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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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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京城的繁华与奢糜,如新绸装裱的画卷,浓墨重彩地舒展开来,每掠过一处,暗藏的恢宏大气,扑面而来,震慑人心。

    “予城,我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今天这礼服的后背有一个很大很粉的蝴蝶结,男人亲自给她挑的。可是,这是老人家的寿宴呐,这样子好像不太端庄,她很忐忑!

    “不会,小睿的设计水准,笑傲羊群。”

    羊=洋,这是他们在向家说国语时,故意玩的口头游戏。

    可是男人的口气一本正经,俊脸也绷得正而八经,说着这种笑话,实在让她有些无力承受,想笑,又怕把画好的妆给画掉了。

    造型师在额角给她帖了一个彩钻蝴蝶,她总觉得不稳当。

    “那三叔叔都有什么兴趣,爱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或者什么奇怪的脾气?”

    “有。”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趣色,看她圆圆的肩头在半开的肩领里一抖,觉得格外性感,可爱得让他快把持不住。

    “都有什么,你快告诉我。真是的,之前画妆浪费太多时间了,你快说……”

    她一紧张,就要掏便签本出来记。

    他按住她的小手,笑开了,“那些东西,都是三婶儿应该记的,你都不用关心。”

    “啊,可是……可是……”

    第一次见长辈也不能太失礼吧。何况,这一位是货真价实的呀!

    “只需要微笑,问好,就行了。”

    “万一……”

    “没有万一,你是我选定的女人,做你自己最好。”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下了车,周鼎给他们开的车门,刚一关上,一股大风吹来,她立即打了个冷战加喷嚏。

    十月的碧城还很温暖,但到了这个北方的权利中心城市,一股小风在碧城都能作威作福一翻,让可蓝适应不良,要揉鼻子又怕弄花了妆,真是……不习惯啊!

    周鼎忙说要不要立即买件裘衣,她直说不要,看看那些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宅里的客人,个个都穿得很清凉,要她披个裘衣不给人笑死,怂毙了。

    “不用,这样就行。”向予城拉开自己的毛料大衣,将女人往里一裹,大步往大门上走。

    可蓝窘到不行,“予城,不要啦,这样子……窘死了啦!”

    “习惯就好。别人可羡慕死了!”

    他低头,精亮的眼眸,流光溢转,性感迷人得让人几乎瞬间忘了呼吸,小小暖暖的空间里,她听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这一方天地有他相护,稳妥,温暖,安心。

    这浓情蜜意的一幕,悄然落进数人眼中,惊艳,好奇,疑惑,不悦,各自不同。

    “远航,远航?”一身宝蓝旗袍的女子,不安地举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谁来了么?”

    男人回过神,紧蹙的眉心没有丝毫放松,“没什么,突然想起我还有个重要电话要打。失陪一下!”

    女子很体贴地没有再追问,看着男子离开,眼底升起一抹不安,丰腴的唇轻轻咬了一下,转头看向男人刚才注目的方向。

    当人群分形开时,走来一对亲蜜相拥的情人,那男人高大俊美,气质卓然,确实引人恻目。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怀里护着的小女人,一副典型小家碧玉的模样,精致的妆容和不菲的服饰包装下,确也有几分姿色,但与在场那些天生丽质的播音主持们相比,便大大逊色一畴。

    两人穿着情侣装,男人的领结居然同女子裙装一般,是嵌了晶钻的粉红色,在这样的寿宴上,确实显得轻佻了些。却绝对抢眼,让人印象深刻!

    男人看似彬彬有礼,眸光偏转时莫名地透露出一股十足的野性,偏偏又在回眸怀中的小女人时,瞬间转变得脉脉温情,这样矛盾的存在,更让人移不开眼光。

    这男人是谁?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向伯伯的帖身警卫员立即就迎了上去,十分恭敬地请那两人上了楼。

    女子愈发好奇,端着一杯红酒,走向了对面窗边的那群太太小姐团。要打探消息,女人堆是最佳的选择。

    跟着腰间配着枪的警卫上楼,可蓝的高跟鞋踩着老式的木质地板,走得噔噔响,不自觉地更紧张了,手也更用力地握着男人的大手。

    这不能怪她太面浅,好吧,她也承认自己是没见过大场面。身边的男人也要负责任,她怎么知道这位三叔叔,说是已经退居二线了,可是刚才进大厅时,楼下那一张张望过来的脸吓了她好大一跳。

