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无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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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半晌之后，司君羡只是“哦”了声。
洛汐想到昨晚肖南看她的目光，意外之中带着一点诧异，就开始了胡思乱想。
司君羡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什么也没解释，反而播放起车载CD里的音乐。
很怀旧的港风，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音效一流。
年少时的洛汐钟情粤语歌，这首她早已耳熟能详。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浓郁的复古气息，让洛汐情不自禁抬头望天上的明月。
弯月倒挂于夜幕，梧桐并立在路边，与歌曲的意境吻合贴切。
莫名地就让人唏嘘感慨。
两人似乎都沉浸在其中，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直到目的地。
因为天气冷，司君羡在西装外还穿了件驼色大衣，英伦风十足。
洛汐挽着他的胳膊，一路行至酒店80层。
一出电梯，就看到迎宾区热闹非常。
韩家果然财大气粗，包下整层餐厅不说，甜品区、迎宾区、宴会区全部重新做了装饰，排场不亚于宫廷宴请。
韩长风在入口处接待，见到司君羡和洛汐，第一时间过来打招呼。
司君羡将伴手礼交给他，“我和小汐的一点心意，可一定要替我转交给韩老。”
韩长风一点都不客气地接过，看了眼包装，又掂量掂量，问：“哦？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你这么说了，一定错不了。”
“保密。”司君羡故作神秘，还看了眼洛汐。
韩长风捕捉到这个小细节，意味深长地说：“君羡，你今天有点不同啊。”
“哦？怎么不同？”司君羡不动声色。
“我也保密。”韩长风故意道。
“好，扯平。”司君羡看上去并不在乎。
韩长风无奈地摊了下手，对着洛汐说：“洛小姐，君羡这样无趣的人，你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洛汐客气地笑笑，“还好呀，人也不需要一直有趣，那样会很累吧？”
“哈哈！难怪君羡对你另眼相看。好了，快进去入座吧，一会儿再聊。”韩长风让出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你先忙。”司君羡说完，就带着洛汐向宴会厅内走。
巧的是，迎面便撞见了韩靖霆和陆星蕴。
看到司君羡和洛汐前来，韩靖霆和陆星蕴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但他们很快就猜到是韩长风邀请的。
不过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表面上总是要和和气气的。
陆星蕴作为韩家的准儿媳，在众宾客面前自然更要表现地大方得体，绝对不能做出丝毫有损韩家和陆家脸面的行为。
“司先生，洛小姐，欢迎。”陆星蕴笑意盈盈地说。
“欢迎二位。”韩靖霆淡淡地扫视对面二人，“请入座。”
“好，谢谢。”司君羡颔首回礼。
洛汐没有说话，目光迎上陆星蕴的眼神，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
等到司君羡和洛汐落座后，陆星蕴被母亲林淑雅拉到厅内角落。
“那个就是洛汐？”林淑雅暗示洛汐所在的方向。
“嗯。”陆星蕴点头。
“好，今天你就做好你孙媳妇该做的事，帮忙安排好客人，其它的不要管，听到了吗？”林淑雅嘱咐。
“妈，你要做什么？”陆星蕴好奇地问。
林淑雅瞪她一眼，“问什么问，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母亲。”陆星蕴不安地垂下头应道。
这时，人群忽然掀起一小段骚动，吸引宾客们的视线望向入口处。
是韩老爷子到了。
宾客们纷纷起身，夹道相迎。
司君羡和洛汐站在末尾处，等老人家走过来的时候，他身旁陪着的小家伙立刻瞪圆了眼睛看向洛汐。
“小姐姐，你也来了啊！”韩青野兴奋地问。
洛汐对着他点点头：“是的。”
“你坐哪儿啊？我找你去！”小家伙探着头望向宾客席。
“……”洛汐无奈，催促他说：“你太爷爷走了，别聊了，快跟着去。”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洛汐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刻薄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她和司君羡以及身边几位宾客同时扭头向后看。
原来是陆星蕴的母亲啊。洛汐想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林淑雅这些年可没少动脸，洛汐差点就想不起她是谁。
“这位阿姨，你什么意思？”洛汐柔中带刚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呢？”林淑雅刚才路过洛汐身后，正好听她说了句话，当即觉得这毛病太好挑了。
而洛汐的一句“阿姨”，又让她火不打一处来。
更年期妇女最忌讳就是别人说她老和脾气不好。
洛汐反应片刻，“我说让韩家小少爷快去追韩老。”
“呵，”林淑雅轻蔑一笑，“我可是听你对青野说，你太爷爷走了。这样的日子，你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还不赶紧给老先生赔礼道歉？”
