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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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洛汐给司母的回答，司君羡从后视镜里淡淡扫了后排的女人一眼。还不错，是他想要的样子。
不卑不亢，不据理力争，也不逆来顺受。
司君羡比较满意洛汐的表现，虽不是可圈可点，但也没让他失望。
反观司母，此刻正憋着气，为了维持仪态不便发火。
她心想着来日方长，自己为何不在珑城住得久一点，让这女孩知难而退？
来之前，她也怀疑过，洛汐会不会是司君羡找来蒙骗她的人？目的是为了掩盖X取向。
毕竟她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但却不太听她的话，也不喜欢跟她交心。
说到底，她当年就不该……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司母在心里盘算着，不管洛汐是真是假，都得从她那里找到线索。
她现在倒宁愿儿子一时糊涂，只是挑选女人的眼光出了问题，那也比喜欢男人要好啊！
在各怀心思中，车子抵达酒店。
东方美墅是一家高规格的酒店，有私人管家服务，是以独栋别墅形式存在的。
每一栋别墅的设计都是由著名建筑师亲自操刀，包括院落中的景观也是大有讲究，可谓融合了东西方美学，集大家之所成。
这里只租不售，不少明星权贵宁愿租住在这里，只为享受生活的艺术。
洛汐是第一次来，当车子驶入时，她就被这里的夜景深深吸引。
灯光与建筑相映成趣，饶是冬季，也不乏美感。
司母显然对这里的环境也很满意，她看着窗外，感慨道：“十多年没回来，想不到国内已经有这样高品味的酒店了。”
“国内发展很快，许多方面甚至更发达便捷。”司君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母亲下车。
司母笑了笑：“嗯，难怪你不想回去。”
“国内市场潜力巨大，就连UAC都有关注到，洛汐这不就带队过来了么？”司君羡回眸看了下跟在后面的洛汐。
洛汐与他的视线对上，一双清透的瞳在灯光下流露淡淡华彩。
私人管家见到客人抵达，忙热情不失礼仪地出来迎接。
等段羽媛下车时，刚好看到司君羡三人走进别墅。
她一路小跑跟上去。
别墅有三层，装修精致有品位，司母打眼一看，深觉喜欢。
“没想到羽媛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地方，我都有些不想走了。果然还是自己人最懂我。”她特意对刚进门的段羽媛说。
段羽媛一愣，笑容有些牵强。
她原本给司母订的酒店被司君羡换成了这里，她也是刚刚在车上发现路线不对时才知道的。
司君羡没有作声，是在等她主动坦白。
段羽媛当然不敢在司君羡面前邀功，更何况是凭空来的功。
她解释：“夫人，这不是我安排的，我原本给您订的是威斯汀套房。这应该是司总知道您喜欢，特意给您安排的。”
“哦。”司母点头，“威斯汀也不错，我常住。”
这时，司君羡才开口道：“母亲，我刚才说过的，这是小汐特意挑选的地方。这里的私家菜也是非常好的，应该很合您的口味，我们去尝尝？”
司君羡的语调轻快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司母纵然心中不愿，也不好泼儿子冷水。
“洛小姐，有心了。”她特意对洛汐说。
洛汐不拂司君羡的美意，对司母浅笑道：“您客气了，这里是君羡推荐给我的，毕竟他才是最了解您的人。”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司母都找不到破绽。
既没有邀功，还缓和了母子两刚才在车上的不快。
在场听了这句话唯一不开心的，怕是只有段羽媛了。
众人步入宽敞开阔的餐厅，精美小菜已经被端至餐桌，有专人服务。
司母略略扫过菜肴，问洛汐：“菜也是你定的？”
“我问了君羡的意见。”洛汐道。
司母微微颔首，说了声：“坐吧。”
司君羡挨着洛汐坐下后，当众对她说：“叫我君羡显得生分，以后和母亲一样，叫我阿羡。”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洛汐抬眸看向司母，继而扭头问司君羡：“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司君羡将餐巾展开。
司母的表情不太好看，但没说什么。
洛汐心想，一个称呼而已，司家可真是讲究。
想必“阿羡”只是家人的爱称，司君羡还没向家里公开两人的婚讯，她叫“阿羡”必然会招来反感。
这个时候，洛汐还不知道司君羡是随母姓。
但司君羡执意如此，她自然还是要听他的，毕竟两人身处同一战壕。
热菜一道接一道被端上来，色香味乃至摆盘都精美得无可挑剔。
席间司母与儿子不时闲聊几句，偶尔会问及洛汐一些艺术领域内的问题。
洛汐立刻听出司母也是圈内人，而且学问深厚，阅历颇丰。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既然儿子都有这么高的艺术修养，想来母亲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洛汐看得出来，自己有几次回答让对方不太满意。
相比之下，段羽媛的存在感微乎其微，她食不知味，一直用余光观察司君羡和洛汐之间的互动。
司母不动声色看着三个年轻人，目光望向了餐桌另一侧的段羽媛。
“羽媛，这些年照顾阿羡，真是辛苦你了。阿羡的饮食起居都由你来负责，你应该算是最了解他的人。”司母说话的同时，不忘观察洛汐的反应。
同为女人，段羽媛对儿子的情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样说的目的，自然是想借段羽媛来打击洛汐。
