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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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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但我可以跟您这么说,这些年,我是绝对忠诚地执行了中央和省市委发布的所有规章制度。我这个人能力有限,更谈不上什么才华和勇气,但有一点,我是做到了的,那就是在领导身边工作,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老实老实再老实。现在有的秘书比领导还要贪心还要大胆,没有几千几万的送,你就不可能通过这样的秘书,得到首长的接见,更不可能拿到首长的批示题词签名。但我从来没这么干过。”

    周密说:“你跟我白话这些干吗?”秘书说:“我想让您了解我的心情。”周密说:“行了,子壮,我知道你年年都是机关的模范党员先进工作者……”秘书说:“您挖苦我?”周密说:“喂喂喂,你今天怎么了?跟我干上了?还有别的事吗?”秘书说:“没了……”周密站了起来:“那就忙你的去吧。”秘书不做声,但也不走。周密板起脸向门那个方向做了个手势。秘书悻悻地转身走去。

    门关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周密一个人。周密神情十分复杂地呆站了一会儿,摁了一下呼叫电铃。可以听到,外间响起了电铃声,但外间却没有动静。周密又摁了几下电铃,外间还是没有动静。

    周密大步走到外间。秘书正伏案写着什么。

    周密高声问道:“你没听见我叫你?”

    秘书忙站了起来:“听到了。”

    周密问:“听到了,你不回我?”

    秘书红红脸:“我……我想……”

    周密一下打断他的话:“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回家去想!”

    秘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一份刚写完的东西交给了周密。周密拿过来一看,是一份请调报告。便问:“不想在我这儿干了?”秘书说:“不是。我想……我大概是没有这个资格再在您这儿干了……”周密厉声说道:“通知省财经学院,研究生课,改明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去参加亚东的那个开幕式。

    但下不为例……“秘书忙说:“那当然,那当然……不能什么开幕式都去参加。但亚东集团这个面子还是一定要给的。您给他面子,他就会给您方便。”

    周密沉吟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子壮,谢谢你那么为我操心!”说着,把那份请调报告撕了。秘书赶紧说:“不管您是信,还是不信,像刚才这些话,我不会当着任何领导的面都说。我的确是真心诚意地希望像您这样的领导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好、干长,的确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周密点了点头:“谢谢!有谁给我来过电话吗?”

    秘书忙说:“有。九天的冯总打了好几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

    在水库旁边,冯祥龙跟周密说了半天话,却偏偏把他自己想要问的两件事给忘了。他想问周密市里还派不派工作组了?

    他还想请求周密把廖红宇给他弄走。“她在橡树湾,整个一个火上浇油。”

    周密说:“你不要,我往哪搁?”

    冯祥龙想了想说道:“让她回东钢。”

    周密断然回答:“那不可能。”

    冯祥龙无奈地叹道:“那……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们当领导的了,我自己来消化她。”

    周密忙叮嘱:“别太为难她了,这个女人吃软不吃硬。”

    冯祥龙没好气儿地说道:“这您就别管了,瞧我的吧。我肯定把她身上那点儿火药味儿全灭了,让她真正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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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天明--大雪无痕--三十

    三十那天晚上,丁洁从机场自己打的回到家,她老妈听说她把人家周副市长一个人撂在机场,就她自己回来了,气得跟什么似的,非逼着丁洁立马给周密打电话“道歉”不可。但丁洁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没打。她觉得没法跟周密张这个嘴。多大一回事儿?有什么歉可道的!再说,还不知道谁欠谁的呢?啧!

    在卫生间里,由着热水肆意地浇淋自己,酥软了疲乏的身躯,让自己充分松弛。回到房间里,一边拿吹风机吹着湿源源的头发,一边随手打开电脑,调看出差这几天朋友们发来的电子邮件。上床后,靠在那个米黄色的松软的碎花图案大靠枕上,又浏览了一下这几天寄到家里来的那些普通邮件,这才关了灯,钻进被窝,准备睡觉。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淡淡的半个月亮在高大漆黑的树梢间慢慢游戈。周密那诚恳的脸庞也总在她眼前晃动。尔后,丁洁的视线慢慢地落到了桌上那个精美的木相框上,相框里的那张大照片上有四五个笑得特别甜美的年轻人。其中有丁洁,也有方雨林。仿佛在大雨中的旷野上,他和她在争论着什么。(他俩总在争论,为什么?)方雨林在激烈地诉说。(他总在激烈地诉说,为什么?)她也在激烈地诉说。(她太不愿意诉说了,可也总是在诉说。为什么?)方雨林在做着激动的手势,大雨完全把他的衣服和头发浇湿了。

