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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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夜色下，一个身影不断地在昏暗交错的巷弄中仓惶逃窜。落后的城市基础实施，路灯这种东西是什么？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好不。以至于视野受到限制，尽管这些巷子很是窄小，但有一点倒是颇具优势，那就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碍手碍脚。那怕是丁点杂物都被人们放进屋里，所以这前后一逃一追速度却是不慢。没命逃跑的是石振，他此时完全没有目的，见分叉路口就拐，瞧见小树林就钻，只知道必须拜托后面追赶着的杨不饿。手上缝合的伤口早就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再次开裂，脚下的功夫也已经被发挥到了极致，但始终就是无法摆脱，而令人震惊不已的是杨不饿的速度居然还在他之上，相隔的距离也被渐渐地拉近。
“混蛋，他为什么没有死！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石振心中升起的危急感越来越强烈，这是绝对实力上的压迫，他想不明白当初那个在自己手下过不上一招的弱鸡为什么短短的几年内就变得如此恐怖。还有他脚下的身法，分明就是“腾猿九跃”，那是偷学自己的，幸亏只是具其形，不然以目前的伤势他根本就逃不了。
恩加拉虽说挂着一个城市的名头，但实际规模却是比华夏一个县的规模还不如。除了中心地带还有几栋像样的建筑外，其余的都是被土胚房包围着。而此时两个人就是穿梭在这土胚房与房之间。出了这片建筑区，外面就只有广袤的草原，除了稀稀疏疏偶尔的几棵树外，连处躲藏的地都没有。
黑暗中慌不择路啊，等到石振突然发现面前骤时豁然开朗的时候，再想回头已经太晚了。
月光中杨不饿因为仇恨而扭曲的面孔显得非常狰狞。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的两个兄弟死在了M甸，也正是这个男人不由分说灭杀于他使得如今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
跑，使劲的跑！石振现在就剩下这唯一的念头。他知道如果被追上，结局只有死，绝对没有其他可能。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曾几何时那个一脚可以踩死的菜鸟如今变成了吞人的巨兽。
“我和杨不饿有仇吗？不，没有仇啊！甚至在未到达灾区之前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那时候也只是去接收疑似生命之水实验体的尸体而已。
是什么导致了我对他的仇视呢？是那个叫白小萌的女人吗？那个医疗援助的医生？”
那是在进入灾区的第一天，也石振加入隐龙后的第一个任务。以他这个年龄，打败上百名古武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为隐龙的一员足以让他目空一切意气风发，连平时见面都要托关系的安全局科长余道济都要看他的脸色，凭什么那个小小的士兵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有一点敬畏。
最最可狠的是白小萌，那个笑起来像百合花那样纯洁的医生居然是他的女人。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小虾米能够拥有这样的女人！他不服气，但最终也只是把程度停留在不服气上，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在之后的报告中，他有意无意的使得杨不饿这个名字跟“人体实验”，“生命之水”这样的字眼联系上。但也只不过是出自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报复心理恶心一下而已。一个是华夏隐龙，一
个是不到两年的大头兵，哪怕是为了个女人不服气也就这样了。
可是随着华夏地区因为基因实验而死的案例越来越多，多到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一个月近两百名孤儿的死亡，加上国际上三代生命之水的推出让隐龙高层震怒。加上那段时间刚好是亚洲各国与隐龙为抵制生命之水签署战略同盟谈判的关键期。而R本海警船上的屠杀事件就彻底引爆了整个火药桶。
作为当事人的杨不饿当然就成为了重点调查的对象，而这里面好死不死还涉及到西部战区军方高层在里面。为了保险起见，隐龙调取了杨不饿之前的档案，作为经手人的他当然是被叫去问话。
还是妒忌心使然，有时候一句话的表达方式不同完全可以让事情变成另外一个结果。所以最后高层以维稳为主毅然决定暂不牵连，而作为“首恶”的杨不饿也只是根据现在情报被划为必杀对象。而这一切也最终导致了今天不死不休的结局。
石振回想到这里，自知无法调解矛盾的他丹田再次提气，脚下更加用力的向前飞跃。
“石振，你以为今天真的还能逃得了吗？”
后面追逐的杨不饿瞬间抬脚，地面突起的那小块石头正好被其猛踢中激飞出去，石块带着凌利的破风声准确无误的击中石振的脚窝，疼痛之下身子必然一矮，加上速度的惯性整个人瞬间朝前摔扑出去。
