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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春心萌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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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六十年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春心萌动(一)

    由于车宏轩电话一直不通,老家这边把他和古明远相提并论,舆论纷纷,都说这大名鼎鼎的哥俩都进去了,都废了。大家都明白,现在是市场经济,报废一个老板那是家常便饭,所以人们的传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车老三觉得一下好像比别人矮了不少,大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情,跑到姐姐家,满脸沮丧地说:“我哥这回可完了,跟古明远一个下场,活神仙也救不了他,手机不通,公司不知道下落,家里电话没人接。”

    姐姐正忙着服装生意,今年雇了几个人,生产尼克服销往莫斯科,虽然赚不到大钱,生意还不错,养家糊口的没问题。

    “怎么了?你胡说什么?就是有什么事你嘴也要严实点,别有没有的顺嘴胡咧咧,一点把门的都没有!我不相信你哥哥会一头栽下去,他脑子好使,有肚量,做买卖遇到点困难难不倒他!”姐姐放下手里活,过来对车老三小声但很严厉地说。

    车老“咳”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白了姐姐一眼说:“你就知道往好地方想!工程款要不回来,婚也离了,山也买了,车也没了,欠一屁股帐还不上,现在被我嫂子一脚踢出门,净身出户,光屁股跑出去了,住在一个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小屋里,再不就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彻底报废!现在满镇上都在谈论他,都说他和古明远一样,露多大脸现多大眼,爬多高摔多重。我看这回他是在劫难逃啊!嗨,错走一步,当初就不该下海经商!一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失足成千古恨!活该!”

    姐姐被惊呆了,她最担心车宏轩走到这一步,可现实是真的来了。前些日子她还去找江燕,和人家夸自己弟弟如何如何,现在变成这样了,怎么拿脸对人?更重要的是弟弟如何能渡过难关,如果真的趴下了,老车家家族就会颜面尽失。

    冷静一下,姐姐越想越难以接受,看着老三说:“我绝不相信,你也不要那样看,你哥哥从小就理事,两岁以后就没尿过炕,念三年的时候就陪爷爷下地。爱打鱼,自己看着就能把网编织出来,两年坚持织完,那种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当年能在那么多考生中独自一人考上大学,靠的就是这股精神。小时候别人满街跑,你哥哥从来自己独自一人在家看书,别人毕业成家的成家找对象的找对象,你哥哥就不理会这些,独自奋斗。我相信他不会趴下,他外边还有那么多工程欠款没要回来,一旦要回来那不就是什么都解了?再说,你哥哥离开你嫂子说不定是跳出火海,往后会发大财!”

    车老三愤愤不平地骂道:“你就搁那做梦吧!我问老史了,工程款被审计给卡主了,人家要回扣他不给,这年头官场上的人老狼了,全是他妈吃红肉拉白屎的货,不给钱谁给你办事?”

    姐姐还是不信,但她知道人要是走背运的时候也没办法,喝口凉水都塞牙。她靠墙站在门口,好像浑身一下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想了想说:“要不让你哥哥先过来住一段?我两个大儿子都能养活他,自己一个人别想不开憋个好歹的,不行你马上开车带我过去。”

    车老三仍然气愤地说:“你别搁那大白天的说梦话!我哥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能回来丢人献脸的?我早就和他说过,我们有难处了可以找他,他有难处了我们帮办不了,他缺钱就不是少数,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没用。眼下最现实的是今年过春节,得给他准备两千子,别让他憋着。”

    姐姐满脸哭相地说:“你这么想就对了,别忘了你哥哥的大恩大德。”姐姐两眼湿润,看着窗外说,“你嫂子真不是人,过了半辈子了一点感情也没有。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黑社会,我顾人去收拾她,出了事我兜着。哪怕吓唬一下也好,备不住能逼出钱来!”

    车老三点点头说:“我也想过,可她说手里没钱你有什么办法?必须让我哥哥自己出头,起码知道我嫂子手里有多少钱。”

    “我找人收拾谢蕊芬,不拿钱就要她的命!”

    “我支持你干她!但是一打二吓唬,不能真的闹出事。”

    “闹出事能怎么的?我还能活五十岁?看咱们老车家没人了?”

