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力有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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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菲菲赶回六盘寨去了！这个妮子，这个妮子，唉……”穆定邦气急败坏地惊声说道。“什么？她不是受伤了不能再使用异能了吗？我也让你看着她啊！”穆梓峰也是气急败坏，只是和穆定邦的担心有些不同罢了！
“呵呵，爸，你要我怎么看？菲菲的异能已经因为保护天明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但那个娃娃脸的少年你没看见吧？那也是个异能者，他带走了菲菲！你满意了吧，本来菲菲准备信任你，找你调直升机回陆家看爷爷奶奶的，谁知被你的话气得连我也不愿意相信了！”
穆岚睿站在书房门口冷冷说道，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直觉地瞒住了陆岚菲的真实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撒谎；陆岚菲的生活他早就从展令麒和依娜奶奶那儿问到了大概，接着正视穆梓峰，沉沉地问道：
“爸，你知道菲菲从小到大受过什么伤害，过得怎么艰难吗？你知道面对所有人的嘲笑和遗弃是什么感觉吗？展大哥说过，菲菲曾经自杀过，那是怎样的绝境才能把她逼成那个样子？我只怨恨，为什么当初不连我一起丢了，那样，我一定会保护她的！至于异能？我总觉得那是老天也看不惯温柔善良的她却得不到世人喜欢而馈赠给她的；现在老天大概又看不惯她用来保护这些无关紧要的‘世人’，给她收回去了吧！”
一通话说完，穆岚睿觉得实在无力支撑今早已是饱受折磨的身躯，靠到了门框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就到了这么大以来最伤心的时候，以前缠绵病榻也不曾对生活这么失望过！
穆定邦听得这番话之后心里更是难受，丢掉额上的冰袋，蹒跚着脚步踱向门口，背影在穆梓峰眼里看来是那么的苍老，那么的颓丧！他动动嘴，想唤住父亲再解释什么，可一切解释都会显得苍白；他也想对儿子解释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
六盘老寨此时已是一片废墟，少少的几个人眼神呆滞，身上是厚厚的灰尘，脸上的脏污让人分不清男女。只是机械的伸手扒拉着自家的房子木梁……
陆岚菲和球球停在自家已成废墟的碉楼前，此时她听不见远处的哀嚎和零星的垮塌声，脑海一片空白！半晌，她像是疯了一般尖叫一声，疯狂地爬到屋前开始清理砖头土块，口里不断的呢喃道：
“爷爷奶奶，菲菲回来了，我只有你们了！只有你们是不求回报的对我好，你们一定等着我！我还要带你们去城里享清福，我还要你们看到我争气的高考成绩，我还要穿上奶奶亲手绣的嫁衣，我要你们看着我幸福……”
泪水落下，在干燥的灰尘里滴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随意抬手从脸上拂过，继续手上的动作。
“奶奶不是说我不穿裙子吗？我以后会天天穿给你看。爷爷，我看到城里出了一种电瓶车，你一定会喜欢的。搬到镇上你就可以搭着奶奶四处转悠了……”
“菲菲！”球球伸手阻止她的动作，迎上她迷惘的眼神，心里感觉很复杂；他不能理解亲人间的亲情怎么能让人失去理智。陆岚菲在天明市被亲人“遗弃”时的冷静在这时完全消失了。
“菲菲，你冷静点，你还有神识，你忘了吗？”
“对，你说得对，我怎么忘记了！”陆岚菲依言沉下心神，“不行，我穿不透这废墟，我也冷不下心绪继续吸收灵力了。”半晌，陆岚菲颓丧的睁开眼睛。明明灵丹的灵力还十足，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绪去调动神识吸收它。
一阵微风刮过……
“什么声音？”球球轻问，“是你往日念给我们听的凝神咒？！不，好像不一样。”
“这是集魂咒，是奶奶的声音；她怎么会念集魂咒？”陆岚菲也听到几不可闻的呢喃了，惊喜的张大眼睛，能听见依娜奶奶的声音就证明老人还活着！只是？这“集魂咒”不是人死之后收集灵魂的咒语吗？不由急得大叫起来，
“奶奶，菲菲回来了。你坚持一会儿，菲菲就来。”
风中的咒语停顿了一下，好像是依娜奶奶听见她的声音了，接着，咒语继续在风中飘荡开来，却是安抚灵魂的“安魂咒”了。
