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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9章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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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陪伴庄妃,那便无回府必要。太监在庄妃寝室外为我支了床,被褥松软而柔滑,但我却辗转难眠。

    小殿空荡,唯有摇曳不定的烛火辉映相伴。首次,我感觉到孤单,这孤单在烈府时也未曾体会……

    放轻动作翻一个身,面朝墙壁蜷起身体。烈明野离去时不清不楚的神情盘旋脑海挥之不去,我前脚入宫,他后脚掌灯时分追至,猜想是要对我叮嘱,却又因撞见草湖为我把脉而无言离去。

    于心叹息,不必多想,他定是误会了!

    胡思乱想许久,临近破晓时分方才迷糊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陪伴庄妃是我的首要工作,陪她谈心、陪她散步,草湖每日早晚各来一次为她诊脉。晃眼七日已过,她身子基本痊愈,绝色容颜再绽倾国倾城丽彩!

    端着手中最后一碗药膳掀开珠帘,室内多出的四人令我微微一怔,待看清谁人时举步上前,对四人一一行礼,“民女参见容妃娘娘、玉妃娘娘、苏妃娘娘,如妃娘娘。”她们在庄妃重病期未踏入“明喜宫”半步,如今庄妃病愈全来问候,真是做作!

    “免礼。”玉妃柔美的嗓音听起来酥筋麻骨,就连身为女子的我也浑身轻颤,惹得心头一阵瘙痒,更何况男人。

    “谢娘娘。”我直起身,将药膳递至庄妃面前。她接过,含笑进食,食罢将膳碗递还给我。

    我朝她五人福身,无声退下。临走时以眼角余光瞥了瞥容妃隆起的腹部,心中无限感慨。庄妃腹中胎儿未保住,容妃怀的又是孽种,皇上注定几月来的喜悦化成空。亲生骨血,得不到!

    立在“明喜宫”外仰望灰蒙天空,铅云朵朵遮挡阳光。气候干冷,再有九日便进入腊月,降雪,已不遥远。

    “雪”这个字令我打起冷颤,禁不住双手相搓擦取温暖。

    细想起来上苍待我不薄,它让我魂穿至“凌筱落”的体内而非这后宫中任何一位嫔妃。比起暗潮汹涌、与许多佳丽挣抢一个男人,我更愿呆在烈府过些与世无争的日子。

    烈明野……从那日撞见草湖为我诊脉后他便再也未来看我,真放心我一人在宫中服侍。苦笑,阖目,片刻后张开,倚着粗壮树干继续冥想……

    约摸半个时辰,容妃、玉妃、苏妃、如妃结伴离开了“明喜宫”。

    见状,我收拾心情朝正宫走去。差两步至宫口时眼角余光瞥见左方移来一道明黄,脚步嘎止,于第一时转身正对明黄,待明黄离近时福身行礼,“民女参见皇上!”草湖随他身后。

    “呵呵,免了。”皇上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入了正宫。草湖朝我露齿一笑,眨动起漂亮的大眼睛。

    我“噗哧”乐了,同他跟着皇上入室。

    草湖为庄妃诊脉,诊后笑容满面,说道,“恭喜娘娘身体康复,药膳不须再服!”

    “为了本宫的身子,医师费了不少心,本宫在此多谢医师!”庄妃美丽的面庞上泛着健康红润,嘴上这样说,实际却倚在榻上未动。

    草湖也不是死脑筋,自然晓得只是表面客套,遂不当真,轻轻笑言,“娘娘严重。”

    “草湖,你救了庄妃的命,朕说过会重赏于你。今日朕便下旨召你进宫入太医院当职,以便日后为庄娘研制养颜助容、滋补身体之药,好让她能尽早再怀龙种,为朕产子!”庄妃痊愈,最高兴的自然是皇上,听他言语便知。将怀龙种之事挂在嘴边,羞得庄妃红了娇颜、掩了美睫。

    我斜视草湖,想听听他会如何回答皇上。能入宫当职是天大的好事,但,性情率真的他愿意吗?

    “多谢皇上抬爱,草民早已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入宫。”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了当拒绝皇上,甚至说得好似谈论天气般无半点犹豫!老天,伴君如伴虎,他就算无意为官也应婉转拒绝,哪有这样拨了皇上的龙颜!

    此言一出室内登时静下,皇上堆满笑容的清俊面庞缓慢地褪去了笑意,冷意袭罩。

    暗自吞咽口水,我攥紧双拳替草湖捏一把冷汗。他这是公然抗旨,就算救活庄妃有功,但皇上仍可以“大不敬”之名将其拖出去斩首。笨蛋草湖,为何不好好想想!

