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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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汐心情复杂，但抱着司君羡的手却收紧了。司君羡揉揉她的头发，像哄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我的小十一，真是长大了。”他宠溺地说。
洛汐的眼睛水汪汪地，仰头看着他问：“你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司君羡只是微笑，半晌后才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可以讲给我听吗？”洛汐问。
司君羡摇摇头，“没有必要。”
洛汐忽然灵光一现，“伯母之所以不喜欢那些称呼你九哥的人，是不是因为那段过去？”
司君羡沉默，松开拥抱洛汐的手，说：“不早了，先休息。”
洛汐没再多问，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等她洗漱完毕之后，卧室里没见到司君羡的身影。
出来溜达一圈，也没找到人。
左思右想之后，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就收到对方的消息。
“我在阿南家坐一会儿，你先睡，晚安。”
“好的。”洛汐回复道。
这样也好，否则，她还真不知道今晚两人该怎么睡……
不过，躺在床上“烙饼”的她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那就是，司君羡在的时候，她的睡眠质量大概会更好一些。
意识到这一点，洛汐莫名觉得脸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一夜，她在梦境中穿梭，仿佛度过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洛汐醒来后，依旧没见到司君羡。
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渐渐也都一句句地消散了。
不过，她一早来到公司，听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有人主动向UAC抛来橄榄枝，咨询入会和合作事宜。
二是江凌云联系上了朱权所说的那位“原作”持有人黄老先生，当然是背着朱权的秘密行为。
洛汐经过与当事人的视频连线，详细了解到那幅画作的来源。
老人家年逾耄耋，面相和蔼，一看便是经历不凡之人，面对洛汐客气不失礼节的请教，有问必答。
洛汐便判断老人家或许也是被朱权利用了。
当老人家听到洛汐说自己这边也有一幅完全一样的画作时，他表示很震惊。
洛汐看出朱权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对方。
“黄老，您对此有何高见？”洛汐谦虚地问。
黄老先生先是沉默，洛汐从他的表情中，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老人家叹了口气。
“洛姑娘，你方便来一趟吗？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当面讲比较好。”
“好。”洛汐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不过，我希望你能将你手上的那幅作品带过来，让我一睹为快。”老人家要求道。
洛汐想了片刻，答应下来。
“好的，那我们到时见。”
“嗯，再会！”
切断通话后，洛汐安排江凌云去找韩靖霆那边对接借出画作的事。
没想到半小时后，江凌云一脸为难地来向她汇报：“洛总，霆少说他要单独和您谈，我说的话不管用。”
“他怎么说？”洛汐大概料到是这个结果。
“说下午三点，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洛汐看了眼时间，浅声说：“好，安排车，两点一刻出发。”
江凌云正要离开时，洛汐又忽然想起昨晚的宴会，便问了句：“席琳怎么样？上午好像一直没见她。”
“恐怕是昨晚喝多了，上午没过来。您是没看见，她昨晚真是糗大了，醉到逢人就抱着喊大哥。”江凌云想到席琳昨晚的惨状，忍不住偷笑，“这是不是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洛汐憋住笑，挥手道：“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江凌云领命，赶紧溜了。
下午，洛汐如约来到帝云集团的总部大厦。
秘书告知洛汐：“霆少正在开会，安排您在办公室等他。”
言毕，她看了一眼江凌云，“霆少特别强调，只请您一个人进去。”
“凌云，你在外面等我。”洛汐吩咐道。
江凌云“嗯”了声，乖乖守在门外，不一会儿就和韩靖霆的秘书热络起来，相谈甚欢。
忽然，秘书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严肃起来。
江凌云循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陆星蕴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靖霆在吗？”陆星蕴直接问。
“在开会，夫人。”秘书此时已经满脸堆笑。
“那我进去等他。”陆星蕴说着就往办公室走，压根没有正眼看一下江凌云。
秘书立刻瞪大眼睛，走出办公台拦截：“夫人，霆少屋里约了客人，要不您去休息室等一下吧？那边还有按摩椅。”
陆星蕴秀眉一横，摘下墨镜：“什么客人？”
韩靖霆从来不会让人单独进入他的办公室，这一点，陆星蕴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才会好奇，是什么人，这样值得韩靖霆信任？
不过，墨镜摘下的同时，她就看到了江凌云。
这不是洛汐的助理吗？
陆星蕴当即就明白过来，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女秘书，盛气凛凛地命令对方授权开门。
