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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三十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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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秦鹭番外三 旧人 青豆

    如今回想起来,三年多前的黎念还没有褪去婴儿肥,单平心而论,她还是长得相当漂亮,并且是属于即使混在美人阵里也照旧可以一眼看到的那一种。但我祈祷安铭臣最好不要是因为这个才对他有所侧目。

    但我又有些不能理解安铭臣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并且就算它真的存在,也决计不会发生在安铭臣的身上。他一向理智到近乎薄情,我相信他手掌中的感情线肯定要比事业线枯瘦多了。

    我回想利一下,发现黎念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安铭臣跟她去进行所谓的相亲的时候,恰恰是他刚刚获得一笔巨额政府订单的时候,他在去跟她见面的时候心情必定十分不错,再按照安铭臣一贯的“兴趣,温柔,忍让,凉薄,分离”的交往步骤,开始的这段时期内他必定是肯好好花费一番时间和心思来哄这位美人高兴的。

    但除此之外,我没有找到其他痕迹来证明安铭臣对她到底是出于认真的敷衍还是纯粹的真心。

    接下来安铭臣连续做了一周的甩手老板。他突然就出于半休闲的状态,让人们觉得十分诡异。安铭臣每天定时来公司晃一圈,大约两小时就会离开,而且他就连在公司的时候还明显有点儿不在状态。林丹青同我讨论这位一贯精确守时又勤勉的老板如今的反常,我正也想随口附和,忽然想起安铭臣那天说过的话,于是几句话把话题岔了开。

    半月后安铭臣的工作作息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而两个月后他终于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且左右逢源的老板,开会时表情严肃专注,晚宴时谈吐从容幽默,谈判时手段凌厉果断。

    我想,假如说他前几天被美人计迷晕了头,那如今这现象似乎是否就暗示着他和那位美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

    可许多事情还是有一些细微的改变。安铭臣以往对绯闻从来都是一笑而过,现在却每次都会十分认真地吩咐我去处理干净。

    最严重的是某天下午,安铭臣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整天都有些面无表情,导致整个秘书区都战战兢兢,而林丹青去办公室送文件,再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是含着眼泪泫然欲泣的。

    结果当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我顶着阵阵阴风去办公室送文件,这位心情抑郁的老板突然又被某个借他提高知名度的女星爆出了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一起吃晚饭的照片,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两秒钟后直接给林子昭拨电话。

    安铭臣垂着眼睫,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可他的声音冷得就像是敲碎了的冰渣,并且只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封杀。”

    我极难看到他这样迁怒。安铭臣一向脾气都十分好,或者说是掩饰得十分好,很少可以看见他真正表现出盛怒的时候,更是极少会见到他这样迁罪无辜。

    但接下去的几个月里,安铭臣的脾气却一直都时好时坏。似乎本来还是在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微笑,却不知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反复无常,并且还以坏的时候居多。

    有一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微微转动老板椅,按照一贯的低头思索的态度听完我的报告,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提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下周江承莫和宋小西的婚礼我不去了,帮我准备一份好礼过去。”

    我微微睁大眼:“可是”

    他挥挥手,表情有些不耐,站起身捞起车钥匙:“就这样。我出去一趟,下午被找我。”

    安铭臣经常会这样行踪不定随性而为,但这次还是让我隐隐嗅到了一点不寻常。我总觉得他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心情,可瑞尔又分明发展势头相当良好,在之前的几天里还成功地收购了T市的黎家产业。不过收购的当天,安铭臣的脸色却一直不怎么好,甚至在晚上的高层聚会上他连笑容都给的很吝啬。

    当天我在公司整理资料到晚八点,回到家后阿姨十分欢喜地抱着心心小跑到我面前,带着笑容对我说:“秦小姐,心心今天会喊爸爸了呢。”

    我一怔,看了看心心,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林子昭在心心出生后,待在家中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他把许多应酬都推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和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都是去婴儿室看心心。他买了许多育儿书,看过的要比我多得多。他在各方面都把心心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婴儿食谱的用量和配额也要由他亲自监督。

