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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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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琳偷窥了半天叶琛,他臀部往上的菜刀纹身,除了发现几个大小和排列都不规则的佛教万字符外,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令人惊异的东西。她见叶琛睡的还是很死,就要下楼去吃饭。

    才动这个念头,又看见那个胖胖的脸上几乎要爆油的女护士,从门口来回走了两遭,不怀好意地朝里面看了很多次,脑海中再次浮现她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的恶心一幕,只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但肚子咕咕直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好赖吃了点水果搪搪,到底是不当饭吃。几次看着拿来给叶琛的粥食指大动,最终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到晚上八点,叶琛醒来了,一只眼睛看见冯琳,脸上堆下笑来。“伯母,让你受惊了。”

    冯琳见他醒来了,顿时止不住两行清泪流下来。一边抽噎着说:“你为了筹钱,净干傻事,幸好老天爷保佑,我当时可吓得要•••。”

    本来想说吓得要死,忽然意识到这个词汇犯忌讳,她赶忙停了嘴。

    “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你自己感觉还行吗?”

    “没大碍,就是忽然觉得饿了,肚皮在敲鼓。”

    冯琳抿着嘴忽然莞尔,捧着熬好的粥,打开了盖儿,瞬间屋内飘满了粥的香味。

    “山药薏米粥,我喜欢。”叶琛闻见了粥的香气,登时来了食欲,端过来就想吃。

    冯琳拦住了他说:“粥还烫呢,我来喂你吧。”冯琳胜雪玉手轻轻拨弄了刘海,那一瞬间的美,定格在叶琛眼光的清流里,如此温暖热切,如此撩人心绪,让人唏嘘感叹。

    她身段优美,丰乳肥臀,细腰雪肤,当时细腰犹如杨柳摆动,安坐下来,静下来就像一阵风藏进了花海,捏着勺柄,“阿,张开嘴”,细睇似见香舌在弹唱,叶琛看的入迷,几乎忘记了张开嘴巴。

    不一会,叶琛也听到了冯琳的肚子咕咕在叫,冯琳也意识到自己的肚皮在咆哮,不禁失笑。

    “伯母,这粥就是好吃,你自己也吃些。”

    “我不饿。”冯琳找不到现成的理由。

    “还不饿,肚子都在叫唤。你自己也吃一些吧。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冯琳被他知冷知热的心感动到了,端着粥别过身子,自己也吃了几口。身体瞬间恢复了生机。忽然想到了男女的大防,她和叶琛居然共用一把勺,在一个碗里吃饭!于是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勺,继续喂叶琛吃粥。

    还好刚才那胖胖的护士小姐没看到这一幕。

    吃完粥,冯琳照顾叶琛躺好,这时候护士进来了,要给叶琛继续注射破伤风和营养针,冯琳帮着护士半褪下叶琛病床服,露出他圆鼓鼓的屁股蛋子,白皙粉嫩,几乎不像男人的皮肤。而那个菜刀的纹身,再一次暴露在她眼前。

    护士打完破伤风,又挂起来吊瓶打营养,完事后嫉妒地看了冯琳一眼,走了。

    “小琛,你的纹身,好像很别致?”

    “哦,是我在乡下的时候,我师父给我刺的。说我命里缺金,就纹了一把刀。”

    “怎么文在背上呢?”

    “背为艮,为山,金出山下,源源不绝。我师父懂得多,理论很渊博,我却只记住了这一句。”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我全不懂得。可是这个纹身为什么没有刀把呢?”

    叶琛解释说:“我师父说,有刀把的刀是凡刀,需要人去掌控,真正的刀是不需要刀把的,甚至于刀刃都是多余的。我师父这个人很邪乎,那些年七十多岁了,竟然眼不花,耳不聋,后来说死就死了,睡着就没醒过来。他是个瘸子,人都叫他陈瘸子,真名我也记不清了。他对我很爱护,也很严厉。”

    “你在村子里没有爹妈爱护,全由师父照顾吗?”

