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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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辛莱莱的话语的落下，场上的氛围忽然间陷入了异样的死寂中。浑身沾满了血迹，紧紧地抓着手中散发着一阵阵空间波动的蓝原延珠泪流满面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呜咽着，双眼中满是血丝。
站在蓝原延珠身旁，还没从突如其来的传送中反应过来的泉陌陌望着坐在石制的王座上的蛭子影胤，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情况？
表演家大佬突然对着蛭子影胤说对方是里见莲太郎？！
时…时空穿越？
这样真的不会引起悖论吗？
这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点？！
泉陌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三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十三次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严重不够用。
先是一觉醒来牙还没漱完就被传送到了冰天雪地的南极洲上，好不容易配合辛莱莱击杀了两只黄道十二宫，对方突然说了一大串让她差点绕不过来的话，现在又突然被稀里糊涂地传送到了这种地方，被辛莱莱一句话把大脑干宕机了……
轰隆！
血色的雷霆从天空中落下，砸落在不远处，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吓得泉陌陌一个哆嗦，望着眼前僵持在原地的三人，默默后退了一步。
“表演家阁下，你刚刚…叫他什么？”
随着雷鸣将场上死寂的氛围打破，里见莲太郎嘶哑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转过头，用仅剩的左眼注视着眼前的辛莱莱，被辛莱莱抓住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里见莲太郎阁下啊，怎么了吗？现里见莲太郎先生？”
辛莱莱扫了里见莲太郎一眼，轻笑着说道，话语中重复的人名让人听起来格外地别扭。
“你难道就从没好奇过，这张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吗？”
“从没有想过，或许他的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其实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辛莱莱看着眼前戴着白色笑脸面具，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蛭子影胤’，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开口道：
“你觉得呢，曾经的里见莲太郎阁下……又或者，需要我用蛭子影胤这个名字来继续称呼你，你才会做出反应？”
‘蛭子影胤’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注视了辛莱莱一会儿后，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道极先生似乎赌对了啊。”
只见‘蛭子影胤’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放到了自己脸上戴着的白色笑脸面具上，轻轻一摘，同时说道：
“表演家阁下，恭喜你，这场猜谜游戏…是你赢了。”
白色的笑脸面具缓缓落下，沙哑而富有磁性响起，似干涸的旱地一样枯裂的毫无血色的嘴角上露出一抹笑意，坐在王座上的头发灰白的身影注视着眼前的两人，虚弱地微笑着说道。
——除却发色和瞳色外，那张苍白的面孔上的其他地方，赫然眼前的里见莲太郎一模一样，宛若一对孪生兄弟一般！
里见莲太郎看着眼前的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蛭子影胤’，呼吸一窒，那被辛莱莱紧扣住而无法挥下的拳头顿时定格在了半空中。
“你…嘶，这些记忆是…！”
就当里见莲太郎正准备开口时，先前本已经消退了灼烧般的痛楚骤地再度传来，一幅幅画面不断地从里见莲太郎的脑海中和眼前浮现，令里见莲太郎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那些就是你所追求的真相，这个世界…还没彻底陷入诅咒前的模样。”
讥讽的声音响起，坐在王座上的‘蛭子影胤’望着被辛莱莱搀扶住才没有直接跪倒在地上的里见莲太郎，苍白的面庞露出一抹强烈的嘲讽之色。
里见莲太郎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竭力张着嘴，似乎想要质问眼前的‘自己’些什么，可还不等他真正开口，一道刺耳的嗡鸣声就猛地在其脑中炸开。
炙热的灼烧感再度传来，眼前的视线迅速被燃烧着的火焰所占据，最后是……
“不！”“救…救命啊！我不想死！！”
“怪物…我就说那些家伙全都是怪物！”
“孩子！有谁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一声声交叠在一起的惨叫与哀嚎声。
轰！
伴随着画面的颤动，他的视线也跟着移动，被火海所笼罩的城市废墟映入他的眼帘。