    呃!新闻联播的著名主持人,老牌艺术家,歌唱家……啊,这些都没什么了,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看到了那位被人私下都称为摄政王的总理,没想到总理还朝他们这方点了点头,她身边的男人绷着一张完美的冰块脸,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转目不再多看。

    那好多穿着军装,胸口挂满了勋章的什么将军元帅,或年轻,或白发苍苍,一波接一波地撞进她眼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只大猩猩,突然撞进了人类异世界。

    这是一幢掩藏在白桦树和茂密松树中的古老大宅,纯欧式风格的雪白墙体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庭院深深。里面的装潢也充满了古老的欧式风情,墙面全部用上好的橡木包饰过,打了腊的楼梯锃亮得几乎能照出人的面目来,空气中飘荡着木头的自然香味,混和着一股浓得有些闷味的檀香。

    记得男人只说过一个三叔的特点,喜欢点藏香,因为,三婶喜欢。

    “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该打!”

    双扇大橡树门被打开时,里面传出一声粗豪有力的叫骂声,洪钟鼎气,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震,再看到那坐在虎皮椅子里,鹤发童言老先生,一股热气似乎瞬间窜满全身。

    “哟,你们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三叔!”

    向予城走上前,老先生便站起了身。向予城张臂做势要来个很男人的拥抱,哪知道临近时,老先生突然出手抓着他的一只手,就要来个反转擒拿,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一出,向予城不紧不慢地顺手推舟,噼哩啪啦,四手在空中打成一片掌影。

    可蓝看傻了眼,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人士见面的交手之情?

    旁边的一群人跳出一个,凑到可蓝身边,解释,“小婶儿,别担心,姥爷和小叔一见面,都会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那头传来一声大叫,“哎……哎哟,你个臭小子,我这把老骨头要折了!”

    向予城松开手,挑了下眉,“知道自己老了还跟年青人玩,没点自知之明。”

    “好哇,你个臭小子,现在骨头硬了就这样埋汰我们老人家。你别得瑟,当年你穿开裆裤的时候,你三叔叔我还能跟十个像你这样的壮小伙儿……”

    哪知道向予城一截,“这种嗯一劈的当年勇事就别提了。”

    老人嘎嘣一下,失了声。

    他转身招手,“蓝蓝,过来见过三叔公。”

    可蓝看着向家兄弟捂嘴窃笑,乖乖踱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三叔公,您好,我叫萧可蓝。萧峰的萧,可人的可,蓝天的蓝。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警卫员立即送上他们带来的礼物,她捧着盒子递上去,还是那个警卫员又带老爷子接过。

    老先生肃着张脸,上下将她打量一番,等礼物一离手时,一下抓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揉进了略微粗糙的大掌中,大笑三声,“好好好,瞧这小嘴多甜,多可爱。蓝丫头,我喜欢。”

    老先生朝旁一递眼神,那个警卫立即从兜里掏出个金线绣凤玉色荷包,转手就塞进她手里,笑道,“蓝丫头,辛苦你了,能把咱们家这头黑豹驯服了,不容易啊!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三叔公一定给你做主,教训他。哎呀,瞧瞧这模样,就跟当年小琴一样可爱,难怪呀,皮肤也这么好,跟我家格格一样。我说臭小子,你是不是就看上蓝丫头这点,一见钟情?不愧是咱们向家的种,眼光独道。小睿,这一点你得跟你小叔多学学,别一天到晚跟些土洋鬼子混在一起……”

    “姥爷,萨拉她有十八分之一的东方血统,别搞民族歧视。”

    “哼,瘦得跟竹杆儿似的,哪有我们蓝丫头的东方神韵美呀!蓝蓝,三叔公再送你一套旗袍,待会开宴的时候换上。那可是我家格格当年最喜欢的……”

    可蓝傻傻地陪笑,不好意思抽手,旁边向家兄弟快笑得更加张狂,向予城只给了老先生一个厉眼,随即将女人的小手抢了回来。

    后来可蓝才知道,三叔公过逝的妻子是一位满清格格。三叔公冲进人家院里,一眼瞧见人就傻眼了,一见钟情,硬是想方设法抢了人家做老婆。

    所有人都说这分明就是土匪强盗行迳,但三叔公却拿此事做为自己革命了一辈子,比建立不世功勋更喜欢夸耀追忆的事。

    这见长辈,比可蓝想像的要意外简单很多,加上有向氏兄弟在旁边插科打混,气氛轻松自然。

    末了,三叔公要跟向予城谈点公事,向家兄弟便先陪她下了楼。

    双扇门一关上时,屋内笑意融融的气氛,便迅速冷却下来。

    向予城沉下眉,“他来了?”

