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话 原为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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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男子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身形修长，脸庞清瘦，棱角分明。那双眼尤其深邃，好似一湾墨潭深不可测。两片紧紧抿着的薄唇毫无血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的下巴上生着青青的胡茬，但那矜贵的气质丝毫不受影响，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我不禁有些犯花痴，这位大叔年轻时一定俘获了许多女子芳心。想不到居然能在少数民族聚居地见到如此美男。

    如是想着，我却突然注意到他高高束起的墨发，只见他束在脑后的发丝飘逸柔顺，发尾长及腰部，头上戴着一顶做工精致的银冠，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固定。

    待看清他的头发，我紧张地直咽口水，这应该不是假发吧？少数民族的男子居然也如此爱护头发吗？还有那看起来就不似凡物的发饰又如何解释？

    我又细细观察起他的服饰，这才看清他青色长袍的领口与袖口都用银线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束月白色祥云纹的腰带，还用银丝穿着一块莹润的白色玉佩戴在腰间。

    我不由得看呆了，如此精致华贵的装扮我从未见过，这人到底是谁？猜不透他身份的同时，母亲到现在还未出现也令我焦虑不安。

    意识到这般无礼地打量一个前辈这么久着实不妥，我马上收回目光，转而与他对视。

    出人意料地，他脸上不见丝毫愠色，我在心里暗暗赞叹此人修养真是极好。又见他仍旧沉默着，面上虽有淡淡的疑惑但仍不动声色，显然是在等我开口。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请问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淡然如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紧紧盯着我不可置信道：“叔……叔叔？你……你不记得我？”

    我不解地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见我困惑的神情不似伪装，他这才走上前急切道：“我……我是你爹爹！”

    “爹……爹？”太不可思议了，眼前这个帅气的大叔居然自称是我“爹”？

    “你，你想起来了？”他欣喜不已，憔悴的脸庞似乎一瞬间有了光彩。

    这般真诚的模样令我有些动容，或许，他只是个失去女儿的可怜父亲？思及此，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少顷，我轻叹一声，无奈道：“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果然，他欣喜的神色在听到我这句话时瞬间变得黯然。我心中不忍，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也许您的女儿和我一般大，如花年纪却英年早逝，您一定很难接受。但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向前看。相信令爱也不希望看到您现在这般憔悴的模样。”

    我只顾着低头诺诺说着，却没注意到眼前人震惊骇然的神情。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住我露在薄被外面的一只手，冰凉的触感令我轻轻一颤。

    只见他激动又急切地说道：“你是我女儿，你是轩儿！就算你忘记了，爹爹又怎么可能记错？”

    见我一副懵懂模样，他似是急于证明什么，继续说道：“一年前你失足落水，被人救上来时奄奄一息，爹爹想尽办法也只能吊着你最后一口气。后来听说阴山上的忘尘大师有起死回生之术，便带你来求医。大师日日为你针灸，今日已经是第三百三十二日了。还好老天有眼，我儿终是活过来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握着我的双手微微用力，似是怕我不相信；又小心控制着力道，担心弄疼我。

    这般的小心翼翼怎能不令人动容？我抬眼看向他微微发红的眼眶，那双深邃如墨潭的双眼此刻竟然有泪光闪动……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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