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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的放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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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仁敏应了一声,“哎、是,孩儿遵命。”说着,他便转身就要绕过屏风出去。

    这时白掌柜却将他喊住了,道:“你让忠叔带着那个婢女去侧面偏厅的下人房里,然后你也一起在那边儿等我。”

    白仁敏点点头,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那扇价值连城的云锦屏风后面。

    这时白掌柜也同身旁的白老爷子道:“爹,我去边上瞧一眼,训他几句便回来了。那您先在这儿歇着听两句?”

    见白老爷子摆了摆手,白掌柜才站起身来,先是弹了弹身上的外衫,接着向白老爷子行礼告了声退,掀开二人刚才坐着的炕后一道不起眼的厢帘,从那扇小门跻身出去了。

    原来这是一道左右双拴的暗门,连接着后厅的正堂与偏堂的下人茶房。

    后厅正堂背面的这个茶房是为了便于府内的仆从在里面为前头厅堂中的主人和客人准备茶点、膳食所用,在备膳和伺候的间隙也可以在里面歇息、小坐一会儿。

    处在正堂里面的主人若是背靠着炕坐着,则可以随时听见下人房里头的动静,但是在下人房里面却是听不到前头任何声响。

    其实这样的布局对于白府的主人还有一个用途——那便是万一有什么人从正堂闯入,里头在炕上坐着的人虽没有防备,却可以及时从暗门逃到后面的下人房中去、再将门反锁,从而将一时之危给避过去。

    白掌柜到了背面,先是将门给虚掩上,然后随手抄了把椅子便坐在了上面,等着白仁敏的到来。

    再说白仁敏那边,他从前头唤了阿米塔娜,带着她从后厅侧边的小径一路绕了过来。

    他边走边嘱咐道:“米娜,我爹知道我上午花了十两银子发了好大的火呢。你等会儿讲话可要伶俐些、要多配合着我点儿,不然......不然你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见不到站着的我了!”

    只听阿米塔娜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仁敏有些不满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罢了,等会儿在我爹面前,你可别再这么嘻嘻哈哈的了。”

    “阿敏小少爷,您紧张什么呀?您放心,米娜到时候定会替您挨了这顿打——不过就是屁股开花嘛,阿敏小少爷只要帮奴把药备好就行啦。”

    白仁敏听了这些“粗鄙”之辞,臊得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便再也不理会她了。

    直到二人到了下人房的门口,阿米塔娜这才收敛了神情,十分乖巧地轻声保证道:“阿敏少爷,您放心吧,米娜待会儿一定会好好配合您说话的。”

    于是,白仁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阿米塔娜走了进去。

    二人一进门,便见到白掌柜正襟危坐在上首的位子,虽身处下人的茶房,他的身上还是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气质。

    白仁敏同阿米塔娜一道上前揖礼拜道:“仁敏顺请父亲福安——”

    “奴阿米塔娜见过东家,敬叩老爷金安——”

    说着,只见阿米塔娜没有按照西戎的规矩单膝跪地,而是依照大齐汉人的标准礼仪将身子整个儿伏了下去,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白仁敏行完了礼便自顾直起了身子,却听上头的白掌柜冷冷地对着他道:“我真是白白花钱替你请了夫子,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竟连一个西戎胡人都不如——”

    原来,白掌柜本以为白仁敏买回来的只是个寻常的婢女,敲打两句便罢了,结果方才阿米塔娜一进来,他便注意到了对方绿松石一般的眼眸和浓烈美艳的长相。

    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行侠仗义的好儿子居然花了十两白银买回了一个比窑姐儿还要卑贱的胡人奴隶回来。

    白掌柜的心尖仿佛在滴血,他恼火得七窍生烟,真恨不得马上就对白仁敏动家法。

    但是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他还是稳住了情绪,一方面是不能当着这奴隶的面动手。

    另一方面,后头的白老爷子还听着呢——老爷子最是疼爱自个儿的孙儿,他岂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容白掌柜对白仁敏动家法?

