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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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压正常、情绪稳定、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光言市郊外的一座小房子的地下室里，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正对着眼前的资料仔细地分析着，在他面前，坐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心理年龄也成长到了十一二岁左右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跟她这个年龄段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可能比你还成熟些。”青年瞅了瞅少女旁边打量着一套手办的中年男子，挖苦道。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中年男子跟前段日子简直判若两人。之前那一头油糟糟的头发此时正服服帖帖地搭在他的头上，之前那乱得几乎遮住半张脸的胡子也都被剃掉了，衣服也换成了一件时尚的西装。此时的他，就算进入高档餐厅也没任何违和感，妥妥的一位打扮得体的绅士。
“哦，这是好事啊。”中年男子放下手办，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说明我是个好爸爸嘛。”
“是吧？”中年男子笑嘻嘻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将那一头柔顺的秀发给揉成了鸡窝。
“都弄乱了啦！”少女娇嗔道，“好爸爸就应该让女儿在吃饭的时候看海贼王！对吧，工作狂！”
“你都教了她什么啊……”青年无奈地扶了扶脑袋，在资料上添了一笔“其性格会受到监护人的影响，建议酌情引导。”
“不行。”中年男子断然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得看蜡笔小新。”
“那种幼稚的动画片有什么看头！而且，好爸爸是不会跟女儿争动漫看的！”
“不会吗？”
“绝对不会。”
“那我不当好爸爸了。”
“啊！你这是耍赖！”少女扑到中年男子的怀里一顿拳打脚踢，“耍赖耍赖耍赖耍赖耍赖耍赖……”
“是啊我就是耍赖，要知道每个男人的心底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耍赖也是能被允许的对吧。”中年男子坏笑道，像是在宣布这场电视争夺战的胜利。
“唉……本来一个就够麻烦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又多了一个……”青年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去研究起数据起来。
咚咚咚。
二人的动作几乎在同时停止了下来。
“怎，怎么啦！”少女见两位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不由得心升起一股不安感。
“听到了吗？”中年男子朝青年问道。
青年点点头，随即按了一下面前的一个按钮，门前的监控画面被投到了显示屏上。
只见显示屏里，一个穿着灰衣服，背着吉他袋的人正随意地坐在地上，等待着他们开门。
“咦？‘猎人’这家伙怎么来了……”中年男子凝视着眼前那个身影，语气凝重地喃喃道。
“你认识？”
“我没跟他见过面，但知道上面也给他们这群家伙在光言市派了个任务。作为同事，再怎么都得做好调查的嘛。”
“难怪你每天到处闲逛……对了，这家伙突然过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啊，我当然知道。”中年男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女，“你们就暂时呆在这里，到时候我会跟你们打手势的。”
说完，中年男子踏上了去客厅的楼梯。
“爸爸……”少女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担忧地喃喃道。
中年男子打开门，开玩笑般对着眼前坐在地上的灰衣人招呼道：
“哟，需要我给你带套被子来吗？”
良久，灰衣人才抬起头。
“‘漩涡’……你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哎呀哎呀，这种尴尬的外号就别说了，我可连螺旋丸都不会搓。”中年男子摆摆手，打着哈哈道，“倒是你，你真的能忍受别人天天叫你‘猎人’吗？”
“再怎么说都是第二生命专门给的代号，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啊啊……地位啊荣誉啊实力啊什么的，我对那些玩意不感兴趣。”
“是的，但还有一点你没说准，”猎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风险。”
“你应该知道，背叛第二生命的代价吧。”猎人直视着中年男子，就像盯着了猎物一般。
“我知道，但我可没做出这种举动。”中年男子毫不畏惧，语气中的杀意渐渐浮现，“至于你……现在可真犯了私闯实验场所这个错误，应该知道代价吧。”
“如果没经过上面同意，我有几条命都不敢过来。”猎人看样子很有把握，“而且，你有没有背叛的苗头，我待会就能看出来。”
说罢，猎人径直走进了房子。
“诶你！”
中年男子本想阻拦，却因为忌惮那句“上面同意”而没轻易动手。
“要是这会儿把他拦在外面，估计会惹出不少麻烦，还是先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猎人环视着简陋的小屋，见没有一个人，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那个实验品呢？”猎人看向中年男子，问道。
“跟实验狂小子一起出去了。”中年人随手锁上了大门，“上面为什么要想着让你见她？”
“昨天下午两点多，我在飞煌公园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啊……”
猎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将背后的吉他袋卸下，放在了旁边。
