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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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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

    秦明一家人早早就回到了乡下的青阳镇。

    青阳镇是秦天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后来父母赚了点小钱后才搬出来的城郊,只是可惜那时候爷爷并没有跟随秦明一家进城。

    时间一晃而过,爷爷都走了十几年了。

    秦天对这里充满了怀念。

    尤其是荒草丛生的老宅,让秦天睹物生情,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爷爷和蔼的笑容,仿佛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

    一家人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才将老宅打扫干净,中午吃完饭的时候秦明外出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复杂。

    “爸,怎么了?”秦天问道。

    秦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神色复杂地说道:“刚才你大伯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下午也会回青阳镇,去祭拜你爷爷。”

    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秦天对这位大伯并不感冒,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大伯就已经在镇政府里工作了,不过大伯搬出去之后就和秦明一家没了联系。

    就像是陌生人那样。

    即便是当初秦天爷爷葬礼,大伯秦海都没有回来。

    秦天脸色发黑,他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当年他连爷爷葬礼都没回来,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唉……”秦明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大伯。”

    秦天冷笑两声,没说话。

    秦明见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生怕秦天见到兄长秦海的时候会顶撞他,心中也有些忐忑。

    毕竟这时候的秦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秦天。

    在秦明看来这个家早已经分崩离析,若是秦天顶撞秦海的话,只怕会让这个家庭直接走向灭亡。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秦天似是知道父亲的担忧,半晌后才说道:“爸你放心,他们家人要是不找麻烦的话我也不会理他们,我自由分寸。”

    秦明松了口气。

    那就好!

    因为老爷子生于农村,死于农村,因此老爷子的葬礼也是按照乡村习俗举办的,最后也葬在了列祖列宗们沉湎的山坡上。

    下午一点。

    准备好了贡品以及鞭炮,秦明一家人便在镇子上等待大伯秦海。

    几人站在镇政府门口。

    不一会儿后就有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名中年人迈着四方步,背负双手,极具威严。

    “你们几人是秦主任的亲人吧?”中年人问道。

    秦明愣了下。

    “秦主任是谁?”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后又说道:“我应该不会记错的,你和秦主任长相有几分相似,您应该就是主任的弟弟秦明吧?”

    “等等!”

    秦明脑袋有些迷糊,疑惑道:“你说的秦主任是不是秦海?”

    中年人见秦明连秦海是什么职位都不知道,想来他和秦海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就收起了谄媚之心,他挺直了腰杆正气十足地说道:“不错,秦主任现在是市政府秘书长,这点你都不知道?”

    秦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秦海也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他,不过随后秦明也开心起来,兄长不声不响就坐到了那个位置上,秦明发自真心为他高兴。

    “哦,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听到秦明的话,中年人愈发确定了心中的判断。他心中也在庆幸,幸好没有讨好眼前的秦明,要不然的话到时候秦主任怎么看自己?

    “我是青阳镇的镇长谭宗泽。”

    秦明闻言便想伸出手想要和谭宗泽握手。

    不过谭宗泽说完这句话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似是没看到秦明伸过来的手,秦明顿觉尴尬也就收回了手掌。

    秦天皱了皱眉头,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正要开口,秦明阻拦道:“小天不要冲动,谭镇长想来也是有紧要工作和你大伯联系,我们就不打扰他。”

    谭宗泽鼻孔里发出声轻哼,没说话。

    神色极为倨傲。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秦明看了眼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想了想后便转头看向谭宗泽:“谭镇长,不知道我兄长现在情况如何?”

    谭宗泽发出声嗤笑。

    果然是乡巴佬,连秦主任什么职位都不知道。

    “也不怕告诉你,现在秦主任可是市里一把手身边的红人,要是能得到省里那些大佬青睐的话,说不定能在退休之前当上副市长。”

    秦明震惊了。

    他没想到秦海竟然如此厉害。

    连副市长都唾手可得!

    他还沉浸在震惊中,一辆低调的大众小轿车缓缓地停在了镇政府门口,其上挂着的赫然是市政府的牌照!

    谭宗泽很有眼色,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哪里还不知道是秦海驾临?

