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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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风禾终于懂得，为什么那日贞贞让她“学习”的偶像剧里，无论主角本身多么贫穷，她或他，总是会有一个富豪朋友。
仅数个时辰的工夫，祁安就为她们重新安置了一处房屋，独立、安静、有四面围绕的院落……
和巨大空旷的地下室——带着金库防盗门的那种。
陶罐如今正放在其中。
围绕于它的铜墙铁壁自是对这神物没什么作用，但祁安作为社神，动用了他最高深精妙的法力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隔绝出来，也倒安稳。
对此，乔贞贞不算是欣然接受，但也没说什么。嗯，为了她家小禾。
风禾自是一夜未眠，如今更是只顾着坐在电脑前，闷声查着一个词条：
通古斯大爆炸。
戊申年戊午月丙辰日六月初二。
换算过来就是1908年6月30日。
甚至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搜索技能，也不必使用什么高深的数据库，只需在度娘的搜索栏里敲下这几个字。
第一条，就赫然是这场举世罕见、旷古离奇的爆炸。
度娘是这样说的：
1908年6月30日早晨七时许，爆炸发生于西伯利亚通古斯河附近，摧毁了两千平方公里的针叶林，推倒了约八千万棵树。
直径50—100米的火球状天体自东南向西北划过天际，数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稍后爆炸发生，巨响如雷。
方圆千公里之内，都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
当然，学界对这爆炸的起因有诸多猜测，陨石撞击说、反物质说、鱼雷发射说、冰体说……
但究竟原因为何，对人类而言，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两千平方公里，大约是三分之一个新海市，一整个的鄱阳湖。
一千多公里，已经快要接近西蜀到新海的距离。
如此的空间跨度……
由她来看，很难不被理解成神力。
再加上正好对应的日期、龙神所述的地点、巨大的火球，纷纷指向她心目中的——一场因远离人群，所以从未被刻意遮掩的神战。
但风禾依旧不大明白。
那已是她闭关八百余年之后，为什么还会跟她有关系？
还是说，那位少昊之后的天地共主，与她熟识？
她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昨日那仙气对她是有攻击性的。
不过如今至少是弄清楚了，一百一十四年以前，不管人类究竟如何认为，在那北荒以北，的的确确发生了一场神战。
在这场神战后，这位与小陆郎君同名的尊神受了伤，在东海修整了数月后，又不知为何，分离了自己的神念，对整个人世间下了禁制。
分离神念。
从龙神嘴里吐出来的，倒是个新鲜词。
风禾记得，古书中曾有记载，师父讲学时也提到过，神祇由神躯、神魂、神念组成。
神躯自然为神之形体。
神魂则为每尊神祇独立的内魄，是以区分祂与诸神的不同。
神念则最为重要，是承了神位之后，于天地日月之间温养，日积月累，方可形成的神格，可以说，是神祇的命门。
关于这件事，当初师父是这样解释的：
“若一位神祇失了神念，则祂与凡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反之，一位凡人或者山妖一夜之间得道，而后获得了神位，却并不会立刻拥有神格或者神念。”
风禾曾问：“为何。”
师父答曰：“因为他并不会立时被天道所承认。”
风禾又问：“那如若一位凡人或者山妖，先被这方天道所承认，而后才获得神位呢？”
师父答曰：“不存在这种情况，因为只有神，才能沟通天地。”
“散仙也不能吗？”
“不仅散仙，地仙也不能。”
“哦……那我还是当山妖吧，沟通天道什么的，好累。”
“胡闹！没出息！”
风禾回忆着，那日的讲学，师父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犹在眼前。
当时，她只觉得天界的规矩实在太多。
神啊仙啊的就算了，还得分个尊神大神小神、金仙地仙散仙，光是那一串串尊名，就能记得人头脑发昏。
还是背诵剑经和功法来得畅快些。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使得她竟未好好去了解神祇的世界究竟为何种模样。
如今……才这般困顿。
到底是何样的神，连命门都可以不要了…
实在有些想不通。
这种事情，度娘自是无法回答她的，华夏知网也不能。
待风禾从眼前那方屏幕上抬起头来，天已全然大亮，窗外，朦胧的鱼肚白被染成澄净的蓝。
外面，有汽车发动机的响声。
她探出头去望，只白安白宁在车旁一同迎着乔贞贞，很是惧怕的样子。
是了，昨夜祁安将她们二人，又重新介绍给了兄妹俩。
没想到，这白安白宁惧怕贞贞，更甚于她这只妖界师祖。
原来，他们是这天地之间被布下禁制后才诞生的，硕果仅存的两只萝卜精。
她竟完全没看出来！
听说是与那玉琮一起放久了，沾染了些尊神伟力所致。
把玉琮……和萝卜放在一起？
这祁安也真是个神仙！
不对，他本来就是神仙……
风禾胡乱想着。
高强度用脑之后，饶是她也支撑不住了，准备消遣一番。
总归是不用解决身份的问题了，心下轻松许多，修为的事，也并不急于一时，至于命灯，那个急不来。
她从裤兜里翻出手机，轻点，屏幕却不亮。
奇怪，之前明明充满了电的。
按开机键也没有反应……
她猛然想起，昨日她是带着这手机去到那方神域之内的，该不会是坏了吧？
但不知是什么原理。
万事不决，先问度娘。
原来手机电池会在极寒的状态下停止工作，超过零下30度，就有可能会永久失效。
哦，人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风禾有些诧异，她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人类本来就是这方天地间最为脆弱的生灵之一，唯有智慧为倚仗，才长长久久地生存了下来。
算了，想多了。
风禾换了身衣服，从昨日的包里拿出乔贞贞之前给她的一沓现金，又在地图上查好商场的位置，先出门买个手机再说。
这东西，对于在当代人类社会活着，重要得紧。
祁安用来安置她们的宅子，位于“新海原点”附近，据说是他成为仙灵之后最早所徘徊之处。
出了院门，再走几步，就进入了新海市著名的老街，建筑风格与公寓那一处又有不同，戏楼、庙宇、牌坊在窄街之上一一排开，当地人管这里叫做“老城厢”。
街口的墙上有大幅的刻字，书写着新海的历史：
1291年由元代建城，南宋咸淳年间，有商贾云集于此，有新海镇一说；及至1730年后，清朝廷又于此设道台衙门，而后又过了一百来年，新海于1840年开埠……
竟如此古老。
怎么都说祁安才一百来岁？
还是说，新海这里的社神还换过届？
倒又是一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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