    三叔公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小城,你这次来,多少也是看在骨肉亲情上。”

    “我的兄弟们需要在这里平安富足地生活,他需要家族政权稳定交接,各取所需罢了。”

    “小城,你……”

    突然,屋内一面满是书籍的墙柜移开,宛如一扇门,里面走出一个高大英挺却满头华发的老者,那五官就如同三十年后刻尽风霜的向予城。

    来人接过了话,“更为了刚才那个女人?小家碧玉,畏缩局促,低眉顺眼,难登大雅之堂,根本配不上你!”

    向予城迎上老人,俊容瞬间覆上一层坚冰,漆黑的眼底滚动着浓烈的怒气憎恶,“为了你的权势,地位,财富,面子,你可以卖身给女人。姜啸鹤,你更不配站在这里来教训我,抵毁我的爱的女人!”

    两个男人,鼎立而站,那极为神似脸孔,面面相窥,只有三步的距离,却似隔了三万里,中间横亘着冰山、高峰、万里雪原。

    一出门,向凌睿说要给女朋友打电话溜掉了,可蓝知道这家伙讨厌聚众人多,何况还是一群喜欢戴面具的“老家伙”,以他的脾气更不喜欢虚伪应酬。

    凌云倒是和潘二属于同一类人,应酬起来游刃有余,谈笑风生,风度翩翩,让不少年轻的小姐名媛们趋之若鹜。

    很快,可蓝就以尿遁为名,脱出那个圈子了。

    警卫指出了洗手间的方向,她出来后拐了一个弯儿,就有些摸不着北回去的路了。朝着有人声的方向走,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朝那方向一看,呃,儿童不宜。

    “啊!有人……”

    女人一看到她,立即掩脸从另一头跑掉。好像……是那个最近一部古装穿越剧捧红的女主角唉,从A罩整到了C罩。男人叫了一声,低骂一句,“胆小鬼。”回头看向可蓝时,她心头莫名地一跳。

    那眼神十分流气,穿着圆领式的休闲式西装,刺头上染着古怪的颜色,从前额到侧脑还剔着五道槽印儿,浑身透着股嚣狂不羁,让可蓝极不舒服。

    “抱歉。”

    她低下头,转身就走。

    “喂,你坏了我的好事就想跑吗?站住。”

    男人气哼哼地追上来,抓住可蓝的手臂,那一掌的温腻绵软,立即让男人眼底透出欲色,俯低了身。

    浓重的香水味里渗杂着令人作呕的烟臭味儿,可蓝受不了地朝后仰,“先生,我已经道过歉了,你想把大家都引过来吗?”

    “哟,还挺骨气儿。哪家的小姐?”他把人逼到墙角,伸手就要捻那圆润润的小下巴。跟时下流行的锥脸美人相比,这小东西看起来的确不怎么扯眼球,但是……这一身香肌玉肤和自然清新的味道,很不错。

    吃惯了香花,换换家常菜也不错。

    可蓝打开了那只狼爪,“对不起,无可奉告。请你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叫……”

    男人唇角一亮,心底叫着好辣的味儿,有意思,俯低身就要捉那小嘴。

    老天,这地方居然也有这种不要脸的流氓!

    她已经捏紧了小拳头,准备挥出,半年的女子防身术可不是白练的,但就在她举起手时,那股恶心的压迫感突然被抽离,砰地一声重响落地。

    “妈的,谁啊,发什么疯?”

    “李家阳,不想被轰出去你最好收敛点!”

    “你……季、远、航,呸,真他妈冤家路窄。”男人爬起来,扯了扯被抓皱了衣角,眼神阴沉沉地溜过护在女人跟前的男人,“你也看上这小野花了?早说啊,出手这么重,小心我告到你们队上去。别以为升了个少校就拽得二五八万,还不是靠着女人……啊,别打!”

    “想出去见人就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滚……”

    男人哎哟一声,屁股被踢中一脚,连滚带爬地跑掉了,但那回头时瞥来的阴沉眼色,让可蓝极不舒服,仿佛……似曾相识。

    “蓝蓝,他没伤着你吧?”