    车老三郁闷地说:“老史告诉我,大哥又搞了一处山,他在那里住。条件很不错,让我们不要挂念。”

    姐姐拿过一个纸条说:“你把详细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他!”

    “你歇着吧!”

    “你赶快把地址告诉我!”

    “到原来的那个小山村里一问便知。”

    两人又聊一会,车老三无精打采地走了。

    姐姐一颗心悬起来,想着怎么帮帮大弟弟。

    古城镇茶余饭后都在谈论古明远和车宏轩的事,像当年他们出生时一样。当地有句俗话:气人有笑人无,就是说你有权有势了有人嫉妒你,日子过落套了有人笑话你。在讲到古明远和车宏轩的时候,难免有人就是怀着这样心里,添油加醋,说古明远狗急跳墙跑了,还有人说他已经死在国外了。说车宏轩在外边养二奶,现在和小姘一起跑了。

    这件事江燕一直不知道,因为她住的地方离镇上还有十好几里路,没人知道什么古明远、车宏轩的。

    这些日子江燕看了几个对象,不是长得对不起观众就是个头半残废,更有甚者,竟然有人给她介绍个蹬三轮车的,四十多岁了带着两个孩子,气得她胸口都堵得慌。

    按当地农村习惯,女孩子如果不继续读书,十七八岁就开始谈情说爱找婆家了,就是到大城市读书的女孩子,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就结婚成家了,像江燕这样三十多岁还不出嫁的,被世俗所不容。那些背后张家长李家短扯老婆舌的家庭妇女早就指指点点,笑话江家留着那么大个姑娘不嫁出去,说是父母不替儿女着想,耽误了孩子前程。更有甚者,江燕的弟弟也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就等着她结婚了自己好办喜事。

    江燕再三告诉父母,不要相信那些套路,先给弟弟办了没关系,要是自己这一辈子不找对象,弟弟就不结婚了?

    父母还是坚持等一等。如此一来,家庭矛盾已经上升到以江燕找对象结婚为主,并且一天比一天紧张。越是这样,江燕越是不能将就。她从小就喜欢城市生活,对农村的生活条件从心里往外厌烦,冬天还好一些,夏天——尤其是阴天下雨,村子里到处泥泞,满街的猪屎鸡粪,被雨水一浇看了太恶心。那些茅房里的苍蝇更加令人讨厌,前仆后继,永远也打不绝。从小她就期望到城市去,那样生活起来会更适合她。可她的心愿没人知道,连母亲她都没告诉过,多年来只好默默地埋在心里。

    江燕的父亲在村子里是很有名望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红白喜事,都找他帮忙,姑娘大了嫁不出去让他很没面子,暗地里没少上火。

    江燕也懒得见人,除了出去谈生意,不愿意在村子里抛头露面,干脆呆在家里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收拾院子,没活干了看看书,看看电视,无耐的打发时间。

    快过春节的时候家里杀猪,父母请来不少亲戚、邻居来吃饭。有人好心提起她的婚事,被她白了一眼,没人再敢说什么了。时下农村农业税取消了,农民工工资有保障,不管是外出打工的还是在家里种地的,收入都不错,过了腊月二十三就都等着过年了。家家杀猪请客,东家吃完西家吃,酒更是什么时候喝好了什么时候完,喝到半夜三更那是家常便饭。江家平时人情厚,轮到他家那就更不用说了,不喝好决不罢休。

    往年江燕会陪大家喝酒,今年心情不好没上前,和母亲忙着给大家做菜。

    喝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从古城镇来一个开饭店的伙计,喝得差不多了信口开河。过去讲大屯子人小屯子狗,他拿出见过世面的架势,旁若无人手舞足蹈的对大家说:“过去讲一有权,二有钱,三有听诊器,四有方向盘。现在讲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家都想一夜暴富,其实这些全是瞎扯淡!人哪,够吃够喝就行,不要贪得无厌。我们古城镇曾经出过两个高人,都在镇南住,前后院。说来也奇,一个生在二月二龙抬头,一个生在三月三春雷响,后来两人都出人头地了,可好景不长,姓古的你们都知道了,前些日子出事跑了。现在姓车的那个也出事了,干买卖赔个精光,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说钱这个东西不能缺,可也不能多;缺了受憋,多了遭灾。来来来,我们喝酒,万岁老百姓,无钱一身轻!”

