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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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脸色异样，神情难看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潘明一毕竟设计出身，又对张小凡知根知底，第一个察觉到了事件的蹊跷，焦急的问道：“窗帘是你亲自去挑选的？”
张小凡面色惨然的摇摇头，潘明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被人算计了，又问了句工程的验收时间，随即抬手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差十分，距离明天上午九点刚好12个小时。
受到的打击非常大，印象中进入家纺行业五年多来第一次这么被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迷雾中被人狠狠摆了一道，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自信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耳朵一阵轰鸣，脸上火辣辣的疼！把张小凡从懵懂状态里打了回来，是潘明一！伴随着一声怒喝：
“慌什么，还有12个小时，大家都在这儿呢！我先陪你去下两个展厅，看下有多少窗帘布艺是一样的需要更换！”
“九点了，南通轻纺城布艺市场早就打烊了，到哪去找面料更换？就算找到了替换窗帘，展厅里的窗帘安装就用了一天多，怎么算时间都来不及了！”张小凡捂着侧脸迟疑的说道，
“放你NIANG的屁！这么多年你市场上的朋友白相处啦？你设计公司印绣一体化操作，左手面料商，右手成品商，只要去找、去联系，面料与工人都不会缺，别傻愣着，看完现场赶紧发动大家帮忙！”潘明一难得一见的爆了粗口，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脑子里仿佛有个小张小凡在发号施令：动起来，张小凡，不能坐以待毙！
脚上好像铸了生铁般的沉重，但还是要去努力去争取那看得见的希望，跑起来！张小凡！
步伐由慢到快，由迟滞到速度，张小凡跑回了己方的包厢，向着空中举起了双手，声音有些嘶哑，
.......
王莹、磊磊、郑妃容、高奇看着张小凡不复嬉笑一脸凝重的神情，感觉到了大事情的发生，停下了各自手上的动作，止住了笑声欢语，
张小凡大声喊道：“今晚我需要大家的帮助，恳请大家帮个忙......”
话还没说完，被跟过来的潘明一阻住了下面的话语，“白痴！”潘明一小声的骂了句，
潘明一嘛，大名鼎鼎的潘明一，行业巨擘乐天伦家纺的潘明一，南通家纺市场赫赫有名的潘明一，只要在家纺行业混个两三年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潘明一招了招手，王莹四人已经走了过来，潘明一请她们出了包厢，六人聚在走廊上商量窗帘撞车事件的解决方案。
“设计部的人应该都能信得过，我马上带他们回展厅，先把两家相同的布艺窗帘全部拆了，等窗帘做好了我们来挂！”这是王莹，
“我可以开门，我有展厅钥匙！”这是高奇，
“我们公司的人员跟着张总打下手！”这是磊磊，
“我保证不泄露刚才的情况！并且帮你圆个谎！”这是郑妃容，
张小凡愣住了，一阵后怕！是啊，不能走露他已经发现了张实秋阴谋的消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人多嘴杂，幸好潘明一刚才止住了他。
只是为什么郑妃容会帮他？她不是宋志飞宋云杰那边的人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张小凡、潘明一、汤文娟赶到了乐天伦家纺旗舰店，其他人随后就到！
夏天晚上九点打烊下班，紫羽家纺静悄悄立在那里，对面的乐天伦家纺还开着门，事情刚发生，汤文娟就打电话让店员留了门.......
张小凡看着乐天伦家纺内的窗帘怔怔有神，好家伙，这张实秋卖的一手如意算盘！
“除了二楼两张床后的布艺窗帘，其它基本一模一样！”身后响起了潘明一的声音，作为乐天伦家纺的研发总监他很清楚自家的旗舰店内的任何布置，所以直接去了紫羽家纺的展厅。
“透光纱帘不需要更换，遮光布帘和布艺窗帘要全部换掉！”潘明一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又响起了嘿嘿的笑声，潘明一又悠悠的说道：
“想不到紫羽家纺的内斗这么严重，根本不需要把它放在心上么，在这么都下去，几年就自己垮掉了！”潘明一多么玲珑剔透的人物，和徐兵也有些交情，再结合紫羽家纺的现状，还原出整件事的原委不是难事。
潘明一今天的话特别多，温润宽厚的嗓音让张小凡一路紧绷的心情放松的许多，脑子开始转了起来........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号码，
“江来，帮我问下你身边的朋友邱斌、陆正耀、柯震看看他们家或者朋友的朋友有没有装饰面料和布艺面料的，我有急用！另外让你姐厂的工人晚点下班我有活今晚要赶好！”
“小华，帮我问下........”
