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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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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妈妈刚搬来这里时,据周围人说,绚烂如三月里初绽的鲜花。

    妈妈和外婆在小区门口摆食摊,糯米鸡、酒酿圆子、卤豆干……平常且廉价的食物,经过妈妈的手却变得不同凡响。糯米鸡皮爽脆,馅弹牙,轻轻一咬,里面晶莹油润的糯米带着热腾腾的清香扑鼻而来;酒酿圆子晶莹剔透,春季带着蔷薇的幽香,夏季带着荷叶的清爽,秋季里面撒着小小的桂花;冬天最冷的时候,妈妈用辣椒水搓米团,做出来的圆子甜香热辣;卤豆干被细细的切了花刀,放在熬得浓稠的汤汁里,有人要买,洒上嫩黄的姜蓉,碧绿的小葱……她的摊子前面总是人满为患,但是她永远井井有条,毫不忙乱。

    有时候她的摊子旁边会站一个梳着羊角辫,哭闹着要吃酒酿圆子的小女孩。那是放学不肯回家,耐在摊子缠磨外婆和妈妈的我。

    妈妈年轻貌美,又是独自一个人,一开始很多人跑前跑后,除了买吃的,大婶们转来转去跟妈妈说不上话,就去外婆那里套妈妈年龄出身;小伙子转来转去不是帮着端锅就是帮着提煤炉。

    那时候我大概6、7岁,已经知道这些人是要抢妈妈的,那些人一来,我便故意跑上前去“妈妈”前“妈妈”后的喊得起劲。

    有一次一个现在想起来,算的上帅哥的小伙子正帮妈妈提炉子,我又冲上去喊“妈妈妈妈!”那小伙子一愣,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指着我艰难的说:“这是……”

    妈妈头也不抬,用手摩梭着我冻椿了的脸说:“嗯,是我女儿。”妈妈的手指光滑细腻富有弹性,一点都不像常年过苦日子的手。

    那天下午外婆指着妈妈的鼻子骂:“你看看你哟!这不是作死哟!你看看你,现在怎么办哟……”一边骂,一边哭;骂完以后转向我,又骂:“你看看干的好事!你才27,拖个尾巴,拖一辈子?”

    一开始妈妈任凭外婆骂得狗血淋头也低了头一声不吭,听到这里,妈妈抬起头,眼神凄婉的看向外婆,目光里痛苦难言,低低的唤一声:“妈……”眼泪在眼眶里反复的转,却始终不落下来。我抬头看着妈妈晶莹的眼睛。

    12岁的时候我得到了一只万花筒,我觉得从那绚丽多彩,晶莹透亮的玻璃里再一次看到了那双眼睛。

    妈妈低低的一唤,外婆便不再骂,而是长叹一声,抬起袖子楷楷眼角,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唉……作孽哟!真是作孽哟!”

    然后外婆会塞给我一块糖,让妈妈放心去照顾摊子,她来陪我玩。

    外婆年轻时也是个不得了的美人,这一点我从妈妈那本珍藏的影集里能看出来;但是外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老很老了,至少外表非常老迈。一头银白的头发,满脸皱纹苍苍。

    那时候我只知道跟着外婆有糖吃,全身心的把目光投注在她的手和衣袋上,没注意到其实外婆有一双晶亮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睛。

    虽然外婆常常骂我,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外婆。

    8岁的时候外婆去世了,而几乎也是一夜之间,我的除魔师的天分开始显现出来。也是那一天,妈妈跟我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大伙儿都能看到的东西以外,还有一些他们不能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是不害人的,比如《聊斋》里有些痴情的山精湖怪,鬼神魍魉;而有些东西是害人的。还有些东西,尽管并非出自本意,但是他们的存在本身便会危及人类的生命。

    外婆、妈妈出身的殷家,便是世代除魔的除魔师世家。

    妈妈说我的天赋很好,是她见过的最强之一了,除魔殷家史上只出过一个“神之手”,便是我的外婆,殷藏雪。妈妈说殷家所有人都姓殷,就算以后女的结了婚,男的也要姓殷。

    我抬起头问妈妈:“那我呢?我也姓殷吗?”

