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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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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汉人。对不?”然后他又解释道:“顾立源从本质上看就是一条咱们北方的豪爽汉子,一个特别讲义气的人。一个特别耍得开,又特别收得拢的人。你现在看到的,无非只

是他表面上的一些东西。一些很浅层次的东西。”“他深层次还能有啥?我真的很怀疑……”曹楠皱起她那好看的小尖鼻子,哼哼道。“那你可大错特错了。”难得激动的李敏分这时却激动了,立刻站起来大声叫道,“这是一个深浅难以捉摸、前程也让人无法估量的人。难以捉摸,无法估量。难以捉摸,无法估量啊。”他毫不吝啬地倾情重复了两遍。

后来,曹楠在不断接触顾立源的过程中,才真正体会到了李敏分当初所说的这“难以捉摸”和“无法估量”八个字的含义。这里有令她“生厌”的东西,也确有让她“难以捉摸,无法估量”的东西。那一回见面后不久,颐立源到省城来参加省委扩大会。前边说过,按这两年的惯例,只要顾立源一到省城.那些先行调到省城来工作的陶里根籍干部都会找个好地方,“聚一聚”,让他“高兴高兴”,“放松放松”,同时也让他们自己“高兴高兴”,“放松放松”。自从祝磊调任省财经学院副院长后,这样的聚会一般都由他牵头组织。参加聚会的常常还会有在省城做生意的一些陶里根籍的老板。当然,能有幸参加这样的聚会,一定是有相当实力的大老板。一来,这些陶里根籍的老板平时和这些陶里根籍的领导干部们的确也是处得相当不错的朋友、哥儿们;再者.有这些老板参加,聚会无论花销多大,也就有人埋单了。所以.潜意识中,大家也愿意有这样的老板参加。这些老板当然根本不在乎这一点花销.都争着埋单,争着做东。

那回曹楠也参加了:是祝磊把她带去的。这是曹楠第二次见顾立源。顾立源还是那样的咋咋呼呼。但可以看得出,他见到曹楠,非常高兴,主动过来拉曹楠的手.亲自安排她坐在他身旁的贵客位置上。说话的时候还老拉着她的手不放。有时干脆搂着她的肩,把脑袋贴过来.几乎要挨着她的脸颉了,仔细倾听她的低声细语。(曹楠是心慌,不自在,才不敢大声说话的。但这样一来,却闹得她越发心慌,越发的不自在.还有一点反感。)但很快,她得以稍稍地安心了:原因是。她发现,昕有在场的人都没把这当一回什么事。没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着他俩。难道他们都认为这么接触是很正常的?可再问一问,这么接触.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这一群人,年龄大约都在四十至五十之间.均为阅尽当下人世沧桑的中年男子,还有什么场面是他们“读”不懂、或“读”不了的?他们都是顾一手提拔和扶携的,顾把他们视为心腹。他们视顾为知己。况且,曹楠后来发现,顾书记注视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让她非常意外、甚至让她多少还有一点感动的东西.那是一种很直率的探询,很平等的交流,他把那一帮人完全撇在了一旁.只是在低声地跟她探讨一个“心理学”问题:“心理问题”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人正常能力的发挥?“心理问题”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我们干部队伍的素质?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不会产生“心理问题”?为什么长久以来,心理问题在我们这儿总是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我们这种超稳定结构的社会体制,对人的心理病态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呢,还是相反,仅仅是在起着掩饰和推波助澜的作用?等等等等。开始,她还能回答一二,到后来,完全听他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地论述了。她也回答不上来了,他也不容她插嘴了。听得出来,他对这个问题,是读了一点书的,也做了些思考的,但也仅此而已……

