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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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苏羽很惊讶，“是从卡林镇那边来的吗？”毕竟他现在认识的华人，除了丁伦那几个人之外，就没有人会来找他。
至于莫家成本身就呆在庄园里，肯定也不会通过娜塔莎来找他。
“不是，对方说是从加州来的。”娜塔莎说道，“而且只有一个人，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华人居然会千里迢迢从加州来到这个地方，对了，这是他的信。”
娜塔莎说的没错，现在一个华人骑着马，在外面到处乱闯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极有可能会严重影响到生命的安全。
苏羽接过信，想了想，他先戴上手套，再小心翼翼拆开信件。
不能因为送信的人是华人就放松警惕。
信里面只有一张红色的拜帖。
在现在，如果是国内，只要是生员以上者，就可以使用红色名刺，所以，即便是普通的读书人也都普遍使用起红色名刺。
而且这里面还有讲究，名刺上的名字要写大，因为名字大表示谦恭，名字小会被视为狂傲。
后来，一些仰慕中国文化的老外也用起红名刺，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便是其中一个。
其名刺正面书“庄士敦”三大字，背面则印“专诚拜谒，不作别用”。
现在苏羽手上的这名刺上的名字则写着：“徐清。”
然后再没有什么别的内容。
苏羽绞尽脑子，认真想了又想，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叫许清的人。
不过既然人千里迢迢从加州跑到孤松镇，如果不见了倒也不合适，于是他决定抽点时间见一见。
“你通知下面的人，请他上门来吧。”苏羽说道。
同时还去门口等候。
等了不到两分钟，佣人就带领一个华人进来。
此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华工，不但没有留辫子，还穿着一身牛仔装。
看着就跟在西部荒野驰骋的牛仔一样。
但苏羽确实不认识他。
而且他感觉这名同胞实在是太过胆大，居然敢穿成这样子招摇过市，肯定也是有几把刷子。
“敢问可是苏羽苏少爷？”
来人上前一个拱手礼。
“正是鄙人，这位兄台看着好面生。”苏羽还礼，“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苏少爷好，小人姓许名清字少扬，乃江宁人士。”徐清谦谦有礼，“今日来拜会苏少爷，是为了寻我家小姐而来。”
“你家小姐？”苏辰一头雾水。
徐清点头：“是的，听闻我家大小姐二小姐现在跟随苏少爷，所以特意来拜会，我家大小姐名唤张琇莹，二小姐名唤张明珠。”
没想到一上来就点明张家姐妹的名字，显然是做足了功课而来。
“既然如此，许兄弟先屋里请，我让人去通知她们过来。”苏羽也没拦着。
前有格兰特神父让人万里迢迢送来遗嘱。
后有家仆追踪而来。
这就说明每个人都有秘密。
有时候，自己所知道的大概是对方想让自己知道的。
将徐清请到屋里，先让人送上咖啡，再安排人去叫张家姐妹过来。
“徐兄，请。”
“苏少爷，您叫我一声徐少扬就可以，小人当不得如此称呼。”徐清说道，“感谢苏少爷招待，苏少爷请。”
两人喝了咖啡。
苏羽又问道，“你说你是张家姐妹的家仆？可有凭证？据我所知她们两个人从旧金山一路逃到这里来，并没有人跟着。
总不能你说是她们的家仆，我就让你带她们走，正所谓凡事有凭有据，如果随便冒出一个人出来，冒充她们的家人，那我不得不怀疑其用心。”
“苏少爷您说的没错，凡是都要讲个证据，不过若是苏少爷相信小人，待两位小姐见到小人自然就会明白。”
徐清说道，“要不然即便小人身上长满嘴，苏少爷也肯定不相信。”
这人倒是伶牙俐齿，说话有条有理。
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而且在美国混的年头肯定不短。
“也对，那我们就先喝咖啡。”苏羽说道。
才刚端起杯子，张家姐妹就一同进到屋里。
“少爷，您找我们……”
张琇莹的话还没说完，徐清就突然起身跪下，嚎啕大哭：“小人徐清终于找到两位小姐，真是上天开眼，今日见到两位小姐福体安康，小人就算是死，也有脸去见老爷和夫人。”
这一幕把客厅里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张琇莹试探问道：“你是少扬？”
“是的大小姐。”
“那你先起来说话。”张琇莹也有些失态，神情比较激动，“你当初不是掉河里了吗？”