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洛汐忍住想笑的冲动，低头问韩青野：“小帅哥，我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韩青野点头。
“你觉得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洛汐继续问。
“让我跟着太爷爷走啊。”韩青野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真棒。”洛汐摸摸韩青野的头，继而转向林淑雅，假装不认识她：“这位阿姨，你听到了吧？小孩子心无杂念，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理解的就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了什么，如果想说出来和我探讨也无妨。”
此话一出，洛汐周围的宾客交头接耳，视线在她和林淑雅之间打量。
豪门家族间有人不和睦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这两位年龄差距悬殊，不免让人好奇两人的矛盾点在哪里……居然有人敢直接和陆夫人开杠，真是出人意料。
“你……”林淑雅便宜没捡到，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好在她刚才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不然洛汐反将她的这一军有够她受的。
林淑雅出师未捷，冷眼看了下洛汐，便回自己座位去了。
司君羡旁观着，看洛溪的目光中掺杂了一点欣赏。
韩青野不明所以地站在洛汐面前，“小姐姐，我先去找太爷，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哈！”
“不……”用了，还没说完，韩青野已经溜溜地跑到了台下。
宴会在晚19:19分正式开始。
韩老简短致辞后，由韩家长子韩远山代表韩家众人向宾客们致谢。
洛汐看得出，这不过是韩家借老爷子寿宴所举行的年底答谢会，用来联络合作伙伴包括竞争对手，毕竟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对手。
宴席进展到一半时，是最能带动气氛的拆礼物环节。
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物小山一样堆叠在舞台一侧，按照流程，将由韩青野代表老爷子随机抽取几件当场拆开给大家一饱眼福。
往年，总会开出惊喜，今年，也不会例外。
宾客们翘首以待，只有洛汐在专心地吃菜。
司君羡盯着她一直在动的筷子许久了，对方居然都没发现。
像是家长敲打没有规矩的小孩，洛汐的手背挨了一下轻轻的打。
洛汐扭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一脸问号。
“很饿么？”司君羡浅浅地问。
同桌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没人察觉他们的小动作。
洛汐无辜道：“中午的盒饭很难吃。”
言外之意是她没吃饱。
“抽到我们的礼物了。”司君羡抬眸看了眼前方，洛汐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黑色磨砂的包装材质高贵大气，但是体积实在太小，看起来便不很显眼。
洛汐听到另一侧的客人小声嘀咕：“这么小，能是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是宝石？”
“太爷，这是什么？”韩青野这会儿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木盒，将那小葫芦拿出来，捏在手里。
他的小手不大，那小葫芦显得刚刚好。
“哦，这是葫芦啊。”韩老爷子打眼一看，笑眯眯地对重孙说。
他到了这个岁数，对于礼物贵不贵重早就没了兴致，所以乍看之下，并没有不悦，只是觉得这小葫芦盘得不错，“龙头”也在。
“福禄？”
韩青野说话晚，又是中英文一起学的，汉语发音还不那么清楚，就变成谐音了。
从他嘴里一说出来，大家纷纷高兴地合不拢嘴。
老夫人当场就给重孙一个大大的红包，“我们小野最会说话了。”
众人纷纷附和着，夸韩青野人小鬼大，后生可畏。
然而吹捧过后，有人开始悄悄议论：“是谁送的礼物？这么寒酸？”
“就是，这么小的葫芦，怎么也该是黄金或者玉石之类的吧？”
也难怪，台下的人根本看不到葫芦上那精细的雕刻，远远看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物件。
陆星蕴是眼见着司君羡把礼物交到韩长风手里的。
她眼中掠过一丝兴奋的神情，正想借机向身边的人透露这位寒酸的送礼者是谁的时候，就听到韩青野在台上大叫。
“哇！太爷你快看，这上面有字，哦不对，这上面有一副画唉！”小家伙像探险家发现了宝藏，靠在老爷子怀里，把葫芦放在他眼前。
韩老爷子将挂在胸前的金丝边老花镜戴好，越看越是欣喜。
“太爷，好了不起啊！”韩青野爬到韩老爷子的腿上，一老一小看得极其专注认真。
惹得旁人心急难耐，不知道这宝葫芦到底有什么蹊跷过人之处。
韩长风早就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也被那精雕细琢，鬼斧神工的技艺震慑到了。
“还真是个好宝贝。请问，这是哪位贵宾送的啊？”
韩老爷子频频颔首，取下花镜，环视场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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