    如今心心第一个词先喊了爸爸,倒是不枉费他这将近一年来的煞费苦心。

    但我心底却有些难受。我一直不准家里的佣人叫我林太太或者太太,我觉得那样讽刺。可今天听完阿姨的话,我突然觉得秦小姐这三个字其实要更加的讽刺。

    我刮了刮心心柔嫩的手心,哄着她和我说话。但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抿着唇扭过身体,抱住阿姨的脖子拒绝吭声。

    我歪着脑袋有些自嘲,也许这就应该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当天晚上林子昭亲自照料心心洗澡,我站在门框边,想要帮忙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林子昭看了我一眼,又重新低下头:“你去拿毛巾过来吧。”

    我转身又回来,林子昭接过毛巾看了看:“不是这块。那块粉色的更加柔软,适合小孩子。”

    我看着他起身去心心的专属柜子里去毛巾,还有粉红色的小睡袍。心心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盆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

    这对父女两的关系亲密得容不得我插足。我咬着唇要离开,林子昭在身后叫住我,一边低头给心心擦背,一边慢慢地说:“秦鹭,你现在这样,心心长大了会恨你的。”

    我顿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走开。

    第二天我向安铭臣申请了一周的假期,无视首席秘书的机要位置,执拗地坚持离开。安铭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双手撑起“人”字形仔细审视着我的脸色,慢慢地笑了一下:“鸵鸟心理发作,想逃跑?”

    我面无表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现在家里不需要我。再说我还没申请过今年的年假呢。”

    “可你把年假放在年关的时候请,还一请就是一周,有点儿不大合适吧?”

    我盯着他不说话。

    安铭臣又笑了一下,没批准也没拒绝,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站起来指了指办公室门口:“快下班了,我请你吃顿饭。”

    我们在最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坐下,几杯低浓度酒精的饮料喝下去,话渐渐多起来。

    我说:“我和林丹青来过这里几次,这儿新来的厨师做的水煮鱼比之前更好吃,你可以尝一下。”

    他笑了一下,慢慢地说:“其实我前两天也来过这儿一次,跟林子昭一块儿。”

    我的筷子停了停,有点儿能预感到他接下去要开始说什么。安铭臣看了看我的脸色,依旧是温柔的笑容:“其实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给你和林子昭说和。如果我哪里说得不对了,你可以认为我是闲着没事做。过后忘记就好。”

    我幽幽地瞅着他:“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他笑起来,无视我的请求继续说下去:“其实林子昭人不差,他的脾气是我们几个里最好的,除了有点儿话多外,口碑也是最好的。对女士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绅士风度那种。虽然说你俩结婚的原因不单纯,但好歹要比我好得多。既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存在背叛拐骗,结婚只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一个仪式,你们既然逃脱不了,为什么不试着好好相处看看呢?”

    他说了一大通,但我基本没听进去,只抓住了那句“好歹要比我好得多”的非重点。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你结婚了?”

    “半年前的事,不过还没人知道。”他竟然十分痛快地点头,“没想到是么?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你手机里的那个么?”

    他继续点头:“黎念。”想了想又笑一声,补充:“黎家前董事长黎正醇的女儿,你没猜错,就是我们前些天收购的那个。”

    这次我连嘴巴都张起来了:“可你还那她你们”

    “所以我俩现在的情况糟透了。”他帮我把话补充完整,说得十分平淡,“所以说,你跟林子昭的遭遇简直比我俩好太多了。我跟黎念才有资格摔瓶子分居吵架,你俩还是省省吧。”

    我忍不住问他:“是因为她不理解你收购黎家产业么?黎家已经没什么好结局了,除了被收购就是被拆分,就算没有瑞尔,照样会有别人接手。如果在你眼皮底下看着,它的结果可能还要好点儿。你和她解释这些了吗?”

    “你条理还挺清楚。”安铭臣笑笑,慢条斯理地说下去,“不过我跟她之间的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他敛着眉眼一副旧事莫提的模样,我只好把所有的问题都硬生生压下去。可过了一分钟,还是再次忍不住问他:“你跟黎念是从相亲开始认识的么?”

