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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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也认出是司君羡，车内顿时弥漫起尴尬的气息。她干咳两声，在车子转弯时，看清了洛汐的面容。
好奇心让她问出：“这女孩儿是谁？”
司芸还没想好怎么圆这事儿，又被问及敏感处，支支吾吾半天才回答道：“不太清楚，兴许就是闹着玩儿的。”
“看起来不像呢。”柳如烟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洛汐。
司芸忙给儿子遮掩：“你知道以阿羡他的条件，外面的莺莺燕燕不要太多。以后和梦梦在一起了，我会给他讲明白，以后断了这些不三不四的关系。”
相较于司芸的急切，柳如烟反而冷静得多。
她温温柔柔地笑道：“没关系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儿，咱们还是不要干涉的好。我也不希望梦梦和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在一起，那样会很累。”
说着，她转头看向司芸，又说：“咱们都是过来人，更应该为孩子们着想。”
司芸闻言，尬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只是这年轻人的感情没有定性，还是要多考验考验才好。”
“阿羡他也不小了，你总这样管着他，他有没有意见呐？”柳如烟和司芸关系很好，聊天也不会避嫌。
司芸叹口气：“哎，可不是呢。小时候没有管教他，现在长大了想补上，他还不领情。”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现在能和小时候比么？”柳如烟摇摇头，并不认同司芸的说法，眼底掠过一抹落寞和遗憾：“至少你的羡儿能完完整整的回来，可是我的小宝却找不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柳如烟眼角湿润，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清亮，而是带了些浑浊的音调。
“是啊，一晃，就二十多年了。”司芸感慨，继而道：“好在你还有梦梦，总归不至于孤单。若是我找不到阿羡，又该怎么办呢？”
柳如烟淡淡地笑了笑，比起司芸，她的性子恬淡，却也柔韧如丝。
她们俩相识于寻子论坛中，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但结局却截然不同。
车子停好，她们俩个一起下车，去探望住院的老友，话题也就自然切换到了这位老友身上，不再提过去的伤心事。
另一边，路灯下的璧人恋恋不舍地结束拥吻，相拥着回到车里。
“不如辞职算了，来给我当老板娘。”司君羡开着车，似不经意地说笑，其实心里对今晚的事一直有介怀。
洛汐是他的女人，他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做出过分的事。
今晚他赶去并不是巧合，而是江凌云给他通风报信，他不能保证每次都这样幸运。
“老板娘？这个专业可没学过，怕是不会做。”洛汐假装认真地思考。
司君羡恢复正经，问她：“UAC是很好，可遇到这样的上司，你确定还要继续在这乌烟瘴气里面？”
“每个行业都有它的规则，任何公司也不是绝对干净，UAC是给我新生的地方，我不会轻易离开的。”洛汐心里自由决定。
她要走要留，并不取决于艾伦，所以无论艾伦怎样，都不会影响她做决定。
而司君羡和她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她一定会听他的程度。
“OK。说不过你，牙尖嘴利。”司君羡不再和她作口舌之辨，心里就盘算着该怎么做些小动作达到自己的目的。
“嘿嘿。”洛汐感觉到对方的妥协，竟然有些开心。
可她自然也猜不到司君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深人静时分，车子缓缓行驶在冬日萧瑟的街头，世界安静地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司君羡一言不发，洛汐已经睡着。
他将车停在楼下，侧过身静静端详洛汐沉睡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欢喜。
不忍心叫她，但抱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惊醒了。
“我睡着了……”洛汐不太好意思，主动拒绝对方道，“不要，你胳膊有伤。”
司君羡马上转身背对她，“那你到我背上来。”
“不要。”洛汐可不是骄纵的小公主，没那么多公主病。
“快点！”司君羡一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要摆清你自己的位置。”
“啊？什么位置？”洛汐满脑浆糊地问。
“我背上的位置。”司君羡这个笑话，有点冷。
洛汐无奈地笑，只得乖乖趴到他的后背，任由他背着上楼。
一进电梯，就被里面的邻居侧目打量，眼神怪异又羡慕。
比起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司君羡，洛汐只能使劲儿把脸往司君羡的衣领里埋。
结果刚出电梯，就被出门扔垃圾的肖南撞见，洛汐老脸一红，甚至都忘了问候肖南的身体状况。
肖南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三哥，小汐，合体了啊？”
洛汐尬笑两声，随便解释两句：“有点儿累，不想走。”
“嗯，男人嘛，就应该为心爱的女人当牛做马。”肖南点评道。
不过，司君羡瞪了他一眼后，他立刻老实立正，赶紧按了下行键：“你们忙你们忙。”
洛汐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像个病人，而且还是绝症。
她心想，肖南应该是没事的，真是太好了。
回家后，司君羡背着洛汐进卧室，想把她放到床上。
“我要洗个澡。”洛汐不想把床弄脏。
“不累了？”司君羡反问她。
“一身酒气还有烟味儿，难闻得很。”洛汐答。
司君羡笑笑：“好，我给你放水。”
洛汐趁机去倒了两杯热水，等司君羡出来便递给他一杯。
刚好就看到他的衣袖湿了，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医生说过不能碰水的呀。”
“可我还要洗澡。”司君羡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伤。
“不行，不能洗。”洛汐命令。
司君羡为难地问：“一周都不洗？那我不是都要臭了？你还愿意和我睡？”
洛汐被他最后一个问题问到卡壳，半天再回答：“谁说要和你睡了……”
“你不和我睡和谁睡？”司君羡用理所当然的口吻。
“你！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洛汐气嘟嘟地走向浴室。
她虽然生气，但还是关注着司君羡的动向。