    室内气氛陷入僵局,皇上的面部肌肉隐隐抽动,盯着草湖的眸子里绽露出杀机!皇上便是如此,瞧不顺眼下令杀之。

    我不晓得该说草湖什么好,明明已大祸临头,他却不慌不忙,理所应当的迎视着皇上愤怒的眼睛不躲不闪。

    见情况不妙,庄妃适时安抚动怒天子,“皇上,臣妾的命多亏草湖医师方可捡回,他一直生活在宫外,您忽宣他入宫必定不适,待他回去细细思量便会晓得在宫里当差是件令祖宗荣耀的事,待他想明白后再入宫也不迟。”说着,她握住皇上搭放在膝上有握拳趋势的手,以似水惑眸柔情相望。

    皇上未立即言语,而是反握住她,盯着草湖好半晌才冷冰冰地开口应允,“看在庄妃的面子上朕饶了你,回去想清楚,退下!”

    “是”草湖微躬身,不瞧庄妃、不看皇上,径自退出寝室。我随了他去,现下情况不容我多做逗留。

    来到外面,我揪住草湖的衣袖将其拖至树下,回身瞪着他埋怨低斥,“你晓得方才有多危险吗?若不是庄妃娘娘念在你救了她的份上为你求情,你已是刀下亡魂!”

    闻言,他耸耸肩无奈回道,“宫中凡事需小心,我却是根直肠子,这里不适合我。”

    “那你也应掂量掂量拒绝的后果,岂可鲁莽?!”我气得跺脚,瞧他说得多轻松,好似我的担心全是多余!

    “皇宫是间金牢笼,我宁死不从。若非七爷委托,我不会踏入牢笼半步!”说罢,他抓了下头发,有些烦燥、又有些无可奈何。

    七爷,七爷,又是“德亲王”!我忽然间也觉得烦了,为何事里总有他?真是“阴魂不散”!

    “娘娘身体已康复,稍候我便离宫回苑,你呢?”

    “我……不晓得,皇上与娘娘均未准我离开。”我垂下了头,幽幽叹息,若我可做到他那样洒脱该有多好。

    风起,冷意席卷,枝头干枯的黄叶被风吹得在空气中兜着圈、落下地面,一片落在我的头顶。我抬手欲将其拨下,草湖却先我一步将黄叶捏在手、移离我头顶。“谢谢。”我轻轻一笑,笑他的贴心。

    “呵呵,不客气。”他的笑容坦荡荡、清朗朗,很好看、很可爱,像只大娃娃,越是接触越令人喜欢。

    一道森戾之光如芒刺扎身,刺得我豁然回身朝光源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铁青面容即刻入目!“少爷?!”实为惊讶,七日已过,他此时才来!

    烈明野立在十米远处恶狠狠地盯着我与草湖,特别是草湖仍捏着黄叶的手指。世间巧合有很多,却偏偏接连两次均被他撞见!他又误会了!

    他不言不语,唇瓣抿了又抿,想发作又极力忍耐,此乃皇宫,不是他能撒野逞快的地方。

    我没有解释,解释也是枉然,人的主观性很强,视觉的冲击最有力,不论谁,均如此。所以,我选择沉默。

    他敛了冰冷怒容令表情平静,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慢慢舒开,收起狠盯目光,踏入“明喜宫”。

    “草湖,你先走吧。”我轻推草湖手臂,趁烈明野入宫之际先离开一人才是正举。

    “你们……”草湖欲言,我将其打断,“莫问为何,快走。”稍加用力推他手臂,蹙眉催促。

    他看看我、看看正宫口,带着疑惑与不安步步远去。

    他走了,我则靠着树干等烈明野出来。

    约摸半柱香,面容平静的烈明野走出正宫,出来的他面色由平和急转铁青,甚至面目有扭曲之势。那犀利愤辱的目光向我无情扫射,割划了我的肌肤,痛意顷刻间肆意蔓延!

    他一面朝我快步走来、一面扫向草湖曾立过的位置,面目扭曲扩大,用力扣住我的手腕,拖着我愤辱交加的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上,我懂他的愤怒,但辱呢?从何而来?莫非是皇上训斥了他?

    带着对这一层意思的不解,我被他扔进了“竹苑”的房间。

    “砰”他用力撞上房门,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将门栓插上。

    见状,我心一凛,冲口而问,“你插门做何?!”

    他未即语,缓慢转身,幽深的双瞳燃烧着两簇火焰,炽热高温无情喷射,灼肤!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灼炽,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每多走出一步均可令人多一分窒息!“为何拒婚?”鬼魅般的沉冷声音仿似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闻言,我方知“辱”字何解。“我并非‘凌筱落’,为何应允?”迎视他火苗滋长旺盛的怒眸,一面回答、一面于心暗骂庄妃嘴快,亏得我照顾她多日,她竟以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这便是你的理由?”他的逼近没有停止,我一步步后退,直至“砰”地一声撞倒了花架,架上的盆载落地摔碎,激起“啪”声脆响。无时间去看那盆栽,烈明野已近在咫尺!

