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话 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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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女孩凄厉的叫声惊起了亭上暂栖的寒鸦，但下一瞬就被湖水淹没，呛入喉中灼痛心肺。

    四肢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很快被冻得麻木僵硬，小腿痉挛刺痛，突如其来的生命威胁令女孩无法思考，唯有随波浮沉……

    无力地挣扎令女孩下沉的速度加快，她渐渐放弃了求生，任凭湖水灌入口鼻，淹没头顶……

    就这样结束一切，不用去烦心这些荒唐事，也好……

    父亲，今天是女儿十五岁的生辰，您还记得吗？

    母亲，女儿不孝，终是没能找出真相，为您正名……不过，很快我就能永远陪着您了……原谅我吧，好吗？

    女孩终于闭上了双眼，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湖边的云亭里，几个宫女翘首以盼，见湖面久久没有波动，确定目标已经溺毙，心满意足地相携回去复命。心中暗喜，除掉了这个碍事的人，还怕以后求财无路吗？

    几人心怀鬼胎，已经开始暗自谋划着如何借此敛财。殊不知，等待她们的只有闪着寒光的利刃。

    枫树林再次恢复宁静，一位玄衣少年从亭柱后方步出，斜睨一眼远去的一行人，目光转回湖面。

    少年俊秀的黛眉轻蹙，轻嗤一声：“真够蠢的。”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清瘦身影跃入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少年咬紧牙关，强忍着全身的刺痛感，努力睁着酸痛的双眼在水中寻觅。

    终于发现了一块沙丘上面目模糊的女孩，并不健壮的手臂用力将她拖起，带出湖面。

    冒出水面的一刻，少年立刻大口喘气，“呼，真沉……”说着还不忘嫌弃地怒瞪女孩一眼。酸痛的双臂再次用力，将女孩推上岸，自己也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势爬上岸。

    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少年开始拧自己湿透的衣服，将凌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挽在耳后，动作缓慢而优雅……

    许久，似是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才随意伸脚踢踢她：“蠢丫头，死了没？”

    女孩无声无息地保持着趴在地上脸朝下的姿势，男孩不耐烦地将她翻过身平放在地，用力按向人中，心中腹诽：脸上全是污泥，脏死了……要不是因为你爹，小爷才不会纡尊降贵去救你……

    对于男孩的满腹牢骚，女孩当然一无所知，她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少年有些烦躁——不会救回来个死人吧？又开始按压她的胸腔，这次女孩吐出几口污水，但双眼依旧紧闭着。男孩终于将手伸向她的鼻端，然后心猛地沉了下去……

    确认女孩身亡的这一刻，少年心中那久违的窒息痛感令他呆怔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对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动了恻隐之心。

    少年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再吐出，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弯腰抱起女孩，一路疾行至宫宴大厅外的小径上，只听高官们正在互相作揖告别，不消片刻就该过来了。

    少年将女孩轻轻放在地上，深深地凝视着她，视线突然被女孩发间的一只木兰花紫玉簪吸引，伸手将它取下收入袖中。

    “不管你是死是活，这是我救你的证明，自是要找你讨回报酬的。”男孩最后看她一眼，起身快步离去。

    有凉风拂过，黄叶簌簌落下，掩去了浅草中的足迹，一切归于平静……

    似乎一切如昨，未曾改变，又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更迭变换，将两人牵引向未知的未来……

    而发生在今夜的变故，似乎随着女孩的沉睡石沉大海，正如云湖前一刻暗流汹涌，此刻却在风的安抚下展颜轻笑，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一轮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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