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雪折枝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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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在分析出他的信件乃是第二手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前去了夜魔的地址。可惜他奔的太急了，要是稍微停留一会儿的话，事情便大不相同了，可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奇怪。
萧九刚刚从余折花的酒楼里跑出来，便有两个刚刚值完班的兵士来到了酒楼当中，两人一边点了菜一边讨论起来，说着说着还大笑起来。
“你那时候没在，我告诉你，我当时在门口值班，可看到清清楚楚！”其中一个人眉飞色舞。
“快说来听听。”
“你可知道大理寺丞曹无心?”
“当然知道，那可是连丞相都不敢得罪的人，现在的朝廷里除了皇族什么人惹得起?”这个人说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啊，可就是这位威风八面的大人昨天却露出低声下气的样子！”
“啊？你且说说，咱们这小小的一个舒州，有什么人能够把他老人家弄得低声下气的，莫非来了哪个亲王?”
“不是，就是咱们舒州的驻军都尉而已。”
“那怎么可能?”
“我可是亲眼所见呢，当时呀，这个曹无心穿着一身黑底鎏金的霸气管府，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大门，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来干什么的，他手一伸就拿出个金灿灿的大理寺腰牌在咱们面前晃了晃，我们也不敢拦着啊。
正好等不了一会儿门口的守卫就换班了，我也就好奇地跑到都尉那里去看了看，谁知居然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哦？怎么了？”听的那人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哎哟你看我这，一心急给忘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呀！”说的人买了个关子，挤眉弄眼地瞧了瞧柜台边的酒坛子。
“老板娘，来来来，上最好的酒，今天这顿我给请了！喝喝酒清醒清醒，说不定就想起来了。”那边一听立马极了，这可刚刚说到高潮，怎么能给忘了?于是连忙要酒。
果然这酒一到位，说的人立马就想起来了，一拍脑袋说道“嘿！我还真想起来了。”
“那您接着说。”
“当时只见那曹无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身旁十多个大理寺的人都站在一旁，那曹无心旁边就是舒州驻军副都尉，两人手里都端着茶，曹无心有好多次皱眉就要开口，却都被身边的手下拉住了，他们嘀嘀咕咕了几句，那曹无心立马就跟枯萎的茄子一样，茶也不喝了，立马站起来低身俯首地要向都尉搭话，好家伙，都尉可怕得要命啊当时，你想想，哪个大官员手里不得有点黑底子，这大理寺可是不讲道理的地方，皇帝亲自撑腰，背后还有长安僧侣支持，谁敢惹?”
“是呀，是呀，他要是一个不高兴把你给罢免咯可什么冤枉也喊不出来。”
“咱们都尉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见着曹无心都低头了，当场就被吓得站了起来。
两人推推嚷嚷客套了好半天，终于见那曹无心拉住了都尉的手，诚诚恳恳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像个乞丐一样伸出了手。”
“这，这是借钱了?”
“那可不，而且借的好像还不少，都尉也是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大叠银票出来才打发了他。然后曹无心还感恩戴德地给人家拜了几拜！”
“啊？就为了借钱呐？可他曹无心可是朝廷大人物啊，就一个区区都尉为什么还得低声下气的呢？真是怪了。”
“你还真是笨，人家怎么可能理直气壮地要钱?你也不想想，这些钱要了之后那能理直气壮地要吗？一旦被传出去他可就把整个大理寺名声都毁了，他敢吗？
而且他曹无心不就是专门抓这些贪污的官员吗？他能干这事儿吗？”
“原来如此！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看来我以后往上爬那可绝不能去大理寺了，那地儿的人还真难办，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
“就你?你还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那人嗤之以鼻地说道。
“哈！你不就讲了个故事吗？老子还请你喝酒了，喝了老子的酒又来骂我?这酒钱我不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等，唉，哎哟，我的好兄弟，我这哪儿是骂您啊，我不就一句玩笑吗？毕竟这事儿谁说的准嘛，酒后胡言乱语您别放心上，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
“哼！”
。。。。。。。。
这曹无心委身借钱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但却只是在官员和军人之前传播罢了，所以对于普通的官员和士兵来说，这消息不过逗人一乐便过去了，而对于上位者来说，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了。
中书和六部的人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乐，但同时也对这曹无心起了一层佩服和顾忌之心，这个时代本来就非常混乱了，皇城宦官势大，天下军方权重，这是一个几乎每天都有行贿贪污的事情发生，而这位“大理寺丞”却不拘一格，仍然坚守着大理寺几百年来的底线，就算向一个小官要钱，也说的是借，还要低身下气地，这可是难得的品质！
曹无心在舒州都尉那里借到了钱之后，带着人立刻前往夜魔的所在地。他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随着一行人外出，那些借钱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不过曹无心知道了也就只是找到了，并没有任何反应。
走了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的大理寺护卫问道“要不要封锁消息，老大。”
“不可，就是要让这个消息传回去，这叫欲擒故纵。”曹无心轻轻一笑，制止了部下。
这个年轻人还想继续发问，可却被一位年长的护卫拉了拉，两人四目相对，老者摇了摇头，然后年轻人点了点头，立刻会意，他便住了口，不再询问。
其实这道理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很简单，不在乎一个“忠”字。
官员既要忠于皇族，也要忠于法，曹无心这个举动便是装出了一种安全“忠”于法的样子。
一来他一直给人的影响就是死要面子而且脾气古怪，所以这一个消息不封锁地传出去只会给他带来好处！
第一个好处就是让上面的人对他放松警惕，也让他的官场更加顺利。
第二个好处，就是假装地暴露了他没有多少私人实力。在任何人看来，一个如他这样死要面子的人，要是这种消息被传出去的话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封锁消息，不会允许别人笑话自己。
而实际上他却根本不在乎，或者更确切的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
曹无心很快就带着人来到了黎海南街口的酒庄门口。
酒庄在好几个方向都有不高不低的大门，曹无心来到的是正东门。
只见偌大的酒庄门口却只有两个老头在聊天，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摸出一撮金碎子放在了老人手里，说道“我想进去看看你们的陈年老酒！”曹无心说着说着身上就散发出极其强大的气场，配合着背后十几个黑衣人威严的身影，瞬间弥漫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杀伐之气，向着两个老人压了过去。
“哦？不知客人想要的是那种酒?”其中一位老人从容对达，丝毫没有压力，但从他的身上又看不出实力和修为。
“我想要夜里的酒！”曹无心微微一笑，眯了眯眼睛。
老人会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随我来罢！”
说着就直接带着他们走了进去，这酒庄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老旧的木架房梁，内院里还装饰了许多陈年植株，只是都不是很常见，大多都是稀奇古怪却异常茂盛，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
这个院子虽没有什么高调的装饰，但古朴醇厚的气度却给人一种别样的雍容。
曹无心心里暗叹“这个地方，果然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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