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阙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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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南域，人群骚动。人族禁区之外有数万精兵悍将守卫，圣地和氏族弟子联袂而至，呼声震天，宛若一辆辆上古战车，踏破虚空，隆隆作响。
三种异兽，高昂姿态，睥睨天下，但他们的主人脸色凝重，目光忌惮。
“禁区的动静太大，恐怕妖魔作祟更加猖狂，我们先进去，等会让天璇圣地的人扫尾吧。”玉衡男子骑乘上古毕方，虎目射出神光，眼眸微微闪烁，充斥一丝忌惮之色。
北漠四大域每百年闯一次人族禁地，尽管每次都信心满满，但都无功而返。禁区的边缘地带，存在一股可怕的力量。
那种寂灭之力，似秋风扫落叶，若冰雪葬繁华，对于生命来说，那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大势”!
姜家族老坐在神犼辇车上，身形未动。
她眼眸微眯，混沌的双瞳射出两道异彩光华，仿若能洞穿虚空壁垒，倏然扫向符九，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一番。
她身为姜家族老，实力通天，除了这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没有哪个小辈敢与她对视，。
此时的符九有些惊慌，连忙偏过头，涌入人群中。
他虽然不知道这三大势力是什么来头，但能以上古凶兽为座骑，定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压低了头，身体微微缩了缩，往人群外走去。
但是人潮如涌，数以万计的大大小小的修士都围在禁区之外，打算捞一笔，直接将符九堵了回去。
“小辈，上来吧。”沧桑而悠远的声音好似天罚之音，符九的心神骤然一怔。
符九仰观上空，一只苍天大手向他抓来，茫茫的荒古之气溢散而出。
他神色惊慌，拔腿就跑。
“还敢逃？”姜家族老脸色一凝，枯瘪的右手猛然一缩，符九所在的空间骤然扭曲，压缩了他的退路。
苍天大手仿若洞悉了符九的一切行动，任由他如何躲避，都难逃五指之下。
符九全身被禁锢在手中，身体不能舒展，全身的骨节被碾压地嘎嘎作响，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迫，血液欲将凝滞。
他的脸色铁青，嘴角溢出了鲜血，随之狂喷一口，血水纷洒天地。
“下次长点记性，我姜家的命令南域谁敢不从？”姜家族老轻吐文字，那种语气宛如天神的审判，无人敢违背。
符九双眸泛红，紧咬着银牙，咯咯作响。他目光如刃，杀意凛然，自己只是多看了一眼，这老太婆居然想要他的命！
姜家族老漠视符九的目光，她抓符九是有原因的。
众人都闯入禁区待命，唯有这小子逃出来，而且身披兽皮，面容陌生，不是他们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轻喝道：“小辈，方才见你从禁区出来，里面的景象如何？”
姜家族老的话顿时引起其他两人的注意，骑着异兽联袂而至，虎目流转着诡异的光华，似月下星辰在闪耀。
两人脸上的贪恋之色表露而出，身上轰然迸发一股天地大势，如山似岳，气场磅礴。
符九如临大敌，他不过是刚出世的少年，怎么受得了这等气势威压，好似有万钧重山压在背脊，喘不过气，汗流浃背，令人窒息。
“放心，他们没有恶意，人族禁区关系到整个人族的安危，兹事体大，你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姜家族老察觉到符九的惊慌，随即右手稍稍一摆，将符九放了下来。
符九长舒一口气，缓过神来。
三道诡异而不善的目光让他背脊发凉，但思绪再三，他还是将里面的情况尽数告知，但没有说自己被天阙神链锁住。
光是从禁区走出来就被人惦记，若是告诉他们自己被锁住，恐怕今日无法生还了。
符九的话让三人为之一颤，他们已经冲破禁制数次，根本没有遇到符九所讲的景象。
古木仙藤，洞泉鸢鸟，那简直是人间仙境，但他们看到的只是尸山血海，完全是炼狱之地！
“是真是假，进去便知！”
话音刚落，天权男子和玉衡男子骑乘异兽，踏破虚空，随之化作两道流光奔向禁区的核心之地。
一旁的姜家族老双眸微眯，略微看了眼符九，然后拎着他，骑乘神犼奔行。
九头神犼舒张身躯，摆动山岳般的躯体，爪风飒飒，划过天宇。
符九站在神犼之上，罡风猎猎，吹得身上的兽皮噼啪作响，好似惊雷暴跳。
寒风凌冽，仿若刀子一样打来，他被打得生疼。
便是此刻，体内那股玄妙之力开始跃动，浑浊的气流附上他的肌体，宛若和煦春风将那些寒风都暖化。
姜家族老脸色一凝，眼波流转，略有一丝诧愕和疑惑。
之前她施展虚空之术，就发现这小辈有些诡异，虽然没有修为，但身旁总有一股气流在转动，暗暗守护他。
天地大势！
姜家族老眸间一闪，猛然惊醒。
她看向符九的目光骤然一变，到了她这个境界，自然清楚这股力量是什么，但天地大势居然在一个乳臭未干，毫无修为的小辈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此时的符九沉浸在和煦的暖风中，体内一股股温热的气流滋润五脏，贯及四骸，十分清爽。
“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之前崩碎了天阙神链，现在又能滋养五脏？”