在他跟她谈论“心理学”问题的时候,别人也在三三两两地谈论着他们各自感兴趣的事情。他们平时也并不是有很多的机会能像今天似的,凑到一块儿来的。一旦凑到一块儿了,总是会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的信息要交换,有很多的事情要相互“拜托”,也有某些以往的误会要澄清,甚至有一些“秘密协议”得赶在这样的机会里赶紧在口头上“草签”了。这时候,顾书记往往会突然停下跟曹楠之间的激情论述,突然插到其他人的谈论中去,针对他们正争得不可开交的某一件事,或狠狠地把其中的某一位批评一通,或为他们做一个非常明确的结论,或发出一些严厉的警告,然后又回过头来接着和曹楠论述他的“心理学问题”。这的确让曹楠非常吃惊和佩服。他那么了解方方面面的情况,始终在掌控着局面,即便在这么一个很具体的微观场面中,他也绝不“放之任之”。是责任感所使?还是精力特别旺盛所使?还是权力欲过于强烈所使?还是他太把这些同志当自己人了,所以他们的一切,他都想干预,都想帮助,都想指点,才做得如此无所顾忌?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任何场合下都这么无所顾忌的。这顿饭吃到一半时,又来了两位陶里根籍的女老板,是姐妹俩?还是妯娌俩?还是俩老同学?这就说她们不清了。反正她俩一来就嚷嚷,今天这顿饭,由她们埋单,然后请各位上春光剧场看二人转。位子都订好了,是三十元一位的贵宾席。据说在剧场里演出的是铁岭赵本山那圪瘩最好的二人转剧团。然后就闹着非要跟顾书记敬酒。“能喝一斤的喝八两,这样的干部欠培养。能喝八两的喝一斤,这样的干部党高兴。”“你喝仨,我喝仨,咱俩花好月圆一窝发。”“一窝发、一窝发……”其中一位女老板一边接茬往下说笑着,一边一歪身就要往颐立源褪上坐去。顾立源却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一侧身,躲过了那“一歪”.并用手扶了那位年轻的女老板一把,笑着连声说道:“喝多了,你喝多了。”那位女老板把眼一瞪,“哗”地往自己手上那个玻璃杯里倒了大半杯五粮液,足有三两多吧,一口就干掉了,然后小牙一咬.小眼一瞪,发着狠劲儿说道,“今儿个在顾书记跟前,谁……谁……谁也不许……不……不许说自己喝多了。谁说自己喝多了,就罚一瓶吹。”所谓的“一瓶吹”,就是一手拿着一瓶白酒,一手叉着腰,嘴对着瓶口,一仰头一气喝完一整瓶。那形状酷似“吹号”,所以“美”其名目“一瓶吹”。“好。喝酒就得这么干脆。”顾立源赞许道.让一直伺候在一旁的服务生给自己的玻璃杯里也倒了有大半杯的五粮液,并一口干了。还倒扣过杯子,向在场的各位亮了亮杯底.赢得一片掌声。但后来曹楠发现,不管这两位女老板如何地来跟顾“套近乎”,顾总是不温不火地跟她们保持着三分距离,总是习惯性地把手都背到自己的身后,后来其中的一位实在疯闹得太不像话了,两位男老板不得不把她架了出去。其中一位是介绍她俩来的.事后挺不好意思地向顾道歉。顾却十分宽容地挥挥手.什么批评的话都没说,还简单地问了问她俩企业的情况,知道她俩还在艰难起步之中,便请那位男老板转告她俩,有啥困难,可给他秘书打电话:还说,这两人将来一定能办成一点儿事,就是路子有点野.得攒着点劲儿、留点后路才行。

后来,曹楠跟祝磊也谈过自己对顾立源的印象。祝磊让她别在背后瞎议论领导,同时也说了一些李敏分说过的话,比如:你看到的只是一些表面现象:不可以只凭这些很浅层次的东西去判定一个人,更不可以据此去判别一位领导同志。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命现象,非此即彼不对,非黑即白也不对。当领导的也一样。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他们最大的难处是不能成为他们真正的自己。他们得遵从多方面的需要而不断改变+不断重新塑造他(她)自己。能够不断改变自己、不断重新塑造自己的,就是成功者。反之,就很难说了。所以,你们在场面上看到的,常常不是他们真正的自己。而他们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时反而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也常常被许多人忽略,有时甚至被他们自己所忽略、遗忘,甚至“丢弃”。“您也是这样?”曹楠好奇地问道。“你说呢?”祝磊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您也是当官的,而且官也不小。但我觉得您在人前人后,变化不大嘛。”曹楠想了想,说道。“是吗?”祝磊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后来,相识得更熟了,她才从祝磊和李敏分那儿得知,顾立源这些年的确有非常大的变化。尤其是在任陶里根市委书记兼市长后的两三年里,变化最大。他原先为人也豪爽,办事说话也干脆利落,脾气也有点急,而且聪明,点子多。人说他“眼睛一眨一个点子,一转身一个点子,一个坏笑一个点子”。但,很明显的区别是,那会儿极少看到他在公众场合发脾气。基本上不会逮谁训(骂)谁。而现在,这几乎已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这里当然也得说一说顾立源和祝磊的区别。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来,曹楠所关注的一件大事。祝磊每过上一段时间,总会打个电话把曹楠叫到家里,或别的什么聚会场所去,“聊上一聊”,问问工作、生活情况。顾立源却很少这么做。在这方面,顾要显得谨慎得多。在曹楠的记忆里,好像顾书记从来也没有单单为了要

见她而主动打电话来叫她的。顾在陶里根任职时,曹楠还能见他多些——因为有那样的聚会。自从曹楠认识了顾以后,每一回这样的聚会,祝磊总会叫上曹楠。一见曹楠,顾总会显得特别高兴,拉着手,搂着肩膀,低声说上一些玄而又玄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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