女秘书为难地站在一旁，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江凌云看不过陆星蕴这大小姐脾气，主动站出来解围，“请陆总体谅下属的难处，霆少的命令她若是不遵守，待会儿霆少回来，大家可能都不好看。”
“你算什么？也配合我说话？里面是不是洛汐？”陆星蕴盛怒地质问。
她的语气也引起了顶层其它办公室的注意，有人悄悄趴在玻璃墙内偷看。
江凌云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他站直，高了陆星蕴整一个头，字字铿锵有力道：“你又算什么？也配问我问题？”
女秘书生怕事情闹大，把江凌云往旁边一拉，赶紧对着陆星蕴赔礼道歉，“夫人息怒，我让您进去就是了。若是霆少问起来的话……”
“OK，你被开除了，滚吧。”陆星蕴感觉被羞辱，连带着迁怒女秘书。
她瞟了一眼办公台，门禁卡就在储物格里，她直接拿起刷了卡，门开了。
不等江凌云跟进去，门又自动关上。
女秘书在门外，嘤嘤地抽泣起来。
江凌云皱起眉，“你们这位总裁夫人，也太蛮横了。见过的千金不少，这种还真是第一次见。”
女秘书因为江凌云刚才的仗义执言，对他的好感暴增，吐槽难免就多了些。
“什么总裁夫人，霆少这么多年都不娶她，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霆少根本就不喜欢她？”
“没娶？你刚才不还叫她夫人吗？”江凌云诧异道。
女秘书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讨她高兴么？倒是她，一点数都没有！有事没事天天往这边跑，一副正宫模样，殊不知背地里多少人看她笑话！”
“啧。”江凌云摇头，心想这还真是热脸贴冷屁股的标兵。
“干嘛呢？”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传来。
女秘书抬头，就看到韩宁正站在办公台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抽噎着把刚才的事描述一遍。
韩宁蹙眉，把手一挥，“收拾东西吧。”
女秘书紧抿着唇，眼泪吧嗒掉在文件上，委屈地说：“是。”
“堂堂帝云集团，没想到一点规矩都没有。”江凌云看不过，说着风凉话。
女秘书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韩宁睨他一眼，不动声色继续对女秘书说：“之后和苏珊换下岗位，让她坐到这边，你去坐办公室。”
女秘书转忧为喜，连连点头致谢：“是，谢谢韩总！”
江凌云耸肩，扭头瞟了眼办公室的门。
韩宁眉宇之间有些肃杀，他是有权限进入，但却不知道现在进去合不合适……
“很闲？”
当韩靖霆冷清的质问响起，韩宁不由自主地喉结下沉。
他转身恭敬地道了声“霆少”，之后道：“听辛迪说，洛总和陆小姐都在您的办公室。”
韩靖霆眸光一隐，继而走到门前刷了指纹。
门开的同时，陆星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你休想抢走靖霆！如果让我知道你图谋不轨，我会让你像我姐姐的下场一样！”
面对着办公室门的洛汐，恰巧看到门开时韩靖霆的身影。
而背对韩靖霆的陆星蕴在气头上，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
洛汐勾唇，笑得极为讽刺，紧紧逼问道：“所以你是承认，你是因为靖霆害了灵儿！”
陆星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酿成大错，她闪烁其词地辩解：“我没有！”
洛汐知道再逼问下去无用，视线便移向了后方进来的男人。
陆星蕴察觉到，猛地回头，就看到韩靖霆冷漠地走进来。
她心下一慌，额头都出了汗。
“靖霆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掩饰着心惊，但目光骗不了人。
“谁让你进来的？”韩靖霆反问。
“我……我……是妈说……”陆星蕴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把韩母搬出来。
但她还没说完，韩靖霆就不耐烦地请她出去。
“我和洛总有重要的事情，你去休息室等我。”
“哦。我也可以帮忙的。”陆星蕴不死心地说。
“你能帮什么忙？”这一问，代表着韩靖霆对陆星蕴的能力并不认可。
陆星蕴撇嘴，极力隐藏起委屈，“那我等你。”
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对洛汐的恨意更深。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在会议室里，她拿出手机反复看了几遍联系人名单，之后下了决心联系上白芊芊。
“芊芊，你帮我引荐一下江梦希呗？”
“没问题呀。不过，她可是霆哥的初恋，你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白芊芊一副想看好戏的语气。
陆星蕴嘴角一抽，稳住情绪道：“我和靖霆好着呢，想认识她，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哦，行。”白芊芊一口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韩靖霆的办公室内，洛汐和韩靖霆相对而坐，之间隔着一张挺大的办公桌。
洛汐大方表明来意。
韩靖霆自在地靠着老板椅的后背，双手手肘架在两侧扶手上，十指交叉于面前，在商言商道：“这么贵重的画作，不可能你想拿走就拿走。”
洛汐同样官方地说：“自然。我们会和您签保证协议，并且有保险公司承保以及公证处公证，所有手续都很严密，不会让霆少有任何损失。”
“我凭什么相信你？”韩靖霆说着站起身，走到洛汐身后。
洛汐垂眸片刻，道：“难道你就不想证明作品的真假？我可以以名誉担保，UAC拍给霆少的画作，绝对是真迹。”
“名誉？呵呵。”韩靖霆忽然弯下腰，说话时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你有吗？”
洛汐后背一僵，仍保持仪态，笑道：“那霆少是想怎样？”
“陪我一晚上，什么手续都不需要，画作你拿走。”韩靖霆越凑越近。
