨重的汽车。一个母亲，她的儿子在国外留学生病，她必须过去照顾他，可是她不通那个国家的语言，为了照顾儿子，她居然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学会了那门语言。
我和璇姐也是那样，我两很小的时候，就体会了生活的艰辛。那样的艰辛可不是说说而已，老师你可以去想象一下，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经常在寒冷的夜里被冻醒的情况。
在这些极端的情况下，人类的潜能就会自动的被挖掘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经常有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
我还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实验。
一个科学小队在猴子身上做了一个实验。
他们把猴子抓去了太平洋岛上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训练那些猴子使用一种工具。
等训练的猴子数量达到了一百只以后，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猴子，没有经历过训练，居然也有许多猴子学会了使用那种工具。
科学家们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群体潜意识。
群体潜意识是一个物种的本能宝库。
我觉得我和璇姐的情况就是如此，困苦的环境激发了我们的潜能，让我们从人类的群体潜意识宝库中学会了一些东西。”
林剑锋：·······
“你能别说的那么玄乎行不？你这样我这个当老师的很没有面子啊！你说的我特么都没有听明白。”
李默也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其实就是我和璇姐经常饿肚子，太饿的时候，我们就会去看书来转移注意力。
因此在书里面学到了很多东西。
璇姐的天赋更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后面中考的时候，她也是市里面的第一名。”
说起金璇的事情，李默就不由自主的话多了起来。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剑锋还是选择了沉默，等着他继续说。
“我更璇姐的关系很好，我们是互相依靠的亲人。
几年前，她的妈妈去外面打工了，璇姐就由她奶奶照顾。
那个时候，我们年级稍稍大了一些。
经常去街上捡破烂儿卖钱。
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就去街上当棒棒。
又过了两年，璇姐的奶奶去世了。林阿姨匆匆的赶了回来，操办老母亲的葬礼，然后把璇姐送到了她的一个亲戚家去照料。接着没待几天，林阿姨又离开了。
那家人对璇姐很不好，璇姐就自己跑了回来。
我们两个就自己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
林剑锋听到这里，打断了李默。
“她的妈妈呢？没有给她打钱回来吗？”
“打了，因为璇姐自己没有银行卡，就打到了她的那个亲戚家。
可是那些钱，几乎全部被她的那个亲戚拿去了。他们只会给璇姐很少的一部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林剑锋紧紧的捏住了拳头，“现在这个时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些事情？”
李默轻笑了一声，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见识了太多属于这个社会的肮脏。
他明白林剑锋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的事情应该只会出现在古代的那种封建社会。
现在这样的文明社会，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反而在古代的社会里面出现的很少。”
林剑锋有些迷糊。
李默则是继续解释道：“古代的社会，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战乱年代，一个是没有战乱的时代。
战乱时代暂且不说，可是在和平年代，封建社会的礼法可是很严苛的。
套在人们身上的枷锁很多，人们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的自由。
比如一个村子里的农民，他不但要受到里正、三老，这些地方基层官员的管理。还会受到家族族长的管束。
要是亲戚克扣寡母给她孩子的生活费。
那个亲戚可能好被人直接骂死，一辈子抬不起头。还可能受到族长或者里正的体罚。
严重的甚至浸猪笼这种情况都有。
可现在呢？璇姐的亲戚克扣了她妈妈给她的生活费。
有几个人去指责他们的不道德？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社会，看似自由，可是整个社会对道德的要求已经低到了极致。
只要你不违法，谁会管你道不道德？
而璇姐的这件事情，就算去报案，或者告到法院，又能有什么结果？”
李默的话，让林剑锋有些难受，他怔住了半天，最终才缓缓的说了句。
“孩子，这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默看着他眼泪巴巴的样子，有些无语。
心想你咋还听哭了呢？
要知道，有些更残酷的事情，他可还没有说。
克扣钱倒是小事，有些陷入了传销组织的人，专门瞅着亲戚骗。
更有甚至，把一些亲戚家的小姑娘，介绍到一些发廊里面去。
这个社会，恶意可一点也不少。
当初为了保护金璇，李默可是把泗水城稍稍上了一点牌面的混混的家底儿调查的一清二楚。
要是他们敢对璇姐怎么样，李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着也要让他们体验体验绝望。
那样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嗯，过去了。”李默跟着应付了林剑锋一句，害怕他真的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那就有些尴尬了。
“唉，当初你余老师说你家里面情况不好，甚至拿不出三百块的体育器材费和训练费。我还只是以为你家里是情况比较具体。
却没有想到，在你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默笑了笑，开玩笑道：“那个时候，林老师你就是想着拍余老师的马屁吧？”
“哈哈，被你这小子看出来了。你别说，后来我和你们余老师在一起了后，她还给我说过，就是看在我毫不犹豫的提出给你补课的事情上，觉得我这个人有爱心，才试着和我交往的。”
李默惊讶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啊？”
林剑锋有些无语，“你是不是傻？怎么在其他地方都挺聪明的，我和你们余老师最近走的这么近，你都没有看出来？”
“呃，我又没有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李默反驳道。
“那你跟你的那个璇姐是什么关系？”
“我把她当姐啊。而且我以前看过一部心理学的书籍，按照那本书上所讲的，璇姐其实是我心里意义上的‘母亲’！！！”
林剑锋：······
李默这话，显然让他雷的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在我的心智成长的过程中，起到了母亲一样的角色。这种现象听常见的，有些男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也会把他们的女朋友，看成心理意义上的母亲！”
······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再说我都不知都我下次见到你们余老师的时会是什么样子了。”
李默：·······
“老师你可别做傻事！”
林剑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跟零班的那个女生呢？我看你和她走的还挺近的，该不会有什么情况吧？”
李默闻言一愣，“你说的是小鱼吧？她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女，根本不懂这个世道的艰辛。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些梦想啊，都是些什么盛世大唐啊！这些对我来说无比遥远的东西。
我跟她压根儿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林剑锋无语的笑了笑，“是是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你这小子就是个怪物。行了，你找我应该是要说什么事情吧，铺垫了这么久，也可以说正事了吧？我还等着回去陪你们余老师看电视剧呢！”
李默是只心思单纯的单身狗，所以不会因为林剑锋的这句话就觉得他吃了一口狗粮。
“林老师明察秋毫，我的确是有事情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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