“远洋，帮我问下........”
“阿健，帮我问下........”
“南哥，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能不能帮我问下.......”
一个个电话拨了出去，精力不断的流逝，张小凡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拉着张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听天由命，能不能找到窗帘装饰面料就看这些年自己在南通家纺市场积攒下的面子有多大了.......
看见潘明一还没走，抱着双臂来回踱着步子；张小凡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随便聊两句吧，不说话自己会疯掉，等待的过程仿佛探知未知的命运，实在是难熬非常。
“要不你先回去？嫂子在家等着心焦了吧？”
“不了，我刚打过电话，今天我陪你！你看看你，有个事情身边连个能出主意的都没有，沈希文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她人呢？今晚怎么没看到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烦心事只要和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就会扯上兰子和希文，张小凡苦笑了笑，回道：“回湖州了。”
“难怪，你看今晚的情况，引以为戒呀！一定要培养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副手，今晚看下来磊磊还是难以独当一面，公司做大后，总要有人分担！”
潘明一的话语重心长，张小凡莫名脑子里泛起了安怡的影子，有能力有主见有责任心不随大流，副手的提拔确实要上日程表了。
还是南哥的面子大，第一个回了电话，说他一个朋友有个新门市专营装饰面料，已经与他通过电话让他去门市等张小凡，地址待会发他手机上。
张小凡再三感谢，南哥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回了句“小事情，大家都是兄弟”挂了电话。
“想不到你与陈南关系这么好，可以呀，大腿可要抱紧了。”潘明一调侃的说了句，
张小凡和潘明一走进了紫羽家纺展厅，窗帘刚刚卸完，磊磊刚准备把帘头与面料分开，张小凡说不用了，到市场让工人拆线，你们几把小剪刀拆线拆到何年马月！把所有的窗帘全部塞进GL8后排，准备和老潘回市场，王莹说她一起去。
一路上电话的铃声就没停过，邱斌、柯震那都传来的好消息，假如南哥朋友那没有合适的面料花型张小凡就一路寻过去。
先瑞莎家纺，直接开到生产大楼下，电话里早就说好让盛江来带着几个工人在车间门口等着，一起把窗帘抱下安排给工人们先拆；王莹这时说道，我下车去车间跟单，窗帘的款式图只有我能画下来记住，否则拆完了待会做不出相同的款式就麻烦了。
潘明一脸上满是赞许，张小凡后背发凉，亏得有王莹提醒，南通家纺市场上（窗帘布艺虽然包含在广义的大家纺概念里面，但2008年之前南通家纺公司还没有大家纺的概念）没有一家公司的工人会做窗帘款式，他们只会做四件套等床品，窗帘拆了肯定做不出原样。
瑞莎家纺距南哥朋友面料门市不远，本来志浩面料市场晚上就冷清，十字路口又没有探头，车还不是瞎几把开，五分钟就飙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门口立着三个人，到了跟前才发现南哥竟然亲自来了，还有小华，还有南哥朋友；张小凡说不感动是假的，患难见真情，今天种种张小凡都记下了，心力憔悴下有些无语凝噎：
“南哥，谢谢！”
南哥拍拍张小凡的肩膀，说道：“没事，放宽心，我当年比你更难，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何况他今天也算不虚此行，因为潘明一过来了，他当然认识潘明一，为了乐天伦家纺的面料单子他可没少去过乐天伦的研发部；只是没想到张小凡与潘明一关系这么好，这么晚还能跟着张小凡忙上忙下的可都是真朋友。
看来以后可以借着张小凡与潘明一进一步加深友情，陈南如是想，
.....
不愧是主营装饰面料，潘明一在旁参谋，花型挑得很顺利；面料问题解决，盛江来的工人加班，王莹画的详细款式图，紫羽家纺展厅的诸人帮忙.......
新窗帘全部安装好后，东方既白。
张小凡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深深弯腰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精神顿时放松下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那是张小凡在南通第一次为了友情和奋斗而流的眼泪，他永远不会忘记！
先是稀稀拉拉，而后渐渐整齐划一的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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