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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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的校园论坛上有两个强帖，一个事关于莫扬和顾苏芸订婚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在报纸上登出来已经有几天了，但回帖的热情迟迟不下，其回帖多的是一些祝福的话。毕竟莫扬和顾苏芸都是A大的大人物，莫扬就不用说了，除了让人嫉妒的家世，自身也是个完美的代名词，当初他能选择本市的A大，也是件让人费解的事，虽然A大在国内的大学里也算佼佼者，但如果像莫扬这种高干子弟，更多的是选择去国外的大学。所以莫扬来到A大就造成了女生报考A大的热情格外的高。顾苏芸虽然有大小姐的脾气，但是顾氏大小姐的身份顶在这，也就可以理解了，虽然顾苏芸除了脾气差点，但在钢琴、油画、芭蕾等艺术方面也是个全面发展的，更何况如今这年头流行野蛮女友，顾苏芸的性子倒符合了那标准。所以大家还是比较看好他们订婚的。而另一强帖就是关于子夜的了，写该贴的楼主是一个网名叫尚书大人的人，其文笔锋利激扬，细读他那只有数行的文字之间，不难发现该尚书大人是个热爱读鲁迅文章的人，该贴内容如下：
其实我真的不想说些什么，但在A大居然有这样人的存在，我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些什么的。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堂选修课上，穿着白色T雪和牛仔背带裤，看似很清纯的一个女孩，但我们往往会被一些外表所欺骗，给自己立牌坊的不止是烈女，还有可能是□□。在此我就不说她的名字了，以下是几张她的照片，大家看看便心知肚明了。
“靠！什么跟什么，这尚书是狗仔队么，居然拍到这种照片。”程瑾立在子夜的身后，看着网站上的内容，再次发出怒吼，虽然今天她已经看了不下数次，一边看一边回帖回骂。她是知道子夜在皇城上班是为了给她的父亲挣药费。但没想到被写成这样，还一副大义凌然的高尚样，这尚书脑袋长在□□上的么？
“照的好丑。”子夜笑着说道，照片上她正是穿着皇城的衣服，超短旗袍，再加一双红色的高跟皮靴，和刚刚看到顾苏芸的照片上米白的公主礼服正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是她第一天去皇城上班时，与一个顾客拉扯时被照的，因为角度关系，这张照片看起来，却有几分投怀送抱的味道。
“林子夜。”程瑾敲了下子夜的头，“神经病啊你，虽然没写你名字但是谁也知道这张照片是化学系的林子夜。”顿了顿，继续说，“你看看下面的回帖就知道了。”
一楼是个叫西门吹雪的，其回帖内容为：“回尚书大人楼主，敢问该女子是化学系的大三的学生么？”
二楼的飞舞蔓儿回帖到：“天哪，不会吧，我认识她的，不像啊！”
三楼的紧跟回帖：“谁知道呢，越是不清纯的却是要装清纯。”
……
X楼：“经大家共同鉴定，该女就是化学系的林子夜，鉴定完毕！”
Y楼的春泥蒙蒙：“林子夜，女，22岁，本市人，幼年丧母，父亲是B中的数学老师，曾传说在B中的时候勾搭过莫扬少爷，后来被顾小姐踢了出局，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啊，当小三本就没有好下场，她爸也真悲哀，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Z-1楼：( ⊙o⊙ )
Z楼：“可能就不是呢？大家这样说会伤她名誉的……”
Z+1楼一个叫风中涟漪的回到：“既然她已经有脸做，还会在乎名誉呢，楼上的，你多虑了啦！”
……
N楼：“一直只是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没想到我们身边就有怎样的人，真是心寒啊！顶楼主，大家不能让这种贴沉下去啊，要让那女的受点教训！”
……
A大的论坛上已经很少出现热帖了，多的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小事件，激不起大风大浪，近段时间能连续出来三个热帖，顾北辰来A大做名誉教授，莫扬和顾苏芸的订婚消息，及刚出来的关于子夜的作风问题大讨论，每个都能掀起狂风暴雨，而且一个比一个凶猛，席卷A大论坛。
子夜看看了回帖数量，有些乍舌，这也算出名的一种方式么？不过这名出的可真悲催！
“子夜，你要不要回点什么啊，事实明明不是像他们写的这样的，太窝火了！”程瑾义愤填膺地说道。
“其实我在皇城上班事实，没什么好回的。”子夜停下拖动鼠标的手，迟疑了下，说道，
“你脑袋磕坏了啊，连你和莫扬那事也被他们挖出来，还让不让人安歇了！”
“这种贴只会越抹越黑，他们闹够了，自会安歇的。”子夜笑道，突然袋中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顾北辰，犹豫了下，走到阳台上按下接听键。
“怎么这么晚才接。”顾北辰说。