    “秦记者想八卦?”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瞧着我,“如果这么说也可以。”

    我决定不再绕圈子:“可你俩交往时间有些短了吧?而且我总潜意识里觉得你不像是个能一见钟情的人。”

    安铭臣不置可否,食指按在下巴上,只是在淡淡地笑。过了一分钟,像是想到了某些事,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最后竟自己笑出了声。

    “黎念能给我惊喜。相貌是我喜欢的,有点儿倔还有点儿独立的性子也是我喜欢的,两样组合在一起就更加能让我中毒。我难得遇到这么满意的女孩儿,为什么要在意时间长短?”

    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我难得能看到安铭臣这样的一面,温柔不由自主便染上眼角眉梢,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么珍贵的场景我当然要仔细看,并且在看完后分毫不差地记住。

    半响后,我终于从他的一声清咳种回神,定定神,问他:“那你们以后要怎么办呢?”

    “如果你俩以后还是现在这副德行,我可以肯定我俩过得比你们好。”安铭臣笑,“说了这么多,你都还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我把我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们总要尽点儿力,就算不能家庭美满好歹也要达到和睦相处的程度吧,这样也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白牺牲。”

    如今回想起来,春节前得那段时间似乎所有人都不怎么太平。安铭臣和黎念从冷战到分居,李唯正出了国,留下安玟一个人独自神伤,而我和林子昭的关系并没有随着安铭臣的话有多大缓和,反而因为心心大吵了一架,接着关系彻底冷到了冰点。

    分离是哪个冬天的关键词。

    春节过后,安铭臣终于准许了喔一周的假期。但我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和我一起消遣。林子昭倒是似乎很清闲,每天上班都迟到早退,可他和我无关。

    我想家里的阿姨打了招呼,然后再假期的第一天选择了一个酒店狠狠地睡了一整天。

    假期的一周里天气都不怎么配合,一直都是阴霾多雾。这种天气最适合挑起人心底最阴暗和最脆弱的一面,我如今卸下工作重担,所累的就只是下班后的私生活。那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坐在酒店的床上,那些刻意被封存的往事和伤疤突然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至,让我差点流了眼泪。

    可越压抑,我就越想叛逆。

    我起床洗了脸,精心化了妆容。一个小时后,镜子里那张脸一改往日淡妆职业的风格,眼妆浓重,嘴唇红艳,足够招摇也足够冷漠。我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地开车出去。

    因为正值春节后的上班时期,电影院里的人寥寥无几。我买下一个厅一整个下午的电影票。然后再工作人员的注目礼种面不改色地进了放映厅。再然后把手袋扔到一边,缩在椅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尽管我花的这些钱还远远不够林子昭他们一个饭局里打开的一瓶酒的价钱,但我依旧感受到了挥霍的美妙滋味儿。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把我轻轻拍醒,我睁开眼,对上一双抱歉的眼神:“这位小姐,不好意思,电影已经放映完了。”

    我意识模糊地点头,意识模糊地往外走,身后她又叫住了我:“等等,小姐,你的手机!”

    我叹口气,接过去随手塞在口袋里:“谢谢。”

    二十分钟后我又到达了附近的一家vip夜店门口。这里是T城夜晚最繁华的地段,旁边不远处是一家私人会所,还有一家装潢顶级的KTV。

    有服务小弟礼仪周到地开门,我在进去的前一刻随意看了看旁边,发现不远处会所门前有两道人影瞧着很眼熟。

    再定睛一看,果然是林子昭和安铭臣。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样穿的考究精良,远远看去,仪态举止都十分的相像,大概依旧还是他们那群发小。

    我一闪身,立刻钻进了夜店。

    但一小时后我又从里面出来。那里太过喧哗也太过耀眼,只适合迷失,不是和排遣。

    去地下停车场取车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上人声鼎沸,这里却是环境昏暗得近乎阴森。我傍晚泊车的时候还有几位男士同我一起,可现在几百米长的地面上只有我一条长长的影子。我抓紧了包匆匆地走过,只想越快越好,没想到运气太差,还是遇上了意外。

    几个小混混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里拎着几根棍棒,但技巧有明显不成熟,一看便知是新手。说句很客观的话,如果这是在拍电视剧,我肯定会狠狠批判一下他们这远远不达标的演技。

    我站定不动,有一个人率先走上前,表情凶蛮中带着点调笑,恶心得让人反胃:“美女,过年是不是收了一大笔红包呀?这世上贫富差距这么大,你捐出一点钱给弟兄么花花?”

