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他们死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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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江煜那小子过来了！”走进尹家的大院，尹无诡直接一嗓子喊道。
江煜注意到，尹无诡的眼中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庆幸，他有些疑惑，尹无诡这是怎么了？在他自家的地盘，还有谁敢欺负他？
不一会江煜就懂了，他看着拎着长剑走出来的尹汉晴，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合着尹无诡刚才是陪尹老练剑呢啊？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来了， 尹老就会把他放走，然后让自己陪他练吧？
怎么可能呢。
……
“这个动作要再顺畅一些，还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你们两个这么紧绷神经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们？”尹汉晴怒道。
江煜有些苦涩的说道：“尹老，这么久不见了，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训我啊？”
尹汉晴冷笑一声，“你小子也知道这么久不见了啊？过去这么久，信也不写，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我知道王濂在你身边，我都以为你死了呢。”
江煜讪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是专门来帮您们的。”
“哦？想出什么脏活了，来和我说说，说好了就让你歇着。”尹汉晴挑了挑眉，问道。
江煜松了口气，坐到赵烛的旁边，点了根烟平复了一下情绪，神色平静道：“宁奉是间谍，天坑生物的间谍，他是煞星的棋子之一。”
尹无诡和尹汉晴脸色同时大变，后者急切的问道：“这消息从哪来的，可信吗？”
江煜点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十分可信，这是另外一个煞星告诉我的，他曾在隐匿者下面动过手，拥有操纵空间的力量。”
尹无诡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但他神色平静，对着尹汉晴说道：“爷爷，您先去和陈家和张家说一声吧，我有话和江煜说。”
尹汉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又看了一眼江煜，说道：“好，兹事体大，我需要和其他两家尽快说明，如果是真的，那简直太不妙了。”
尹汉晴走后，尹无诡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眼神如死水般毫无生气，他轻声道：“你们两个和我来吧。”
跟着尹无诡走到了他的书房，尹无诡关紧了门，找到屋里的机关启动后，书架突然从中分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从墙上拿下火把，尹无诡说道：“跟我来吧。”
江煜和赵烛对视一眼，跟在了尹无诡的身后。
这个幽暗的通道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二人都不知道这通向的是哪里，在他们跟着尹无诡进入这条路的时候，他们身后的书架就自动合上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没有回头路了。
江煜走在这条路上，他似乎能闻到一股被烧焦的肉味，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比较低，像是进入了冰窖一样。
“我和那个煞星达成了一笔交易，我是来杀林过南的。”江煜忽然说道。
尹无诡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林家的二少爷？确实该死，但那个煞星为什么要找你，他既然能悄无声让咱们在下面互相残杀，杀一个废物理应更轻松才是。”
江煜听到尹无诡说出自相残杀的时候他就知道，尹无诡知道的事情绝对比他多，在他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时候，尹无诡亲眼看到了光怪陆离的疯魔。
“不知道，但是他的条件是帮我找到小年他们，所以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站在人类的角度我应该抨击你，但是曦如知道了一定会揍我一顿所以，我不怪你。”
江煜笑了笑，说道：“我不相信他，但是我也没有失去什么。”
“不，在你答应他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一件东西。”
江煜一愣，“什么？”
“你坚持的正义。”尹无诡脚步放缓，在火把的照耀下，他脸上的面具发出锃亮的光泽，“你发没发现，你的审判之炎变得没有那么明亮了。”
江煜伸出手，一团火焰跳跃在他的手心之上，江煜注意到，审判之炎的颜色比之前变得更暗了，但是威力却没有变化。
“这件事或许王前辈也发现了，他是拥有审判之眼时间最长的人，虽然他开发的没有你好，但他一定比你更了解这个神器。”尹无诡说道。
江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火的颜色变暗的？”
说到这，尹无诡也缓慢的停下了脚步，他们三个的目的地到了。
尹无诡转过身看着江煜，语气平静道：“那天晚上，我亲眼见到你和魔鬼进行交易，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从你身上带走了什么，但是就在那之后，你的审判之炎变得忽明忽暗。”
说罢，尹无诡转身推开了这扇大门，随着大门被推开，江煜也终于看到了里面的真面目，同时，他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一排排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裹在水晶棺内，陈列在这间屋子的两侧，正中央是一个个小小的骨灰盒，后面竖着不计其数的牌位。
这间屋子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光是牌位就不下有数百个。
进了这里，江煜也闻到了那股浓烈的焦味，正是从水晶棺里传出来的，寒意的源头也是在这里。
尹无诡转过身，说道：“你的审判之炎，烧死了我十一名队员。”
江煜突然有种无力感，“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让我忏悔的？这没问题。”
尹无诡摇摇头，“不，我是来劝你的。”
江煜有些疑惑，“劝我？”