“托两位小姐的福，当日小人掉进河里并没有摔死，而是漂到一个印第安人部落。”
徐清起身，擦了擦泪水，“好生修养之后，想要寻到两位小姐的行踪，可是大雪茫茫，无处寻找，再加上受了伤，所以就只能先养伤，伤好之后，小人又四处寻找，终于在加州打听到两位小姐的行踪。”
“都先坐下。”苏羽开口道，“再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张琇莹坐下来后，小心翼翼道，“回少爷的话，我们姐妹并非有意隐瞒，当初我们离开加州，除了我们姐妹二人之外，还有徐少扬护卫我们，若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只不过在来孤松镇之前，再过一条河的时候，他失足掉入河中，我们还以为他……”
“少爷，之所以没有将这事告知少爷，是因为当初少扬是为了救我而掉入河中，我们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就没有提及。”张明珠一边偷偷观察苏羽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跟着道。
苏羽道：“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突然来一宗大型认亲，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又好奇道：“我看徐少扬谈吐有礼，应该是读过书，你们当初是一起从国内来到美国的吗？”
“并不是，大概六年前，家父就已经做好要来海外的准备，所以就先通过格兰特神父，安排少扬来美国学习。”
张琇莹解释道，“我们到了加州之后，少扬就来接应我们，后来我们离开加州，也是少扬一路担任我们的护卫，将我们从加州送到内华达州，本来还以为他已经故去，没想到今日还能再重逢。”
经过三人的别后叙话，苏羽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徐少扬在印第安部落养好伤，又四处寻找张家姐妹的下落，还凭记忆画出她们的画像，终于在加州那群华人嘴里打听到她们现在在内华达州。
又马不停蹄从加州赶来。
好嘛，这张老爷也未免太有远见。
居然想到先安排人来留学，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眼光。
只可惜这位张老爷已经故去，要不然苏羽倒是想和对方谈谈革命。
徐少扬又朝苏羽磕头，“感谢苏少爷对我家小姐的照顾，若不然小人就算是死，也无颜面对老爷和夫人。”
“先起来说话，我这里不兴动不动就磕头的礼仪。”苏羽问道，“现在既然已经相认，那徐少扬你是要留在孤松镇还是回到加州去？”
“回苏少爷的话，小人曾在老爷的灵前发誓，只要小人还有一口气，就要护得两位小姐的周全，若是两位小姐要留在这个地方，小人也会留在这个地方。”
徐少扬说道：“即便是两位小姐嫁了人，小人依旧还是张家的家仆，当初若不是老爷与夫人在大雪里救了小人，小人也就已经死在国内。
此等大恩大德，小人唯用一生回报，若有违此誓言，必遭天打五雷轰。”
张琇莹急忙道：“张家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而且我们在孤松镇也过得很好，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必再以家仆自居。”
“是啊，现在我们就还你自由之身。”张明珠说道，“若是再以家仆自居，倒是有些不合适。”
她们现在都是苏羽的侍女，要是还跟着一个下人，她们感觉不合适。
所以才会如此说道。
徐少扬开口道：“小人已在心里起誓，一生一世都是张家的家仆，求两位小姐不要让小人违背此誓言。”
张琇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羽。
“既然他已经发了誓言，就不要让他为难吧。”苏羽道，“先整点东西吃吧，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骑马在外面闯荡的。”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牛逼，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自己还牛逼！
一个人单枪匹马，到处闯荡，就为了寻找张家姐妹的行踪，这已经不能用胆量和忠实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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