    她也在做着激动的手势,大雨也把她的衣服和头发浇湿了。尔后,方雨林板着脸大步向前走去。丁洁忙跟了上去,并仍在对他激烈地说着什么。方雨林起走越快,丁洁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为什么?)丁洁孤零零地在大雨中拼命地叫喊着。方雨林渐渐消失在雨雾迷蒙的远方……旷野……一望无际的旷野……层层乌云堆砌在境蜒起伏的地平线上。云缝里不时闪出一道道晶蓝的闪电。接着一声巨响从云堆的背后进出。

    ……而窗外,月亮仍然是那么明亮。

    丁洁一下从床上坐起。她略略地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尔后开亮了灯,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走到电话机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拿起电话,一时间她认真地想了想,这个电话到底应该拨给谁。是方雨林?还是周密?是周密?还是方雨林?是周密还是方雨林是方雨林还是周密……是方……还是周……是周……还是方……方……周……周……

    方……后来,她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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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天明--大雪无痕--三十一

    三十一跟周密谈过话的第二天,冯祥龙把廖红宇找到集团公司总部,对她说:“我们几个当家的碰了一下头,决定给你变动一下工作。你到公司总部来,协助我工作。具体的职务嘛,总经理助理,正科级……”廖红宇笑道:“真高抬我了。那橡树湾那边……”冯祥龙说:“从现在起,橡树湾跟你没关系了。”

    廖红宇说:“听说马上要进工作组了?”冯祥龙说了句:“进防暴队你也甭管。”既然是组织调动,廖红宇还能说什么呢?

    况且还提了半格哩!

    打发走廖红宇,冯祥龙又把人事部长找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他布置:“你去跟大伙儿交待一下,廖红宇这个总经理助理,只承办我交办的事,跟别人不发生任何横向工作关系。他们也不从她那儿接受任何工作指令,也没有那个义务向她报告任何情况。”小汪在一旁笑道:“那您要不给她安排个活儿,她在这儿不就等于是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了?”冯祥龙瞪了他一眼:“什么聋子瞎子的,我让你们这么说了吗?”

    冯祥龙使的这一招,是官场上常用的“拙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明升暗降”,打入“冷宫”。让你陷入这么一个境地:老牛落井,有劲儿没法使。别看它拙,有时还挺管用的。

    没几天,廖红宇便觉察出这里面的名堂来了:在集团公司总部,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得脚后跟不沾地,只有她却闲得发慌。没有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没有一次会议是请她去参加的,没有一个材料是交她看的,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办公室那么多台电脑该怎么使……常常是,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一只冬天里极罕见的大头苍蝇在屋里“嗡嗡”他叫,得意洋洋地飞来又飞去。她收拾办公室,整理报纸架,清洗烟缸,擦抹桌椅板凳。她自嘲道,这下可好了,我成了正科级清洁卫生员了。倒是有无穷多的时间来熟读《人民日报》和《求是》杂志了。有一天,楼下传达室的收发员上楼来给冯祥龙送当天的报纸邮件,恰好冯祥龙不在(他经常不在办公室待着)。廖红宇对那收发员说:“我是刚来的总经理助理。把冯总的报纸邮件搁我这儿,我替你转交。”廖红宇想,我是总经理助理,别说这些普通报纸邮件,就是机要专递,我也有这个资格为之保管转交。但却没料想那收发员犹豫了好大一会儿,问了句:“您……您……训是那个廖……廖红宇?”“是啊,怎么了?”廖红宇答道。“没……没啥……没啥……”那收发员又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竟飞快地转身走了,连个纸片都没给她留下。

    廖红宇这时才充分意识到这回调动工作的真正“意义”

    了,才越发体会到那只大头苍蝇的“嗡嗡”叫声居然是那么烦人和不可容忍。她拿起一本旧杂志,就像当年西班牙的那位英勇的骑士堂。吉诃德跃马持枪向风车冲去似的,狠劲儿地冲上去向它拍击。一下……两下……三下……苍蝇笨拙地逃避着(冬天的苍蝇行动起来是比较艰难的)。廖红宇气愤地追打,终于打着了这只该死的苍蝇。于是,她把一上午憋在肚子里的委屈一下子都发泄了出来。她照准苍蝇,咬着牙接连打了一二十下。这时,一个十分年轻的女秘书走了进来。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愣住了。廖红宇不等她发问,便涨红了脸,扔下那本早已打皱了打折了打散了页的旧杂志,大步走了出去。她走进。