洛汐也不是察觉不到，她一直在告诫自己现在的角色是司君羡的妻子，既然爱一个男人，就要表现得恰如其分，尤其是面对情敌，既不能过分在意，也不能熟视无睹。
段羽媛没料到司母会突然把话锋转到自己这里，而且还说得这样情真意切。
她当即感动得鼻尖发酸，细声道：“夫人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司总也没有亏待过我。”
她的意思是在待遇上没有被亏待，但这么说出来，就会让人联想到其它方面。
如若洛汐是个涉世未深又陷入爱情的小姑娘，肯定就不乐意了。
司母赞许地点点头，笑道：“那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可见他对那个女孩儿动过心？”
段羽媛一愣，不明白司母为何为这样问，但还是回答说：“没有。”
司母“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下，就连洛汐都猜不透，司母接下来的话题要怎样展开。
“母亲，一定要聊这个话题吗？”司君羡面色隐有不悦。
司母喝了一口茶水，露出小女人的姿态，语调里很是委屈：“你看看你，从我一来到现在，就知道护着女朋友，连句话都不让妈说了？羽媛刚才也说了，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儿动过心。妈之前给你引荐了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有各样子的名媛，一个都没成，现在谈了女朋友，妈妈就不能好奇了吗？”
司母本就显得年轻，人又漂亮，饶是说三十几岁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会儿的语气又像是在示弱，看得洛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说她矫揉造作，而是那浑然天成的少女感，自然不做作，特别具有杀伤力。
洛汐想到了那些和小鲜肉谈恋爱的不老女神们。
她觉得自己如果能有司母七成的功力，恐怕比现在更吃得开，说在职场平步青云都不为过。
可事实是，偏偏她的儿子不吃她这套。
不光是不吃，看起来还很冷淡的样子。
洛汐瞄一眼司君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我和小汐情投意合，就像她说的，一见如故，没什么可好奇的。你当年，不也是和他一见钟情的么？”司君羡慢条斯理地说。
司母手中的筷子倏然被紧握。
不明真相的洛汐却听得有些尴尬，这词用的，太夸张了。还情投意合……
她当即低下头，显得很不好意思。
司母的手颤了颤，洛汐并未看到。
“既然你不愿意我问，那我不问便是。我吃好了，也有些乏了。”司母没明说，但这无疑是下了“逐客令”。
“夫人，我帮您把行李收拾一下？”段羽媛及时地问。
“好，你同我上楼。”司母应着，立刻起身离席，不愿再多说半句。
司君羡和洛汐同时站起，目送对方上楼。
等到人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洛汐才深深提了口气，再悄悄呼出。
司君羡刚好回过头来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模样。
洛汐察觉，立刻停下来，假装淡定。
司君羡抬眉，取笑她：“这就累了？”
“是啊，坐得太久了。”洛汐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司君羡浅浅笑，“这才演到哪？我的钱可没那么好花。”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我不给你，你就不问我要么？”
洛汐不客气地接过来，“司总怎么能是言而无信的人？”
司君羡又望了眼楼上的方向，对洛汐说：“走吧。”
“嗯。”洛汐没有多问，人家母子的事情，她还没有圣母到要去劝和。
司君羡不让她煽风点火就不错了，她还怕引火烧身呢……
回家的路上，洛汐不放心地给叶蔓去了电话。
叶蔓状态不错，对洛汐说小护士很照顾她，还问洛汐是不是给人家好处了？
“没有啊。”洛汐直接否认，“怎么就不能是医院的服务态度好呢？”
“我又不是没来过……再说了，还有别的病友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叶蔓肯定地说。
“我真没有。”洛汐觉得就是叶蔓多疑。
“行吧。那我不和你聊了，我要睡了，好不容易得了个补觉的机会。”叶蔓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好，晚安。”洛汐听她没什么事，也就不再多聊了。
等到挂断手机，她看到状态栏弹出一条本地新闻。
“名媛风波后续，桑家疑遭报复，多家门店相继接受调查，停业整顿。”
洛汐小声念出来。
司君羡淡定地开着车，似乎没听见。
“报应不爽。”洛汐嘟囔道。
司君羡用余光瞥她一眼，心想，还真是单纯。
“你相信报应这回事？”他若无其事地问。
“坏人受到惩罚的时候，人们就会这样安慰自己，证明老天是有眼的，神灵是存在的。这样在未来无助和困苦的时候，就会有坚持下去的动力。”洛汐很清楚司君羡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答案早就很明显得涵盖在问题里了，摆明了他司君羡是不相信报应的。
洛汐也不信，但她愿意存着这样的念想，然后靠自己的努力和强大去对抗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她这样一回答，司君羡原本想要说教洛汐的话就被埋在了坟墓里。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和伯母公布我们领证的事实。”洛汐转而说道。