    他还在那里胡咧咧,可这句话却被江燕听到了,她心里一震,撂下手里的活跑到自己住的小屋里坐下来细细想想,似乎一丝春意在心里萌动。车宏轩的形象在她心里感觉特别好,也是她追求的目标。以前她曾经几次想给车宏轩打电话,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个姑娘面子上过不去。现在既然他出事了,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并且按照这边的习惯,介绍业务也要给提成的。父亲也曾经说过,该给人家提成的钱已经准备好了,必须给,不能不讲信誉。其实她也明白,这里牵涉到李副县长,那应该是长期的靠山,所以父亲不希望断了车宏轩这条线。

    江燕拿出手机打过去,电话里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她心里觉得不对:“既没销号,也没关机,他应该在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是不是在他的山上?”想到这里,她又给车宏轩的姐姐打个电话:“他在哪里?给我卖树苗得给他提成。快过年了,我的帐都结利索了,就差他了。”

    姐姐沉默一下说:“现在他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这是雪中送炭求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听老三说他生意不顺,工程款拿不到手,家里也闹翻了,离了,净身出户。我想明天先去找他老婆要钱,这么多年干买卖,不能就这么拉倒!车宏轩好说话,我们老车家可不是好惹的!见到他老婆后再去看他。”

    江燕觉得大姐说的话没什么道理,一个外人去找人家离婚者要钱,不在理,可他又不好劝解,只好说:“车老板的电话没销号,也没关机,一定是在他的山上。”

    “他的山卖了,另外又搞一处,我知道地方。”

    江燕顿一下,顾不了那些了,脸上热辣辣地说:“我现在正好没事,要么我明天开车陪你去看看他?今年多亏他了,树苗卖了一百多万,如果有困难,我会力所能及地帮一把。”

    姐姐高兴地说:“那就太谢谢你了。患难之时见真情啊!他现在是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你起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人老了不中用,别再睡过头了。”

    “好的,你放心。”

    第二天江燕穿上从来还没上身的貂皮大衣,和姐姐开车来到车宏轩家。姐姐咣咣敲门,可里面并没有反应。

    邻居开门出来问:“你们找谁?”

    姐姐气哼哼回答说:“我是车宏轩姐姐。”

    “这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两口子回来,有个小亲亲也没回来,你去他公司或者去医院找吧。”

    两人出来开车去医院,结果谢蕊芬并不在医院。

    谢蕊芬没在家,也没在班上,究竟在哪里呢?

    事情是这样的,这段时间谢蕊芬正是春风得意时,有几件顺心事接踵而至,令她舒畅。

    第一件事,吴小强前后一共给医院干了五千多平米的朔钢窗,工程干的干干净净,已经交工,领导和员工们全都满意,工程款全部到位。虽然价格不高,但吴小强除了把谢蕊芬的借款还上,自己还净剩二十多万。医院明年还有一万多平米塑钢窗,已经确定给吴小强干。这令谢蕊芬自豪,自己付出的努力和风险毕竟得到了回报,成就了一个年轻人创业的梦想。那种恩泽与人的凌驾感让她感到幸福。尤其吴小强有钱后,首先想的是报答自己,想的是哄自己高兴,想的是改善父母和妹妹的生活,就连一套新衣服都不买,没有张狂,没有忘本,没有把持不住,更没有像车宏轩那样整天在外边喝大酒,大把大把地花钱。