    我强自镇定:“我没有钱。”

    那人哈哈笑了两声:“逗谁呢?我们看着你一个人包下一个电影厅,一路跟你到这儿,多不容易啊,这会儿跟我们哭穷?信不信我们一刀子下去,刮花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调调让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我的收揣在口袋里,摸索着按键按下110,然后听到他们说:“别想玩猫腻!双手举起来!”

    我还没有动作,突然远处有人清咳了一声,接着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背光处,似乎正捏着手机,打算打电话。

    我趁着这几个人失神的时候迅速后退了两步,然后听到为首的那个低低咒骂了一声,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一溜烟跑走了。

    手机的那点光亮伴随着脚步声又靠近了一些,那个人站在远处,有些不确定地问:“秦鹭?”

    这声线低沉熟悉,竟然是林子昭。我的神经在瞬间放松下来,一时支撑不住,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他顿了一下,迅速小跑过来蹲在我面前。我被他握住胳膊上上下下大量了好几遍,等确认无误了才放开。然后他脱下风衣,把我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问:“你怎么样?”

    我听到他今晚说的第二句话,突然有点恍惚。仔细数一下,似乎我量虽然一直同住在一座别墅里,却分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我被林子昭半扶半搀地塞进了他的车子里,中间我试图反抗了一下,他的回答是更紧地抓住我的胳膊,低声说:“别闹。”

    他的风衣还披在我身上,只穿着一件V领的毛衣,看起来有些单薄。我顿了一下,乖乖地随他上了车子。

    车子里很安静。我一直以为林子昭总应该要对今晚的事说点儿什么,但他一直都微微抿着唇角,开车专注而且沉默,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不过我晚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想来妆容应该有些花了,这等模样自然无法愉悦到林子昭,他不转头看我很正常。

    等车子路过第三个红灯,林子昭终于慢声开了口:“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本来今天晚上我还想去赌一把骰子的。当然前提是我能打听到T市的地下赌城在具体那个位置。

    林子昭没得到我的回复,扭过头来很仔细地盯着我。

    我暗暗叹气,努力把眼神勾勒得很诚恳:“知道了。”

    但他显然依旧对我的态度不怎么满意,只不过看到我没精打采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并且见我有些昏昏欲睡,还扭大了车里的空调。

    我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进入了梦乡。

    我是在一阵颤颤悠悠中转醒的。睁眼一看,车子已经地大别墅,并且我竟然在林子昭的怀里,而他正抱着我上楼梯。

    我顿时挣扎:“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放了我下来。

    我迅速进了浴室,看到镜子中已经凌乱得一塌糊涂的眼妆,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用最快速度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林子昭正坐在床旁边的沙发里双腿交叠看报纸,对我这边的声响充耳不闻。

    他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我掀开被子把自己塞进去,想了想,拧暗了一边的台灯,林子昭终于从报纸中抬起头来。

    我揪着被角,没有看他,低声说:“今天晚上谢谢你。晚安。”

    林子昭沉默了一下,把报纸扔到一边,双手十指交叉成人字状看着我,说:“你今天晚上精神不大好,我等你睡着以后再走。”

    他一副不容我商量让我强迫中奖的态度,我只好在他的注视下闭上眼。

    我闭着眼,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这之间因沉默引起的尴尬,而心心是最保险也是最温和的话题。

    “心心的头发长了,应该去剪一下了。”

    他“嗯”了一声。

    “心心一岁的生日快要到了,你预计要怎么庆祝?”

    他有“嗯”了一声。

    我觉出了不对劲,还没等睁开眼,林子昭的嘴唇已经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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