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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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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梅鹤问道:“记得这月她的小日子迟了?”吴婆子点点头道:“奶奶的身子弱,小日子惯常不稳,每月总会迟上几日,只这月却迟了多些,近日每常喜睡,早上越发难起呢,老奴心里也猜疑着,莫不是有了,想着该到孙郎中诊脉的日子,便没跟爷提,想等郎中瞧过再给爷报喜,不想……”说到这里,便顿住不敢说下去。

好久,梅鹤鸣才挥挥手道:“爷知道了,去吧!”吴婆子不敢搅扰,退到外屋里候着,梅鹤鸣只觉脑袋里嗡嗡的响,心道:宛娘啊!宛娘,怎就如此不让爷省心。

梅鹤鸣这会儿心里是既恨又怕,恨她没心没肺半点儿情份不念,又怕她真有了身子,一个年轻妇孤身外的,可怎生是好,即便心里放不下这些,终是太过劳累,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只睡不踏实,常惊醒,到了半夜却发起热来。

把个吴婆子唬的不轻,探手摸摸额头滚烫,眼睛闭着,嘴里却不停说胡话:“宛娘,好狠的心……宛娘哪里……宛娘,宛娘……”满嘴里的胡话都是宛娘。

吴婆子长叹一声,心说这可真是前世的债,今生一并还了,使叫了孙郎中过来瞧了,说无大碍,只是内火过盛又着了风寒,吃几剂药,趟几日便好了。灌了药下去,足折腾了一宿,至次日才明白过来。

梅鹤鸣这一病,两日后才下床,能下床了,便又跑到外头寻,从三月寻到了四月,连点儿音讯儿都没有,梅鹤鸣整个瘦了两圈下来,都有些脱形了,性子也越发有些阴沉,脾气就更燥了。

宅子里从婆子丫头到小厮管事,个个都小心谨慎着,就怕撞到主子眼里,没个好结果,偏有不长眼凑上来的找不自的,就是夏家那寡妇。

梅鹤鸣这一月净顾着找宛娘,便把夏家这岔儿给丢下了,这会儿倒勾起了前头的账来,梅鹤鸣脸色阴沉的盯着下头的翠巧问:“说们家奶奶要请宛娘过去赏花?赏什么花?”

那翠巧忙道:“们家老爷前儿寻了两盆牡丹王,今儿早上开了,们主子姑娘说是个好兆头,故此,使奴过来请奶奶过去赏花。”

梅鹤鸣呵呵冷笑一声道:“爷倒不理会,们府里竟成了花园子,除了玉兰花还有牡丹。”翠巧忙道:“们主子姑娘手最是巧,打理起花草比那些花匠还强呢。”

梅鹤鸣暗暗冷哼:可不强,被窝里学出来的徒,什么教不会,自己青州城里城外的折腾了足一个月,虽说没点明寻的就是宛娘,可谁不知道,偏这夏寡妇还假模假式的来请宛娘赏花,这哪是请宛娘,这是变着法的来勾他呢,当他梅鹤鸣是捡破烂货的了,上回那条汗巾子的账还没跟她算呢。

梅鹤鸣脸色更阴了几分,她不是非要想汉子吗,他就成全她,打发走了翠巧,转手使拿了自己的贴儿去寻刘茂才,授意他重又递送上状子,次日,衙门里便拘了夏老头过去,夏老头哪想这明明结了官司,怎又来了个反复,使了三百两银子才得家来,忙去寻孙元善,孙元善知道这是梅鹤鸣要整治夏家,哪敢出头,早躲了。

夏老头求告无门,只得来应付官司,官司打了半个月,银子不知使进去多少,连个响声儿都没听着,夏老头琢磨,这么下去为这一场官司,莫不是连他的家产都要搭进去了,忙寻扫听了底细,才知是梅公子的手笔,夏老头这心都凉了半截。

梅鹤鸣是何等势力,莫说这青州府,便是京城也是说一不二的霸王,谁敢逆着他,却又不知怎的惹了这位阎王爷,忙亲去拜望,却被随喜儿拦外头说他们爷不,把夏老头打了驳回。

夏老头家去,心里愈发憋闷,到了后宅想问问女儿是不是哪里惹恼了梅鹤鸣,到了女儿的院门外,就见青天白日的,前后角门都闭了个严实,隔着门仿似有些淫,浪嬉闹之声。

夏老头隔着门缝往里瞧了瞧,这一瞧不禁臊了个满脸通红,院子的西墙边上搭了一座秋千架,他女儿夏金玉正躺秋千上,衣衫半褪,两条白花花的腿扛花匠宋二的肩上,对着夏老头这头露出两只罗袜纤足,翠巧翠兰一边一个推着秋千一荡一荡的,二正入到美处。

夏老头虽早有听闻自己女儿跟小厮奴才有些干净,哪想到竟是如此浪,荡,青天白日就跟外院的奴才干出这等丑事来。

夏老头怒气直冲上来,抬脚踹开门,唬的院中一对野鸳鸯,荒蛮分开,宋二提着裤子翻墙跑了,夏金玉却没怎当回事,扯了扯衣裳,问她爹:“怎的这会儿过来这里?”把个夏老头气的浑身直哆嗦,怪道总听家背地里说他夏家门风不整,却原来坏就坏这个女儿身上。