    妈妈沉默一忽儿,缓缓的摇头道:“不,你不姓殷。”

    “那我姓什么?”我仰头看着妈妈。

    妈妈点着我的鼻尖,埋头到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你跟爸爸姓。”

    “那我爸爸姓什么?”

    妈妈的眼里闪过一丝我当时不明白的光芒。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总是那样问,妈妈总是那样答。

    后来我渐渐开始明白,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姓,是外婆和妈妈给了我一个三角形的家。

    做一个除魔师很辛苦,除了要有特别的体制,还要背诵很多困难的咒文,学会平衡自己与元素之力的联系。

    第一次发现我同时具有火与水两种元素的时候,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妈妈也忍不住流露出讶异的目光。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见过一个这样的例子,就是你外婆。”妈妈若有所思的盯着我说:“你,很有可能也是‘神之手’”。

    15岁的时候我接了生命中的第一份工作。

    那是一份来自音乐世家的委托,楚家19岁的女儿楚潇离,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上,日渐消瘦,卧床不起。

    来的人想请的其实是妈妈,但是妈妈淡淡的说:“我已经很久不干了。我女儿很强,比我强很多,让她去吧。”

    拿到楚小姐的照片以后,我很快看出她床边那只小小的,嫩黄的鸟儿,是异物。

    收拿那只“鸟”并非难事,因为它根本没有挣扎反抗。

    我步入楚小姐的房间,它平静的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会,开口说:“‘神之手’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来了,原来还这么年轻么?”

    “你说的是我的外婆吧,”我提防的捏紧手里的结界符看着眼前开始幻化的鸟:“我是她的外孙女。”

    “外孙女?”围绕在“它”周身的瘴气散开,眼前的“人”有一头柔软蓬松如羽毛的浅栗色头发,玻璃珠一样湛蓝的眼珠。看起来非常清爽,清爽得像每天晚上给我枕头里塞进安神的薰衣草的妈妈。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用外表来看的。我捏紧手里的符,随时准备扔出去。

    他似乎没注意到我是他的敌人,微微有些错愕的盯着我,目光专注得就像一只发现了有趣东西的鸟儿。

    “外孙女?这么说,殷瑾还活着了?”

    殷瑾是我妈妈的名字,我上前一步,低低的但是愤怒的看向这个看起来不过20左右的“男孩”。

    “不准你叫我妈妈的名字!”

    “……放心。”看见我作势要扔纸符,他嘴边露出一丝和气的微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她。”他转头看向床上瘦骨嶙峋的楚潇离,眉头眼角全是化不开的温柔:“请你,消灭我吧。”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我被他的“配合”甚至是积极找死的态度弄懵了,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我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伤害。”他闭上眼睛,轻轻的说:“请动手吧,还有,谢谢你。”

    我默默的念动咒文,手里的冰与火渐渐纠结成一把细细的小剑,我犹豫了一会,一剑刺了过去。

    他的身体开始飞散成片片细巧的羽毛,与此同时,卧床上的楚潇离开始动弹。

    “能知道你的名字么?”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消失,温和的蓝眼睛带着完全的善意。

    我沉默一会,心想已经要死的妖魔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开口说:“七月。”

    “七月……”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名字呢……”

    我这才想起我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他叫什么,急急开口:“喂,你呢?”

    “七月,”他的胸部开始消失,轻轻的说:“不要问妖魔的名字,如果你要消灭他。”

    当“他”化成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春雪般消失时,躺在床上的楚潇离醒了过来。

    “飞羽……”她的眼里噙着泪花,抱着肩头开始啜泣。

    任务完成,我向主人说明后便回家。妈妈一如既往的盛了酒酿圆子等着我。

    “是的,如果你要杀了他,就不要问名字。”听完我的话以后,妈妈垂下头,浓浓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到底是眼睛的影子投下去,还是心底的阴霾浮上来。

    飞羽……从那以后,我遇到对手,从不问它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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