    他直接迎了上去,甚至还要为秦海开车门。

    秦海倒也没有拒绝,下了车后面带微笑地朝谭宗泽颔首,谭宗泽心中乐开了花,心想这回秦主任一定要在一把手面前说说话话。

    唯有如此,他才能逃离这个穷乡僻壤。

    “秦主任回乡祭祖真是我青阳镇的幸事,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话尽管开口,我虽然没什么能量,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些话事权的。”

    “你很好。”秦海微笑道。

    谭宗泽乐开了花。

    看来秦主任对自己的感官确实不错!

    秦天扫了眼前这名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的儒雅中年,虽说秦海已经五十多岁,可看上去却比秦明要年轻十岁的模样,相差极大。

    若是二人走在街上的话,别人一定会以为秦明才是大哥。

    秦海视线也投在秦天身上,他眼神微微诧异,皱眉道:“秦天?你不是得了绝症后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诧异?”秦天反问道。

    秦海愣了下。

    显然是没想到侄子竟然敢顶撞他。

    即便是在市政府里,胆敢顶撞秦海的人也不多,因此秦海微微恼怒,不过碍于面子也没有发作。

    倒是谭宗泽目露不善,沉声道:“怎么跟秦主任说话的?”

    秦天不予理会。

    谭宗泽一时间下不来台,秦海乐呵呵地笑道:“谭镇长别生气,这是我的侄儿秦天,脾气有些暴躁,多多担待。”

    这话也算是给谭宗泽一个台阶下。

    紧接着。

    车上又走下来了名青年,与秦海有几分相似。

    青年眼中带着傲慢之色,他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后露出浓浓的失望,撇撇嘴道:“老爸,你让我来这种穷乡僻壤干什么,过几天我还要赶回中海上班呢。”

    显然青年对这里并不感冒。

    秦明脸色不太对劲,秦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道:“宝林,这是你那个失踪的弟弟秦天,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

    秦天恍然。

    原来这名青年便是堂兄秦宝林。

    秦宝林看了眼秦天身上廉价的衣服后更是满不在意,他甚至连跟秦天搭话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跟秦海埋怨:“爸,这都十几年没回家里,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祭拜那个死老头子?”

    “你给我闭嘴!”

    一直没开口的秦天忽然发出声冷喝。

    几人都被秦天的气场震慑住,就连一向沉稳的秦海心脏都微微惊悸,甚至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秦天居然给了他那种面对省级大佬才有的感觉。

    随后他又暗自摇头,一定是自己感受错了,秦天再怎么说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而已,怎么可能培养得出来那种气场?

    秦宝林恼羞成怒。

    他居然被自己那个废物弟弟吼了一声。

    面子何在?

    想到这里,秦宝林微微发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爸回来给那个老东西祭拜那是会给他面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兄长,你看……”秦明想让秦海开口阻止。

    秦海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秦宝林继续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连高中学历都没有吧,拿什么和我斗?”

    “我今天就是往你脸上吐一口唾沫,你也不敢吱一声!”

    秦天捏紧拳头。

    他倒不是生气秦宝林辱骂自己的话语,而是对秦宝林羞辱爷爷的行为感到极大的愤怒,到底是有多畜生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而且以他看来,秦海的态度也差不多。

    这样的人不配去祭拜爷爷!

    秦天眼底冒出熊熊烈火,秦明眼看事情不对生怕秦天出手打人。他倒不是怕秦天打不过秦宝林,而是怕秦天打死秦宝林。

    那样的话事情也闹大了。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两句,宝林你也闭嘴。”

    秦海仍旧是担任老好人的角色。

    他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情愿回来祭拜那个老头子,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祭拜的,都是形式而已。

    不过秦海也得到了个小道消息。

    据说市委书记将于近日私访青阳镇,若是有机会在那位面前展现自己孝子形象的话,说不定会扶他一把。

    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出乱子!

    想到这里,秦海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上山给父亲扫墓吧,”

    谭宗泽为了讨好秦海,此时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秦天没由来地感到阵阵恶心,他转头怒瞪了眼谭宗泽。

    “滚开!”

    “你没资格祭拜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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