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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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棋的父亲是安齐王云之蓝，云长棋出生前不久，云之蓝不慎中了北静王慕容羽的设下的圈套，一封写着他豢养死士，意图谋反，大量购买军火的状告书送到了圣上面前。几乎同时，他发现自家军中有北静王和皇帝的内线。
皇帝当然知道他是被诬告的，但当时的情况，三王割据，皇帝有名无实，自然希望能除掉一位是一位。
云之蓝腹背受敌，自知无力回天，但当时云长棋在他娘亲的足有七月。
他想，如论如何，也得救这孩子一命。
当时天星派在江湖中算是数得上的大派，而云之蓝对于天星派教主有曾有救命之恩。
他便派了自己的亲信，连夜送了封书信到天星派。
天启蓝住的地方背后靠着一条河流，小河水流平缓且附近人少。
夫人临盆之际，天星派教主五元长老已经在河流下游等候多日。
终于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寂静，接生婆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姐。”天之蓝吐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便吩咐人将婴儿装进一个竹筐，从外面的河流顺水而下，他派人把眼泪汪汪的夫人送去别院后，抽出剑杀尽了在场的所有人。
对于婴儿来说这其中诸多致命因素，谁都不敢判定婴儿是否能活生生的飘到五元长老手中。
尽人事听天命，赌的就是这一口运气。
天之蓝将院子上了锁，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好在云长棋命大。
不久，北静王率军破城，天启蓝敲响战鼓，提起剑走在最前面。
他迎着敌剑，身后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终是不敌，被数把长剑扎成窟窿，然后像一个英雄一般倒下去。
府中上下几百余人无一生还，云之蓝同其夫人被悬于城墙之上，吊了三日。
云之蓝手下的兵将，誓死同他共进退，在云之蓝死后，明知抵抗徒劳无功，也不曾后退投降，直至战死。
这些事是云长棋的师父告诉她的，洛方安附到记忆中五岁云长棋的身上，听师父讲完，气的发抖。
眼泪在眼眶打旋，强忍着不能留下来。
洛方安也感觉到胸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愤和悲痛。
师父问五岁的云长棋道：“阿棋，你想报仇吗？”
年仅五岁的云长棋咬着牙道：“想！”
五元长老没有说话，只长叹了口气。
五元长老的师弟四夕长老起了一卦，恶狠狠道：“天星派迟早因她而毁。”
五元长老拦住四夕师弟道：“收她为徒，我意已决。”
四夕长老拂袖转身。
而云长棋极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武学的天赋，其天赋之高，连五元长老都不得不赞叹。
八岁，云长棋遇见了温若昀。
上元节，云长棋去山下赏灯，人潮拥挤，身后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撞掉了她的帽子。
是一个脏兮兮的男孩，瞧着不比她年龄大，从她身边跑过去，手中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白馒头。身后被几个拿着棍子的伙计追打。
云长棋皱眉追了上去。
男孩跑的太快栽倒在一滩泥洼地里。
伙计们瞬间围了上去，手腕般粗的棍子往他身上打，男孩将馒头举过头顶，硬是没有叫一句疼。
“住手。”云长棋不忍心。
“多少钱，我替他付了。”云长棋从腰间掏出荷包，替他付清了钱。
她扶男孩起来，又塞给他一锭银子道：“买些好吃的。”
男孩并不领情，将银子扔到她脚下，转身跑走了。
原本云长棋只将这事当做一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花灯赏完，云长棋准备回天星派。
天边绽放几多烟花，那个男孩换了一声衣服，虽依旧破烂但极为干净。
他喘着粗气，应是一路跑过来的，手中拿了几支折断的梅花。
“送给我的？”云长棋问。
男孩轻轻点头，有些羞怯，但眼中明亮之至。
天边烟花绚烂，照亮半边夜空。
“谢谢。”
洛方安感受到云长棋当时的情绪，但一闪而过。
上元节结束后不久，就到了每年天星派招收弟子的时候。
三个月后，云长棋又一次见到了温若昀，温若昀在一众应征弟子中显得极为瘦小，他也看到了云长棋，但他的眼中无悲无喜，云长棋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们对视了一眼，温若昀就偏过头去。
云长棋心中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云长棋的师父有心在这一批弟子中再收个弟子亲自教导。
师父说，温若昀根骨不错，但那双眼执念太深，极易走火入魔，故还得仔细定夺。
温若昀于是跪在大殿前求师父收他入门。
那日大雨倾盆，他在门前跪了一日一夜，未动丝毫。
云长棋看着他挺直的脊背，走上前为他撑了一把伞。
五元长老叹了口气召温若昀进来问道：“你若想进天星派须得比他人修行苦上三倍。”五元长老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问道：“你愿意吗？”
四夕长老劝道：“师兄，他野心太大，执念深重，慎重啊。”
话毕，温若昀磕了个头道：“愿意，只要长老收我，多苦都愿意。”
云长棋心里才松了口气。
之后，温若昀成了云长棋的师弟。
十几年的时光如斯漫长，如斯短暂。
这些年，云长棋的身份无人知晓，除师父外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子，凭借着她惊人的悟性被立为少主。
她和师兄弟们一同习武，打坐，闲暇时刻去后山打野钓鱼掏鸟蛋，温若昀从来不跟他们一起。
似乎永远都在练武打坐。
云长棋也叫过他几次，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应该是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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