“还不到时候。”司君羡语调沉稳。
“哦，准备来一记重锤？”洛汐看得出来这对母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她可没那么强的好奇心，不过是没话找话。
司君羡果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对了，明晚就是韩老的寿宴，我六点接你同去。”
到了楼前，司君羡把车停进车位，顺便对洛汐说。
“哦差点忘了。”洛汐昨晚被叶蔓的事吓得不轻，早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旋即她一拍腿，“坏了，寿礼还没准备！”
司君羡看着她，没说话。
“我本来想昨晚回来写的。”洛汐解释。
司君羡还是不说话。
“你别急，我想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空手去。”洛汐说是在安慰司君羡，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着急的好像是她。
司君羡看她冥思苦想的模样，把原本想说“不写也没关系”这句话咽了回去。
“哈，有了！我这次回来带了几个宝贝葫芦，虽然不大，但是很精致。葫芦嘛，谐音福禄，送礼佳品。”洛汐灵机一动，想出对策。
司君羡颔首，“可以。但是……”
“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我给你看看，只会比我的字要好，绝对不会给司总丢人。”洛汐指了指后备箱，“还得麻烦司总帮我取一下行李。”
司君羡二话不说，将行李箱搬下来。
洛汐站在一旁看着，就想到自己在机场时，司君羡去接机的那一幕。
像他一位故人？她记起司君羡所说的接机理由。
那时候她以为这个男人也是在满嘴跑火车泡妹子，但现在通过了解，她感觉对方并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所以她倒有点好奇，那位故人是什么人？能让他仅仅因为“相像”，就放下身段亲自去接。
司君羡锁好车后，两人一道上了楼。
洛汐主动打开自己那户的门，试探着打开鞋柜，果然有新的拖鞋，还是白色的毛绒狗造型。
样子很可爱，萌态可掬，洛汐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从哪里买的？还挺逗。”她问。
司君羡看了眼洛汐穿着拖鞋的脚，“不是我买的。”
“额……段秘书？”洛汐马上就想到段羽媛。
没错，她既然有他家的钥匙，那肯定也会有这房子的吧？
司君羡盯着洛汐看了一会儿，洛汐有些尴尬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随便问问。”
她心想司君羡可别以为她是吃醋了，于是又补充道：“我可不是在探究你的私事。”
“嗯，我和她没有私事，只有公事。”司君羡似不在意地说。
“……”洛汐觉得对方越解释，反而越显得自己很在乎似的。
她忙把行李箱推到客厅，边开边招呼道：“进来进来，我给你看葫芦。”
“拖鞋是阿南买的，他喜欢这些。还有，羽媛她不知道这一处也是我的，所以……”
司君羡换好了鞋跟进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洛汐明白，这是要她保密的意思。
不过她好像还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更深层的含义。
这屋子难道是司君羡金屋藏娇，和肖南掩人耳目的住所？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我懂。”洛汐煞有介事地点头：“肖南还怪可爱的。”
洛汐每走一步就能看到小狗的耳朵在抖，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嗯，他孩子气。”司君羡说，他当然不会知道洛汐已经想到了多么深的层面上。
洛汐注意到，提到肖南时，司君羡的眼光都变得柔和多了。
她对司君羡这种对待爱人和爱情的态度肃然起敬，不管怎么说，算是很有担当和责任感的男人。
“找到了，你看看。”她翻出一个精美的布袋，很有中国风。
打开后，三个大小不一的葫芦映入眼帘。
司君羡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葫芦，表面光洁色泽油亮不说，最出彩的是上面有精细的微雕。
《八骏图》《洛神赋图》《千里江山图》三幅古代著名画作的局部微缩图跃然其上，刀工了得。
“怎么样？”洛汐邀功般地问，还得意地拍了拍手。
这么好的东西，她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单单从司君羡发亮的眼神中，她就知道对方也是很喜欢的。
“嗯，不错，上品。这是哪里得的？”司君羡的确对此很感兴趣。
“这可是我挖掘的一位新星，现在不能告诉你。”洛汐故意卖关子，“免得你和我抢生意。”
司君羡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还不至于。”
“嗯？”洛汐以为司君羡是故意说给她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只是模仿，就算再精细，又如何？”司君羡淡淡道。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司总可别忘了，任何事情，如果做到了极致，那都不容被小觑。”说着，洛汐又从行李箱的夹层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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