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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话 江城兵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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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我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沈知秋非同寻常的情绪变化,平日里甚少见她如此沉默,我一时心慌,忙不迭地道歉:“是我多言了,你……”

    “阿轩,”沈知秋打断了我,微微笑道,“不用道歉——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告诉你也无妨。”

    沈知秋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在我眼里,只觉心中憋闷:“若是让你难过的事,就别说了吧……”

    “不,说给你听的话,我倒不会觉得悲伤呢。”

    “嗯……你说,我听。”我轻轻握住她露在云被外面冰凉的手,尽可能传递给她温暖。

    沈知秋默了默,缓缓开口:“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初,惜月刚满十一岁,偶然的一次腹痛吐泻,竟被御医确诊为霍乱。我不知这其中的阴谋算计,只记得没过多久,皇城大规模爆发霍乱,皇帝的头痛症也犯得厉害。关于我们母子三人不祥的传言甚嚣尘上,一时人心惶惶。流言诛心,惜月成了危害国运和龙体的罪人。先帝命人封了殿门,将惜月隔离,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严禁探视。御医尚且拜高踩低,更何况是那些奴才。得不到医治,惜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可怕的是,我弟弟被幽禁以后,宫里的疫病竟也奇迹般得到了控制——流言被“证实”,使得先帝愈发憎恶我们……同年除夕,母妃病逝。许是老天有眼,南国久未降雪,那年的寒潮却来势汹汹,连续三日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阖宫张灯结彩庆祝新春,母妃的宫里却形如冷宫。母妃殁了,无人问津,甚至连死讯都无人通报;虽尚在禁制,但守卫玩忽职守,趁他们饮酒作乐时,我偷溜出殿,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求见先皇……”

    我心情复杂地听着她口中冰冷的称呼,这个对于知秋和惜月姐弟来说除了血缘以外毫无亲情之人,他虽拥有天下最尊贵的身份,但实在当不起一声“父亲”。

    “呵……都道帝王薄幸,我本是不信的。可直到我饥寒交迫晕过去,都没能换来那位帝王的丝毫垂怜。”

    我的眼眶湿润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沈知秋,那样深重的哀痛,非亲身经历不能明白,旁人如何能感同身受?我能做的,只有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安抚她的情绪。

    “我被嬷嬷捡了回去……恰逢舅舅回京述职,得知此事后一怒之下杀了宠妃,先皇震怒,要将舅舅斩首。群臣劝谏,舅舅最终被处以革职流放之刑。可怜舅舅戎马半生,竟暴毙在流放路上……皇帝令他终身不得回京,以至于舅舅的尸骨都无法运回。”

    我唏嘘不已,男儿志在四方,自古良将哪个不向往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即便马革裹尸也无愧天地、无愧忠贞之名。可这位先帝,却昏庸残暴、谋害忠良——若说沈知秋的舅舅暴毙一事没有这位昏君的设计谋害,我是不信的。

    “那段时光,一定很痛苦很难熬吧。后来怎么样了?惜月的病……”

    “舅舅和母妃尸骨未寒,外祖父当时远在边关,得知噩耗后当即吐血、一病不起;先帝为了抚恤老臣,追封母妃为皇贵妃,特许葬入皇陵,惜月也被接了出来。我还记得殿门开启的那天,惜月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瘦得皮包骨,满头乌发落尽,只剩最后一口气。若非竹先生妙手回春,我无法想象自己能否撑得过那个冬天……”

    难怪沈知秋和沈惜月、甚至沈时偃都对竹岑敬重有加。在那样暗无天日、孤苦无依的的境地里,雪中送炭的竹岑想必是他们姐弟唯一能信赖依靠的人了吧……

    “大雪封路,母妃的灵柩送到皇陵已是十日之后。待惜月的病情稍稍好转,我便自请出宫守灵。以免皇帝将我强留下来当作要挟外祖父的人质,我剃光了头发,又服下竹先生特制的药物,伪装成如惜月一般病入膏肓之态。这才瞒天过海,逃出了那个囚笼……”沈知秋冷笑,“呵,他还真是惜命!”

    “都过去了……知秋,都过去了……”

    “母妃生前一心向佛,临终前嘱咐我们将她的遗体火化、随佛归去;我那从未怜惜过她的父皇却要将她束缚在冰冷的皇陵里,生前便两看生厌,死后还要继续折磨她么!真是讽刺……”

    一入宫门深似海,纵然不得圣宠,也永远摆脱不了皇权的束缚。宫中的女子别无选择,她们何其可悲又何其无辜?