    “谢谢,我很好。”

    女子轻巧地别开了他想要抚头的手,对着旁边的壁画的玻璃反光,理了理微乱的长发,那雪白的肌肤,纤细的手腕,细细的锁骨,优雅得宛如白天使的粉颈在漆黑的发间羞涩掩映着。

    男人的眼眸悄然转黯,变深,有一丝拉远到不知明的空间。

    然而,当她回眸朝他一笑时,端庄,克制,礼貌……却也疏离。

    “季远航,好久不见。”

    她主动朝他伸出了手,他看着那手腕上璀璨夺目的彩色钻石手镯,并那细细脖颈间的同款项圈,还有耳际发鬓上、眉悄眼角处,晶莹闪亮,无一处不透露出女人正被极有身价的男人娇宠着。

    润柔的五指滑进他掌中,沉寂许久的心,极力克制,仍重重地砰响一声,宛如炸响耳侧的雷鸣。

    “萧可蓝,好久不见。”

    男人再抬起眼时,已经是墨色无波,静如冷夜深潭。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军装,刚才那人说他是少校,他的胸口也别着一排勋章。英武俊朗,卓而不凡,更兼成熟内敛,曾经记忆里的那个青涩调皮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楼上的一场会面,对恃愈演烈,气氛骤然白热化。

    “如果你要为你的兄弟们好,那就立即跟这个小家碧玉分手,不出五年我就可以让你脱胎换骨,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

    老者一说完,锐利的目光,直逼面前的年轻男人。

    “老姜,你在胡说什么。咱们之前说好的谈正事,你怎么……”

    姜啸鹤抬手一挥,打断了三叔公的话,目光紧盯着向予城,那执掌一国的君王霸气展露无遗,喝声下令,“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解决那个女人的问题,如果你心软下不了手,我可以派人帮你解决。”

    向予城紧抿着唇,看着眼前华发遍生,比一年多前在母亲墓园里见到的模样,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老人,眉头蹙得紧,眼底的憎恶之色,冷得似冰,锋锐的精光直刺而出,与老人交峰相对。

    老人毫不妥协,继续加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愚蠢致极,误信馋言,随便就听信外人的馋言,陷你于不顾,还给我惹上官司,丢脸丢了几十万的报纸。你以为那次的丑闻能那么快平息下来,只是凭你那几个小弟的手腕就能摆平了?要不是我派人帮你堵漏洞,你能安心到德国去治病?你也不想想,就凭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顶多能唬几个小流氓,还能做什么大事!”

    “教训完了吗?”

    半晌,男人丢出这一句话。

    老人眉梢一抖,严肃的面容闪过一抹不解,瞬即又习惯性地掌握全局,吼道,“不过才认识两年,现在分手还来得及。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你那些兄弟的家族……”

    男人突然冷哼一声,“老东西,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吧!”

    砰地一声,大门狠狠甩上。

    良久,三叔公才慢慢转过头,看着老人,“啸鹤,你这是……何苦啊?”

    “那个女孩儿太像他母亲,我……这是为他好。”

    “啸鹤,唉……”

    无奈的叹息,冷寂一室。

    “刚才那对儿……听说是老爷子远房侄子,回国近十年了,在内陆名气挺大。”

    “帝尚集团的董事长啊,你们都不知道。呵,跟当地的老牌地产大王合资,说是要建西部最大的物流集散中心,胃口大着……”

    “又是个啃地皮儿的主。难怪今天一来就上楼去了……”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听到这里也可以确定不过是个小老板。这与在场集权势于一身的人相较来说,也都是仰其鼻息混饭吃的小人物,不足以做大话题。

    俗话都说到了上海才知道钱少,到了京城才知道官小。在大陆这个社会里,讲的是情理,认的是关系,有了关系才有人气,有了人气才捞得到财气。要赚钱,捞上政府这块金馍馍,才是大富的王道。

    但大富,永远也比不上大贵。瞧,一方老地主还是要来拜会京上的权势阶层才能混口饭吃,所以在众人眼里,向予城也只是个“啃地皮儿”的老板。

    探听够了消息的女子离开人群,急于寻找自己的男伴。刚好被打的李家阳揉着嘴角走出来,看到女子,气得上前低语几句,女子急忙离开了。

    李家阳听到了众人议论的尾巴,忍不住问,“那男人是老爷子的侄子。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众人茫然,“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可能只是寻常人家?”

    “小家碧玉罢了。不过,我看她戴的那套彩钻珠宝很特别,都没见过……”

    “不知道是真是假呀?”