    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让冰冷刺骨的水来冲涮自己心里的全部委屈和沮丧,流淌去那无意间高涨起来的失望、愤懑和不平……

    第二天早晨,廖莉莉发现从来起床都比她早的妈妈,今天却“赖”床了,她都忙完早饭了,妈妈居然还在床上赖着。

    “妈,妈!您还不起来?我可要来不及了。”她大叫。那边却还没有动静。她怕出什么事了,忙冲过去,伸手去摸妈妈的额头:“怎么了?别吓唬人!”

    廖红宇猛地翻了个身,把脸转过去,闷闷地说了声:“别烦我,你晚你走。”“我这是烦您了?我这是关心您!好坏不分!”女儿嗔怪道。廖红宇索性撩起被子把头蒙上,说了声:“谢了!”

    女儿却说:“我看您呀,真得找个男人了。要不,脾气越来越古怪,谁也受不了您了!”廖红宇一下坐起来,抓起一个枕头,做出一副要向廖莉莉砸去的样子,训斥道:“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给我站住!”女儿疯笑着逃到外间屋,再不说别的,只是从桌上抓起一块炸糕,拿起书包便开门跑出去了。

    廖红宇扔掉枕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感觉今天在床上待的时间真的有点太多了,再去看着床头上那个做成尖顶小木屋状的异形闹钟,果不其然,真的要来不及了。虽然冯祥龙明摆着在跟她过不去,让40来岁的她就此“赋闲”,她却不能有半点懈怠,让他进一步抓着什么把柄,做进一步收拾她的借口。她绝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让这家伙给整倒了。十八亩地开第一道垄,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哩!想到这里,她忙从床上跳起,飞快地穿衣,飞快地刷牙,飞快地洗了一把脸,也从桌上抓了一块炸糕,拿起大衣和皮包,便冲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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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天明--大雪无痕--三十二

    三十二这天深夜,马副局长给方雨林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带几个人到火车站去接郭强。“一个星期前,我们从内部通报上得到消息,上海一个大学的光学研究所研制出了一种新的电脑软件,可以在电脑上对照相底片作精加工,让模糊不清的东西清晰起来……”方雨林一听高兴得叫了起来:“这些科学家太了不起了!那郭强他们还到上海溜达了一圈?”“那是。”“底片精加工后,有什么新发现?”方雨林忙问。马副局长说:“这电脑处理也只能是把模糊的变得清晰一点,这变化的程度也是有一定限度的。据说没得到什么更多的新东西……详细情况等见了郭强就知道了。”

    一早,方雨林带着人和车就直接进了站台。等列车缓缓地驶来,停稳,郭强提着那个保险箱,在三名同伴的护送下,刚走下车厢,意外的事发生了。只见两辆挂着警牌的本田越野警车赶在他们前面,把郭强接走了。方雨林看得非常清楚,那辆本田警车里坐着市局的第一把手金局长。方雨林完全呆住了。

    金局长亲自来接站,虽说有点过分,但也可以理解,领导重视嘛。但既然他亲自要来接站,又何必让我白跑这一趟呢?是事先金马两位领导之间没沟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带着好大的一个疑团他回到局里,见到马副局长,一问才知道,马副局长事先也不知道金局长要亲自去接站。不一会儿,郭强走进门来。他说:“金局长让马副局长赶紧上他办公室去。”马副局长稍稍迟疑了一下,对方、郭说道:“你们俩谁都别走,在这儿等着我。”待马副局长一走,方雨林赶紧问郭强:“怎么回事,金局亲自出动去接你们?”郭强也一脸茫然地说道:“谁知道啊!”方雨林又问:“照相底片和鉴定报告呢?”郭强说:“金局锁起来了。”

    马副局长听说金局长今天居然亲自去车站“接”郭强一行人,马上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派郭强他们去北京、上海之前,没跟金局长江告。虽然金局长在局里中层干部会上明确过,“12.18”案由老马全面负责。甚至还说过这样的话:只要破案需要,有利于抓住时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老马决定。特殊情况下,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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