在推门时，感觉对方要出卧室，便又嘱咐一遍：“你可不要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那我们一起？”司君羡手里拿着要换洗的衣服，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洗澡。
洛汐盯着他，满脸写着：“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为你好还不领情，气死个人。”
司君羡读懂她的表情，趁热打铁地说：“不如这样吧。要不我们都不洗，要不就一起洗，有你帮我就不会碰到伤口了。你选。”
洛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推开了浴室的门。
司君羡在后面跟了进去。
很明显洛汐做出了选择，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两人如此清醒地坦诚相对还是第一次，洛汐一张小脸红得似火烧般。
浴室里热气蒸腾，镜面都覆上了一层水汽，潮湿温暖，像极了洛汐此时的心情。
不经意与司君羡柔软的目光碰触，她赶紧避开那灼人的视线，仔细地帮他避开伤口，擦洗身上。
司君羡倒是很乖，不声不响也不做动作，静静感受洛汐小心翼翼的动作和避之不及的眼神，这些就足以让他觉得很放松，不会再去想别的。
洛汐紧张忐忑的心情边也跟着松懈，动作愈发自然流畅。
她刻意不去看男人完美的身材，但在手指不经意碰触那结实的肌肤时，还是会一阵阵地心跳异常。
这个澡，洗到她精疲力竭，却睡得格外香沉。
司君羡也是，将小人儿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洛汐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俊美不凡的脸庞。
她正窝在对方怀里，丝屡未着，贴得严丝合缝。
老脸一红，下意识地想拉开点距离，却被人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总算是醒了，我都准备让凌云取消行程了。”司君羡逗她。
洛汐恍然大悟，今天是要去W岛的！约好了要和黄老见面！
她猛地抬眸，对上那双神采奕奕的墨色瞳仁，阻止道：“不要。”
“那还不快点起床？”说话间，洛汐的腰下挨了轻轻一巴掌。
这惩戒似的一掌，为旖旎的卧室添了一抹晴域的色彩。
洛汐赶紧爬起来洗漱换衣服。
司君羡斜靠在床头，眼中含笑，看洛汐进进出出收拾行李。
忽而手机响了，低眸便看到是司芸来电。
他起身，并不着急接，而是从衣柜里拿出几条换洗小裤还有衣服，丢到洛汐的行李箱里。
洛汐抬起头望着他，“你干嘛？”
司君羡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出差啊。”
洛汐马上反应过来，“你也去？”
“不然？”司君羡反问，继而闲适地向书房走去。
洛汐看着那几件男人的衣物，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乖乖叠整齐，在行李箱的一侧单独给他放好。
司君羡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点了回拨，几乎是立刻接通。
对面先是一阵嘘寒问暖，继而绕到他的个人问题。
“这件事不牢母亲费心，我和小汐的感情很好。”司君羡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
司芸讪笑道：“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当然希望你高兴，既然你觉得小汐适合你，和她在一起开心，那妈又怎么会做你的绊脚石呢？”
司君羡沉默，等司芸把话说完，他不相信司芸会忽然自己想明白。
“昨晚我在医院见到你和小汐了，你没事吧？胳膊受伤了？”司芸昨晚就看到司君羡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心里牵挂儿子，但又不好马上询问，能等到这个时间再打电话，也算是到了极限。
“一点小伤，没事的。”司君羡的语调缓和下来。
他对司芸并非讨厌或者冷漠，只是离家多年已经形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受不得管束。尤其是司芸在用管教孩子的方式在对待他，更让他想尽可能的疏远。
他能理解司芸的感情和做法，却不愿意迁就妥协，便造成了当下的局面。
司芸听儿子这样说，就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不然会引起反感。
不得不说，昨晚柳如烟说的那番话给了她一些触动与启发。
“昨晚我和你柳姨去医院探望朋友，不小心看到你也在。”她解释道，怕司君羡误会她安排人监视。
“嗯。”司君羡应声。
司芸又说：“你柳姨看到你和小汐之后，也打消了撮合你和梦梦的想法，觉得小汐这个女孩子不错，和你在一起蛮般配的。”
听到夸洛汐的话，司君羡多少是有点开心。
他没见过柳如烟几次，但柳如烟给他的印象很好，是位识大体知进退的长辈，不会像很多长辈那样喜欢说教晚辈。
难怪母亲的态度转变，果然是有外因。司君羡更印证了先前的想法。
“其实梦梦这个孩子也很好，只是你们没缘分。她知道你和小汐在一起，还愿意帮你瞒着我。这让妈妈更觉得连个年轻人都比不上了。”司芸这是在委婉地向儿子妥协。
她上午又和柳如烟通过话，了解到柳如烟刚和江梦希开诚布公地谈完，把之前瞒着的事情说白了。
“嗯。”司君羡没有过多的反应。
司芸觉得儿子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得到了自己的支持，于是继续说：“你看妈妈也没有个女儿，梦梦又这么懂事，妈妈实在是喜欢，就和你柳姨商量，想认了这个干女儿。你……”
“这是你的事，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司君羡不等司芸发问便回答她。
司芸卸下心上的包袱，连说三个“好”，又道：“那正式改口的时候，你也过来一起吃个饭啊？”
她刚说完，马上又追加一句：“带着小汐一起，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我和小汐要出趟差，恐怕没时间。”司君羡直说。
“去哪儿？”司芸脱口问道。
“W岛。”司君羡并不隐瞒。
“是吗？这也太巧了，我和你柳姨昨晚去探望的朋友就是那边人，还说着近期想去那边看看呢。”司芸喜出望外。
她还从来没有和儿子一起出去旅游过，这次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我们是公事。”司君羡一下浇来一盆凉水。
“是，妈妈知道。你办你们的事，我们不打扰。好了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你忙吧。”司芸似乎并不在意司君羡的话，又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婉转的拒绝。
司君羡并没有当回事，挂掉电话就走回卧室，看洛汐收拾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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