    “这还不够吗?”我不答反问,他脑筋一定又不正常了,我已说得清楚明白,何必再问?

    他仿佛真听不懂我的话,仍然问着,“你就这样厌恶我?”

    我拧了下眉,拒婚与厌恶挨得上吗?

    得不到回答,他蓦地抓紧我双肩,嘶吼,“你就这样厌恶我?!”眸中火焰大有外肆之兆!

    吼声震天,令耳膜刺痛!“我并非厌恶你,而是成亲需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彼此真心喜欢日子才可过得甜美!”我有些烦燥、有些动怒,音量提高,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聪明如他,为何揪着此事不放?他早知我并非“凌筱落”,一再追问又有何意?!

    我的话令他白了脸色,白得快速,眼中伤痛也随苍白急掠而过。他握紧了我的肩头,薄唇碰动出几个字,只见唇动,不闻声音。碰动幅度过小,从嘴形上无从辩别说了什么。

    “放开我,很痛!”我挣扎着,肩头的痛楚令我拧眉,牙关咬起。

    他非旦不放,反而越握越紧,仿佛不将我的骨头捏碎誓不罢休。

    “烈明野,你够了没有?我说放开,很痛!”我气急、怒急,抬足朝他腿上踢去,再施压怕是肩骨真会不保!

    “你自称已是我的人,那么我对你做任何事均不为过。”他忽然冷笑着迸出一句,没有感情,没有灵魂,仿佛是具死兽。

    我被他的模样吓着了,一时间忘了挣扎踢踹。现下的他好可怕,眸中火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寒冰与虐戾!“你要干什么?!”急问,略有失声,莫非他想再次将我掐死?!

    他不回答,俯首用力亲上我的脸颊。

    此举给我心惊,我难以置信的瞠圆了眸子,他竟亲我!

    亲一下不够,他捧住我的脸庞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他的唇冰冷无温,被他亲过的肌肤均可结上一层冰霜。好冷!好冷!

    “不……”我大喊,用力推搡他的胸膛,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推开些缝隙想逃,他却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推压至墙,此次不仅亲吻我的脸颊,更将冰冷的唇印到我的嘴上!

    冷颤于第一时降临,我只觉得冷,感觉不到其他。“放开我!放……唔……”奋力挣扎,踢踹并存,抡起拳头用力捶打。

    他扣抓住我的手腕吊高于头顶,以左手扣制,右手扣住我的后脑不让我有机可逃。

    我拼命扭动身子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张口咬了他的唇。他吃痛,闷哼了声抽离。

    逮住松懈之机迈步便跑,只跑出两步又被捉住,二次被他按压在墙,他落下的吻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冷似雪山!

    血的味道融入口中,有点腥、有点甜,但这些都比不上大脑此时此刻的空白!我挣不开,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无处可逃。冰冷的吻冻结了我的身心,却又在冻结后“嘭”然转化为热情,大有压抑许久,借机一举爆发之意!

    他不懂节制,害得我肺中有益气体越来越少,头脑也昏沉沉的。尚存有理智,我狠狠的咬了他的唇,从而换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一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面怒瞪着失去控制的他,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面上一阵冰冷、一阵烫烧。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面色涨红,唇瓣上的鲜血尤为刺目,血水顺着伤口缓缓流淌,染红了他的下巴。

    “啪”地一声清亮脆响,我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用力,至使他的头偏向一边。他太过份了!总是不管不顾肆意胡为,从不管别人是否愿意!

    他歪着头,精健身躯微微颤抖,缓慢地转回头看着我,左颊上印着明显的“五指山”。他眼中盛怒仍存,只是说出来的话透出酸痛,“一记耳光换一个吻,我认了!”说完,勇往直前,将淌着血的唇疯狂的印上我的。

    “啪”第二记耳光抽上他的颊,我气得浑身发抖,煽人之手又痛又麻!他不理会脸颊通红,还是要吻!“啪、啪、啪”又是三个巴掌,他不止唇上有血,鲜血更从嘴里流出。

    我全身颤抖不已,捂着火辣辣的右手失声怒喊,“烈明野,你疯了……”喊罢,以最快的速度去掉门栓,跌跌撞撞的跑出“竹苑”。这次,他没有追来。

    跑回自己的房间,我撞上门、插紧门栓,靠着门板阵阵颤抖。抬起通红的手掌,一共抽了五记耳光,我的手已痛麻的失去知觉。烈明野疯了!他真的疯了!疯得不轻!

    拭抹嘴唇,用力而快速。只拭抹不够,以茶水漱口,一遍又一遍,仿佛唯有此法才能消除他留在我口中的味道。不论是血味还是寒冷与热情,不要,不要,通通不要!

    心,止不住的颤抖!身,止不住的颤抖!手掌,止不住的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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