    “我叔叔和婶子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但我一般和我师父住一起,我婶子对我堂兄弟比对我好,我不大回家的。不过,我师父也是自己一个人,别人说他神道,不愿意搭理他,我却经常和他下棋、钓鱼、养鸟、驯马,当时收入虽然不多,却是最快乐的时光了。后来我去了县里读高中,没之前那么亲密了,我师父也就一天比一天老,突然一天就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

    冯琳听着他讲他的故事,渐渐来了兴致,肚子忽然又一次咕咕叫起来,叶琛一笑:“您先去吃饭吧。”

    冯琳当然不舍得,她还要听个够:“我本就晚上不大吃东西,我一会再下楼去吃点东西吧。——你打架的功夫也是师父教的吗?”

    “他是洪拳、八卦拳、形意拳的通才,教我一个人绰绰有余,不过他在教我之前还教过很多学生,也就是说我有过很多师兄弟,不过我们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我师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功夫,他说功夫是用来防身和惩罚坏人的,不可用来炫耀。他修为很高明的,常说一些我不懂的话,如今随着年龄增加,渐渐领悟了一些。比如他说,武学至奥,正如老子所说,‘大道甚夷,而民好径’,因此不得真理。理应‘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阴符经上说:‘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我师父不教我很多花架子,独教我看了几本圣人书,现在想想,真有道理。”

    叶琛说到深处,冯琳完全不懂,不过看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发散出奇异的光彩,心里真替他高兴。作为叶琛有问必答的奖励,冯琳显现了她绝美的风姿,和善热情,柔韵留音,风情万种。

    “那把菜刀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传家宝吗?”

    叶琛见她一脸的天真烂漫,竟然比十七八岁的更加惊心动魄。春光在一刹那间冲击心空的云彩,美丽犹如雨后彩虹,光辉炽烈!

    不过叶琛忖想,菜刀是菜刀门的教主才有的,他要说就是师父传的,岂不是暴露了身份,对她虽然没必要隐瞒,但稍微加点戏剧色彩也不过分吧。于是说:“关于这把菜刀,还真有点来历。”说着神秘一笑。

    “是吗?”冯琳的胃口被吊足了,心里巴不得他像倒豆子一般全部说给她听。

    “只是故事有点长,你还是去吃了饭吧,今晚回家,不要在这里照顾我了,我已经痊可了,没什么大碍。咦,耿启敏去了哪里?”

    “小耿两天来没少忙活你的事,我让他回去歇着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顺带一指护士站那方向,压低声音说,“有护士不假,她们是工作,你有个什么不舒服的,我不敢指望。”

    叶琛心里一阵感动,这滚烫的体贴,让他倍觉幸福和快乐。嘴上却不得不说:“我其实已经没事了。你也怪累的了,也多保重身体。我看快到七天之约了,您那里准备了八万,我这里准备了两万,高洋很快就能回来了。”

    说到两万块,他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翻开了和老耿的通话记录,这厮并没有给他转账。又看到老耿用他的帐号通知了韩英,暗叫不好,心想这下又有把柄落在韩英的手里了,难保她还会拿毕业说事,一旦她捅上去,学校非开除了他不可。

    “伯母,老耿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老耿走的时候只是告诉冯琳,叶琛的手机在哪里充电,并没有旁涉其他。

    叶琛很快就拨通了老耿的电话,一遍没人接听,再打一遍,老耿才接起来:“喂!”

    “钱呢?”

    “你醒了呀!钱不会少你的,我明天下午过去。没事别耽误我庆祝,一会我就到醉朦胧找小冬丽了。等你身体痊愈了,哥请马杀鸡哈哈。”

    “杨七娃怎么样?”

    “住医院了,心脏瓣膜积血坏死,动手术了。不是你的原因,他带病和你打的,平时都靠兴奋劲维持,你并没有胜之不武。没别的事了吧?”

    “你怎么把这事告诉韩英了?”

    “她在微信上问你去了哪里,我就实话实说了。没事的,她也就是一个纸老虎,其实没什么伤害。”

    “顶你个肺!偷吃还不擦干净嘴!”