“我到底是从哪里来？为何会出现在人族禁区？莫非自己真是妖魔化身？”
“仙人布下的九符大势，和我手背的两个小字有何关联？”
符九端坐神犼之上，思绪纷乱，寒风吹拂了他的黑发，飘飘于空，耀阳挥洒点点光辉，闪烁无尽的神光。
他的左瞳流转白雾，好似朦胧仙气，右眸闪烁光华，仿若璀璨星辰，虽是少年，却似谪仙临尘，钟灵慧秀，纤尘不染。
符九想不通，随即撑着胆子向老妇询问其他人族禁区，而族老看上去很高兴，老脸的褶子都笑得堆起来。
据老妇所知，荒古仙墟总共有九大人族禁区，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东土、西天、南海、北漠、中州，甚至妖族疆域都存在，而且都有圣地和荒古氏族镇压，但由于不同地域各自管辖，她也只是略知一二。
但老妇告诉符九，北漠存在两大人族禁区，其中一个是在北域。
符九暗暗点头，心中凛然，既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能告诉其他人，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寻根溯源。
猛然间，神犼忽停，吼叫传荡苍茫群山，符九也便惊醒。
“灵山？”符九猛然一惊，心中咯噔了几声。
他的正下方就是是灵山，那八根天阙神柱还在原地，立定天阙，无双绝伦。
忽然符九身后吹过一阵怪风，随后竟然飞了起来。
惊慌之余，他俯瞰脚下的群山万岳，胸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豪气似欲喷薄。
这种凌驾霄汉的主宰之感，让符九深深沉醉其中。
“飞够了？下去吧。”
符九闻言一愣，随之被无情地抛下，似星辰陨落，顷刻间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乱石激射。
“老太婆，你卸磨杀驴，我好心带你进来，居然想杀我！”符九匍匐在地上，咳嗽了几声。
兽皮残破，灰头盖脸，双颊气的通红。
这老太婆看似和善，心肠却歹毒无比，之前想杀他，现在又把他从百丈高的天上抛下。
“你死了？”
“……”
符九的嘴角微微抽搐，说来奇怪，他除了身上的服饰有些脏乱，身体倒是没有大碍。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众人口中的妖魔，这么耐摔，随之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妇笑而不语，虽然年华已逝，但从身段和面容来看，年轻时也是花中翘楚。
她摇曳生姿，衣袍微摆，脚踏虚空，像似踩在平地，显得轻松惬意。
符九看的有些痴迷，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怎么？想学？”
“想！想！想！”符九点点，眼眸流转着止不住的炽热之色。若能踏空而行，这方广袤天地，哪有自己不能去的。
“那就学，我又没拦你。”
“你不教？”
“是你要学，我又没说要教你。”
符九咬着银牙，恶狠狠地望着老妇。
这老太婆接二连三地戏弄他，完全把他当做烤架上的羊羔。
“姜婆子，来帮忙！”两位圣地宗老惊呼道。
老妇脸色一凝，伸手像拎着小鸡般提着符九，随之脚踏惊雷，化作一道流光奔去。
“这八根柱子有蹊跷，恐怕不是凡物。”天权男子扫视了姜家族老一眼，随即看到了符九的身影，眼波一闪，但没有说什么。
他从青蛟上跃下，磅礴如海的真炁在翻腾，但是在接触神柱的刹那间，真炁猛然被吸收，烟消云散。
见状，老妇踏至神柱跟前，微微抬手，只见枯瘪的老手闪过刹那金光，神辉灿灿。
一瞬之间，略显漆黑干瘪的手掌居然白肉重生，肤若凝脂，闪耀着羊脂玉般的光华。
符九眼睛都看直了，稍稍走近观望，心中愕然：“这老太婆居然可以肉骨重生，她是仙人吗？”
恍惚之间，他看见姜家族老的指尖，已经逼出一缕淡金色的气流，流溢浓郁的生命之力，穿越了荒古，拥有无穷的生机。
符九吞咽了口水，虽然不知道那股金色气流是什么，但看见其他两位圣地宗老惊愕的目光，必定不凡！
忽然间，符九身体猛然一颤，只见他左手依靠的神柱似乎受到了吸引，宛若风中的竹林，不断地颤动，发出飒飒的响声。
他惊慌地看向四处，其他七根神柱也是剧烈颤动，闪烁苍茫黑光和无尽白昼。
“砰！”
如九天惊雷降世，似天阙苍穹碎裂。
姜家族老猛然收回右手，她面前的神柱闪耀无尽神华，表面的一缕金色气流在不断流转，一股灭世之力从神柱内轰然迸发，顿时轰飞了她。
“长生之炁都不能撼动天柱一丝，肯定是镇魔仙物！”
两位圣地宗老目光炽热，吞咽了口水，相顾而视，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主意。
老妇擦拭嘴角的鲜血，脸色凝重。
她被刚才的神华冲击，损失了一缕长生之炁，气息有些微弱，道：“这方禁区有些蹊跷，之前我们多次破开禁制都没有走到核心区域，为何这此这般顺利。”
“何况这里的情况和以往大不相同，仙境和炼狱，到底哪个是真的？”
三人眼眸微眯，纷纷瞥向符九，眼眸中漂浮着一丝气雾，朦胧茫茫，但又有神光从瞳孔射出，脸上的炽热之色露于言表。
“小子，你待在禁区，没到过这里吗？”
符九浑身发颤，好似被天雷轰击。
他挣脱神链逃离禁区，即便他说自己不知道，这三人肯定不会相信。
说了，自己走不了。
不说，自己不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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