    “有点钱买几套珠宝也没什么。”

    “不过我觉得她在这种寿宴上居然穿粉红色,真是……”

    女人们呵呵低笑着,转了话题。

    李家阳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邪气。不过一个小老板,不足为惧。这次季远航保得住,下次就说不定了。

    缘份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可蓝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三叔的寿宴上,碰到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

    “可蓝,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交流的眼波中,仿佛有很久远的情感被悄悄唤醒。

    “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

    可蓝刚要开口,被一个突入的女音打断,接着一双玉臂缠上深绿色的军装,女人完美娇柔的脸庞轻轻帖在男人肩头,朝她放送着所有者般的笑容。

    “远航,我找你好久。碰到朋友了?介绍介绍。”

    “左安安。”

    季远航微微蹙起眉,伸手扒拉下女人的手臂,口气不悦,“这是我的同乡同学……”

    左安安突然叫道,“啊,我知道,就是那个萧可蓝,对不对?”

    “是,我叫萧可蓝。”

    左安安在季远航想阻止前,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左安安。远航的师妹,兼未婚妻。呵呵!”

    丰满的唇角挑着“示威”般的浅笑,纤纤长指上涂着深秋的大红,明眸中闪烁着大丰收般的喜悦。

    可蓝轻轻一握,目光平淡无波,“很高兴认识你。”

    左安安唇角一弯,“我也……”

    季远航却跨前一步,挡住了左安安,看着可蓝的目光专注而略显焦急,“左安安只是师妹,你别……”

    哪知左安安像牛皮糖似地又缠了上来,还调皮地一笑,“可蓝,我以前常听远航提起你。瞧,他特别喜欢照顾自己的师妹,在部队里就爱瞎紧张。你以前做他学妹,他也这样儿?”

    这话里的暧昧对比,任谁也能听出浓浓的酸味儿。

    可是,这些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呀,他就爱瞎紧张,还凶巴巴的,其实……”

    “都是为你好!”

    异口同声后,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男人只能默然地看着女子眼角的蝴蝶钻石帖,那一闪一闪的亮光,刺得眼眸微微收缩。

    “蓝蓝?”

    一把沉稳而熟悉的男音传来时,可蓝心口一松,回眸时展颜舒眉,都忘了自己穿着一步式的花朵包裙,也忘了所处场合,跑向声源处,用力投进男人的怀抱。

    “予城,你们终于聊完了。小睿他下楼就跑掉,小云被盘丝洞的蜘蛛精缠跑了。我差点儿被色狼得手,你瞧……咦,你脸色好差,发……你不舒服么?”

    “这里空气不太好,待会儿我们就走。”向予城看向后方,迎上季远航探究的眼神,目光倏然沉下,问,“什么色狼?”

    可蓝急忙解释,“那是我的同乡同学,不是色狼啦!幸好他在,帮我把色狼打跑了。我说这里警卫那么多,怎么也会……”有那种败类畜牲。

    说到这里她打住了话,转而介绍了男人们认识。

    “那个冒犯我未婚妻的男人,是什么人?”向予城直接问。

    “李家的小儿子。”季远航也没避讳,左安安却拉了他一下,被他甩开了。

    “教育部长的曾外甥?”

    季远航目光一亮,“是。他家老爷子曾经给主席做过警卫员。”

    那一刹,向予城冷敛的眸色腾起一股浓重的煞气,在他怀里的可蓝觉得男人浑身一紧,想询问时已经被揽着走回了大厅。

    “哪一个?”

    咦?

    季远航四下望了一望,朝正在角落里跟几个女明星搭讪的李家阳点了点下巴,“剪了囚头的那个。”

    可蓝看向季远航,他抬头遥望那方,微微眯起的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坐看好戏的狡黠。多少年了,这个暗地里算计人的表情,分毫未变。

    “蓝蓝,在这里等着。”

    向予城松开了她的手,把她推给那一直跟随在侧的警卫兵,大跨步朝那方走了出去。

    男人异于常人的挺拨身躯,仿佛君王驾临般一路走去,见之者都被他眼底眉尖那股阴沉沉的煞气给吓到,纷纷后退。

    “予城……”

    可蓝眼角一跳,甩开警卫兵就要住前走,又被人拉住。回头看,却是季远航。

    “你阻止不了他。”

    她甩开手,“我不是阻止他,我是不想他不开心。”

    季远航到嘴的话一哽,胸口翻搅过一抹浓重的酸涩,眼底的迫切悄悄化为一层薄冰,收回了手。

    就在这一刻,那方突然传出一片惊叫,砰咚一记重物落地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哗啦啦的一片水晶杯塔被跌出去的人撞了个粉碎。

    人群惊恐四散出一片空地,高大俊毅的男人握着拳头,脖子左右摆动,肩头轻轻一耸,那骨骼交错的声音,仿佛野兽正啃噬着猎物的骨肉,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别以为进来这里就是脸面,有没有命出去还要看本事!”

    李家阳这一拳完全被打懵了,也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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