    “哈哈,你还是年轻了些。韩老师和你的事,别人看不出来,我却多少知道一点,你们是交过手的,既然还能保持联系,说明你们之间注定断不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到时候她反过来难为我一个人,我就真不值得了。老子另外花了大三千给你用进口药,我没必要承受这无妄之灾了吧。就这样吧,喝粥吧哈哈。”

    说完,老耿就挂了电话。

    老耿说的在理,从他的角度上看,叶琛和韩英是一对积年的冤家,韩英甚至不顾物议汹汹也不给叶琛学分,然而他们之间现在还互相保留微信,说他们没关系,谁也不信。

    老耿是老江湖了,揣摩透了,他可不愿意被韩英事后问起独自承担责任,那时候叶琛站在谁那一边都不好说。

    冯琳多少听到了电话里的谈话内容,知道杨七娃也没事,就放心了,又听见他们说韩英,眼前又浮现出韩英撩起叶琛衣服的一幕。

    心想,就如老耿说的,韩英和叶琛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忽然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自在。

    “伯母,放心吧,老耿的两万块钱明天就到。”叶琛的心里装着的还是冯琳。冯琳不禁有点欣慰。忽然又想到,他对冯琳好,是基于一种施舍或者同情,反而不如和韩英两个人彼此憎恶或提防来的真实和义无反顾。

    “左右是难为你了。”冯琳又是一语泪双流,端着几个水果,转去了水房,泪从眼里流到了心里,却不敢给他看到。

    叶琛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自豪感。忽然感觉一个地方痒痒的,探手向裆部摸去,元脉处却鼓起一个疔子,却用不上力量除掉它,只能隔靴搔痒般挠挠。

    “奶奶熊的,这疔子长得也缺大德!”叶琛擦擦手,摸起手机,定了一个水煮鱼米饭的外卖,心想这下冯琳都不用下楼去吃饭了。一切搞定,放了一首张学友的新歌《醒着做梦》,沉醉在歌神的HighC中,一边沉醉地打着牌子跟着哼唱。

    老耿去庆祝了,他也该庆祝一下了。

    冯琳端了水果上来,又削了皮,一块块地喂叶琛吃苹果。“水果里就喜欢吃苹果,平平安安。来,张嘴。”

    半小时后,送外卖的小哥送上饭来了,冯琳吃着外卖的水煮鱼米饭,看着叶琛得意轻松的表情,心里很是安慰。

    “你忘了一件事吧?”冯琳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什么事?”叶琛根本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漏过了。

    “刀!你说菜刀的来历,我等着呢。”

    “嗨,我竟然忘了。关于这把菜刀——有一天,师父带我去南山挖野菜,他发现一块很独特的石头,七角星的形状,颜色发暗绿,根本就不是我们那里的山上该有的石头。我师父冒着坠崖的危险,弄到山坡上,搬了一下,太沉了搬不动,让我在山上守着,他回家去拉了地排车。我们爷俩把石头半抬半滚地弄到山脚下,弄到了家里。

    “七年过去了,他每天都在那个石头上磕烟袋,终于石头裂开了一条缝,我师父寻思有门,就砸开了那石头,当时想着横财不富穷命人,难道我们压爷俩好运来了?当时满脑子觉得里面会是一块宝玉,结果砸开就是这个黑不溜秋的石头片子。又磨了好久,成了一个菜刀的样子。我们上山挖野菜得的,正好用它切菜。”

    冯琳说:“可知道是你胡说了。那把菜刀我也见过一眼,纹身我也看见了,上面有些文络,根本不是刻上去的,倒像是天然的,你竟然说是被你师父加工的,这个我不信。”

    “我还没说完。你且听——那夜我们竣工了,就没把他当回事。它不能卖钱,根本没人想买它。而且即便是作为一个菜刀,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没有什么刃儿。那天我们都很失望,我师父把它朝这一块普通石头砍下去,砍进去了,石头却没有开。我们没再动它,等到第二天醒来,那刀却变了。”

    “变成了什么样?”冯琳被故事吸引,忽然变作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少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说出来就怪力乱神了,你也不信,又说我胡说。”

    “快说,我信还不行吗?”冯琳已经无法原谅他继续卖关子了。

    “第二天醒来,那块石头已经成了一堆泥,刀的刃也开了。再看刀身,刀身上就出现了很多的文络。”

    “胡说,胡说。我不信!”冯琳根本难以置信。

    “看吧,我说过了你不信,果然。”

    “好吧,好歹你把故事给说圆乎了,算我听了一场聊斋。”说着起身,才想起来扔掉饭盒和垃圾。

    忽然,冯琳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停住了,转身问道:“你平常都把刀带着的吗?不带的时候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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