洛汐只觉得半边脸颊火热，刚才说话间，好似有肌肤摩挲过耳侧。
她将头偏了偏，沉着地问：“霆少这么不嫌弃我？想做间夫？”
“你不用激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把你当一件工具而已。”韩靖霆运筹帷幄道。
“这次不是替身了？”洛汐反问。
韩靖霆一愣，便明白过来，“亦风告诉你的？”
“敢做不敢当？”洛汐不甘示弱。
“你要知道，是你欠我！那孩子，本就不是我的。”韩靖霆想起这件事，便恨得牙痒。
“我并不知情。那天我醒过来，是你在我身边。我怕你醒来后我们彼此难堪，才偷偷溜走的。”洛汐索性说了实话。
以前她不说，是因为存在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然而韩靖霆似乎不信，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闲情逸致编造这种桥段。”
“我没必要骗你。”洛汐蹙眉，“你一定查过当时的监控，我说谎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我事后找人去查过酒店的监控，但是那晚线路出了故障，监控失效。”韩靖霆答。
洛汐没料到会是这样。
两人都不相信彼此，但这种时候，好像都没有说谎话的必要。
可洛汐在想，若是韩靖霆真没做过，那为什么还去给孩子做DNA匹配？
难道，是想找到孩子的生父吗？
显然，根据现在的情形判断，他并没有找到。
“如果像你说的，你有我房间的房卡，而我也有。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也有同样的房卡，你觉得可能吗？”韩靖霆显然不相信洛汐。
“我不知道那房间是你的，派对开始前都是分好的。”洛汐回忆道。
韩靖霆注视着洛汐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说谎的迹象。
但他仍旧不信。
洛汐看得出来，不想再做多余的解释。
韩靖霆也不想再提，“你今天是来要画的，我们不谈别的。”
“你刚才的条件，我不能答应。”洛汐坚持。
韩靖霆忽而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和你怎样吧？”
洛汐眉心微动，“那就请你说明白。”
“去我的公馆呆一晚上，仅此而已，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的要求。”韩靖霆离开洛汐身旁，用正式的口吻道。
“我不会再相信你。”洛汐站起身，准备离开。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想再和韩靖霆独处。
“洛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把画交给你。如何？”韩靖霆似乎有些着急。
洛汐从他的反应能看出，这件事对他好像真得有些重要。
她换了个角度，便想到江梦希。
是不是韩靖霆对江梦希还有留恋？可如果是这样，就更不应该与她有瓜葛才对吧？
“好。我同意。”她思忖之后，决定冒险。
“就今晚。”韩靖霆眼中闪着光。
洛汐沉吟片刻，“嗯。”
“谢谢。”
洛汐愣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要先拿到画。”她要求。
“好。”韩靖霆说着，走到一角的书柜处，打开其中一扇柜门。
洛汐远远看着，并未看清里面是一座保险箱。
片刻后，韩靖霆拿出了画作，交给洛汐检验。
洛汐甄别之后，确认没有问题。
她走到办公室外，将画盒交给江凌云，交代他收好，放回公司的保险柜中。
江凌云清楚事关重大，立刻驱车回去了。
“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和我回公寓。”韩靖霆在洛汐回来后，安排道。
“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洛汐提醒，休息室里还有个陆星蕴。
“我自会安排。”韩靖霆沉声道。
洛汐不作声地走到会客区坐下，刚翻开一本杂志，手机便响了。
“晚上有时间吗？”是司君羡。
“有什么事吗？”洛汐问。
她这样回答，司君羡便知道她可能没有时间。
“没什么，朋友聚会，想带上你。”司君羡寻常的语气。
“哦，”洛汐看了眼韩靖霆，又收回视线：“我约了人，不好意思。”
“没事。那算了。拜。”司君羡浅声道。
“嗯，拜拜。”洛汐挂了电话。
“如果我没猜错，你和那位司总，关系匪浅？”韩靖霆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西装外套。
“我和很多人的关系都不错，也包括霆少你。”洛汐道。
“呵呵，真是荣幸。可惜亦风怎么就看不出来？”韩靖霆走到洛汐面前，“可以走了。”
“亦风喜欢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汐问。
韩靖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又如何？他喜欢你，你又不喜欢他。”
洛汐的手渐渐握紧：“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之间有关系吗？”韩靖霆仿佛不理解洛汐的问题。
洛汐不再多说，韩靖霆的回答，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每个人对于朋友的定义不同吧。
她这样想。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韩靖霆所谓的“自会安排陆星蕴”，居然是让陆星蕴撞见他们两个一起出门。
“靖霆，你让我走，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陆星蕴气急败坏地站在走廊，指着洛汐问。
“星儿，我们要谈公事。”韩靖霆耐着性子。
“什么公事？！我也要去！”陆星蕴再也按捺不住，从前在韩靖霆面前装出来的大方得体此刻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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