废墟中，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人们正带着惊恐的表情朝远处逃窜着，但还不等这些人跑出多远，便被如海潮般的原肠动物淹没。
等一下，等等……
他看着眼前宛若人间炼狱的画面，望着那被原肠动物撕碎的一名名人类，呼吸微微一窒，血液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强烈的冲动从他的胸腔中涌出：
住……
“把他们全都撕成碎片！！”
癫狂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他的脑中炸开，令他骤地一愣。
那是…他的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景象，只见如山岳般的巨兽上，一名左半边身体是如原肠动物一样漆黑的蠕动着的血肉的衣衫褴褛的男人正站在巨兽的后背上，望着下方的人间炼狱，一边流着泪，一边又在癫狂地大笑着。
在男人的身后，是似人马一样的背生双翼的巨兽、漂浮在天空上的蝠鱼，绽放着满天白色丝线的白色少女人影……以及，成片冲来的，仿佛在赴死一般的由黯錵钢制作的漆黑的战机。
“你们不是喜欢战争吗？不是说她们是原肠动物吗，不是一口咬定她们不是人类吗？！”
“来啊！开战啊！开始你们最喜欢的战争啊！”
“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地大笑声在火焰与哀嚎的战场上响起，掩盖住了那藏在狂风中的悲鸣与呜咽声。
最后，在那在未来将被命名为射手座的巨兽的拉弓的动作下，整个画面骤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只剩下那沙哑而戏谑的声音：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犯下的罪孽！”
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在里见莲太郎脑中炸开，里见莲太郎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逐渐从幻觉恢复成现实的视线，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剧烈地干呕起来。
辛莱莱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眸微垂，凝望着眼前长相一模一样，但神情和气质都天差地别的两人，没有说话。
“够了！”
“诶！等一下，延珠小姐，我还没……！”
忽然，一声带着哭腔的稚嫩哭喊声响起，一抹粉红色的残影从辛莱莱的视线边缘掠过。
只见粉发双马尾小萝莉蓝原延珠大喊着，硬生生带着抓着她手臂，试图拦着她过来的泉陌陌一起冲上前来，张开双臂挡在了里见莲太郎身前。
她看着眼前头发灰白的，有着和里见莲太郎一模一样的长相的让她既陌生又熟悉的‘里见莲太郎’，呜咽道：
“为什么，莲太郎为什么做出那种事，为什么要让妾身来杀死七星姐姐！！”
“为什么莲太郎要杀死莲太郎？为什么……”
蓝原延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但还不等其说完，一只手掌忽然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辛莱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延珠小姐，你的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辛莱莱望着眼前坐在王座上的‘里见莲太郎’，漆黑的瞳孔闪过一抹深邃之色，开口道：
“因为，这家伙早就疯掉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以蛭子影胤来自称了，我说的对吗，里见莲太郎阁下？”
“疯？呵呵，表演家阁下，你又怎么能够确定，现在的我，不过是在做着一件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极其正常的事情呢？”
‘里见莲太郎’笑了笑，望着眼前搀扶着里见莲太郎的蓝原延珠，灰白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地柔色，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话说回来，表演家阁下，你的任务不是清除这个世界的异常吗？”
“怎么，现在我这个异常的存在就摆在你眼前，为什么又突然因为我的身份这样无聊的问题不肯动手了？”
“我说过了，无聊的玩笑刚刚就已经结束了，还是说，你认为拿里见先生混淆一下视听，就能扰乱我的思路了，旧的里见莲太郎阁下？”
辛莱莱扫了一眼蓝原延珠和里见莲太郎，然后看向眼前的‘里见莲太郎’，淡漠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杀了你的话这个世界就会立刻进行重启吧？”
“还是说，要我说的更具体一点吗——”
“［里见莲太郎］和［蓝原延珠］一旦有任何一个死亡，这个世界都会立刻重启。”
“这样说，您听明白了吗？这位旧的这位里见莲太郎阁下，您的大脑，应该没有长在面具里才对。”
辛莱莱轻轻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黑白面具，说道。
“有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里见莲太郎’听到辛莱莱说的话语，灰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色，用虚弱的声音轻佻地说道：
“把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的我软禁起来吗？还是……”