    不知是谁的眼泪先落了下来,在云被上晕开一片水渍;像是意外开启了某个宣泄情绪的闸门,我只记得那晚的最后,两人都哭成了泪人儿,累极了又互相依偎着睡去。

    当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沈知秋和沈惜月都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他们的母亲温柔娴静又端丽大方。在那深宫里无人问津的一隅、那一方四角天空里,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与世无争……蓦地,场景转换,阴冷潮湿的皇陵里,削去长发的沈知秋跪坐在蒲团上,面色苍白的沈惜月正躺在她的腿上安睡,他不时蹙眉,瘦骨嶙峋的面颊教人心疼。沈知秋温言细语地哄着他,伸出素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翌日·卯时】

    婢女敲门进来收拾床榻,看见我和沈知秋红肿的眼睛时似乎吓了一跳。

    两个当事人无所谓地相视一笑,摊手的动作如出一辙。至于昨夜的脆弱一面,我们也默契地选择了深藏心底绝口不提。

    我一边拿着浸了冷水的棉巾帮沈知秋敷眼睛,一边调笑道:“哎呀哎呀,这下子,我们不但出生入死过,还同床共枕了……人生何其圆满!”

    沈知秋笑骂:“呸!真不知羞!本公主的名节岂容你这宵小之徒玷污?!”

    “咳,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上赶着倒贴你一样——本公子若生得男儿身,必是玉树临风貌赛潘安,走在大街上定能吸引小娘子掷果盈车……”

    “可你偏生是个女娇娥。”沈知秋轻蔑道。

    沈知秋的话里似乎有惋惜之意,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你不会真的期望过我是个男子吧?”

    “你这妮子,找打!”沈知秋拿下蒙在脸上的湿巾甩了过来。

    “哈哈哈——”我笑着往后躲,不妨撞到了人。

    “嘶——”捂着后脑勺转过身,与沈惜月四目相对,他凌厉的目光吓得我条件反射般又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皱眉揉着下巴的动作,我才反应过来方才是磕到了他下巴上——这厮原来竟比我高那么多吗?好不爽,前世我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哪里像现在这样四体不勤、发育不良?须得加强锻炼了。

    “弟弟!你来得真早呀!”沈知秋几步蹿到沈惜月面前,一脸兴奋地挽住他的手臂。

    沈惜月似是始料未及,愣了愣才黑着脸推开她:“你又抽什么风?”

    被推开的沈知秋也不恼,笑眯眯道:“姐姐想你还不行?”此言一出,几个侍候在旁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沈惜月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少贫了。你们快些准备,今日便要离开此地。”

    “嗯嗯!放心,我们不会拖后腿的!是吧阿轩?”沈知秋朝我眨眼,信誓旦旦。

    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附和道:“当然。”经过昨晚那一通变故,倒是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惜月像看傻子一般又看了眼极其反常的自家胞姐,沈知秋被看得脸热,直接将他推出门去:“你杵在这里作甚?快出去!”

    接着,几名婢女手脚麻利地替我们束发更衣。我和沈知秋再次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便于行动的男装。

    “嘿嘿嘿,阿轩最合我心!”

    见她兴冲冲的,我也不禁愉悦起来——昨夜才回忆过当年的九死一生,刚才见到沈惜月,知秋此刻定然满怀感激吧……所以才会对沈惜月那样热情。沈惜月于她,是血浓于水、无可替代的存在。坦白说,我很羡慕他们。

    “阿轩?你又走神了!”

    “啊?我在想惜月刚才说的话……”

    沈知秋一拍脑袋:“对了,昨日你来得迟,并不知晓大堂里发生的事。”转而吩咐下人,“本宫这里不需伺候了,都退下吧。”

    等婢女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知秋才牵着我的手,面色肃穆:“阿轩,你且听我说。江城发生了大事——皇兄缠绵病榻已久,右相联合护国公谋反,幸而大皇子慧眼布局,日前发动兵变,将叛贼一举拿下。皇兄现已禅位给大皇子沈时琤,不日将举行登基大典!”

    “那,你皇兄岂不是成了太上皇?”

    沈知秋点点头:“正是。”

    “消息可靠吗?”

    “当然,内务府总管亲自来传的旨意,岂会有假?”沈知秋满脸雀跃,“新帝登基在即,洛邑兵变一事也被证实是叛军作祟,我外祖父无故蒙冤,现已被解禁,马上就能官复原职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你刚才还装出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吓死我了。”

    “嘿嘿嘿,这叫欲扬先抑!”

    “那,四王爷呢?他仍是‘戴罪之身’?”

    “我正要跟你说呢——原来这位大皇子蛰伏已久,夺权之后手段狠辣雷厉风行,将以右相为首的皇后母族的一干势力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皇后被废,四哥的不白之冤也得到了平反。洛邑经此变故,军民上下急需一颗定心丸。四哥此前常年在洛邑领军作战,现在正是最需要他安抚军心的时候。昨日已接了圣旨,今日便要动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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