“刚刚有些事，没听见……”子夜一撒谎，声音就有些不自在，手指在墙上轻轻地摩沙这墙上的斑纹，这是她紧张时习惯做的动作。
电话那头有一刻的沉默，“我这几天要去美国的分公司主持几个案子，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就找陈秘书。”
“恩”子夜应道，想到早上杜医生说的话，“那个，谢谢了”
“什么？”
“我父亲的医疗费已经收到了，谢谢。”迟疑了下，“我会努力工作还你的。”
“不急。”撂下两个字便挂上了电话。
“还有……”还没开口，听到的就只有忙音了。很快又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号码，应该就是顾北辰说的陈秘书的号码吧！子夜撇了撇嘴，也好，论坛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子夜回到宿舍房间里，室友朱小桃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
“子夜，我帮你打来一壶热水。”小桃热情地说道，脸上的两个酒窝很迷人。子夜现在的宿舍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个在大二的时候就出了国。除了她和程瑾另一个就是朱小桃了，朱小桃个子不高，小小个的，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娃，平时多是在图书馆里，也不爱说话。所以子夜跟朱小桃的关系也就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彼此相敬如宾。
本来在大二的时候还是有个人要被分配进来，行李也搬在了门口，不过正要进门的时候，正看见程瑾将一根蛇挂在脖子上，逗着乐。二话没说，立马掉头就走，死活要宿管科给换个寝室。其实程瑾挂在脖子上的根本就是跟玩具蛇，和戴于出去的时候在一小贩处买的。子夜问她，那女的也算是个清秀小佳人，你还真把她吓走啊？程瑾皱了皱眉，“那女人品有点问题，作风不正啊！”
“呵呵，谢谢啦，但我正打算去打呢？”子夜说完，便拿了热水壶正要出门。
“子夜。”朱小桃叫了住在门口的子夜，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个论坛上的事……”
子夜朝她笑笑，“会没事的，谢谢关心啊！”
“不用……”
去开水房打完开水回来的时候，子夜听见两个女孩正在高声讨论着，正是在谈论坛上的事。突然有些明白了舆论压力杀死人这句话里面包含的艰辛了。
这几天在论坛越演越热的情形下，除了走在校园路上回头率的增加，子夜的日子还算平静，依然是校园医院两头跑，在医院的时候跟父亲聊聊天，在学校有时间上网也就是搜索一些关于换肾手术的注意事项。对论坛的事倒是无所谓的很。对此程瑾很是不解，“林子夜，你有点心好不好，你一个五好青年被写成这样，为什么连一定反应也没有呢？你倒是给点态度出来啊，你这样不把它当一回事，我是说你心胸宽广，还说你根本就是个愣头青，学习傻根王宝强啊！”
“呵呵，不是忙么，他们爱闹腾就闹腾，我抵抗力强，从小就百毒不侵，号称五毒娘子，他们那点登不上台面的功力根本上不了我的身。”子夜朝程瑾开起玩笑，转移话题，“买面去么？学校超市现在正打折呢。”
“林子夜，你！好啊，好啊，你去买面吧，买回来好把自己吊死算了。”程瑾狠狠瞪了眼子夜，痛心疾首道，“我说你这倒霉孩子，你太让人失望了！”便转身走到电脑面前，继续了解最新帖子。
“那我去了哦，回来请你吃泡面。”子夜说完，换上鞋，便出门了，背后是程瑾的叫喊声，“我要老坛酸菜的，别给我买就是那个味的什么的。”子夜在心里笑笑，她和程瑾的友谊是一起吃泡面过来的，是有弹性的。
外面阳光有些烈，打在玻璃窗上，折射出明晃晃的光，子夜提着一大袋泡面，脸上有层薄薄的汗，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声，“子夜。”是莫扬，转过身，故作谈定，打了个招呼。
莫扬看了看子夜手中的大袋泡面，蹙眉，“怎么老吃泡面。”
如果这句话是放在热恋中的男女中，这种责备口气却带着宠溺的关心，应该还是比较受用的。但如果是已是分手多年的男女朋友，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正赶上促销活动，就多买了些。”扬眉，笑了笑，“有事么？”口气里的陌生让子夜自己也惊了下。
莫扬一愣，自嘲的笑笑，“我们可以谈谈么？”语气里有些乞求。
子夜想到医院里还有莫扬放在那里的钱，不想再有什么拉扯，便答应了。
整整可以容纳5000多人的学生礼堂本来就大，而两个人呆在这空大的地方，就更显寂寥了。
“这一年多过得好么？”莫扬淡淡的声音飘过来，让子夜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小女孩受气时委屈得不明所以的。
“还好……”
沉默。
“医院那里的钱是你送的吧，拿回去吧！”子夜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难道你宁愿要他的钱也不要我的么？”莫扬猛地转身抓住子夜的双肩，依旧是清冷如水的声音，“你就那么讨厌我？”
