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寡道，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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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李道一行人灰头土脸，还没到中心区域，就已经几次险象环生，沿途的凶兽太过凶猛，最辉煌的一次战绩，七人合力和对方战成平手！得亏李道耍小聪明，次次幸免于难，燕云六骑心中对李道也是越来越佩服，中途难免也遇到血腥的场面，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修士沦为凶兽的血食，却无能为力。
一颗巨大的火球飞来，一阵轰鸣，大地出现了一个直径七米的深坑，七道人影狼狈的从烟土里爬出，咳嗽不止。
坑旁的苍天巨树上一只幽冥鸟躲在树冠中冷冷的望着七人。
“奶奶的，这是又进了哪只冤种的领地？”，赵牧吃了一嘴的灰。
“是幽冥鸟。”，赵英指着树冠。
赵渊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而是看着幽冥鸟巢穴的边上激动道，“三株幽冥草，滋养神魂的好东西啊！”
幽冥鸟见七人不走，还在商量着什么，一声长鸣冲了下来，好战的赵义扛着大戟就迎了上去。
赵义轮动大戟，一戟扫在了幽冥鸟的翅膀上。
“锵”
火花四射传来一身打铁声，赵义瞪大眼睛，“金皮铁骨？”
幽冥鸟震翅膀一挥，巨大的力将赵义掀飞出去，赵牧一边跑去接，一边喊，“哥啊，那是铜皮铁骨！”
赵义撞在赵牧身上，两人翻出去数米才停下。
赵卫见此提上大刀就要冲上去，“快跑。”，李道制止，一个照面就干翻赵义，这哪来的胜算。
李道这个军师现在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还是挺可观的，闻言六人也不二话，扭头就跑，被追出去一二里地后，幽冥鸟扑闪着翅膀折返回去。
七人气喘吁吁，赵牧对自己够狠，完全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逮到机会就讲话，“怎么不追了？”
众人没搭话，都在喘着粗气，“良心发现了。”，赵牧快速喘了几口，自己回答自己！
“想不想要那几株幽冥草？”，李道问。
“要啊，咋不要。”，赵卫肯定的回答。
“军师有办法？”，赵渊激动。
“幽冥鸟是雌鸟的独自带孩子，对吧。”，李道问。
赵牧白眼一翻，“那可不，雄鸟那跟个老冤种似的。”
“那我们十有八九能拿到幽冥草。”，李道有信心。
“军师啥办法！”，赵英着急。
李道回忆，“刚才我们看到幽冥鸟是在巢穴外守着，说明巢穴内有雏鸟，雌鸟能不吃不喝的修行，雏鸟不行，还得靠雌鸟喂，我们只要等雌鸟外出捕食的时候，就有机会拿走幽冥草。”
“有道理啊！”
赵廷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巢穴内要是没雏鸟呢？或者是蛋呢？”
“如果没有，雌鸟一般都会在巢穴内，如果是蛋的话，它也应该在巢穴内孵蛋。所以大概率是我猜测的样子。”，李道回答。
“军师威武！”
七人找了个山头，隐去气息，静静的蛰伏着，观察着幽冥鸟的一举一动。
幽冥鸟果然一直在巢穴外守着，“军师，你真的神了。”，赵英乐呵呵。
“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吧！”，赵牧恶狠狠的看着幽冥鸟。
时间缓缓流淌，七人一直等到深夜，赵牧躺在草丛里，抓着痒，“这怎么还不出去？”
赵牧的话仿佛提醒了幽冥鸟，幽冥鸟动了，回头看了一眼巢穴，震翅消失在夜幕中，“机会来了！”，赵卫兴奋。
众人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李道压住蠢蠢欲动的他们，“再等等！”
果然，幽冥鸟去而复返，绕着巢穴巡视了一圈，这才径直冲向远方，淡出众人的视线中。
“走。”，李道轻声细语。燕云六骑眼里满是服气。
一行人风驰电掣赶往幽冥鸟巢穴，赵卫几个腾跃上了树冠，也就在这时，远空传来一声长鸣，“快跑！”，李道着急。
赵卫抓起三株幽冥草，一个纵身跳下来，七人狂奔，“怎么这么快？”