夏老头气的没法儿,转身回了自己屋,对夏金玉她娘好一顿数落,他那妇道:“既如此,不如把女儿嫁出去,寻个正经男或可收敛收敛。”

两口子正商量着寻媒婆,不想第二日媒婆便主动上门了说媒,说的是城南赖内官家,说起这赖内官,原是宫里当差的,本就是青州城士,出宫后便仍回了青州,宫里积攒下不少家俬银钱,城南的三皇庙街当间,置了座三进的宅子养老,又怕膝下荒凉,过继了他哥哥家的次子叫赖二郎的到膝下,图一个百年之后,有个坟头上香磕头的。

这赖二郎生的也算端正,今年才二十出头,去岁娶过一个媳妇儿,没上一月呢,不知怎的投井死了,便没再续,要说家还过去。

夏金玉的娘听了,有些不大如意,说还得细扫听扫听底细,被夏老头几句话冲了回来:“扫听什么,家不嫌弃金玉就成了,早早的送出门去是正经,留家里早晚是个祸害,再说,跟赖家若成就姻亲,赖家比刘家更体面些,瞧着赖家面上,那刘茂才也不敢再生事端。”便一口应了婚事。

两都不是头回成亲,也没那多讲头,收拾妥当,寻了个吉日后便吹打着过了门,夏金玉想不依都不行,她爹这回是死了心要嫁她出去。

拜花堂进洞房,如意秤杆挑起盖头,瞧见赖二郎生的还算端正,且瞧着甚为强壮,想来中用,便顺着吃了交杯酒,屋里的丫头婆子刚下去,那赖二郎三两下便夏金玉的衣裳脱了个精光,抱起她从那边床后的小门走了进去,原来这里竟是个暗室。

夏金玉一进去就瞧见屋里吊着个赤身的女子,两条腿分开绑两侧,她那个六旬的老公公,手里拿着个烧火棍似的黑黝黝的东西,正从女子腿间狠捅,女子身下仿佛裂开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答顺着腿流下来,可嘴里还哼哼唧唧□着,脸色也诡异的潮红。

夏金玉见了,不禁浑身冰凉,待要喊叫,已被赖二郎堵住嘴,呵呵笑道:“怕什么,跟家那些小厮弄有什么趣儿,一会儿们爷俩一块儿伺候个爽快的,保管让美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更新完,亲们见谅

70章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长易得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宛娘立于院中的井台之上。抬头看着空中皎皎的明月,忽想起这首古诗来。

因老陈氏的亲戚扬州城,宛娘跟老陈氏便从扬州渡口登岸,寻到扬州城里,才得知,老陈氏要投的亲戚,去年已搬去旁处安身,扬州城的房子也变卖了,去到哪里,也无知晓。

投亲不遇,两身上的那点银钱,即便一路省吃俭用,到了扬州城也早已所剩无几,哪里有钱住客栈,又不能跟那些乞丐叫花子一样宿街头。

正为难间,得了好心指点,来了这双井街上的连福寺里安身,这莲福寺乃是一处比丘尼道场,寺庙不大,只前后两个院子,侧面挎着两个小院,尼姑也少,因临着刺史府,香火却也过得去。

主持师太法号慈恩,修习佛法,积德行善便特辟了侧面一个院子来收容她们这样衣食无着的妇,管待三餐斋饭,只帮着做些闲活计便了。宛娘跟老陈氏无处容身,便暂这莲福寺里住下了,好歹不至于流落街头。

宛娘出来才明白,这世道里,一个妇想谋生有多难,不能抛头露面的出去找工作,更不能上街兜卖货物做买卖,力气没有,本钱没有,身体娇弱,还生了一双走不快的小脚,真真没个活路了,即便她是穿越的能干什么,怎么才能寻个妥当的生计,便是这繁花鼎盛的扬州城里,也着实难住了她。

宛娘长叹口气,低下头摇动井台上的辘辘,把水桶摇上来,天上的月亮清晰的映水中,她轻轻一碰,便散落开去,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正如她跟梅鹤鸣,这会儿还想他作什么?或许自己走了,他更自了,好过纠缠一起,何时才是个了局。

宛娘提着水桶,进了灶房烧水,水滚了,冲了茶端手里,从小院侧门去了后面慈恩师太的禅房。

慈恩师太正蒲团上打坐念经,宛娘把茶放她旁边的几案上,刚要出去,慈恩师太忽的睁开眼道:“秋娘,且慢一步。”宛娘立住:“师太可有什么事?”慈恩师太道:“今儿刺史府的安氏夫来上香,这里吃茶,做了一晌才回去,却说了些闲话儿,言说她家姑娘过年就十一了,想寻个教她做针指,让瞧着帮她找找,要干净妥帖之,因她家姑娘每日里还要习学琴艺诗书,针指不过一个时辰,若果真教的好,给五钱银子月例,便想起来,不知意下如何?”

宛娘一听,心里暗喜,不管怎样,银子需先赚来的,这个活计倒正恰好,况一月里五钱银子,两个月便是一两,有了银钱先寻个临街的房子吝下,日后或开个针线铺子,或扎花,裁衣裳都成,有老陈氏前头看顾店面,也不用自己抛头露面去街上兜售,便是赚不得大钱,温饱衣食想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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