    想到了这点,白掌柜决定寻个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再好好教训这个败家子,所以他的面上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白仁敏听了自己父亲的训话,心道后者正在气头上,自己一切都要顺着他的意思,于是也只得又行了一遍礼,这回却没有自顾自地直起腰板,而是依旧保持着鞠躬行礼的姿势。

    白掌柜这才点了点头,道:“行了,你起来罢,往后你也甭忘了如何将礼仪做周全了。”

    他虽唤了白仁敏起身,却并没有理会一旁的阿米塔娜,装作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一般。

    自己的未来东家不曾叫起,阿米塔娜自然只得继续伏在地上,一旁的白仁敏正想帮腔,白掌柜却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率先开口道:“你这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女奴,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你自个儿也是知晓规矩的,咱们家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白仁敏听后,心中乐开了花。因为他本还在发愁如何自然地引出“阿米塔娜留下于自己有用”这个话题,他虽早料到白掌柜会发难,但却没有料到,如今却是正好被问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白仁敏稳了稳心神,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悄地瞥了眼身后的阿米塔娜,故作迟疑道:“回爹的话......仁敏当时花了高价买下这名婢女、自知有愧,您打骂我都是应当的......”

    见白掌柜依旧冷着脸,白仁敏继续道:“但是孩儿的行为虽然有些鲁莽,但绝非是一时冲动啊。仁敏其实正是看中了阿米塔娜身为西戎人这方面的优势,所以衡量利弊之后才出手的——这既得了小利、又解救了人,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白掌柜听了,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以退为进!你这臭小子不学好,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胡人女奴的身份在咱们京城是何等地位,你不会不明白罢?这里头有什么小利可图?我倒要看看你能吹出什么花儿来——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捡要紧的讲!”

    白仁敏挠了挠头,道:“是——父亲别看她只是个西戎来的胡族女婢,但是其实对咱家的商号可是大有裨益。”

    说着,他偏头朝着阿米塔娜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请求道:“还请父亲先允许阿米塔娜起身回话,这样仁敏才能向您展示出她的益处来。”

    白掌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这女奴便起身吧。”这时,他心道不知有什么一定要起身才能展示。

    阿米塔娜听了白掌柜叫起,这才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然后乖觉地站在一旁,恭敬地低着头。

    接着,只听白仁敏开口道:“阿米塔娜,快将你的拿手绝活给我父亲展示展示——”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悄悄地背在身后,朝阿米塔娜比了一个跳舞手势,然后让到了一旁。

    阿米塔娜会意,于是便稍上前了小半步。

    “奴婢献丑了。”

    只见阿米塔娜一抬手、一勾脚,口中哼着悠扬婉转的西域小调,伴着自己的歌声跳起了热情奔放的胡旋舞。

    只见她回裾转袖、左右翻鋋,舞姿行云流水、千变万化,每个动作都激情有力,仿佛脚下正乘着股旋风一般。

    白仁敏虽未曾见过阿米塔娜的舞姿,但是他凭借着对方那股颇为自信的样子,自然认定她一定舞技绝佳。

    白仁敏心中早已有了判断,此刻真正见到了她的舞姿,心中更是忍不住感到叹为观止。

    他不时抬头窥探着白掌柜的表情,见自己父亲的表情果然也是十分惊叹,于是放下了心来。

    待阿米塔娜一曲舞完,白仁敏立刻用力地拍着手,大声夸赞道:“真可谓是——‘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啊!父亲,您觉得呢?”

    一舞跳完,只见阿米塔娜束起的头发纹丝不乱。

    她面色如常地行了一礼,气息匀称、不卑不亢道:“少爷谬赞,阿米塔娜愧不敢当。”

    这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她刚刚跳完一支胡旋舞呢?

