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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 第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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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舒并非没想过自己横插一杠子对整个贾府的影响,她只觉得自己如今被封了郡主,一荣俱荣,估计贾府倒台的脚步会略微慢上几步,而自己的身体也不像原先的黛玉那样娇弱,不管结局如何,哪怕是青灯古佛,至少她不至于香消玉殒。虽然她到现在还是没弄明白这不停变换世界到底是什么原因,隐隐也有猜测和那安修远脱不了干系,但既没有证据也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她本来是个心大的人,不管自己变成谁,变成什么,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好才是硬道理。

    老祖宗进宫三日后,贾府接了一道圣旨,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苏舒差点昏厥。皇上下旨赐婚,赐的恰恰就是宝玉和黛玉的婚。苏舒如泥塑木雕般在众人的安排下跪领了圣旨,又呆呆傻傻跟老太太到了前厅,大家只以为她是欢喜过头,只顾忙忙地安排着酒席要庆祝这桩婚事。她寻了个疲累的理由,回了潇湘馆,一头躺倒在床上,只觉生无可恋。紫鹃一心以为姑娘想嫁宝玉,她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如今心想事成,把她高兴的不行。见姑娘趟在床上不言不语,还以为黛玉是害羞和激动。她没多话,只是倒了一碗玫瑰露放在床边小桌上,交待雪雁守着,就去老太太那帮忙了。

    苏舒在床上左思右想,对于自己的愚蠢恨的牙痒痒。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贾府当年谁不知道宝玉喜欢黛玉,若不是因为没落了,需要薛家的家业,又怎么会不顾宝玉的心,偷梁换柱,把宝钗给嫁过去呢。偏偏她这个蠢货,凭一己之力给贾府增光添彩,延缓了贾府衰败的节奏,自己把自己送进宝玉的婚房,她是该表扬自己能力出众,还是嘲笑自己蠢的出奇?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虽然不知道嫁给宝玉究竟会怎样,但直觉告诉她会有很糟糕的后果。

    苏舒坐起身,一口喝干了碗里的玫瑰露,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现在是这高门大院里的小姐,进进出出都有丫头跟着,每个院门都有婆子小厮守着,晚上还要锁门,想要偷偷溜出去那是异常艰难。上次是从窗户掉下来回到现实世界的,那就是说,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死了,自己就可以回去。可是,如今这个光景,想要寻死竟也是那样艰难,更何况自己是向死而生,并不是真心求死,既怕疼,又怕难受,想找个痛快的死法谈何容易啊。

    割腕?丫头们都随身伺候,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现在的医术也不咋地,不管救不救的回来,那也是少不了一番折腾,关键很疼啊。安眠药是别想了。跳井?不行不行,自己明明是会游泳的,淹死会水的人,那得是多么痛苦的事。跳楼?这楼也太矮了,摔不死弄个断胳膊断腿的,还不是自己受罪。撞墙?别闹了,哪有那么大力气能把一个大活人一下撞死的?咬舌自尽?天啦撸,想想就太可怕了,不行不行。想了半天,苏舒深感挫败。这年头,要有多大决心才能自杀啊,我太难了......

    为了想出个死法,苏舒也是耗尽了脑细胞,弄得茶饭不思的,紫鹃还以为她又变回原来的黛玉了。唯一有点安慰的就是赐婚也不是马上就要结,她身为一个刚刚受封的郡主,还没拿到郡主应有的待遇,这婚事是要排在她搬到郡主府之后的。想通这一点,苏舒又燃起了希望,对啊,到时候她是要搬出去自成一府的,那就意味着相对的自由,那就有了出逃或者寻死的机会!唉,明明是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郡主的福,却为了躲开那阴魂不散的宝玉,还得寻死,真是悲催的人生。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苏舒却过得比之前更爽快一些。生活条件好了倒不是她关心的,主要是她现在和宝玉是未婚夫妻,为了避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天天一起玩了,即使要见面,也必须是有长辈在场的时候。这么一来,至少苏舒在自己开府之前不用天天对着那张让她有心理阴影的俊脸,她也能好好享受一下作为一个大小姐的好日子了。

    当然,苏舒虽然神经大条,经常会犯一些把自己蠢哭的错误,但她也不是真的傻。经过这两个奇怪的世界,她也知道这事不对劲。说是做梦吧,并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来决定结局,而且那个艾力克、安修远、假宝玉,每次都出现,每次都是死缠烂打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求自己,关键是,是不是他搞的鬼,为什么每次他都是男主角?要说不是做梦吧,醒来之后一切如常,睡下之前什么时间,醒来还是什么时间。苏舒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她想不出原因,也找不到解决办法,除了寻死好像没有更好的主意。她讨厌这种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

    心烦意乱的苏舒,满腹心事却不能跟任何人讲,只好每天在园子里乱逛,给自己找事做,不然真的会憋疯的。园子里姐妹虽多,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时时来陪她,只有紫鹃,真正是天天陪在她身边,也是真心拿她当姐妹的。苏舒曾经试着跟紫鹃开玩笑:“妹妹,我其实不太想嫁给宝玉。我现在自己马上可以开府,到时候咱两个一起,每天做做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儿,吃点好吃的,喝点美酒,日子岂不快哉?为何非要嫁人呢?”

    紫鹃当时就吓的跪了(是真的跪了!),眼泪也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掉下来:“姑娘,快别说这话,你让紫鹃如何自处!紫鹃虽一直真心当姑娘是亲姐妹,可紫鹃是下人,紫鹃愿意一辈子陪着姑娘,伺候姑娘,姑娘切不可和紫鹃相守一生辜负了宝玉啊!”苏舒叹气,自己又犯傻了。居然跟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女孩子谈论不婚主义,简直是异想天开。看来不管是逃跑还是寻死,紫鹃是不可能成为助力了,还是得靠自己啊。

    心灰意冷的苏舒只能每天吃吃喝喝,逛逛园子,做做小玩意儿,百无聊赖地一心等着郡主府竣工。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还是皇家出钱。不到半年,精致大气,飞檐斗角的郡主府就全部完工了。那个年代,没有甲醛这种说法,木工都是榫卯工艺,又结实又环保。老祖宗和贾府一众妇人小姐并宝玉一起去验收,对于新的郡主府大家一致表示了赞美之词,苏舒其实是不满意的,她一个睡惯了席梦思,坐惯了懒人沙发的现代人,实在欣赏不了古代所有物件都是硬梆梆的风格,可这是皇上赐的府邸,谁敢说一个不是?苏舒也只能满面堆笑,虚情假意地表示本郡主十分喜欢!当晚就在郡主府开了两桌,庆贺潇湘郡主乔迁并开府之喜,请了时下最火的戏班子唱了好几出戏,看得苏舒都快打呵欠。

    宴席散场,大家都回了贾府,毕竟开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搬完的,东西倒不多,可偌大一个郡主府,还要买上几十个下人才够使唤,也才符合一个郡主的排面。苏舒只得耐着性子多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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