“等等……等等……咳咳……你不能杀我……我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执行任务，是国家要杀你……与我完全无关……咳咳……”
石振蜷曲着身体不断求饶，关键时刻他想起自己看过狼牙心理专家对杨不饿做出的性格评估。其中对军队的强烈归属感和对国家高度认可的字眼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所以如今他想保命，就将一切责任都推给国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放屁，我杨某人自认没有对国家做出什么大贡献，但乱纪违法的事情半点没有做过。国家为何要杀我？还千里迢迢派你到M甸杀我！
哪怕是我有罪，也该在军事法庭上被公正的审判，而不是这样不由分说的灭杀！”
盛怒之下的杨不饿抬就猛踩中石振的膝盖，不管对方如何巧言令色，他先废掉其行动能力再说。
“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是狼牙的人，又是战狼小队的队长，直接授命于西部战区司令部，如果没有高层的命令我敢去杀你吗？没有你们狼头告诉我位置，我能找到M甸去吗？你杀敌是忠于国家，我授命杀你也是忠于国家，我没有错！”
不得不说，石振这番话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直以来杨不饿都把灭杀自己这件事定位在石振个人和背后研究生命之水的组织上。认为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有勾结，可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国家因素这个答案也曾浮现在其心中，但只不过是一闪而逝，没敢再继续想下去而已。
“你是为鬼市而来？或者说是为生命之水而来？”
“是，这次的任务是四代生命之水，我们也成功了，唯一一支五代生命之水已经被送往国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国家一直以来都在对这种基因药水做逆向研究，试
图破解其原料配方。这种东西已经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秩序，所以以前是堵，现在是疏。而这种权利也只能掌握在国家手里。
可要你知道，国家是由无数小家组成的。树大有枯枝，也就不排除有些人铤而走险。”
石振没有隐瞒，他知道现在只有把知道的吐露出来把自己的因素全推脱掉，或许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而这时候杨不饿脸上表露的怒火中也多了一股浓浓郁气。石振的话如果没有做假的话，那么事情就只会是当初预料中最坏的那种情况。
华夏国内存在一个非法研究生命之水的组织，以前是猜测，现在从石振的话中终于得到证实。当时前往M甸的任务是营救生物博士李汝山，想必此人必然参与了生命之水的研究，所以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不惜任务失败也要派石振来灭杀自己，是否是怕从李汝山顺利归国然后从其口中知道什么？维稳为主？又是否那个非法进行基因研究的组织的势力大到国家都忌惮的地步，为了不让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才不得已选择不由分说的把战狼小队解决掉以免发生动*乱伤及国本？如果是那样，是否国家当权人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但在没有把握灭掉那个组织或者家族的情况下自己也不会得到承认平反？又或者石振根本就是在说谎，他就是那个组织的人，赶赴M甸为的是连同李汝山在内杀人灭口。
不知不觉中，杨不饿整个思绪就完全被石振给带偏过去，或者说是钻了牛角尖，把简单的事情完全复杂化。
看着面前的杨不饿眼神迷茫陷入沉思，石振自知机会难得。只见其将手掌慢慢摸向小腿，那里藏着一把微型袖珍手枪。这是他保命用的，这会儿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摸上手枪的那刹那，不知什么时候从杨不饿背后冲出一道人影出来，接着就是胸口被重物狠狠砸中，五脏六腑在这一刻似乎都要裂成碎片。
“狗贼……还我兄弟命来……”
嘭……
来人是随后赶来的张小凡，此时他的脚正重重的踏在石振的心口上。
“这一拳是小刀的……”
嘭……
半边整个塌陷下去，石振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拳是兽医的……”
嘭……
“这一拳是小旗的……”
嘭……
颅脑破碎，黄白的脑浆喷了一地，可见张小凡是下了死力的。
“狗贼……这一下是为了我们三兄弟的……去死吧……”
噗……
半只脚掌都陷进石振的胸腔里去，而这个倒霉蛋直到断气手上依旧握着那把袖珍手枪，可是已经没有机会扣动扳机了。
而旁边的杨不饿由于刚才处于失神状态中，一时间没能拦住张小凡，等到再想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看着失控的张小凡依旧一下下的捶打着石振的尸体，杨不饿却也没有打算拉开他。
草原上的风依旧努力的吹着，叶尖摇摆不定。这一夜，心也随之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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