    白掌柜咳嗽了一声,板着脸严肃道:“这舞姬的确是舞姿过人——但她终究不过是个西域舞姬罢了,如若这就是你方才所言的小利——那这十两银子还是花得冤枉了些!”

    白仁敏听了,立马十分得意道:“父亲您别急,还没完呐——”

    “阿米塔娜,你自个儿同掌柜的说说,还会做什么、会讲些什么话?”

    阿米塔娜福了福身,先是用大齐的官话道:“奴婢自诩精通算术,还会讲西戎边境各个部族的语系以及音律舞蹈——奴婢方才所唱所跳,东家已经见过了。”

    接着,她又迅速地用粟特语、波斯语、回鹘语、突厥语和龟兹吐火罗语将方才的这句话依次复述了一遍,说完后马上敛容伫立在一旁。

    白掌柜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是转头对着白仁敏问道:“你先前说自己是衡量利弊之后才决定花银两将这女奴买下来的,可是你如何知晓她精通算术和这么些西戎的语言呢?”

    白仁敏被问住了,他一时语滞,含糊其辞道:“这个、这个自然是......是听到了......”

    这时,一旁的阿米塔娜镇定地开口道:“回东家的话,阿米塔娜当时被那恶仆辱骂,一时愤怒又不敢言明,故而用了许多种旁人听不懂的胡族语言发了几句牢骚,少爷应该是恰好那时候听到了。”

    白掌柜地深深看了阿米塔娜一眼。

    起身在阿米塔娜一一向白掌柜展现自己所会讲的那些言语之时,后者的心中仿佛猜到了些自己儿子在打什么小算盘,所以待她话音刚落,白掌柜便马上问道:“那么按照你自己方才所讲,现在你已经证明了后面的两点,但是第一条你要如何证明呢?”

    阿米塔娜微微蹙着眉想了想,马上开口道:“这个不难办,东家尽可出些百数以内的数字,如何加减计算,我即刻便能将结果答出来!”

    白掌柜却没有按她所言出数字,只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下去罢。”

    阿米塔娜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福了一礼,正要告退,只听着上首的白掌柜又道:“你身上披着的可是仁敏的外衫?”

    “回东家的话,是。这外衫是少爷上午见奴婢衣着单薄,故而借给奴婢披着的。”

    白掌柜不置可否道:“少爷是我,仁敏是小少爷——你先去找忠叔将衣裳换了。”

    阿米塔娜顺从地行了一礼,这才退下了。

    待她走后,白掌柜站起身子,打开了身后暗门,然后转过头来斜睨着白仁敏道:“走罢,咱们到正堂去说。”

    于是父子二人便又从暗门回到了后厅的正堂内,只见炕案上不知何时摆出了一副棋盘,上头的冷暖玉棋子星罗棋布,白老爷子正百无聊赖地与自己下着棋。

    “爹。”

    “爷爷——”

    白老爷子听见了暗门处的动静,抬眼看见父子二人依次进来对着自己行礼,便笑眯眯地对着白掌柜道:“你问完话啦?那舞姬跳的胡旋舞可好看罢?”

    白掌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抬腿一下坐在了炕上,然后对着白老爷子道:“爹——您何苦在仁敏面前挖苦我?”

    说着,他又端起先前放在炕几上的茶盏正要喝水,却发现里头的茶水在去下人茶房之前便被自己喝干了,于是他将手中的茶盏随手的递给了在一边站着的白仁敏,道:“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嗓子都干了——你去,到后头重新给我泡一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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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羽碎碎念:今天新入的bjd体子到了,本来以为关节安反了想重新装一下的,没想到那个皮筋炒鸡紧!!!

    在拆的时候被那个s钩直接给划了好大好深的一个口子呜呜(;′⌒`)当时流了好多血,皮都掉了一层的赶脚tat

    阿羽现在“身残志坚”地包着创可贴在码字,欢迎大家捉虫~同时也提醒大家平时干啥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像阿羽一样笨手笨脚的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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