尹无诡嗯了一声，“没错，劝你，那天我不知道那团黑影从你身上取走了什么，但是就在刚才我似乎明白了，他们带走的，是你身上的正义，正因如此，审判之炎的颜色才会变暗，它和你一样，都处于堕落的边缘。”
“停手吧，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尹无诡说道。
江煜不解的问道：“林家的人，死了就死了，末日之中这种人数不胜数，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更多的是大快人心。”
“你要杀的人没错，结果也没错，但你的目的是什么，为民除害？”
江煜抿嘴沉默。
尹无诡说道：“你和凶手达成了交易，不管杀的是谁，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他以你朋友的位置进行交换，你肯定会答应的，因为代价是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一个欺男霸女死有余辜的人。”
“但是下次他如果用另外一个你更在乎的东西去要挟你，让你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呢，也许那个时候你就会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大局为重。”
“当然，我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反驳你，但是江煜你要知道，我的战友也死了，死在了你的手里，死在了你的审判之炎上！”尹无诡在审判两个字上咬的很重，说到最后他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
深吸一口气，他语气恢复了平静，“收手吧，回到中原，我们一块度过难关，战争结束后三大家族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寻找他们的下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江煜苦笑一声，“真的来得及吗？”
“当然，只要你……”
“尹大哥。”江煜打断了他的话，“尹大哥，不要自欺欺人，我们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尹无诡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到江煜没有一丝光的眼眸后，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联合国的两个大区就已经让三大家族心力交瘁了，再算上其他九个大区呢？再算上天坑下面的煞星呢？我们夹在他们的中间，生存都已经很困难了，还谈什么’战争结束‘啊。”
“我只想带着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师父，远离这片大陆，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过完此生。”
江煜看着尹无诡，说道：“尹大哥，你知道吗，当我从隐匿者回到三区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我他妈真是个自不量力的小丑。我生活在老头子的光芒之下，看不到那些黑暗的地方，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去长城，面对的是一群空有蛮力的傻逼，有毒神，有边前辈，有司令，有师长，他们这些人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我真牛逼，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了，同辈人中还有比我更翘楚的人吗？
我怀着这样的心下了天坑，我看着柯琛冰冷的尸体，看着脚下的血液，这些击溃了我最后的自尊，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我他妈是个屁啊。”
赵烛退后一步，看着江煜眼神微微有些不敢相信，“首领，这不是你。”
江煜自嘲一笑，“赵烛，你被骗了，百川的所有人都被骗了。
我背靠王濂，师叔是行刑，手下有裁决庭和齿轮，三大家族与我交好，和长城有过命的交情，帮你们赵氏守过不死大军，这样光环下的我多么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苏老和我说过你在岛上的所作所为。”赵烛轻轻摇头，说道：“我们追随的从来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江煜，是那个悍不畏死，为了自由愿意付出生命的你。是那个单独面对险境，奋不顾身冲在最前面的你。是那个刚刚组建百川，意图构建出理想中那个美好国度的你。”
“我们很多时候都在聊你，你知道吗？陈小年眼中的你，是一个可以为了陌生人的生命而甘愿赌一把的人；
白起眼中的你，是在这个狗屁末日还敢对人交出真心的人；
谢迢眼中的你，是那个厌恶战争，厌恶死亡的人；
苏恬眼中的你，是为了一句承诺，就果断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好处的人；
我眼中的你，是愿意对人施舍善意的同时，又会让人感到非常温暖的人；
小柯琛眼中的你，是可以解决大家粮食问题的超人。”
“你就像是一团火，无时无刻都在温暖着身边的人，现在除了我谁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这团火也要熄灭了吗？”
江煜嗓音沙哑，“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高尚。”
“谁他妈在乎你是装的还是真的！”赵烛掏出怀里的凝运龙玉，“看清楚了吗？这他妈是你送给我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赵烛，就打心眼认你这个首领了。”
尹无诡拍了拍江煜的肩膀，“我不怪你，曦如也不怪你，你的朋友们可以一起去找。”
江煜抬起头说道：“我可能要让世界大乱一次了。”
尹无诡笑道：“乱吧，越乱越好，该到我们显露峥嵘的时候了。”
走出密室之前，江煜对着牌位恭敬的鞠了一躬，一分钟后他眼神锋锐的走出了密室，当天下午，六封信在尹家被同时发往六个不同的地方，分别是赵家，长城，裁决庭，齿轮，边羽，以及三区。
次日中午，江煜收到了长城和边羽的回信。
边羽的回信很长，大部分都是乐意效劳，正带着尚午和唐栗蝉在来的路上，剩下的就是一些疏导他心情的话了。江煜看到后也是微微一笑，没想到那么高冷的一个剑客，说话竟然这么啰嗦。
长城的回信就很简洁了，一共也没几句话。
“共计15万兵力正在朝中原推进。”
尹汉晴看着长城的回信足足愣了五分钟。
“不是说长城一共才不到二十万的兵力吗？全给你掏空了？这也太仗义了吧。”尹无诡怔怔说道。
江煜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来弯，“你们就没想过，长城为什么是世界上唯一的S级吗？这应该只是他底蕴之一。”