“出门买点东西难道很奇怪吗？”
中年男子伸手去碰了碰那放在沙发上的吉他袋，却被猎人给一把夺了过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里面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去买东西不奇怪，和实验品去买东西也不奇怪。”猎人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的挑衅，“奇怪的是……你们去的是飞煌公园。”
“怎么？上面规定我不能去那里？”
“带实验品去飞煌公园，意义就不一样了……”
猎人像毒蛇吐出芯子一般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份协议，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允许‘弗兰肯斯坦一阶计划’负责人将实验品‘容器’交给猎人接管三天。”
协议的最下面，盖了一个发着阵阵微光的印章。
“你也知道，这个印章不可能造得了假。”
“你要接管她干什么？”
中年男子装作无所谓般地询问，但他身边的空间却开始微微扭曲了。
“哦？你这么在乎一个实验品吗？”
“毕竟是他们说的什么重要计划的关键，想不在乎都难吧？”
“呵呵，计划里可没说要善待这个实验品。”猎人突然站起身来，朝中年男子逼近。
“因为只是个实验的棋子，所以我只要不把她弄死，怎样对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吧？”
“我要带走她，想尽办法折磨她。”猎人摆出阴险地舔了舔嘴唇，“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想这样做，组织允许我这样做。”
“哎呀，你生气了？”猎人看向中年男子身边扭曲的空间，“你该不会，对这个实验品产生了什么感情吧？”
“你该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你的女儿了吧？”
“呵，愚蠢。”中年男子轻哼一声，身边扭曲的空间突然恢复了正常，“我只是觉得你这种语气很欠打而已。”
“那我就等到那个实验品回来，然后将她带走。”
“随你的便。”
“对了，听说那个实验品长得很漂亮啊。”猎人突然猥琐地笑了笑，“你要知道我的能力可是锁定，什么都是百发百中。”
“你……”
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身边的空间开始产生了明显的扭曲，就好像充斥着某种特别的不可见物体一般。
猎人突然感到了生命的威胁，从衣服中掏出一把小手枪对准了中年男子。
但他知道，就连狙击枪都没办法对付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在这位“漩涡”面前，自己就只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喂！你想干嘛！难道真的要违抗组织的命令吗！”
中年男子沉默不语，只听“咔”的一声响，猎人的十根手指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扳得扭到了手掌后，手枪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猎人已经痛得没法正常说话了，他只能抱着手掌在地上痛苦地滚动。
中年男子靠上前去，准备给予地上这只蠕动的蛆虫最后一击。
“别这么做。”
二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中年男子转过身去，发现青年不知何时正站在他们身后。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想杀了他，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我们会有很多麻烦的。”
“麻烦？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敢违抗第二生命的命令！代价就是死！不……不不不！比死还恐怖！你们全都会成为傀儡！想死都死不了！等着吧！”
就算手指全都被折断，猎人也还是忍着痛苦从嘴里迸出一句句恶毒的诅咒。
青年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抓起猎人的头就往下一砸，然后再将其抬起，冷漠地问道：
“继续说啊？”
“……”
在一阵剧痛中，猎人开始怀疑起了这俩人是不是傻子。明明都有站在第二生命顶点的那位大人的印章，他们竟然还敢这样对待自己。
坏了，碰到疯子了。
此时的猎人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产生了那想掌握别人命运的恶趣味，他哪里知道威胁这种东西对这两个疯子不管用啊！
“说实话，你这个东西。”青年捡起落在地上的协议，掏出打火机就点燃了它，“我们完全不在乎。”
“我刚刚已经向上面反应了，实验品监护人会对实验品产生巨大的影响，能不能产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也还待观察。所以在这期间要保持实验品的精神状态，你这个协议被驳回了。”
“本来是阻挠我完成实验的家伙，就算死也不足惜。可再怎么说你还算我们的同事，所以我暂且留你一条命，懂吗？”
猎人麻木地点点头，他已经因为巨大的痛感快要晕过去了。
“那就滚吧。”
说完，青年上前将门打开。中年男子心领神会，只一个眼神，猎人就像破麻袋一般从客厅朝外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他的吉他袋也被扔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金属的咔哒声。
“谢了。”中年男子嘟哝一声，朝着地下室走去。
“都只是为了实验能够顺利进行而已，倒是你……”青年推了推眼睛，“真把她当女儿了？”
“可能吧。”中年男子敷衍道。
“真够蠢的，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二人回到地下室，才发现少女正蹲在门口，脸色铁青地发抖。
少女眼中含满泪水，不解地问向中年男子：
“爸爸……‘实验品’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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