“我说过了，玩文字游戏已经没有意义了，里见莲太郎阁下，我确实是来解决这个世界的异常的，你的存在也确实是这个世界的异常引起的，但是……也仅仅只是引起而已。”
辛莱莱说着，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不断落下血红色雷霆的漆黑的天空和那旋涡状的乌云，然后看向眼前的里见莲太郎，吐出了一个数字：
“两千三百一十五。”
“诶…？”
被蓝原延珠顺带拉了过来的泉陌陌听着辛莱莱的话语，眼中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没能理解辛莱莱这是在说什么，小耳朵动了动，像是想要再听清楚一点一样。
然后，她就听到了辛莱莱接下来那句让她差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的话语：
“如果以2033年为起始点的话，这个世界自那之后，已经经历了整整2315年的岁月！”
两…两千多年？
泉陌陌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样，莫名感到一阵昏厥感。
“虽然你一直在假装自己经历的重启的次数，让他们以为你只数次的重启，但事实上，你真正经历的重启次数，早就已经超过两千…甚至是三千次了吧？”
辛莱莱望着眼前的‘里见莲太郎’，目光仿佛穿过了对方那垂下的灰白色的发丝，望见了藏在其下的灰白色瞳孔中的眼神。
‘里见莲太郎’面对辛莱莱如同宣告一样的询问，没有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
位于一旁的蓝原延珠和里见莲太郎见状，眼中全都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泉陌陌更是一脸震惊地说道：
“表…表演家大佬，你说是他们两个已经互相你杀我我杀你这么持续了两千多年了？！”
这得多大的仇和怨啊？虽然她也经常恨不得掐死过去尿床的自己，但也没到两千年都一直在反复干这么一件事的地步。
“怎么可能？哪怕再大的仇恨，反复重复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感到乏味了。”
辛莱莱嗤笑了一声，反驳掉了泉陌陌的说法，看着眼前的‘里见莲太郎’，微眯着眼，开口道：
“更何况，这位旧的里见莲太郎的阁下真正憎恨的，一直都是‘自己’啊，而不是‘还没有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的‘里见莲太郎’。”
“这…这是什么意思？”
泉陌陌一脸茫然地问道，还是没听懂辛莱莱在说什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阐述一个假设而已。”
辛莱莱轻笑着说道，凝视着眼前的‘里见莲太郎’，扫了眼对方嘴角的血迹，开口道：
“你说，眼前的这位旧的里见莲太郎，在这两千年不断重复的时光里，有没有可能尝试过正常地隐藏住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和现在的‘自己’和平共处地生活下去？”
和平共处？
泉陌陌望了望眼前的两名里见莲太郎，愣了愣，脑中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对啊，为什么旧的里见莲太郎非得杀死里见莲太郎不可。
“等等，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
“为什么还会重启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随着辛莱莱的声音响起，眼前的‘里见莲太郎’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弧度，仿佛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某一幕一样。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段对于他来说属于‘过去’的时空，是有存在的极限的啊。”
“只要［里见莲太郎］或者［蓝原延珠］有任何一人死亡就会重启，这个条件也就意味着……”
“如果［里见莲太郎］或［蓝原延珠］在这段时空中存在［必定会死亡］的结果的话，这个世界就等同于直接被困在了一段永无止境的［循环］当中。”
辛莱莱说到这，望了一眼前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脸色苍白，生命气息微弱到如风中飘零的烛火一般的‘里见莲太郎’，开口道：
“简单来讲，这位里见莲太郎阁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即使黄道十二宫没有死亡，但从你来到来到这段［过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活不了多久了，对吗？”
“至于导致你死亡的根源，我想……”
辛莱莱说着，扫了一眼一旁的蓝原延珠，望着对方那猩红的瞳孔，开口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和那些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孩子一样的病症——［蚀黯病］。”
“又或者说，用［本源同化现象］来称呼它更加合适？”
……
PS：坏事，六十章好像真写不完，这个世界背景铺过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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