几人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毕竟联合国都怕十一大区的兵力集结时被人捅菊花，长城既然敢派这么多兵力，那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联合国最近不是在进攻神级变异者的领地吗，他们推到哪了？”江煜问道。
尹无诡把世界地图平铺在桌面上，指着尹家的正北方向说道：“这里，距离我们五百多公里的位置，按照联合国现在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能在今年七月前把北方所有神级变异者清除。”
江煜看向西南长城的位置，说道：“长城在来的时候会遭遇宁奉，做个最糟糕的假设吧，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和咱们汇合。”
尹无诡点点头，指了指尹家东方的林家和南边的十一区，说道：“尹家现在被三面包围，情况不容乐观，一个月的时间有点长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说得？”
赵烛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封回信说道：“赵家可以在半个月内赶到，三万机械化军队，全员配备高频级武器，全都是精锐战士，正好从你空缺的南边支援过来。”
“王前辈也回信了，他要坐镇三区没空过来，让一个叫任光明的将领带着战时扩编的一万人朝这边赶来，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可能要和长城一块抵达这里。”
“任光明也特么叫将领？”江煜嘴角抽搐了两下，“行吧，本来就没指望他能过来，能带点人过来缓解一下三区的人口问题也算不错。”
江煜继续说道：“尹家地处一个小盆地，不管往哪走都得跨越大山，这是我们的优势，可以利用足够的时间设下埋伏，无人机可以做到这一点吧？”
“当然可以，不要小瞧大家族的科技。”
“通知陈老和张老，时刻准备朝尹家跑路。”
敲定好了一些事情后，满身疲惫的江煜回到了尹无诡给他安排的别墅，隔壁就是赵烛。
“首领，今天和你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赵烛对着江煜说道。
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江煜说道：“没事，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在你们心中那么伟大呢。”
赵烛呵呵一笑，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好好坑一把那个煞星了。”江煜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在陆上有数不清的间谍，而他们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一无所知，所以在外面，我还是要保持一副死了师父的样子，这样他才能相信我。”
赵烛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去中原，打算怎么去？”
江煜想了想，说道：“计划有变，这次必须得轰动一点了。”
“你想怎么轰动？”
“杀完林过南之后再顺手杀几个联合国的长老，然后栽赃到煞星的头上，让他们互相恶心，算不算轰动？”
赵烛细细品味后发现不太对劲，“首领，你的意思是，联合国的长老团早就知道煞星的存在？”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让他们知道。”江煜说道。
“联合国总部在中原腹地，离中原大学不算远，安保工作想必是非常好的，上次你朝那边开了一枪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能证明了，你想怎么杀？”
江煜咧嘴一笑，说道：“暗杀当然要找专业的啊，我还不信他们那些长老一天天不吃不喝，就在那栋大厦里面待着，他们要是一直不出来，那特么就算我认栽了。”
赵烛点点头，“不过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激怒煞星？”
江煜翻了个白眼，“激怒就激怒呗，他们又不能上来打我，能打我我早就死了，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恶心他，出现一次恶心一次，而且……我们有个很好的突破口。”
赵烛来了兴致，问道：“什么？”
江煜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兴奋啊？大哥，你看看几点了，不睡觉啊？”
赵烛无所谓道：“说说呗，怕什么，万一有回信晚上到了呢，咱们也好第一时间掌握情报啊。”
江煜想了想也是，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说道：“那个煞星让我去杀林过南的理由是，他糟践了他的女儿，我们可以靠近林过南，然后旁敲侧击出他女儿的下落，我们只要拿捏住这个，就能够……”
在赵烛期盼的目光下，江煜义正言辞道：“就能好好恶心那个煞星了。”
江煜看着赵烛满是不屑的目光，说道：“我特么有老婆的好不好，让小年知道我身边又多出来个女的，怕不是要杀了我。”
“你就不怕那个煞星狗急跳墙？”戳到了赵烛的痛点，赵烛面无表情的换了个话题，问道。
江煜双手撑在脑后，说道：“就怕他不跳啊，只要人激动了，就会露出破绽，破绽越多，这个人就越不堪一击，那种喜怒不流于表面的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赵烛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得对。”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变异鸟的鸣叫声，江煜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说道：“还真让你说准了，回信到了，你小子嘴开过光吧？”
赵烛嘿嘿一笑，问道：“这个是哪家的回信啊？裁决庭？齿轮？”
赵烛看着背对着光源的江煜，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江煜转过身，神色十分难看，“齿轮被血洗了一边，现在所有人散落在世界各处，给我回信的是固定去检查的精密刺客，凶手是联合国的军队。”
赵烛大脑空白了一下，急切道：“这他妈的，联合国真够小心眼的，不就是公布他们小弟的悬赏令吗，怎么还急了呢，小肚鸡肠。”
江煜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问题不算太大，刺客组织从来就没有固定的总部，这些搞暗杀的逃起命来可快了，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朝裁决庭跑，然后顺路召集所有精密刺客一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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