    第二件事,去年买的门市房开盘后价格狂涨,开发商曾经找过她,想以每平米增加两千元的价格收购,目的是正题开发,她当然没有同意。

    第三件事,股票全部卖掉后已经开始走低,她觉得自己干的太聪明了。在股票走低后,通过门市房的行情,她认为房地产市场有潜力,比把那些纸票子捏在手里有前途。她便在浑河北岸买了一处景观房,一百八十平米,花了一百二十多万。顶楼,获赠个空中花园,加上顶楼举架高可以加层,总面积达到将近三百平米。装修很讲究,她特意找一家好的装修公司,连装修再加上家具花了二十多万。客厅的南面原来是折线塑钢窗,现在改成圆弧落地幕墙,单反射玻璃。这单反射玻璃从里面可以向外看,从外面不能看到里面。她在幕墙下放了吧摇椅,闲暇时候洗完澡可以坐在摇椅上放眼望去,抬头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可以看到云卷云舒,晚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和远处萤火虫般飞过的飞机。向下看,可以看到浑河两岸白雪皑皑,滑冰场上那相互追逐的优美的身姿,这太美了,这种愉悦心情真好。至于墙地砖和卫浴家具,虽然不是顶尖高档货,但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她没有把买房子的事告诉任何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买这套房的目的有三个,一是找个背静出处,方便和吴小强出双入对,免得被熟人看扯老婆舌;二是增值潜力巨大;三是留给女儿,不管她在不在国外定居,回来的时候毕竟要有住处,国内毕竟有不动产。自己家做了半辈子买卖,不给孩子留点财产说不过去。

    这些事办的密不透风,除了吴小强帮她忙来忙去几乎没有任何熟人知道,包括父母、兄弟姐妹。

    谢蕊芬现在还没有想把娇娇赶走的意识,因为她不想处理那套房子,担心影响太大,正常上班的时候,她可能还要住那套房,因为近。

    还有件事,不算什么好事,可也不是什么坏事。由于买了门市房,桑拿浴女老板认准了她是个大老板,经常给她打电话,说白了就是拉她去消费,拉她下水。

    昨天晚上,桑拿浴女老板又来电话:“有好事啊姐姐,我刚从吉林老家回来,带来个新人,很帅,抽时间过来玩玩?”

    谢蕊芬虽然有吴小强相伴,可还是野性难收,她客气地说:“这两天不行啊,工作太忙。再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毕竟是公职人员,不能经常出入那种地方。”

    “哎呀我的好姐姐,来我这里的客人比你有身份的多得是!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都这个时代了还干嘛那么苦自己?”

    “也不是,我毕竟是个上班的,不像你们做买卖的,可以那么随便。”

    “明天我请你吃海底捞,我想春节我们姐俩带他们出国去玩几天。”

    谢蕊芬开心地笑了说:“见面再说吧。”

    “好的。现在办年卡两万一张,我可以给你打八折。这些日子买卖不好,你得拉妹妹一把。”

    “这个不行,不方便。”

    “放心吧姐姐,丑事家家有,不漏是好手,在我这里保密没问题,抽时间就过来。”

    “再说吧。”

    两人聊聊了一会才结束通话。谢蕊芬虽然嘴上那样说,但这种事毕竟充满诱惑,所以她并没有断然拒绝。

    车宏轩姐姐来这天,正赶上吴小强要回去看妈妈和妹妹,给她们送年货,也要顺便去看看爸爸。这会儿两人刚刚懒洋洋起来,谢蕊芬去做早餐,吴小强开始收拾卫生,给鱼缸换水,给花草浇水。

    姐姐和江燕来到车宏轩的公司,看见打更的聋子,现在公司已经放假了,除了聋子没有别人。

    江燕一眼看到聋子办公桌玻璃板底下压着通讯录,告诉娇娇给老史打个电话。

    老史见是的姐姐的电话,笑了说:“怎么了?”

    “电话找不到谢蕊芬,她怎么回事?”

    老史笑了问:“你找人家干什么?”

    姐姐愤怒地说:“她怎么的,以为我们老车架好欺负?”

    老史客气地说:“大姐你不要胡来,你这是隔着锅台上炕!一旦惹出麻烦日后我们老板不好处理。你还是先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要莽撞。这里不是你们农村,不能任性胡来。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想静一静在山里待一段。”

    “你可别说了,老家那边都传疯了,说他跟古明远一个结局,没个好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

    “你知不知道谢蕊芬电话?”

    老史把电话给姐姐,然后说:“你回去吧,晚上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的弟弟。”

    姐姐放下电话,转身给谢蕊芬打,电话关机。没办法,姐姐对江燕说:“可不像传说的那样,车宏轩没有大事。咱们那里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嘴那么损,谁抱他家孩子下井了这么的?”

    江燕高兴地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底了。

    两人愉快的开车赶往东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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