只见屋顶的白石骨碌碌滚了开去，那里的土块动了一动，动静虽小却带给了陆岚菲无限希望，她根本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惊动土块下的人一般！
球球敏捷的跳到土块边上，小心翼翼控制身体，伸手慢慢将土块拨开，却发现露出来的是一截黑黑的蛇尾。
“大黑花！”两人一起惊叫出声。
蛇尾轻轻的动了动，
“你在里面，那我爷爷奶奶呢？”陆岚菲轻声问了出来，心里无比感激这条蛇，她猜也知道是它在保护自己的亲人。这刻她慢慢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唯有祈祷有奇迹发生！
蛇尾顿了顿，轻轻摇了摇，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陆岚菲小心往中心靠去，生怕一步踩错引来更大的崩塌；还要防备不断余震带来的摇晃。终于凑到了球球所在的位置，弯身向露出的坑洞看去，不由捂着唇轻唤道：
“大黑花……”
坑洞里看不到大蟒蛇的头部，只依稀看到它盘起的身体已是鲜血淋漓，尾巴摇动间露出陆爷爷被血迹侵染的头部，他横在蛇身上的手臂扎着一根尖利的木刺，血迹斑斑的手臂下正传出低低的安魂咒。可以想象要是他在那一刻不伸手挡住木刺，此时的依娜奶奶估计也念不了咒语了！
“爷爷，奶奶！奶奶别念了，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们出来，你放心吧，你孙女可不是普通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们两老送到医院的！”
球球一语不发的学着她徒手搬开一块块土块和木棒，两人的双手很快染满了血迹，工作效率却是极低。
陆岚菲泪中带笑不断的安慰着依娜奶奶，也在安慰着自己！她已经略略感觉到下面两人一蛇的生命迹象都极不明显，依娜奶奶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
村子里的人已是陆续回神了，帮着清理着各家活着的人来；陆家位于寨子的最里端，等幸存的三十多个人聚集到了陆家时，陆岚菲和球球已经合力将大黑花身边的土块扒开了，只是阁楼的房梁实在太重，根本就不是两个疲惫的人能挪开的。
“菲菲？！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算了，乡亲们都上前帮帮忙，依娜婶子好像还活着。”聋拉着受伤手臂的村长听见了依娜奶奶呢喃的声音，不由挥手唤过后面的人群上前。
陆家的房屋在高处，众人只听见依娜奶奶的声音没见到她的现状，有了村长的号召，也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纷纷往陆岚菲蹲立的位置靠近。
陆岚菲没注意到球球戒备的神色，只知道村里人来帮忙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在独力奋战了；流泪说道：
“快救救我爷爷奶奶吧！”
话还未完，第一个爬上房梁的人探头一看，吓得连滚带爬抛下陆岚菲就跑，惊叫起来：“老天啊！妖怪啊……”
其余人也陆续看到压在底下的两人一蛇，纷纷吓得魂飞天外，有两个胆大的甚至拿了木棍就要往大黑花身上插去！
“不要，”陆岚菲惊叫着阻止了那两人的动作。“大黑花是在保护我爷爷奶奶的，求你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妖怪，我早说她是个妖怪，是个不详之人！现在果然应验了！给村里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杀了那条黑蛇，我记起来了，就是那条黑蛇钻到我家里吓死我爷爷的！”
落井下石的是“大喇叭”，刚才第一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就是她的丈夫。“大喇叭”在地震中被砸断了一只腿，现在正血淋淋的被丈夫抱到了陆家屋子前。地震带来的惊惶和疼痛让人变得癫狂，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她被利益压制了两年，这时候终于找着出口爆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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