幽冥鸟回来，一阵长鸣，追赶李道七人，同时地域深处一阵真一境巅峰的气息席卷而来，因为禁地的特殊性，真一境巅峰已是这方世界的战力极限！
一行人脸色剧变，这是雄鸟无疑，在黑暗中两道青芒分外耀眼，携带者无尽的幽火焚毁一片片山脉，显示自己的怒火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分散跑，注意隐蔽。”，李道焦急大吼。
七人当下四处逃窜开来，李道踏逐云步速度提升一大截，雄幽冥鸟就像是认准了李道穷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李道慌不择路取出山君给的隐身符注入灵气后，一个猛子扎进旁边的湖里。
湖面传来爆炸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湖上盘旋，李道死命往湖底游去，越往下越冷，皮肤起了一层薄冰，血液也开始凝固，李道停下调动体内的太阳火精，生生不息的太阳火精覆盖全身，如同穿上了一层纱衣，薄冰融化了，血液也恢复如初，抬头看了看，湖面的黑影依旧没有离去，李道再向湖底游去。
“哗”
突兀的破水声响起，李道坠入一片空地，自己明明在湖里向下游怎么会有坠入陆地？抬头看去，只见水域漂浮在上方，这湖居然没底？下方藏着一片空地！
两边是石壁连着上方的水域，只留一人通过的峡道，上面是暂时回不去了，李道索性前行，走出峡道，一座青铜殿矗立在眼前，说不上宏伟却很庄严！
李道来到门前，伸右手缓缓推开青铜门！
“隆～”
青铜门门异常厚重，李道用尽全力推开一条缝隙，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道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天地初开生机初显，万灵和谐共处，万族没有隔阂，孩童骑着幼兽嬉闹于林间树丛，成年领着巨兽寻觅浆果，篝火旁边人族依偎着凶兽遮风入眠。
人族比凶兽弱小太多，凶兽也一直在保护着人族！
直到有一天，人族采摘浆果受伤，受到血腥味刺激的凶兽初显本性，导致人族损伤部分人，自那以后人族开始有意无意的提防凶兽，那只凶兽很内疚，尽管百般示好人族也没能回到当初的那种感情。
人族和凶兽开始出现隔阂，情况每日欲下。时有摩擦出现。
直到有一天，人族有人发现天地的灵气能使自身发挥出远超常理的能力，人族没将这个秘密告诉凶兽，而是在人族里无声的传播，人族在暗暗积蓄力量。
再后来，第一个发现灵力的人修炼有成，能力通天，他开始不安于现状，集结能力者发动了第一场战争，凶兽死伤无数人族同样死伤众多，最终人族将凶兽赶出五域，从此人族占据五域广袤的领域，享有丰富的物产；凶兽偏居在五域外的劣土荒山。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和统治权，他们开始彰显自己的功绩，将凶兽定义为异族，列出它们斑斑劣迹，更派出四名手下坐镇东西南北四域，或开宗立教或建朝定国；或广渡教化或扶持家族。而自己稳坐中域，一心寻求更强大的力量钻研更高深的法门。
自此五域雏形初定，人族和异族结下仇恨！
纸终究包不住火，异族得悉人族突然强大的秘密，也学会了使用天地的灵气，不久，异族里也出现了大能，带领着异族的能力者向人族开战，不仅要抢回五域，更要血洗人族以报仇。
异族本就得天独厚的体质加上会使用灵力，使得他们异常强大，和人族大能打的难解难分，人族凭借修炼的时间比异族长，对灵力的认知和使用更深刻，击败了异族的进攻！
那一役，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尸体堆积如山，大地仿佛染了一层红色，河水散着腥味，到处硝烟弥漫，异族几乎死绝，人族也近乎拼尽家底。双方无力再战！
李道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画面忽闪；
战后不久，第一个能力者带着四个手下毅然抛弃人族，躲进星空深处，异族的强大表现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远走星空为了躲避异族能力者的报复也为了追寻更加强大的实力。
如此过了段较安稳的年月，人族和异族都渐渐繁荣，人族又有大能出现，奠定了现在的修行体系，异族也同样完善了使用灵力的方法，双方实力得到较为显著的增长，不久又爆发战争。