子夜被莫扬的反常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稳了稳心绪，良久，“我不讨厌你。”
怎么会讨厌？爱了这么久，也恨了这么久人，“讨厌”这种没带多少情感词，怎能说的明白。“我只是不想和一个就快是别人的未婚夫的人有太多的牵扯，很折腾人，我没有那心神应付。”
莫扬的身子一震，嘴唇紧闭，半晌，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了……”
子夜好笑的看着莫扬，“你当我是外星人啊，全世界的人都快知道了，我想不知道都难，报纸登的那么大，电视上也天天放，还有网上也到处是对你和顾小姐的祝福，你们搞的这么高调，我又不是智残，没道理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顿了下，“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哦，其实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三年前不是已经踢出局了么？你总不会担心我为你去寻什么短见吧，莫扬你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我林子夜了呢？那一巴掌难道还不够教训么，一个月前还是跟我说要一辈子带着我这个麻烦鬼的人，一个月后就带着一个女人扇我一巴掌。我这人没多大本事，记性还是不错，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傻乎乎的再去破坏你和顾苏芸的郎情妾意，也没那本事。所以呢，请你放心，即是我知道了，对你们也是个无害物，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女配会去做什么搅乱你们感情的事。”
“你哭了……”莫扬扬手欲拭去子夜眼角的泪水，子夜头一偏，莫扬的手划过她的脸，没有温度的触觉。
“真是不争气。”苦笑一声，抬头直视莫扬的眼，“但是我也希望你现在也不要搅乱我的生活。”
“是因为顾北辰么？你真的和他交往？”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子夜拉开莫扬禁锢在她肩上的手，“我真的不明白你回国后为什么还要再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是在同情我么，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了，我还没有值得你同情的地方，世界上比我惨的人多得是，而且你的同情也让我难受。”
“呵呵……所以你就去皇城然后勾上了顾北辰，也对，顾北辰是很有钱，你很聪明呢。”
子夜一怔，心口突然像是被保鲜袋套住，闷得慌，说不出话来。所以你就去皇城勾上了顾北辰，原来他心里是如此想她的。
莫扬也一怔，闭上眼，他都在说些什么话啊！明明也是心疼的要死，还要说出这种话。呵，莫扬，承认吧，你自己明明是嫉妒的发狂。
“对不起，我……”
林子夜抬起头，看了眼一脸歉意的莫扬，“莫扬，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欺负人，三年前你在我面前和顾苏芸两个人双宿双飞携手离开，还告诉我要我摆正自己的位子。现在我摆正了自己的位子，也知道了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了。你却来到我的面前，不仅对我进行金钱补助，还亲自去我家实地慰问，接着又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好像是我先负了你似的，质问我为什么要去皇城上班，真是好笑，那你现在是以什么位子质问我，又拿什么资格来问我？现在我可不可以也叫你摆正自己的位子，你做你的准新郎官，我也继续过我的百姓日子。”
“连朋友都不是么？子夜，我只是关心你。”良久，莫扬闷闷说道。
朋友，以前听过一个女文艺作家说过这样一句话，分手之后的恋人还可以做朋友的只有二种情况，一种是两人人从来都没有相爱过，另一种就是两个人中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付出。那她和莫扬做朋友又要谁在彼此间默默付出呢，这可不是个好活，摊在谁身上也是个受罪的事。
“和你做朋友，我林子夜攀不上。”顿了顿，子夜低头思忖一下，抬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
从大堂里出来，太阳晒在皮肤上，很是灼人。在里面空调房里呆久了，只会越来越不适应外面的热量，她对于莫扬也一样。
走到半路的时候总觉得丢了什么东西，想了好久，原来是她手中的那袋巨型泡面给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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