因为老一辈战尽，传承断层，可仇恨却是沿着血脉传承而下，年轻一辈的他们已不再清楚为何而战，只认定人族和异族之间有血海深仇，人族筑城抵御异族的进攻，异族抱团抵御人族的进攻！
如此反复年复一年，延续至今！人族无数至亲死于异族之手，异族无数先辈丧命人族之手，两族的矛盾越积越大，到现在不可收场的地步！
李道惆怅，原本微小的问题，奈何没有得到解决和正确的处理，随着历史脉络的发酵，发展成现在不可收场的局面！波及了无数的后辈！
画面再变：
一户平凡的篱院，一个妇人轻轻的抚拍着小孩的背，小孩突然动了一下，“做噩梦了吧，娘都说了左侧睡会做噩梦的！”，妇人温柔的说着，给孩子翻了个身。
小孩倔犟的翻回去，嘴角带笑，“娘骗人，我明明梦到了父亲呢！”
月光照入竹窗，看着妇人用力捂住嘴，无声的悲哭着生怕吵醒了梦里和他爹相见的孩子…
一片火红的枫树林里，一伊人穿着红衣静静的抚琴，他走时她没哭，她等了三年也没哭，走在街上看见新婚夫妇她笑着憧憬他回来的样子，现在看到林里纷飞的红色枫叶，她再也忍不住了，抚摸着他走时给的簪子哽咽，“你知道我还在等你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回不来了呢……
一支军队庄严的走进街堂巷弄，来到一间青砖碧瓦人家，老妇人接过士兵手里的盒子泣不成声，老爷子却是爽朗大笑，“哭啥，你儿子可是英雄哩。”
直到老爷子转身进了里屋后，屋内传来一声桌子倒地茶杯摔碎的声音……
战场上，弟弟抱着嘴角向外不断淌血的哥哥撕吼着，红着眼提枪要冲入战圈，哥哥咬牙用力拉住弟弟的手，弟弟拳头捏的直响，俯身轻轻将耳朵靠近哥哥。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弟…谨记。”……
……
各种画面一闪而过，却深深的烙印在李道心底，像是自己经历了一般，感同身受，泪水无声无息的划过脸庞，李道没有去擦拭，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画面消失，出现一道虚影，背对着李道喃喃自语，“修者孤独，修士修士，何为修士？修善己身还是修善天道？”
“唉”
“寡道，独也！”
虚影回头看向李道，目光仿佛是隔着无尽的距离望来，李道迎着目光，心中无限悲壮铿锵有力回应，“修士，修善己身也修善天道！”
“寡道，独也；正道，天助！”
虚影闻言一笑，安然散去！
光线渐渐暗下，景象恢复如初，李道惊奇的看见了对门的山君，山君眼里通红，山君同样看到了李道，李道亦是双目泛泪，两人了然，都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两人好奇同时出言。
相视一笑，李道打趣，“这不是我们人族的禁地试炼吗？你这个异族怎么也在？”
山君白了李道一眼，“你们人族大帝有切磋的想法，我们异族古皇同样也有。”
“之前只知入口不一样，试炼的地域和开启的时间相同，两地间有屏障相隔，异族过不去人族那方，人族进不来异族这方，没想到这地下的青铜殿居然是相通的！”，山君感慨。
“原来人族和异族一直未曾真正分开过。”
山君闻言长叹，“是啊！”
“我知道你为啥对我这么好了！”，李道噙着泪笑着，显得有点别扭。
“在你见道初圣女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知道。”
“你哥哥的遗愿没那么好完成。”
“所以这不找你了嘛！”
“你都没问过我答应不答应，你就这么自信？”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已看到你内心有一颗向往和平的种子。”
“说实话，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想要回去却不知道怎么回去，想要变强却不知道为何变强。”
“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
“我可以不证道，却一定要努力让万族和平共处！”，山君退回门后，缓缓关闭左门！
“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强势的活下去，更要为万族开太平而活下去！”，李道退回门后，缓缓关闭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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